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若空有点遗憾。一夜没见,他十分想她了。心里琢磨着,要不要厚脸去打扰,但想到万一她在修炼,就不妙了。他心怀侥幸到偏殿外转了一圈,门窗依然紧闭。只好悻悻的,走回了主殿。想了想,也关了门窗。取出了“诛神”的玉简。东西是卷成筒状的,上有一道银色的封印。他以魂识探入,封印立刻瓦解冰融果然是他的魂识吗这让他心头一阵狂跳。锁扣自动开启。“刷”一下展开三尺多长。未及细看,竟自缩小,化作一道金光,飞入他的眉心。脑子里,像掉进一块冰。一种绝对的寒冷,徐徐降临。好似冰雪凝成的银色大字,占领了识海的上空。诛神:太始之初,鸿蒙未启,有暗者一系,集物反之力,诛众神于须臾幽若空细看片刻,灵魂简直被冻住了。这套功法,不似一般的仙宗秘籍,有心法、咒语、以及配合筑基、炼体,结丹、元婴等各阶段的口诀。“诛神”之中,只有八大招。变化无穷,玄妙精深,犹如深邃无际的海洋。这海洋,充斥着黑暗和杀戮的力量,是为了毁灭一切而生的。按照银色大字的注解,真正的“诛神”练成了,能与一切神灵对抗,毁灭乾坤,粉碎宇宙识海上空,有一个冰雪铸就的白色虚影,演绎着一招一式。他的样貌模糊,动作的演变却做得无比清楚。幽若空细细瞧去,不免心惊肉跳。他这一世,所自创的诛神三式,竟好似参照了其中的一点皮毛。虽只有一点皮毛,却让他在各大仙宗的追杀下,屡屡逃出生天。若是将整个的功法练成,不会真能去诛神吧如是一想,心头几乎冻结了。好端端的,他诛神做什么他跟神灵又没仇再说,成亲的时候,人家好歹还贺喜了呢不会又有人挖陷阱给他跳吧他被人算计惯了,比成天被人追的狐狸还多疑。但凡有一点蛛丝马迹不对,都会小心观望,绝不冒进。心念如是一转,诛神功法对他产生的巨大诱惑,顿时如潮水般退了下去。很多疑点,浮上心头。其一,如此强大逆天的功法,金玹难道一点不觊觎他在交付功法时,可是提到了“诛神”二字就算他为人坦荡,对功法毫无兴趣。可是,作为前生的好友,金玹丝毫不介意他练了此功,可能干出造反的事其二,这功法早不出现晚不出现,正当他内外交困,预见会有一场大规模战争的前夕,忽然从天而降,这是不是太巧了其三,玉简上封印的魂识,虽与他同源,却冰冷得出奇。他有那么冷酷吗他明明是个温润安静的美男子啊会不会有人做了手脚,这用来封印的魂识,根本不是他的所谓物反之力,分明是一种与天地灵气相对立,深藏于黑暗中的力量。练了这样的功法,会走上怎样的道路,他完全没有概念。也许,会变成一个恶魔幽若空心里忽冷忽热,拿不定主意。想了很久,还是决定先将“诛神”束之高阁。待自己冷静了,再行计较不到完全确定,绝对不练这门功法他看了看手环上,那片蓝色的镜石。忽上忽下的心,缓缓沉淀下来。真是奇了。他对所有人都心怀戒备。唯独对妖精,从没有过一丝的怀疑。这或许,只能用宿命来解释幽若空默默拧开指甲盖大小的蓝色镜片,对着里面圆豆子大小的石块瞧了一会。想问问她怎样了,却又怕扰了她,一时心事千回百转,静静地出了神。他忘了,这种神奇的镜石,是能用魂识传话的。此时,花溪烈正打坐疗伤呢,却听手上传来他飘飘忽忽的声音:“不知她怎样了那家伙脸子薄,宁死也要风光,不会承认受了伤。却不知我心知肚明,担心得不能安生哎,这才一夜没见,已如隔三秋,将来若离了她,我岂不要死不,怎么会离开呢她既是我的妻子,生是我的人,死也是我的鬼。上天入地,这事儿也变不了。我瞎担心个什么”花溪烈听得傻了。这声音怪怪的,像是在自言自语。她脑袋百年不遇机灵了一回:幽若空这家伙,在对着镜石想念她脑袋里碎碎念,却不知全都传到她这儿来了。一开始,听到他说她死要面子,花溪烈想发作斥他一句来着;听到后来,却生生地痴了。什么叫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应该反过来才对她垂着眼睛,任由他每句碎碎念的话,传入耳朵。心头安安静静的,像是空了,又像被人塞满了,说不出是什么滋味。按照她以往的促狭顽劣,听了他这番话,早该自鸣得意,回他一句“既怕离了我,就乖乖地听话”,可是此刻,当她听着他无意间的倾诉时,却脑袋空空,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甚至,连呼吸也差点忘了。过了一会,只听他轻轻叹息一声,关上了镜石。魂识再没有传来。花溪烈在密闭的室内静坐着,好像被人施了咒语一样,一阵阵感到神魂颠倒,妖力翻涌。心口如被烙铁烫了一记。好好的修炼,是不能进行了。她抬起双手,看了看掌心。在妖力的滋养下,烧灼感已经缓解。痕迹也淡了,若是不注意,根本看不出来她受过伤。只是,身体活活少去一大部分,那种空虚和痛楚,是无计消除的。短暂的时间内,再修炼也无济于事。花溪烈吁了一口气,下了座。往身上变了一套樱桃红的长裙。打开门走了出去。雨乔扑面而来,“娘娘”花溪烈没看到似的,径直走了过去。雨乔像只小狗一样,小碎步颠颠的,不远不近地缀在后面。到了主殿外,又扑上来一个林丰年。好像她拎着肉骨头一样,眼里布满水汪汪的乞怜。“妹妹不,娘娘”花溪烈冷冷地说,“一边儿去。”林丰年和雨乔,立刻乖乖地缩到了一边,虔诚又痴情地看着她走进皇帝的书房。里面传出幽若空惊喜而温柔的声音,“你来了”花溪烈莫名心虚。故作闲适,看向书房内的字画。表现得有点冷淡。幽若空上前拉住她的手,问东问西。她惜字如金,回答得很“不耐烦”。只是看在他一腔疯狂思念的份上,“勉为其难”陪他唠叨着。这说起来,也是为妻的责任吧。“身上的伤可好了”花溪烈淡淡地问,“可有头晕”幽若空:“该问这话的是我你感觉如何”“我好得很。”花溪烈直视他说,“你看我,像受伤了吗”幽若空端详她的脸,气色的确明艳逼人。难道是他多想了如果这样,再好不过。再好不过心口大石落下,他坏水上涌,忽然凑近她耳边问,“那个昨夜,谁帮我换的衣”或许是不太擅长这,都忘了自称“朕”。花溪烈瞥着他,“除了我,还有谁”幽若空:“”他本想戏她一戏,却没想到,她一脸的坦荡,自然得不能更自然。他自己却没出息,把脸红透了。瞪了她半晌,简直有点恼羞成怒,悠悠地说,“既然如此,以后全都有劳皇后了。”,,;手机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