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国端着一张方脸坐在一张楠香木的案台前,两只老谬神算的眼睛炯炯有神,盯着进来回禀的小厮,道:“你确定无疑,陛下已经将纯净公主赐婚给了祁王府上的那个剑枫。”小厮点头,道:“确定无疑。”嬴国咧嘴笑了。笑容僵硬,且阴险,道:“好,你先下去吧叫常生过来。”小厮,道:“是。”便退下了。常生进屋,跪礼,道:“侯爷找小的”嬴国点点头,脸上的表情颇有些机不可失时不再来之感。“你起来说话,不必跪着。”常生站起,恭敬地立在嬴国一侧。嬴国在他耳边如此这般的说了一番。常生严肃的点点头。然后两人乔装打扮一番,一起走出了屋子,在府门口上了马车,往沉香阁去。到沉香阁时,正是晚膳时间。阁中高朋满座,来的都是些贵客。嬴国二人要了上好的雅阁,点了阁中年代最沉的酒和一些开胃的小菜。带酒菜上齐,嬴国便挥手屏退守在阁外的小厮。满上酒,推到常生面前,道:“无酒不成兴,干了他。”那口气,豪爽之极。想当年,他也曾浴血杀场,战功累累,不可漠视,不然皋帝怎么会如此待见他。常生二话不说,扬头就喝。如此,两人便喝下去两三壶酒。常生喝得较多,脸颊两边早翻起红晕。他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眉间凌厉,不过身上的衣装打扮,显得他像个不受重用的书生。酒过三巡,嬴国轻咳一声。常生立刻会意,借着酒意,跌跌撞撞地就走出了雅阁,往沉香阁的大堂中去,那里聚集的文人雅客最多,其身份背景也最复杂。他手里拿着酒壶,模样甚是伤感。走到大堂中间的时候,一把拉住了一个客官,颇有些相见的恨晚的道:“兄台,喝酒吗来陪我喝一杯如何”那客官有些糊涂,但又不敢推搡。这沉香阁里面哪个不是有有头有脸的人物,且人家也没怎么样,不过是过来一起喝酒,还自带了酒水。模样甚是诚恳,并不像是来找茬儿的。便先忍着,看他接下来要干嘛。“这位兄台,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不开心的事借酒消愁,愁更愁啊”此客观有礼道。常生继续借酒装疯,道:“是啊,大哥好眼力。弟弟心中苦啊”这客官也不是一人独坐。随同他一起来的一个商人道:“兄台心中有何苦事,不妨说出来听听,大家伙也好帮着劝解劝解。”常生闻言一屁股就坐了下来,便给他们倒酒,便道:“婚姻大事纯净公主就要成婚了,你们可都知道”此话一落。众人变色。纯净公主婚嫁,和他能有什么关系。整个大堂的都纷纷朝这儿看来。常生成功引起了注意了,便埋头趴在一个客官肩膀上大哭起来。那商人又问道:“公主婚娶,你伤心什么”这话正中常生下怀。他抽泣道:“怎么没有关系想当年,她远走越国,与我相约下辈子有缘在聚。当时我差点起了轻生的念头,还是公主再三劝阻,说指不定哪天她还会回来的。我便说,若真相爱,不在朝朝幕幕,我可以等。”他说得很投入。脸颊绯红,口吐酒气。众人却听得毛骨悚然。大堂中瞬间安静到落针可闻,只有他常生一个人的声音。他继续道:“苍天不负有心人,一年前我把她给盼回来了。可是可是,她回京之后就像变了一个人。如今如今,她居然又要婚嫁,特别求陛下赐婚,要嫁的人却不是晚生”可怜的泪水,哀怨的眼神。有模有样的说辞。众人都要相信他了。也是,有谁敢这么一段幌子,那不是找死么还在沉香阁中说,八成是真的。有人叹气道:“我听闻准驸马乃祁王府上的一个跑腿的,名叫剑枫的。”常生两眼一亮。重点来了。他哭得更甚。真真儿是伤了心了,端着酒敬了那人一杯,道:“剑枫,他曾是我兄弟。想当年,我俩是穿一条裤子长大的,从小在一起玩。后来长大了。人各有志,我偏文,他偏武,选择不同,方向不同,在一起的时间也越来越少。”有人跟话,道:“对,我听说那剑枫确是武将出生,从小爱玩刀弄枪的。”常生泣不成声,狠狠点头,道:“他后来跟了齐帅”说到这里,他便打住,闷头喝酒,挤着眼睛看众人反应。齐帅这两个字如雷贯耳。十六年,这是京城当中最忌讳的两个字,不仅是齐帅,齐府当年的所有人都不能提,还有皇宫里面的废后炀易桀。众人面面相嘘,但听不语。常生很满意大家的反应,继续大言不惭道:“他跟了齐帅之后,便与我断了联系。当时的我还替他高兴,总算遇到了伯乐,从此便要扬名千里了”他哭到最后没了眼泪。那股哀怨的样子像极了不得志又失了感情的书生。二楼雅阁中的嬴国,很满意常生的表现,不住摸胡子点头。有人小声道:“那么说那剑枫也是齐府后人”没人敢接。只有人用不否定又不肯定的眼神看看他。常生演戏正在兴头上,继续鬼哭狼嚎道:“记得他进了齐府之后,有天和我在街上碰到。他趾高气昂的对我说:齐帅不愧是陛下面前的红人,不但武力超群,胆量过人,还有一肚子的墨水,可谓文武双全。能遇到这样的伯乐,是他三生有幸。我便笑呵呵对他点头,祝他好运”大堂中越发的安静。听到齐府,齐帅,齐家后人时,纷纷像见了鬼似的,面色阴沉。商人深知,京城当中有些话永远不能说,便劝解常生道:“人生不如意十有,你又何必为了这已经过去的事,耿耿于怀,闷闷不乐。借酒消愁,愁没消了,伤了肠胃。”常生正愁不知道要怎样将这幌子继续下去呢便立马顺了商人的意思,道:“兄台说得对,我应该祝福他。”商人接话,道:“不如就坐着和我们一起用吧,人多热闹,烦心事抛一边。”说着又叫小二上菜。其实不为别的,就为堵上他的嘴。有时候啊,东西可以乱吃,话却不能乱说。俗话说有缘相遇便是友,商人也是想帮帮他。大堂中气氛终于又活跃起来,但始终不比之前的。大家说话做事,都好像留了一手似的,放不开。到了曲终人散的时候,大家重新挂起来笑脸,只字不提常生醉酒后说的那些话。可人心隔肚皮。这么大的事,怎么堵得住攸攸之口。沉香阁中贵人居多,但不缺小人。小人口舌,那是千军万马都挡不住的。短短一个晚上。京城的大街小巷,老老小小都在私底下说剑枫。传得有模有样。“齐府后人啊,那可是余孽啊”“是啊,是啊,余孽怎么就跑到祁王府上去了,还做了祁王的下属。”“我看八成是祁王暗中帮他呢,要不然怎么这么多年都没人注意那剑枫是齐府余孽的。”“哎呦,多少年以前的事了。纯净公主也是倒了霉,没先把人家的背景摸摸清楚。”“可我听说,那剑枫救过公主的。”“这有什么用,再大的功劳也抵不过他是齐府的余孽,余孽啊”“是啊,估计祁王也脱不了干系。”,,;手机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