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班上这群愚蠢的卧龙凤雏兴致勃勃提挖墙脚小建议。
蔓语:&34;……&34;
看不出来,你们还挺有经验,损招一个接一个。她当初真是瞎了眼,以为班上个个是天才。这群愚蠢的笨蛋,真是瞎了我的狗眼!
蔓语老师面无表情离开。
她这回来是想安慰安慰自视甚高的小天才们。
毕竟,他们被名不见经传的小杂鱼打败了。
苏冬夏的《不负》太出彩,蔓语观看时都心神震撼,精神力翻涌。
现在看来,她白担心了!小天才们接受现实的速度飞快,不带一点颓丧的,认怂滑跪一条龙。
气死她了!
你就算心里怂怂的,好歹面上装一下啊!
年轻人都不要面子的吗?!
瞅着蔓语老师怒气冲冲离开,想挖墙角的高挑女生冥蝶儿跟其他同学脑装挨脑装。大聪明们凑到一起。
“这个苏冬夏好厉害。”
“她做古东厦题材都很出彩。我其实也想做古东厦题材,要不是我爸强烈反对,我早就研究古东厦题材去了。&34;
&34;我其实也想做,但做得不伦不类,别扭还奇怪。&34;
学生们悲伤地叹息。
古东厦题材的片子流行度非常高。
他们这些新生主攻方向不同,可很多人都喜欢古东厦题材。奈何能力不够,只能放弃。
&34;要不,我们找苏冬夏讨论一下?&34;&34;够呛。
他们第一军校跟胜利学院是死敌诶。
大家还在论坛上组团嘲笑她是笨蛋,人家搭理他们。
“那我们就伪装成其他学校的!”
“对啊!”
大聪明们眼睛发亮,琢磨着怎么改头换面认识苏冬夏。
蔓语老师怒气冲冲拽了曲江池去办公室。
&34;你觉得如何?&34;
曲江池清秀面庞依旧平静,慢悠悠竖起个大拇指, “厉害,她在古东厦题材的研究上炉火纯青,我拍马不及。&34;
“然后呢?”
曲江池想了想: “《不负》的人气高,是蹭了古东厦题材的热度。““论制片水平,我们不相伯仲。”
蔓语微微颔首点头,倒也没有反驳这句话: “胜利学院似乎又走了狗屎运。”
目送曲江池离去,蔓语心中暗想,她是低估了苏冬夏的水平。
幸好苏冬夏没参加创意组,否则,第一军校还真有可能阴沟里翻船。
正这么想着,通讯器急促地响了起来。
“怎么了?”
通讯系对面的诊疗系老师语气惊慌崩溃: “蔓语,苏冬夏又上传了一部作品!”
蔓语疑惑:&34;?
对面强调: “她参加创意组比赛了!”
蔓语:&34;!!!&34;
蔓语赶紧去查, “《从军行》?”
曼玉咬牙切齿,盯着闪烁的楷体大字: “胃口挺大,我倒要看看,你有没有这能耐吞下双料第一!&34;
嘴上说得凶,但蔓语莫名其妙有点慌张。不会的,不会的!当年的赵天清也没这么勇!
她安慰自己,曲江池只做出了一部。苏冬夏再厉害,赶时间弄出来的玩意铁定粗制滥造,不堪一击!
蔓语铁青着脸,心跳加速,戳开《从军行》。
大漠孤烟,长河落日,尸骨横野。边塞城家家紧闭门窗,披发的匈奴骑兵在抢掠百姓,杀人抛尸。
但很快,雷声轰鸣震动,荒野尽头起了漫天烟尘。大地震动,马蹄声重重踏地。
如洪流般的骑兵直冲此来,他们闯过荒漠戈壁,风驰电掣杀向抢掠的蛮族。银鞍白马,如飒踏流星。
昂扬自傲似旭日的青年声音响起,带着澎拜活力。
他的声音激荡热血,比刀锋更锐利。
“不破匈奴,何以家为?”
话音未落,有其他青年声线穿插进入,重叠着诵读。
不同的人,不同的噪音姿态,他们念诵着不同的诗词。
青年飒气,笑傲天下, “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周,请君暂上凌烟阁,若个书生万户侯!&34;
&34;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楼兰终不还!&34;
&34;……雪暗凋旗画,风多杂鼓声。宁为百夫长,胜作一书生!&34;“月黑雁度飞高,单于夜遁逃。欲将轻骑逐,大雪满弓刀。”
&34;孰知不向边庭苦,纵死犹闻侠骨香。&34;
一声又一声,一句又一句。
或激昂或低沉,或咆哮或高歌。他们的声音重叠着,慢慢凝聚成洪流。
似泰山压顶要落地,又像要苍鹰冲天,要裹挟着文字里冲天志气展翅翱翔。
“嘭!”
“嘭嘭嘭!”
擂鼓激起漫天烟尘,蔓语眼神晶亮带着赞叹: &34;好一位少年将军。&34;
那骑兵穿云破月纵马来,盔甲碰撞声带来金戈铁马的战意。
他们气势席卷大地,气
吞山河。
冲在最前方的青年将军神采飞扬,高举长枪,从蔓语身旁经过。
镜头追赶着他,侧身回头的面庞年轻至极,张扬自信,似幼虎下山,第一次彰显獠牙利齿。[看他封狼居胥,年少北固。冠勇三军,无尽征途。][看他马革裹尸,酒泉留香传青史。]
画面在两军交战时陡然一转。
青年将军胯下战马嘶鸣着人立而起,他手中长缨枪在鼓声划过长长抛物线,
落下时,穿越时空,轰然砸落雪山之巅。
他们马踏祁连山。
山前,之前还凶悍异常的异族悲歌嚎哭,狼狈逃亡: “失我祁连山,使我六畜不蕃息。失我焉支山,使我嫁妇无颜色。&34;
“彭—
[看他走遍山河,踏八千里云月,怒发冲冠报国无门。]“这是……岳武穆?”蔓语努力搜刮着记忆,勉强对比上了人名。
岳飞报国的故事是老人们代代相传讲给后人的,这故事有许多版本,真假难辨。
很多故事神奇到像是假的。
但蔓语清楚,东厦曾经真有这样一位精忠报国的名将。
她看着岳飞背后刺字,看他在欢呼声里收复失地,听金戈铁马,见黄沙漫卷。
蔓语见过漫天星河战舰跳跃空间,俯瞰过星罗棋布的虚空要塞。
但这攻城拔寨竟也让她热血上头,有种成为士兵随他们驰骋疆场的冲动。
[看他精忠报国留青史,丹心天成泣血泪。]
低哑浩荡的乐声徐徐转低,仿佛是暴风雨前的最后一片安宁,加快的节奏压抑而紧迫。
“轰——”
雷声炸响,黑暗的天际划过闪电,蔓语心都跟着一跳。
她突然置身城市。
见异族破门而入,见他们举起尖刀,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刺刀进血肉,一次又一次。
血染大地,染得河水不复清澈。百姓们惊慌失措,他们奔跑着。
小孩被丢在街头,举着糖葫芦茫然无措。
她左右回顾,来来往往的人四下奔逃,无人去管。
蔓语本能快走两步,想伸手抱孩子,手却从孩子身体
里穿了过去。
“对,我怎么也……”入戏这么深。
蔓语正要收回手,抬头时对上了孩子惊恐万分的惨白小脸蛋。
“妈、妈妈……”
“妈妈。
小孩惜懂的大眼睛瞳孔收缩,
蔓语的惊恐不比小孩少多少。
她牙齿僵硬,骨节咯咯作响,见刀光雪亮,刺痛了她双眼。
一异族人欢笑着,将长刀从那孩子身体里拔了出去。
“噗!”
血花四溅!
“该死!”
蔓延不敢置信。
她嘴唇都气得发白哆嗦: “畜牲!”
“孩子!”
这只是个孩子啊!
孩子幼小的身体无声落地,他像是枯菱的花朵,永远也没了声息。
晕开的血流淌过地面,汇入长长的血泊里,与其他人的血融为了一体。
满城疮痍,满目血红。
蹲着的蔓语仰起头,冷淡带笑的眸子眯了起来。她强忍住愤怒,心想这是视频,只是视频。然而满目疮痍的城市令蔓语无法冷静。
城池在变化。
每座城池模样不同,街道风格迥异。
但街道上跑着那些猖狂大笑的异族人,刺刀见红,血连天地。
“哪里来的……畜牲!该死!”
蔓语浑身都在抖,眼眶赤红一片。
这些,居然是他们东厦的曾经。
蔓语脑袋乱哄哄的,完全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她只有茫然,呆呆傻傻望着陌生的凶残画面。
尸体被当垃圾推到一起,熊能大火点亮了城市夜空。
蔓语普经以为,自己见过宇宙间最凶残的战场,最危险的刀兵。
她不会再被战争场面触动,她会麻木。
但此刻,蔓语感觉到了痛苦。
有漫天杀意酝酿在心,无处发泄。
被屠戮的并非沙场战士,不是铁血军人,他们是手无寸铁的百姓。
生命似麦子,在收割生命的镰刀前成片成片倒下
。
光鲜亮丽的异族人猖狂笑着,踩在他们祖先的尸体上。
一座座城在镜头中逐渐缩小。
蔓语看着不断有城池在地图上灰暗下去,迅速蔓延开。
蔓语嘴唇哆嗦着,她知道,那都是被攻下的城池。
只是灰暗下来的地图,她似乎看到了无数人的尸体。
慢条斯理似流水淌过的乐声沉重缓慢,似洪流碾过大地。
灰头土脸的人在狼藉的城市里穿行,光鲜亮丽军装笔挺的人,慢悠悠转头。
他们回望向街道对面。
他们衣着各异,然而回望看向蔓语的一双双眼抬起来,凶厉冰冷,宛如一头头被逼到绝路的狼。
压抑的音乐鼓点加快。
这群人冲向了灰暗的城池,他们在狼藉的城市山区穿梭着。衣衫开始残破,身体四处淌血,破洞疮痍布满全身。他们面庞染血,明亮的双眼是战火中唯一的希望。
[他们说,一寸山河一寸血,十万青年十万军。][他们说,只解沙场为国死,何须马革裹尸还。]
蔓语在停战的战场上左右环顾。
被护住的少年兵从满地尸体中爬起来。
他駿黑着脸,茫然后刨出一具具尸体,几乎是癫狂地呐喊,“谁还活着?!!活着的,出来啊!!!&34;
“别闹了,快出来吧,求你们了……”少年兵哭得撕心裂肺。蔓语强忍着的情绪再也控制不住,跟着他一起,泪如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