“你认识我?”林薇想起他刚才叫自己林小姐,显然是知道她的。
傅文帆笑着道:“有关注林小姐和福升的事情,林小姐胆识过人,机智聪慧,很难没有印象。”
林薇又愣了。
满脑子都是他夸我,首富竟然夸我了,我好厉害,我没听错吧。
心情美滋滋。
傅文帆低头笑笑:“林小姐和传说中的不太一样。”
林薇也意识到自己实在是太傻了,连忙敛了表情,为自己找补:“抱歉,就……你们实在是太像了,我一时间反应不过。”
“看来那人对林小姐很重要,以至于情难自禁。”
……倒也不能这么说。
不过她确实在某一段时间崇拜过这位首富,人这种动物,一旦有钱了,就会暴露一些人性上的丑陋,混乱的男女关系都不算什么,人上人做惯了便会有一些出格的举动,但是这位的口碑始终如一,负面新闻几乎没有,一直维持着良好的公关形象,就算是装的,那也有着常人难以企及的毅力。
“就是有些意外。”林薇干巴巴地回道。
傅文帆轻笑一声,可能是发现林薇的尴尬,将话题又转回前排的几位大佬。
“最中央的那位是财政司司长雷德克的夫人安妮特女士,她身旁左手位是自己的好友法国驻港总领事夫人蒙妮卡,右手位依次是警务处总警司郑启荣;太平绅士褚爱东,从事地产和船运生意;房屋局局长苏裕森,这个你应该认识……”傅文帆的介绍简明得当,林薇瞬间。
第一位是港城三把手的夫人,和港督打配合的,管理着港城的财政大权,掌握着实权的大人物;第二位的老公她在报纸上也有看见过,前些日子还因为恋童新闻上过报纸,真假不知;郑启荣也很厉害,他是首位华人总警司,原来这个职位一直是英国人担任,有传言说他是华人探长的后台;褚爱东——港城地产大佬之一,五十年代就叱咤港城,一直以儒商的形象示人,原本风评较好,可惜死后家产大战,冒出很多私生子争夺家财;苏裕森是苏天瑞的大伯……
苏天瑞这个鸡贼,都想到去吓唬邵氏了,都没想过拉下脸去找自己大伯……
不过,这也是苏天瑞让她放心的原因。
介绍完第一排,傅文帆顿了一下,说,“第二排的就不用认识了,都是一些凑数的。”
凑数的?
林薇游戏惊讶,原来儒雅温和的首富也有这种“刻薄”的时候,石怀城就在第二排,不知道听见这个评价会是什么反应。
不过这并不让人讨厌,反倒是能无形中能拉近一点距离。
对上男人柔和的目光,林薇也不知道自己紧张什么,总之就是不太自在,她目光看向别处,没话找话:“那佳丽们呢,你看好哪一位?”
对方愣了一下,略带笑意的声音响起:“女子都是各有各的美,审美不同,难有伯仲,我的话……更喜欢专注于自身理想的女性,如强风撼林,美不在形,藏秀于中。”
听他这么说,林薇想起这位首富的发妻,确实是一位很有理想的女性,出身名门,喜欢艺术的同时,对首富的事业也是助益良多,可惜早年丧生于火灾,首富悲痛万分,终生没有再娶,扶养唯一的女儿继承家业。
这要是有机会,还是提醒一下,避免悲剧重演。
林薇轻叹了口气:“说的是,我也羡慕那些有理想的人。”可惜她每天忙得分身乏术,哪有时间去追求理想?她曾经的偶像还是陆小曼呢,虽然现在早忘到爪哇国去了,但这不妨碍她曾经也是个艺术追求的人。
不知道当初如果专心画画会不会有所成就。
现在完全就是一个满是铜臭气的商人,俗不可耐。
过了一会儿,她没等到傅文帆的回复,想着自己是不是把天聊死了,不谈工作的情况下,她确实不太会找话题。
“林小姐专注于事业,怎么能说是没有理想呢?”傅文帆的声音响起,“在男人掌握话语权的地盘,能硬杀出一条路,很是难能可贵。”
首富说话太让人舒服了,但她有先天优势啊,这话听听就算了,可不能当真。
“不值一提,傅先生才是有大才之人,不知在何处高就?”
“不敢当,”傅文帆拿出名片递给林薇,“开了一家玩具公司,勉强度日。”
说到玩具公司,林薇突然想起宋晔,这么半天,去哪了,怎么一直不见人呢?
希尔顿酒店外。
灯光昏黄,男人靠倚在石柱旁,身体半隐在浓重的阴影中,面目模糊,只有手里燃着的烟蒂指向了他的动作。
“……那小子口风很紧,我们也是把人灌醉了,才打听出来一点,他说他是收钱办事,并不是想要杀人,就是在有人的地方开几枪吓唬一下林小姐,他也不知道那人什么目的,之后也没再找过他。”
“什么人?”宋晔压低的声音从昏暗的阴影中传出来。
“没问出来,那小子睡过去了,这也是我们花费很多时间才问出来的。”
“他身边的人都查过吗?”
“都查了,”说话的人顿了一下,“没看出什么问题,他每天作息都很正常,就是偶尔去见一见老乡,也不是什么重要人物。”
“他是哪里人?”
“徽州人。”
黑暗中的火光一顿:“徽州商会?”
“啊?”那人反应了一下,忙道,“他老乡确实在徽州商会做些打杂的活计。”
宋晔没再说话。
李平犹豫了一下,开口道:“强哥——苏俊华前两天因为一个舞女,差点没废了蓝雄的一个属下,我看着两人关系一般,最后还是郑启荣出面解决的,那位华人总探长不像是和苏家有什么关系。”
宋晔仰头吸了一口烟,月光勾勒出他英俊的侧脸,烟蒂落在地上,一只皮鞋在上面碾了碾。
“阿薇呢?”
“没有,林小姐一直忙着活动,今天没有见什么可疑的人,”说完他顿了一下,补充道,“苏少也是。”
宋晔“嗯”了一声,从阴影中走出来,他将外套脱下来递给对方,然后返回了希尔顿酒店。
男人拿着外套,看着宋晔离开的身影,心下长松了口气,转过身朝着停车场走去。
他是林薇的保镖李平,原本是苏天瑞的人,之前他想着帮苏少教训一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结果被宋晔“收编”了,至于收编的过程,李平完全不想回忆。
这是个恐怖分子。
宋晔回去的时候,正好碰到林薇端着酒杯出来。
看到宋晔,林薇像是松了口气:“去哪儿了,这么久?”
没等宋晔回答,一道男人的声音出来:“你就是林小姐的朋友?她刚要出去找你,我还有事情,就先告辞了。”
宋晔朝对方看过去,男人朝着他微微一笑,然后便离开了。
“再见,傅先生。”林薇高兴地挥挥手。
宋晔盯着男人的背影,不发一语。
等人走远了,林薇说:“我跟你说这人特厉害,要抱大腿一定要趁早,我刚都打听完了,他才28岁,现在事业也刚起步,和你一样做玩具生意的。”
“是吗?”
“那能有假吗?傅文帆玩具起家,然后抄底房地产,一路……”
林薇像是反应过来什么,问道:“你觉不觉得他和你有点像?”
“没感觉。”宋晔的声音没什么情绪。
“不是长得像,是气质,尤其是笑起来的时候,特别像,我刚才差点认错人……不过仔细比较一下,你就有点土了。”
宋晔:“……”
“但是你不用怕,你更好看,我给你好好包装一下,绝对比他更像斯文败类。”
宋晔沉默了几秒,目光看向她手中的杯子:“你喝酒了?”
“是啊,”林薇看起来很高兴,“我酒量很好的。”
她酒量确实很好,当初多少生意伙伴都是她喝出来的,女人在酒桌上天然弱势,动不动就被劝酒,要保证自己清醒不容易,得练出海量,摆出豪气干云的姿态,结果身体喝出问题,导致她不得不把烟酒都戒掉了。
后来她给自己定了规矩,不在酒桌上谈生意,为了迎合别人,把身体拖垮了不值当。
主要是当时她已经有了一定的社会地位,也不用这么为难自己了。
“你喝点什么?”林薇转过头看他,突然微微皱了皱眉,朝着宋晔靠近。
宋晔朝后退了一步,结果让林薇拉住。
“别动,”林薇嗅了嗅,然后拉着宋晔在他身上闻了闻,“怎么有烟味?”
宋晔让她拽着双手无处安放,闻言顿了一下,解释道:“应该是在外面沾上的,刚才碰到一个酒鬼,把外套/弄脏了。”
“哦,”林薇点点头,然后举起一根手指点了点宋晔的胸口,笑着道,“我就知道,大强你是最最好的,不碰烟酒,勤学刻苦,勤俭持家,品性纯良,冰清玉洁,冰魂雪魄,魄……破衣烂衫,没有任何不良嗜好,是传说中的人类高质量男性。”
宋晔意识到她有点醉了。
“第九届香江小姐冠军就是……屠霏馨小姐。”
大厅里突然响起热烈的掌声。
“黑幕!”林薇突然大喊了一句,接着宋晔就看见她将杯子中的酒水一饮而尽。
她将杯子递给服务生,人就要往台上冲,宋晔见状抬手将人拉过来。
林薇晕乎乎的,见有人抓她便死命挣扎。
“臭流氓,放开我,别以为我喝醉了,你要是敢碰我,我就报警。”
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下,宋晔面不改色地将人往酒店外带,好在他们是在门口不远的位置。
“吴铭,吴铭死哪儿去了?你老板被流氓调戏了。”林薇一面喊人,一面挣扎,宋晔的衬衫都让她扯开了。
他抓着她的手,微顿了一下,说:“我是宋晔。”
“宋晔是谁?”林薇迷茫,“没听过啊。”
说完她努力地抬头去看宋晔,等看清人,林薇便笑了,也不挣扎了:“长这么好看,吴铭出息了,终于审美在线了。”
宋晔淡淡地看了她一眼,问:“吴铭是谁?”
可惜林薇沉浸在他的美貌中,啧啧夸赞:“长得还真挺标志的,他是了解我审美的,我就喜欢你这样的高岭之花。”
两人拖拖拽拽地来到酒店外面,在外面等着的李平连忙上前,结果看见林小姐突然捏上宋晔的下巴。
宋晔仿佛不堪其扰地躲开,胸口的衣服开了,露出一小片漂亮的肌理,怎么看都像是强遭非礼。
林薇呵呵呵地笑开,“清纯挂的,我懂,我有钱,”说着她开始摸口袋,“我手机呢?你看见没有,我给你扫码付款,我真有钱,不骗你。”
找不到手机,林薇不满地吭叽了两声,“你是不是瞧不起我?就许你们男人花啊,我这么有钱,都还没包养过小鲜肉呢,竟出些乱七八糟的绯闻……”她一副很是委屈的模样,“都那么丑,好像我不挑一样,我要找个好看的给他们看看,我要包也要包你这样的。”
李平连忙打开车门,不敢再听下去。
宋晔把人带到车里,表情始终冷淡。
林薇恼羞道:“小脾气还挺倔,我和你讲,好看的男人有的是,大不了我让吴铭再给我找。”
“砰”的一声,车门关上了。
宋晔从另外一边上去。
“司机,去九龙大饭店,给我开1207号总统套房。”林薇发号完施令,终于精力耗尽,困意上涌,身体朝着车窗栽歪。
宋晔深吸了口气,伸手将人拉了过来,林薇没骨头似的倒在了他怀里。
下一瞬,她的头又让人抬了起来,林薇半睁的眼水汽迷漫,白皙的脸颊带着微醺的薄红,轻拧着眉峰,睫毛下是茫然聚不起来的目光:“你谁啊,好烦啊。”
宋晔捏住她的下巴,双眸漆黑如墨,另一只手绕到她的身后,微微往身前一带,两人呼吸贴近,鼻尖相蹭,唇与唇只剩下一张纸的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