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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59(1 / 1)

不明白,怎么才一夜的功夫,秦春娇就想出来要卖千张了她的脑子,到底是怎么长的这和自家全然不是同一路的生意,谁也挤不着谁了。林婶儿倒不是太在意,她只要自家能赚到钱就好,不过啐了两句:“丧门星做的豆腐,谁吃了谁倒霉”两家的生意都正热闹,董香儿忽然捧了一碟子糕过来。林婶儿瞧见,快步上前,挡住她:“你不在那边张罗,来这儿干啥莫不是想抢我们的生意你可省省吧,我们家的客人是绝对不会稀罕吃你家的破豆腐脑的”董香儿性子泼辣,哪儿把这半老徐娘的撒泼放眼里,她笑了笑:“婶子说哪儿话呢,这是大路上,又不是婶子你租下买下的铺面,你管我干啥”说着,便绕开她,走到那群吃面的人堆儿里,扬声道:“这是我妹子新蒸的豆糕,各位老少爷们尝尝只尝尝,不要钱。”那些人一听不要钱,就都捏了一块,一盘子糕顷刻没了。这糕做得极其好吃,软糯香甜,那股子淡淡的甜味,陪着咸汤倒是十分合适。董香儿给他们试吃的糕,是切成小块的,其实就一口。这些人意犹未尽,便问道:“小嫂子,你这糕要多少钱一块一定很贵吧”董香儿笑着摇头:“这是我妹子自己蒸的,一块糕就三文。”和林家的面条比起来,这糕已经算是便宜到天上了。那些食客虽然着魔了一样的要吃浆水面,但林家的面其实就跟稀汤一样,根本不能饱腹。要喝第二碗,一来是太贵心疼钱,二来其实也不过是个水饱,一泡尿就没了。这些人比起一般的乡农是要有钱许多,但到底还是乡下的做派,吃饭讲究吃饱。一听说那边有便宜的糕,还这么可口,便一窝蜂的涌过去买糕了。秦春娇的小车前头,立刻排起了长龙。有人就说道:“这糕便宜还好吃,我要买几块带回去,给孩子和我婆娘尝尝。”另一个说道:“这糕的品格,都够的上进城里的童记点心铺了。三文一块,真是捡了大便宜”还有人说:“你们不晓得,这小姑娘就是京城相府里出来的”秦春娇含着笑,一块块的给他们包着豆糕,董香儿在旁收钱。果然一切都如她所料,林家没有预备配着吃的干粮,食客们是吃不饱的。咸汤配着微甜的面糕,是最相宜不过的。这糕里用的是豆渣和黄面,白面放的较少,本钱也低。三文一块,其实不算便宜。但是在林家那天价面的衬托下,便宜的就跟白捡一样。她在相府里听那些爷们读书,也学到了许多词儿,其中一个叫做避其锋芒,再有一个就是为我所用。减了豆腐脑,因为同是汤水,多做豆腐和千张,和林家的生意不相冲,这就是避其锋芒。而豆糕正好填补了林家没有干粮的缺,这就是为我所用。秦春娇从小就知道了,遇上逆境,哭闹抱怨或者咒骂都是无济于事的,只能去顺应改变逆转。林婶儿几乎气怔了,她还没明白过来咋回事,那些食客就奔到对面的摊子上去了。林香莲满脸阴沉,看着对面的情形,将单薄的唇咬的几乎出了血。瞧那秦春娇满脸春风的样子,她只觉的自己眼睛被扎的生疼,自己辛苦做的面,反倒给她当了陪衬,成了她卖糕点的依托了这口气,让她怎么咽得下去林婶儿在旁自顾自说道:“算了,反正咱们钱也赚到了,不是人人都吃她的糕,但是必定要买咱们的面”林香莲阴沉着脸,没有接话。她不是十分在意赚钱不赚钱,她就是想要秦春娇死怎么样,才能弄死她也灌她一碗汤面条,把她变成自己最听话的奴才这主意,好像不错呢。林香莲想着,脸上笑得扭曲。日落黄昏时分,一道清瘦的身影出现在了地平上。赵有余戴着浩然巾,穿着一袭天青色丝绸深衣,外头照着一件大氅,慢慢踱步往家走去。他这一袭衣装,价格可是不菲,然而京城里的读书人就流行这个穿戴。家里既然要他功成名就,总得投些本钱进去不是明儿书院休沐两日,他便回家来看看爹娘。这是面上的说辞,心底里他想瞧瞧挂在心头上的女子。至于那个未过门的宋小棉,他早已不知道忘到哪里去了。回到家中,赵太太见儿子回来,十分高兴。因赵有余早早送了封信回来,她已经张罗下了一桌子菜。吃饭时候,赵太太不住的给他夹菜,赵秀茹缠着哥哥讲京里的见闻,听他说起给带了一盒京城脂粉铺子里的胭脂时,她欣喜若狂。赵有余看着桌上的饭菜,却有些食不下咽,母亲做的饭菜固然丰盛,却及不上京里的精致。他进了京,跟那些城里的同窗在一起,才惊觉乡巴佬进城是什么感觉。他痛恨自己的出身,连带着也嫌弃厌恶这生养了他的乡村和土地。总有一天,他要扬眉吐气的离开这里,带着那个女子一起。吃过了饭,赵太太给他收拾褡裢,赵桐生把儿子叫到了堂屋,问了几句话。他瞧着儿子清瘦了些,倒是显出斯斯文文的样子来,是个读书人的样子,再没有地里刨食的泥腥味儿了,既感到欣慰,又有些失落。赵桐生说道:“你瘦了些,读书废脑子,衣食上可别吝惜钱。家里既然送你去,就是供得起你。”赵有余答应着,没有多说什么。赵桐生停了停,才问道:“那东西,可带来了”赵有余自怀里掏出一个纸包来,递给赵桐生,说道:“爹,这药材可金贵得很,叫她们省着些用。每次一些些就够了,不要下狠了。”赵桐生黝黑的脸上泛出了些红光,笑道:“我晓得,每次都叮嘱她们。你是不知道,打从有了你带来的药材,生意可比以前好了不知多少。我琢磨着,这东西既然大补,咱家自己能不能吃不用你那朋友白给,咱家出钱自己买。”赵有余脸色微变,他说道:“爹,这东西是拿来给家里做生意的。实在太昂贵了,咱们是吃不起的。”赵桐生连连点头,呵呵笑着:“爹晓得,就是随口说说。”赵有余没再说话,只静静的出神。这东西,也是来的稀奇。他也是气血方刚的男人,又正当这个年纪,独身在京里难免有熬不住的时候。青楼太贵去不起,就有同窗引他去了个暗门子。那儿的姑娘长得着实一般,但有一个稀罕物,就是这包药。吃下去行事,你能瞧见最心爱的人儿。他试了,果然如此,从此一发不可收拾。然而那事后的空虚,却也让他痛苦不已,不管如何只是春梦一场,假的就是假的。再则,他渐渐发现这东西的可怕之处,能让人蚀骨一样的上瘾。好在他沉陷的不深,很快脱身出来了。但这东西还真是好,用对了地方,就是世上最好的灵药。恰好赵桐生发愁林家两个傻瓜女人的生意赔本,他便把这东西交给了赵桐生。当然,这件事赵太太一无所知。第72章赵桐生如获至宝,小心翼翼的将纸包收了起来。他坐了一会儿,便起身咳嗽了一声,说道:“我把这东西给她们送去。”赵有余没有说话,只是默然的看着父亲的背影走出门外。赵太太正在外间炕上坐着纳鞋底,一见赵桐生披了衣裳往外走,便诧异问道:“都这会儿了,还要出去”赵桐生说道:“去找进子叔说几句要紧的话。”赵太太没有多问什么,停了针线,盯着赵桐生的背影。待他没入了门外夜色之中,她才张口骂道:“一天天的,也不知道在搞什么名堂。家里凳子上好似有钉子,那屁股就坐不稳当”赵秀茹在一边,摆弄着她哥哥从京里带来的胭脂。青瓷的瓶子,盖子上印着仕女捧心的图案,细巧精美。盒子里的是胭脂膏,不是寻常的片状胭脂,擦在脸上,细腻匀净,就好像皮肤里透出来的好气色。这京里来的东西,果然就是好,不像货郎担子里的糙货,干涩粗糙,抹在脸上就像浮在皮肤表面,一点都不自然,弄不好就成了猴屁股。明天抹上这胭脂去见嶟哥,他一定喜欢。赵秀茹想着,心里漫过一阵舒爽。论姿色,她是比不过秦春娇,她服了。但那又怎么样,秦春娇如今是易嶟的嫂子,他也该死心瞧瞧别人了。赵有余从里屋出来,赵太太瞧见他,连忙笑着说道:“洗脚水我给你烧好了,你赶紧烫烫脚,回屋歇着去吧。从京里回来,好多路途,一定累坏了吧”赵有余看着母亲眼角的纹路和唇畔的笑意,心中突然弥漫着一股悲凉。母亲就这样被父亲蒙在鼓里,她大概还不知道父亲背着她拿了多少钱去补贴林家母女。他低垂了眼眸,轻轻说道:“这些事情我都能自己做,娘有年纪了,不要累着了。”赵太太眯着眼笑了:“我儿子真是大了懂事了,晓得心疼娘了。将来你出息了,娘就等着过好日子啦”听到出息二字,赵有余的脸色一紧,他握紧了手,又舒展开来,只说要温书便回房去了。进了城,他才发现乡下与城里的差距之大。城里书院所能教授的,可不是乡下私塾的塾师能比的。老师的学识与见识,也是相差甚远。赵有余原先读书的私塾,塾师不过是个多年不第的老学究,但那松竹书院却能请来举人授课,这两者能一样么更不要说,不时有全国各地的有名才子来游学。大伙汇在一处,难免赋诗斗文,相互品评彼此的文章。赵有余,便时常沦为笑话了。文人嘴毒,损人也厉害,他极喜欢城里,却也极厌恨城里。他一定要飞黄腾达,好报这眼下的被羞辱之仇。赵桐生把宝贝拿给了林婶儿,林婶儿正为这东西用完了而发愁,登时喜从天降,温存软款,使尽了浑身解数要留赵桐生。然而最近赵太太回来了,赵桐生个喜新不厌旧的人,管家婆回来公粮自然全数上交,哪有剩余的。对着林婶儿的热乎劲儿,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但是男人嘛,哪个肯承认自己干不动了,赵桐生便说道:“近来她看的严,怕闹出什么事来,来日方长,我还是先家去。”撂下这句话,就抬脚走了。林婶儿还从没碰过这种钉子,气的全身打颤,骂骂咧咧:“男人真是十九薄情,有本事以后别来爬老娘的床”林香莲站在门槛上,冷眼瞧着,满脸冷淡。她母亲和赵桐生的事,现如今已经全不瞒她了。她有点不明白,有那么好的东西,母亲为什么不用难道,她对赵桐生还有情不成这天,易家兄弟从外头回来,又带了两大口袋的茶油果,是在另一个山头上收的,用骡子驮了回来。这些天下来,他们大约收购了三百来斤的茶油果,车马人力加上收购用的银子,也花了二三十两。兄弟两个把茶油果放到了间壁秦家老房子里,那房子已经修缮出来了,榨油机也安放在里面,已是万事俱备。易峋今日格外的高兴,吃晚饭的时候,还让秦春娇给他打了两壶酒。哥俩饮酒吃菜,易峋便说道:“明儿就把三旺和丁虎喊来,咱们就先干起来了。”易嶟答应了。秦春娇在旁托腮静听,问道:“峋哥,茶油榨出来,销路可想好了”做买卖最要紧的就是卖出去,再好的东西,卖出去才是钱,卖不掉堆在手里就只是一堆占钱的破烂。易峋饮了一口酒,微微颔首:“已经和盛源货行说妥了,对方肯以一斤油二两银子的价钱收购。文书合同已经签订了,”一斤油二两银子,不算低了,但也就是寻常豆油菜籽油的价钱。这是山茶油,可比那些油都要金贵些。秦春娇清楚的记得,相府里老夫人房中总放着一瓮,她独个儿吃的,是派人从南方花了大价钱弄回来的。她曾听内宅管事儿的说起,那坛子油,一两就要四百文钱。时下的银价,那一斤茶油就要近四两银子。这东西不止能吃,用来润发也比市面上那些头油好得多,清润不黏腻。老夫人偶尔来了兴致,也赏给家里那些姑娘主子们些许,但总的来说还是当宝贝收着自己吃用。二两银子卖给盛源货行,还真是亏了。然而也没有别的法子,他们家没有卖货的铺子,北地也几乎没人识得这是什么,只好暂且如此。秦春娇心里却有些不对劲的地方,她想了想,向易峋说道:“峋哥,这货行连样货都没见,就答应进货定合同了”易峋放了筷子,向她点头:“我知道你担心什么,放心吧,他们不敢在这上面动手脚。”盛源货行之所以这么痛快的就答应了进货,还是跟他的皮子大有关系。这世上什么生意最好做,就是独一份儿。易峋鞣制皮子的手艺是家传的,他手里出去的毛皮,品相上等,别处还真难得一见。这皮子,广受京城里达官贵人的青睐,甚而连几个王府都来时常问津。盛源货行一是怕丢客,二来其实也得罪不起这些贵客。易峋深知这其中的利害,所以油坊的事刚有着落,便找上了他们商谈这生意。果然,货行的掌柜一听说这件事,请示了他们东家,没有二话就答应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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