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身体太疼了,鹤里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大人,她的身体已经濒临坏死。”
幽幽间站立于无形透着压抑可怖的房间内,一名蒙面的诅咒师,如此说着。
虚揽着再次昏厥过去的鹤里,他的神情看不出变化。
她的双手无力垂摆着,脸色煞白,时而痛的身子微微抽搐。
那位诅咒师的视线放置在了她的身上。
这具身体本就是寿命已尽,而大人却在数百年的时间以他自身的鲜血喂养,加之数不尽的冤魂、诅咒,铸造成了如此极邪极阴的躯体,魂魄已然被唤醒。
但可惜这位鹤里大人并不愿意继续进食,仅靠血液无法支撑躯体。
忽而,诅咒师像是察觉出了什么,他慢悠悠上前,迎着虚的目光,得了允许后,捻着鹤里手腕,测着脉象。
那位诅咒师惶恐的道出真正令鹤里虚弱的原因。
“……”虚的手臂骤然收紧,“你是说,她的肚子里在孕育着新的生命?”
“正是,此胎万万不可留。”
虚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他的手掌放置在了鹤里的腹部,轻轻按压。
接着,虚放下了鹤里后,身影一下子便消失在了原地。
鹤里再次有意识时,只觉得唇齿间像是含着什么。
她缓缓咬了咬,便是一阵强烈的血腥气直冲鼻腔,恍惚间苏醒过来的鹤里,在看清了什么后,徒然瞳孔紧缩。
在漆黑的角落之中,榻子之上满是粘稠的血液,一颗人|头被银白色的发丝掩盖住了姝丽的容颜,他的神情停顿在了最恐怖的时刻。
鹤里浑身如坠冰窟,受到了极其恐惧的惊吓时,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她连忙吐掉了嘴里的东西,跌跌撞撞地跪在了那颗头的面前。
“惮…?”
鹤里六神无主般,手脚冰凉,她颤抖着手把他脸侧的发丝顺至耳后,只觉得他空洞的眼仁仿若在死死看着她。
她吓得甚至都忘记了呼吸。
一直到障子门被缓缓打开,男人端着一碗鲜红,从几欲瘫软在地的鹤里背后揽住了她。
男人把那盛有血液与肉|块的碗递到了鹤里的唇边。
他听不出感情的声音沙哑响起:“吃掉它。”
鹤里一下子用力推开他的手臂,那碗东西便瞬间染红了榻子。
“浪费了。”虚一举一动间释放的威压,让鹤里浑身僵硬在了原地,她宛若砧板上任人宰割的存在,直到她被强硬钳制住了下颚,虚不容置喙地让咒灵又送了一碗进来,逼迫着她吃下去。
鹤里一边流泪一边被喂着这些食物,恐惧与痛苦缠绵全身,她腾然升起的反胃与厌恶,迫使她的眼仁颤抖着,视线却是牢牢锁着眼前的虚。
她永远也不会忘记这一刻。
她会刻进灵魂里,带着这一切,走进坟墓之中。
最后,吞咽进去的鹤里,不一会只觉得小腹一阵阵坠痛,鲜血从下|体流出,但她的眼底却像是失去了神色,于沉默中垂着头。
受咒灵始祖的常年威胁,咒灵们肆意蔓延,人间几乎民不聊生。
京都御家之中,五条家失去了下一任的家主,而曾经被绑去,险中活下来的禅院家与加茂家的族人,族决定一致围剿始祖。
百人铸成的封印极其可怖,而被泄露了行踪,站立于众多咒术师围剿之下的虚,却是莫名笑了笑。
他丝毫未曾有过慌张,反倒是气定神闲般,俾倪着周围人类的嘴脸。
虚像是逗弄着仍然试图反抗的猎物,只是抬手间,那封印便从里面被破坏了一寸。
族大骇,一直到有一位咒术师拖着一位穿着黑曜鹤纹袿衣的少女,意图要当着虚的面杀掉她时。
虚骤然浑身气势暴涨,他一双漆黑眼仁像是藏匿着深渊,令周圈所有的咒术师无形之中留下了冷汗。
最终,虚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他低笑一声。
然后他朝着仍有意识的鹤里,在她的视线下,做出了口型。
像是在说着——
“我知道,你想要我死。”
但虚仅仅只是再次纵容般,唇角缓缓勾起。
他尖锐的指甲瞬间钻透心脏,从中抽取了一缕灵体,那灵体于常人无法看见的速度,从封印之中钻了出去。
族齐心在此刻连连加重封印,一直到所有光芒停歇,那抹可怖的身影连带着邪祟,彻底消失。
与此同时,鹤里的呼吸急促了起来,是她泄露了他的一切行踪,原来他都知道。
她怀着不知是解脱还是痛苦的情愫,一直到一道陌生的声音从耳畔响起。
【回忆已结束,玩家传送中……】
甚尔拨开了红雾,缓缓靠近了寺庙,当看见站在原地的少女时,他视线蓦然顿住。
因为他脑海中的另一道自称为“虚”的声音徐徐响起:“……她还活着。”
甚尔微不可察地拧着眉心,他在心里和那位虚说着:“这就是你记忆里最珍贵的人?”
其实甚尔早就在几年前星浆体事件中,就被咒术高专的学生五条悟所杀。
但他濒死的时候,一道未知的力量涌进了他的身体里,接着他的体内就多了个自称为“虚”的咒灵始祖。
虚说甚尔是他从体内抽取而出的一部分灵体。
他们本质上是一个存在,不过却有着两种意识。
虚被破开封印后,便顺其自然地进入了甚尔如今的身体里。
“把身体控制权让给我。”
虚在一瞬间夺走了控制权后,才对着身体里的甚尔这么说着。
甚尔心里“啧”了一声,绝对不肯承认这种存在竟然是千年前的自己。
已经从回忆篇中清醒过来的鹤里下意识捂住了额头,她喘着气,似乎还未从记忆里的压抑绝望中苏醒,一直到被眼前的男人骤然靠近,以熟悉又不容置疑地举动把她揽在了怀里。
他捏着鹤里的下颚,细细端详着她的全身,“这具肉|身不适合你。”
怀中的鹤里身形纤细柔软,她的五官依旧是千年前的模样,但四肢软绵无力,显然她自己找的寄生体并不适合她。
鹤里回神后,意|欲推开对方,却根本无法撼动半分。
直到薄雾中一阵刺破空气的声音传来,虚才动了身形躲避了过去,而鹤里自然而然就被对方松开了,她连忙后退几步,拉开彼此的距离。
鹤里睁着眼睛去看,看到的就是一位穿着僧侣服饰,额角留着一缕黑发,面容怀着慈悲温和,但头颅处却有着缝合线的男人。
那男人走近后,他蹲下身抱起之前吓跑了又出现的小黑猫,对着鹤里缓缓露出一段极其引她头皮发麻的笑容。
这个人……是占据了夏油杰身体的npc羂索?!
“真是不得不出动了呢,为何要到外界来呢?我可是准备结束一切后,再去找你的……”
羂索像是十分了解她之前是待在了惠为她编制的“帐”下,从未出来过。
“你又是什么?”
似乎无形中在被挑衅的虚微眯眼眸,看向了羂索。
羂索状似礼貌地朝着虚温和一笑,然后说出了不得了的自我介绍:“我是鹤里的丈夫。”
“……?”
什么?!npc脑花竟然是她丈夫,不要啊!!
不知道是不是这里的声音过于吵闹明显了,已经醒过来的野蔷薇听到了这段话后,还没来得及震惊那个僧侣竟然说自己是鹤里的丈夫时,就感受到了身旁的一阵阵杀意。
赫然就是同样苏醒过来的惠。
惠根本无他想法去在意其他人了,他先不着痕迹地站在了鹤里的身后,捏着她的手,接着面色阴郁的对着羂索说:“她根本就不认识你。”
而虚的目光在惠与羂索两者间晃动后,似乎是想起了什么,看向了鹤里。
“若你还想要子嗣,就让他们自己生。”
“他们不肯,就杀掉。”
不是,为什么眼下的情况会牵扯到子嗣啊?!
惠,你怎么还脸红了……!
鹤里有一瞬间想从这个莫名其妙的恋爱游戏里逃走。
果然恋爱不适合她!她只适合搞事情!!:,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