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风又起凉几许,折柳问君君不语二秦宫,勤政殿。“谁许你来这里找寡人了”秦王怒斥眼前不识礼数的女子。虽一身紫红,却没有那颜色的妩媚,脸上没有多精细的打扮,憔悴的厉害这自然是张瑾无疑了,“大王,赵缃她失踪好些时候了,我是担心她已经行动了。”“是吗那你有何打算”秦王才想起,这还有个祸患。“大王您不是说过,您会帮我除了她吗”张瑾吃惊道。“寡人是说过帮你,但不是除了她,留她,我自有用处”秦王瞪她一眼。“大王”“好了不用多说了,我会派人截住她,剩下的事就不用你关了。”秦王斟酌道,“我会派人的,你放心就好了。”“是”“小姐,真的听大王的安排吗”她身边的侍女洛林问道。“洛林,把上次我们用过的那帮人找来。”张瑾咬着牙道。洛林惊奇道:“小姐,上次那些人不是已经被大王暗地里处死了吗”“秦王知道的是我做的,他没有杀了那些刺客,现在倒真是派上用处了。”张瑾轻蔑的笑道,“就安排在大王派出的人身边,寻找时机,除了赵缃。”“是”洛林脚步匆匆,她是藏音阁的人。可是洛璃她联系不上,香兰姐也不知去向,如今紧要关头她更是不能出了差错。“泾阳君,你的大恩我无以为报,若是能有用到赵缃的时候秦王瞪他一眼,定当全力以赴”公子芾只是笑笑,道:“雨下大了,出了城赶紧找个地方落脚,我不能出去太久。”赵缃自然理解他的苦楚,点了点头。噼里啪啦的雨滴打在马车的窗棱上,发出沉闷的响声。赵缃摸索着撩起车帘,下意识地伸出手去,冰凉的雨滴落在她的手上,也有几分力道的。她多么想睁开眼睛看看这雨景,看看那城楼上的一角。只是,不能了。她缩回手来,公子芾递给她锦帕。他,倒是细心得很。“我先走了,等城门开了,会有人给你驾车。”公子芾从马车下去了。赵缃正想说什么,他已经下了车。城楼上。白起因为雨势太大没有赶上城门关上之前出城,在城楼里将就了一晚,他此刻站在城楼上,望着远方,她,会在这里看着自己归来吗垂眸间,他看到了一辆马车上伸出了一只纤纤玉手,阴郁天里的一抹亮色。眼熟得很,是那衣袖,对那是她常穿的碧色广袖曲裾裙。他没有迟疑,下了城楼,迁来马,一跃而上,挥了马鞭,追着马车就去了。城门现在没有开,如果是她,她是出不去的。白起看见马车上下了一个人,男人,泾阳君公子芾。他迟疑了片刻,没有追上去。难道是说他看错了城门缓缓打开,一个女子快步上了马车,马车出了城门。“缃主子”赵缃听见她的声音一惊道:“你是洛璃”“是”当马车跑出城门去的时候,白起调转了马头,他要确定赵缃是否在那院子里。她出了咸阳城,一路往秦赵边境赶去。很快她们就察觉到不对,有追兵“我们弃车”赵缃当机立断。她们停了马车,停在一处客栈旁,进了客栈,然后从后门跑出。白起回到院里,哪里还有赵缃的影子,他追到城门口时,已经没有了人影。他知道这事和泾阳君是脱不了关系的,即便是他追出去,也是无法挽回她的。“将军,时候不早了,该出发了”“好”他前往秦赵边境。赵缃跟洛璃躲躲藏藏逃到了边境,她们重新租了马车,换了衣服,只是追过来的刺客没有罢休的意思。“洛璃,冯姑姑在哪”“在边境的一户农家里。”洛璃回答道。赵缃压低声音问道:“我不是让冯姑姑先留在咸阳城里吗到底出了什么事”“对不起,公主。等我们到了地方,再向您细细解释。”洛璃不想多说。赵缃无计可施,也就不再多问。她们不能出关,只能走小路,去当初香芷落马摔伤腿的路。路不算宽,她们没有再驾车。入夜时分,洛璃寻了干柴来,燃起篝火。赵缃揉了揉因多日赶路而酸痛的脚,青白色的深衣裙角处沾染了泥灰,她细细的拍落。地面一些细小的尘土扬起,她心头一惊,随即静心听远方的动静。近了近了,是,马蹄声“洛璃把火灭了快走”赵缃起身就要寻她。洛璃也是一惊,很快她也意识到不对劲了,“公主,来不及了,我们走不了了。”赵缃点了点头,她听到了两处的马蹄声,一前一后。左侧是山崖,香芷跌落的地方就在前方。右侧是一大片茂密的竹林,密密的一大片,就算躲了进去,也会被抓到,况且在里面她们手无寸铁,行动不便,更是凶险。竹林里一个人影缓缓移动,是秦王。前后的追兵都赶过来了。还有一个人,张瑾赵缃没想到她也会来,“没曾想你却是如此心狠手辣的女人,只是可怜了那孩子竟有如此生母。”“赵缃,是你逼我的,我原不想对你如何。”张瑾冷言道。“不想么是不是在我嫁进那府里的时候,你就想要杀了我你等这一刻等了太久了,只可惜,呵你早已为人妇了。”赵缃出言讽刺道。“我已不再想其他,只是可怜了你,嫁与他这么些年头了,竟还被苦苦蒙在鼓里,当真是可怜人。”张瑾看着她清冷的背影,嘲笑道,“你以为他对你有过一丝真心吗不过是故技重施,对他而言你在他心中无足轻重罢了。”“痴儿,当真是痴儿。张瑾,你已入了魔,他待我如何我都已经不在意了,是否真心如今都是没什么用处了。只有你还看不透这红尘,痴心不改罢了。”赵缃口里虽这么道,但心里依旧幽幽沉痛。张瑾朗声大笑:“赵缃,你当真是奇女子,若不是你我势如水火,你定是一个我所敬仰的人。只是你真的知道吗他当年做了什么,又为何这般对你”“我知道与否已经无关紧要了。”赵缃冷淡道。张瑾没管她,继续说道:“他当年待我与你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那时候他不像今日,位高权重,日子清闲的很,便是游山玩水。他曾跟我说,带他位极人臣,得胜归来,定会十里红妆,娶我为妻。他还说,永不相弃,有为此誓,不得好死。可是真的等到了他百战沙场,得胜而归,他确实十里红妆,只不过不是娶我为妻。而我就是要等着他不得好死的一天。”“那你为何还要诞下张琪为何还要养育张琪至今为何还要如此咄咄相逼”赵缃反问道,“你还是恨他,爱始恨终。”“不他不爱我,从始至终他是利用我,利用我的家族。”张瑾嗤笑道,“难道他对你,不是如此吗一开始他对你一定是呵护有加,对吗然后渐渐疏远,若不是你们成了亲,他那里还会管你若不是你有一个母国,他那里还会理你”赵缃心凉了半截,“那又如何可我无恨无怨,而你恨到了骨子里,你恨他的决绝,你恨他的无情,不是吗”“那又如何”张瑾不觉就已经泪流满面。赵缃缓缓起身,面对她。张瑾看着她紧闭的双眼,呼吸一滞,“你,能看见吗”“我盲了,只是眼盲,心亮”她一字一顿道。“你该上路了”竹林里的身影一顿。“爱居爱处,爱丧其马。于以求之,于林之下。生气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于嗟阔兮,不我活兮。于嗟洵兮,不我信兮。”赵缃缓缓唱道,清亮的音色在山崖发出回声,幽幽凉凉。她好像看到了他,骑马而来,长发飘在身后,一双剑眉,冷傲无双。一柄铁剑,杀人无数。细细看来,又是一片乌黑,亮光隐隐。马鸣声响起,他还是赶来了。只是,对不起,我走了。赵缃往后退了两步,一跃而下,青白的衣袂,长长的飘带,迎风翩然。她,如同坠落的蝴蝶,坠落深渊。“不”白起晚来了一步,“赵缃”他撕心裂肺般的唤道,依旧没有阻止她下落的速度。他跑到山崖边上,只挽住了她落下的锦帕,上面绣着几片枯叶,许是这山间气候冷的缘故,叶子开始飘落,落在他的脚下。“大良造”张瑾惊奇道,他,怎么会在这里“张瑾,我待你如何我自当问心无愧可你为何要加害与她她与你无冤无仇”白起目光狠戾,杀意四伏。张瑾稍稍往后退了几步道:“是她自己跳入这山涧中的,与我何干”“她那样一个孤傲清高的人,怎么忍你将她迫害”白起步步紧逼。张瑾定了心神道:“你起了杀意”“是又如何”他冷言道。“你不能杀了我”张瑾似乎胸有成竹。“为何”张瑾抚了抚小腹道:“我腹中有了你兄弟,王翦的孩儿。”白起放声大笑道:“哈哈哈造化弄人,造化弄人”他策马而去。看着他远去,张瑾的力气都被抽尽了,脚下一软。竹林里的身影也隐没了。洛璃望着山崖,又看了一眼远处的那段山崖,不要有事一定不要有事,,;手机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