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瑾面无表情的收回目光，重新看向棋局，她语气平平没有丝毫起伏的道：“好心有好报是有前提的，需得某些人是真的出于好心。”“疑心太重也是一种病”楚晔将这话说得语重心长，他顺手往棋盘上丢下一子，然后又特意强调了一句，“真的。”叶瑾不理他，只垂眸看着盘中已然开始激烈厮杀的黑白子，就目前看来，双方局势倒称得上是旗鼓相当，谁也不曾真正讨得好去。而在此之前，她分明注意到，楚晔的棋风和她的简直是有着惊人的相似，也不知他是故意而为，还是说本身便是如此。遇见这样一个棋艺相当风格类似的对手，她必须跳出原有思维，出奇方能致胜。思索了好一阵，叶瑾夹在两指间的棋子才缓缓落下，随后她嘴角泛起丝冷意，淡淡的接下他方才的话道：“那也总比被人卖了还倒帮着数钱来得好。”楚晔托着腮，姿态慵懒，语气却是有些莫名，“我倒是不知道为何你对我总是这么的不信任。”叶瑾不言。趋利避害是人的本能，而楚晔这种人过于深沉莫测，她从来就看不懂看不透他。就如同现在一样，她对他忽然示好的目的一无所知，毕竟这世间没有无缘无故的恨，更没有无缘无故的好。干脆从一开始就与他泾渭分明，能老死不相往来更好。她到底在顾忌些什么，楚晔多少也知道点。当下便只轻笑了一声，道：“我帮你不过是因为之前师父有交代让我对你多加照顾，没别的企图，你大可不必多想。”说到这，他顿了顿，目光在叶瑾身上打了个转，嗤笑道：“实话说，你也没什么能让我可图的。”“那就多谢师兄照顾了。”至于他后面那句话，叶瑾就自动过滤，装作听不见了。楚晔点点头，把一直在手中的白子往棋盘上落下，突然就站了起来，一副百无聊赖的模样，“这盘棋看来一时半会是下不完的，再者现在天色也已经不早了，今天就下到这里为止吧。”莫名其妙的陪他在这里下棋，叶瑾本就不见得有多乐意，这时楚晔主动提出来不下了，她很是求之不得。至于说下棋至少要分个胜负什么的，这种想法在叶瑾这里压根就不存在。她站起身就准备离开，走了两步却又突然停了下来，像似突然想起些事情的模样。叶瑾转过身，开口问道：“我今日遇见恪亲王之女惜月郡主了，听她所言，似乎大越国的太后寿辰就快到了，你准备送何寿礼”“那她一定也告诉你太后喜礼佛之事了。”楚晔的嘴角轻轻勾起，说得极为肯定。叶瑾面色平淡的点头，心里却忍不住微微一惊。眼前的这个人虽然脸上总带着漫不经心的笑意，仿佛什么都不放在心上的模样，然而实际上暗地里却早已洞悉一切。深处后宫当中的徐太后改为宠爱惜月之事，恐怕他比谁知道得都要早。连同惜月这人的性格，他似乎都已摸得清楚。楚晔往前走了两步，站在她身边，缓缓道：“既然信佛，那自然就送与佛有关的寿礼了。我之前请人雕了座玉佛像，这两日就该完工了。”“王爷果然考虑周全。”叶瑾的话语间刻意与他拉开了距离，一座精雕细琢的玉佛像从开始到完成中间需要的时间至少也要三四个月，而他们来到大越不过十来天，算上赶路的时间也没超过三个月，这说明他至少人还在西楚时就已经命人准备徐太后的寿礼了。问题得到了解答，她转过身，就要迈步离开。“叶瑾。”身边的楚晔却突然叫住她。叶瑾站定脚步，缓缓的侧过身看着他。印象中，楚晔似乎从来没有这样正正经经的叫过她名字，猛地这么一叫让她心里竟有些说不出的怪异的感觉。“南瑀和漠北两国的人近期就要抵达凌安城了，你自己小心点。”叶瑾静静的看了他一会，然后淡道：“多谢。”虽然只是两个字，但比起她平常的话语来说，这次显得真心多了。看着她缓缓离开的背影，楚晔嘴角上勾的弧度更翘了些，连眼底似乎也染上了丝笑意。翌日清晨，巳时刚到，云珠居然就派了人来请她入宫。这让叶瑾在进宫的路上，止不住的想她应该是有史以来进宫最频繁的异国郡主了。等叶瑾到了华琦宫中，才发现云珠早已坐在花厅等着。见她到了，云珠朝宫人们使了个眼色，立即有人奉上了两杯热腾腾的茶水，随后所有的太监宫女便都退了出去，走在最后的那个还顺手关上了门。这些人离开的速度实在是有些快了，仿佛是迫不及待的逃离这个地方一样。叶瑾眼眸深敛，快步朝云珠走了过去。“下药的人找到了。”等她坐了下来，云珠才缓缓说道，语气中已然听不出喜怒。叶瑾看着她面无表情的面容，半晌才道：“是素彤”“不，是杏儿。”云珠微微侧过头似乎想要看向窗外，可惜那窗户是关着的，并见不着外面广阔蔚蓝的天空，只有那华贵精美的绮窗。闻言，叶瑾眉梢一挑，随即便明白了过来。从昨日东窗事发到现在不过一日的时间，杏儿就招了。她招的速度太快，反而让云珠更怀疑她只不过是个替罪羔羊，目的就是为了掩护真正的华琦宫奸细。也正因为此，素彤的嫌疑就更大了。这时，云珠轻笑了一声，道：“杏儿说她是将归胶丸碾成了粉末，然后每次趁人不注意时就混一小份在枣泥当中。至于为何昨天搜查时，什么都没发现，是因为她昨日恰好将全部的药下完了。”云珠转过头来，直视着叶瑾的眼睛，微笑道：“你觉得她的话可信吗”“我觉得可信与否并不重要，”叶瑾盯着她毫无笑意的眼睛，沉吟道：“重要的是你不信。”云珠收起脸上的假笑，低头看向自己手中的茶盏，良久才道：“是，我不信。但我却没法揪出真正的下药之人，这些宫人明面上都对我恭恭敬敬的，但私底下却各为其主。”“那”叶瑾缓缓开口道，“杏儿可有招出是谁吩咐她下药的”云珠端起茶盏，抿了口热茶，道：“她说是玥嫔。”，，；手机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