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看着白婉清温婉端庄的脸庞,仔细体会掌心温暖。她想,这趟南家来得其实也不必后悔的。白婉清看着她睡着,这才轻轻离开,打电话去问到底怎么回事。屋里沉静睡着的江瑟瑟睁开眼,贪恋地保持姿势卧了两秒,然后悄无声息地起床,拿过姑姑送的维尼熊塞进被窝,做出有人睡在里头的假象;她拿过小书包,装了零钱和药,又塞了件小外套,想了想留下张极其幼稚简单的字条藏好,轻巧地上了窗台,推窗逃走。她要去救六子,还要解决南靖扬部队那头的麻烦。至于南家还会不会再接纳她,以后再说吧。江瑟瑟早已经摸清南家地形,没有惊动小钟叔,顺利溜了出去。也或许小钟叔得到爷爷指示,有意放水也不一定。江瑟瑟深吸口气,连同心中涩意一起吐出,不敢耽搁,小跑着出了大院,招来一辆出租车,直奔城南而去狡兔三窟的意思还是她给六子讲的,想找到他并不难。有了那些人情,六子这次的事儿只要不严重到无法收拾的地步,都能抹平。怕就怕,六子铤而走险,把人给卖了是江盼盼江瑟瑟有些纠结,怎么想都不愿意把她再救回来。可六子更重要。江瑟瑟纠结一路,付清车费下车,不管后头远远缀着的轿车,一溜烟跑进胡同里,三两下没了人影。第38章 咱只卖人贩子跟丢了小钟下车仔细侦查,却依旧找不到线索,不由得挠头。不会是出事了吧小钟当机立断,回车上拿对讲机,要求调一只军犬过来,协助追查。江瑟瑟早已经摸进一间糕点铺子后门,在一片甜腻中,熟门熟路地找到一间不起眼的屋门,两长两短又三短一长地敲门。门打开,露出六子那张略有些苍白的脸。“你受伤了”江瑟瑟进来,屋门在身后迅速关闭。她眯起眼,瞬间适应屋内暗淡的光线,认出凳子上被五花大绑的晕迷女人。柳眉“这娘们咬了我一口。”六子亮手腕,带血的牙痕都快见着骨头了。江瑟瑟皱眉,把书包递给他。“上点药。这里不安全,赶紧转移。怎么回事”六子手脚利索地给自己上药,龇牙咧嘴的,一张本就不好看的脸扭得不成人样。“这娘们花钱雇人要搞你,不长眼地找到咱们头上了。我将计就计,把她诓了出来,还没琢磨好怎么问供呢,就漏了痕迹。”“这娘们留了后手,我赶紧带她转移,兄弟们帮忙出去当烟雾弹了。”江瑟瑟点头,示意了解。“不用跟她费劲,拍点照片,把人放了吧。以后别动不动琢磨卖人。咱只卖人贩子,不能自甘堕落。”六子赞成这个省时省力的主意,叫江瑟瑟暂时回避,在屋里忙活了十来分钟,拿了胶卷出来。“这些相机什么的,还是她准备的,这下算是自作自受。大小姐,走吧。”江瑟瑟摇头。“这次的事儿平了,不用特意出去躲风头,叫兄弟们低调点,别惹事。”“你留下收尾吧,别叫她乱说话。我出去一趟。”六子对她的本事深信不疑,也不啰嗦,掏出厚厚一沓钱塞她包里,都是以前自人贩子窝缴获的外快。“您放心,我马上去洗胶卷。除非她想身败名裂连累家人,否则一定会把嘴闭牢的。您早去早回,到地方了给我来个电话,惦记着您呢。”江瑟瑟嗯一声,叮嘱他。“底片收好,照片记着销毁,不要留下把柄。王春丽还要接着找。”这也是她执意留下六子的原因。江瑟瑟打车离了南城,直奔火车站,买了张去h省的票。她刚好赶上一趟过路车,上车好运气地抢到个座位,没几分钟就开了。火车鸣笛声中,轰隆咣当地行进。江瑟瑟怔怔望着车窗外发呆。月台上送站接站的人不少,她下意识寻找,却没有熟悉的面孔。出了站,她才自嘲地勾勾嘴角。这才刚过两天被家人环绕的热闹日子,就不适应孑然一身的清冷了还真是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可惜,挑破了六子跟她的关系,南家,怕是回不去了。“这位同志,能跟我换下座位不我想跟我家妮儿坐一块儿。”略带些口音的普通话质朴客气,叫人生不出防备。江瑟瑟面朝车窗,抱着小书包发呆。“谢谢啊”身边座位换了人,江瑟瑟感觉有人扯她怀里的书包,指缝间银针一闪,戳了过去。男人哎哟一声,眉头皱得死紧,不满又忍耐地看她。“你这妮儿,脾性咋这么大呢不就说了你两句,你就生爸这么半天气。火车上人这么多,你一个小妮儿跑来跑去,丢了怎么办你不是要挖爸爸的心肝吗”“快把书包给爸拿着,你躺爸腿上歇歇,还几个钟头火车坐哩。”李鬼遇李逵江瑟瑟有趣地挑起眉头,转过身正面打量面似憨厚的中年男人。干净整洁的白色短袖衬衫,扎进灰色长裤里,脚上穿着黑色皮凉鞋,胳膊里夹着黑色公文包,鼻梁上还夹着一副金丝眼镜,看起来真是标准的衣冠禽兽。“你说你是我爸”江瑟瑟饶有兴味地逗他,满心阴郁有了出气的对象,总算开怀了些。“你这妮儿,怎么跟爸说话呢,不就是忘记给你买生日蛋糕了,也值得记恨爸这么久都说了下火车给你补上的,别闹脾气了小祖宗。”男人业务熟练,剧情张嘴就来,唬得周围乘客一愣一愣的,都说江瑟瑟这个做女儿的娇蛮不讲理。男人还赔笑跟人解释,说自家就这么一个宝贝闺女,平常叫爷爷奶奶姥姥姥爷一起惯坏了,但本性不坏,是个好孩子云云。江瑟瑟好整以暇地看他做戏,也不拆穿,刚好乘务员推着卖货小车过来,她张嘴便要。“我要吃瓜子花生火腿肠,还要吃糖,罐头一样给我来一瓶,饼干蛋糕也要。爸,付钱吧。”她张嘴几乎把小货车上的商品点了个遍,扮演起娇蛮女儿的角色不要太得心应手。男人听她脆生生喊爸,愣神一秒,借着抬手扶眼镜的动作遮掩过去,很快有了应对之策,伸手去拿她的小书包。“好好好,给你买,爸付钱。”江瑟瑟把书包藏在身后,天真无邪地问。“爸你付钱干嘛抢我的包快点快点,售货员姐姐等着呢。”售货员见她玉雪可爱,穿戴不凡,还是大客户,忙主动剥开糖纸,递了块大白兔奶糖过去给她吃。江瑟瑟张嘴啊呜含了,弯眉笑眼地说谢谢。男人趁机抢过她的小书包打开翻找。“你这孩子真是的,咱的钱不是放你包里了吗钱呢你藏哪去了”男人掏出一件小外套,一小卷卫生纸,再不见其余东西,顿时急了,伸手要捉她搜身。“呵呵痒。”江瑟瑟滑溜得跟泥鳅似的,手里银针三戳两戳,怎么可能被他捉住“快付钱呀,你不说是我爸爸吗,给女儿买零嘴不是天经地义又想骗我去卖掉,还要花我自己的钱,看你长得不咋地,想的倒是挺美呀。”江瑟瑟嘻嘻笑着,看着男人身上麻药发作,瘫在座位上光喘粗气不说话,便安心坐下,拿过他的公文包,打开来往下一扣,里头乱七八糟东西掉落。“原来你叫李二平,可我姓江呢,难道我随母姓”江瑟瑟先打开皮夹,抽出夹层里盖着鲜红公章的介绍信,饶有兴趣地读起来。乘客们一阵骚动,都觉出不妥来,乘务员赶紧去报告列车长喊乘警。江瑟瑟含着大白兔,白嫩嫩的跟个糯米团子似的,落在男人眼里,却像是看到催命阎罗“你是大,大小姐”“嗯呐,幸会哟。”就说她在人贩子圈,也是挂了号的人物。姐虽然不在江湖,但江湖却流传姐的传说第39章 离家出走计划夭折列车长带着乘警匆匆赶来,很快弄清楚原委,把男人控制起来。“小姑娘,你叫江瑟瑟对吧跟我来。”列车长笑得亲切,不容拒绝地抱她走回列车长室。“江瑟瑟小朋友找到了,在我们列车上。她一切安好。是,明白。”列车长跟调度台汇报之后,得到指令,列车临时停靠,等待来人过来交接。江瑟瑟乖巧坐着,喝着列车长供奉的茶水点心,心底满是雀跃一定是爷爷下令来找她的就说她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嘛,而且她还表露了在针法上面的天赋,爷爷见猎心喜,都有把她当成衣钵传人的迹象,再生气也不会不管她的。嘿嘿,一不顺心就闹离家出走什么的,好矫情哟。江瑟瑟美滋滋地等,先前那些忐忑黯然全都烟消云散,好似之前打定主意去部队,赖上南靖扬,叫他帮忙说情的人不是她似的。五分钟后,小钟驾车赶到,亲自接了江瑟瑟跟那名人贩子下来。江瑟瑟讪讪喊声小钟叔,被不轻不重地弹了下脑瓜崩,然后厚着脸皮坐进副驾,乖乖系上安全带。小钟扒拉下人贩子眼皮,查看他瞳孔情况,然后利索地给他一记手刀,砍昏后往后车座一扔,开车返程。“我说大小姐,你能不能别折腾了把老爷子气出个好歹,你不心疼”小钟车子开得极稳,开玩笑似的从后视镜睨她一眼。江瑟瑟臊红着脸,突然觉得这声大小姐也不那么威风了。南家的大小姐是过世的南靖芳,她充其量也只是个孙小姐。“小钟叔别取笑我了。我这不是惹了祸,怕爷爷生气,所以想去爸爸那拉援兵么。”小钟冲她笑出一口白牙。“迂回战术,有勇有谋,厉害。”江瑟瑟脸上烫得慌,倚小卖小把脸藏椅背上。“小钟叔取笑人家。”钟鸣笑笑,从她折腾得歪掉的衣领望进去,看见后背那淤紫的伤痕,眸色深沉。“坐着不舒服的话,去后座躺着吧,把那家伙扔下头呆着就行。”“谢谢小钟叔,不用麻烦了,我不痛。”江瑟瑟抱着椅背,放松精神后,随着汽车微微的震动,很快睡熟过去。小钟降下车速,拿条薄毯给她搭上,目光扫向后座昏得人事不省的人贩子,再次刷新对江瑟瑟的认识。果然是能辗转人贩子窝,叫人贩子闻之色变的大小姐,反侦察以及攻击力都不容小觑。老爷子虽然生气,但更爱才。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什么样的刺头老爷子没收拾过,只怕瑟瑟小姐这次回家,有的苦头吃了。江瑟瑟睡了二十分钟就醒来,刚好回到市区。她揉了揉跪得发麻的小腿,生出近乡情怯之感。“小钟叔,要不,送我去小姑姑那边住好不好”钟鸣看着她苦巴巴的小脸,失笑。“桑小姐公寓的钥匙家里有,不如送你去君家”去找忠犬小哥哥“好呀好呀。”江瑟瑟大力点头,一双猫眼熠熠生辉“别想了,老爷子下了死命令,叫我马不停蹄地押解你回去。你还是想想该怎么做检讨吧,老爷子软硬不吃,极讲原则。”钟鸣不忍心逗她,给了真心的建议。江瑟瑟脸色更苦,自带小白菜背景音乐。“那你可不可以当做没看见我,我还回去找我爸吧。”钟鸣被她逗乐,方向盘一打,往军区开。“伸头一刀缩头一刀,勇敢点,老爷子不会比人贩子凶残。”江瑟瑟瘪嘴,从后视镜扫了人模狗样的人贩子一眼。“他怎么办不送公安局”钟鸣停车递证件给哨兵检查,顺便登记外来人员及事由。“你别操心这些了,好好应付老爷子,我看好你,加油。”江瑟瑟看看戒备森严的军区,幽幽叹口气。“车到山前必有路,我不怕。”钟鸣被她逗乐,开车往办公楼去。路边绿树成荫,蝉鸣阵阵,却掩盖不了战士们热火朝天的口号声。江瑟瑟扒着车窗眺望,被训练场上一道道绿色身影吸引了目光。好像,也不怎么厉害嘛。“这只是普通部队的日常练习,打基础的,厉害的多的是。”小钟接口解释,江瑟瑟才惊觉刚才不小心说漏嘴。她讪讪笑笑,管住嘴巴不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