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仗着有个能干的妻子, 从而把家里家外给支撑了起来因此过上了幸福的生活。谁要敢说他不幸福武向东都能直接撕了这人的嘴但最近以来, 他确实有些寝食难安。可他也说不上来、到底哪儿出了问题。阿娇是他的枕边人,当然很快就感觉到了他的焦灼不安。这天阿娇管完了儿子, 又照看着孩子睡下了, 这才凑到了他身边, 深呼吸“东哥, 这几天你到底怎么了怎么又偷偷抽烟啦让娘知道了又该念叨了。”阿娇嗔怪道。武向东低下头、闻了闻自己身上的味儿。他嘿嘿笑了两声,啥也没说。阿娇打量着他半晌, 她又问了句, “是因为善珍的事儿吗”武向东一惊。“你、你你怎么知道”他吃惊地问道。阿娇沉默了一会儿, 轻声说道:“这几天, 你夜里睡觉的时候每晚都要叫上好几句善珍, 还说什么我不负你之类的。”武向东愣住了。确实这几天他有梦到年轻时候的戚善珍,但他并没有跟她说过话呀阿娇突然叹了口气, 走到了卧室的窗户边, 抱臂看向了窗外。窗外,一轮弯月挂在天际, 柔和的清辉洒在院子里郁郁葱葱的树木花草上,这是一派多么宁静美丽的夜景啊其实东哥他并没有说什么梦话。可能是他隐藏得很深、又太会掩饰以至于她和他结婚这么多么年以来, 他从来也没有在她面前主动提过“戚善珍”这三个字。但阿娇还是很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丝不妥。可出乎意料的是,她居然还诈胡成功了这让她有些不知所措。就这样阿娇站在窗边、武向东坐在床边两人同时沉默了许久。他们心中其实都有点儿懵。阿娇就想起了当年在小镇上, 她和女儿栖身的破棚子被那个神经病胡麻子给掀了以后,实在无处可去、无奈流落桥洞时, 是武向东骑着自行车找了她们娘儿俩十多里地花了大半天的时间才找到她们的。说实话,直到现在,每当阿娇想起当年那个场景时她还是忍不住会哭。他丑、他没有文化、他言辞粗鄙除了这些,他一点儿优点也没有但是,在她最困苦、最需要援助的时候他出现了。阿娇不傻。她很清楚在那样的情况下,她接受了他的帮助、意昧着什么。可以说,她也是出于带着女儿实在走投无路了,才不得不违心地接受他的。但出乎她意料的是他居然是正儿八经地想要跟她做夫妻的阿娇惊诧万分。她自然喜出望外。从那时起,她开始一点一点地了解他、也了解他的女儿武媛。越了解,她就越为自己感到庆幸。上天总算是眷顾了她一次,让她遇到了一个好男人至于他长得丑、他没有文化阿娇觉得这都算什么啊她已经经历过最最苦难的时候,至少这个男人他不嫖不赌还顾家,已经让她感到很值得了大约老天爷也觉得她前半生命太苦,所以后半生从她遇到东哥起,就不要命似的、拼命地让她吃糖。她有了丈夫、有了俩女儿、后来还有了个婆母以及,女儿还挺争气,给挣下了那么大的一副家当然后家里人的日子就越过越好了。阿娇叹了口气。她曾经无数次午夜梦回,都在问自己到底是不是在做梦啊她不是个乞丐婆吗她到底是怎么才当上华欣集团的董事长的又到底是怎么坐拥亿万身家的这到底是不是黄粱一梦是否一切都是她的臆想直到今夜一盆冷水浇得她透心凉她不由自主地用手搓了搓自己的双臂。北京的初冬,夜里的温度能降到零度以下。这寒冷、让她有些发懵的头脑渐渐冷静了下来。阿娇转过头,看向了武向东。他像个做错事闯了大祸、却又不知自己错在哪儿的孩子似的,低着头、一脸的惊慌失措,还有些懊恼、甚至想哭。阿娇定定地看了他半晌。她做出了决定。她快步朝他走了过去。武向东抬头看向了她她走到他跟前、张开双臂抱住了他。她紧紧地抱住他、愈发用力地抱住他,却用最最温柔的声音问道:“东哥你为什么不早点儿告诉我”武向东没吭声。阿娇的怀抱安全、宁静、温暖、馨香而又熟悉。这感觉让他无依恋。阿娇轻声说道,“当年在你最困难的时候,你常常想起善珍姐吧”武向东一呆。他突然用力将阿娇抱住,压低了声音,缓缓说道“志明爷死了以后,我难受得想自杀,在号子里绝食了七八天、已经差不多快要断气了。监狱领导找来了我爹,我爹说、前几天善珍去找过他,打听我的刑期,他说善珍好像对我有意思如果我还想活着,他就去找善珍、问问她愿不愿意嫁给我。”“当时我以为他说笑的,善珍是知青、长得又漂亮,她选谁也不可能选我啊可没过几天,我爹又来看过我一次,他亲口告诉我,说善珍已经同意嫁给我了,过几天就进我们家的门”“我爹还跟我说了好多好多,什么善珍进门以后住哪间屋啊、他得为我和善珍准备点儿家产什么的我当时被判了死缓,我爹又跟我算帐,说如果我好好改造,说不定二十年就出来了,到时候我和善珍还不算老,种几年地,兴许还能盖幢房子领养个娃,到时候老了也有个伴儿”说到这儿,武向东愈发用力地将阿娇抱住,哽咽着哭了起来,“娇娇啊说实话,我进去以前是见过她几次可要说我对她的感情有多深,实在说不上”“但你能理解吗一个人长年累月地被关在那里头,唯一的念想就是有人在外头等着我,所以我得赶紧想法子出去”“所以我从死缓减刑为二十年、又减免十七年、最后又可是,我好不容易出来了,她、她却早就成为了疯狗的老婆”“我当然也气不过发生了这样的事,要不就是我爹说谎、要不就是她在说谎我也背着人问过她、她却说,她本来嫁的就是疯狗我才作罢了的。”说到这儿,武向东的情绪渐渐稳定了下来,说道:“阿娇,你、你是不是想骂我是混蛋如果你觉得”阿娇突然低下头,在他面庞上轻吻了一下。武向东愣住了。阿娇看着他,直叹气,“以前总觉得哪里不对现在总算知道了。东哥,不是我说你,你也太小看我了我理解善珍姐对你来说,就像是你远航海外时候、港口的灯塔,也像你开车走在高速公路上的收费站看到这俩,也就等于是马上就要到家了要不然,一个人孤零零地走上十几年,心里头没点儿念想,怎么熬得住呢”武向东怔怔的突然间,他抱着阿娇放声大哭了起来。阿娇温柔地抚着他的头、他的后背,软语说道:“好啦好啦这些事儿你早该和我说了攒到现在才说、我还要怪你呢东哥你到底把我当什么了”“东哥啊,我是你老婆啊我知道论亲疏,阿媛最早来到你身边;论恩情,我也比不过娘可我是你的老婆,将来是我陪着你一起变老你心里有事儿、瞒谁也不能我啊”“咱俩是半路夫妻,可谁没个过去呢当初你也没嫌过我前夫的事儿,不但倾尽所有让我把那边儿的彩礼给退了,就连阿姿的抚养你对她也是真心实意的好”“东哥啊,你怎么能把你的心事全收着、却把我的心事给全化了呢”说到这儿,阿娇也哭了起来,“如今你还想说那些剜人心的话我先不问你舍不舍得这三个儿女没了娘、舍不舍得你老娘没了儿媳我就问你,你舍不舍得离开我”武向东哭得泣不成声,“舍不得舍不得凭你要去天涯海角、我也跟了你去你说对世上有人万万千,可能陪着我到老的,只有你啊”他俯在妻子怀里,像懵懂无知的孩童一样、哭了个够。不是好像不管他怎么哭、都哭不够似的说来也怪。都说女人是水做的。而活在他心底的那个戚善珍也像是水做的。他昏天暗地哭了一场以后,那个一直深刻在心底的、属于戚善珍年轻时候的模样儿竟然崩塌了,化成了一滩眼泪,又在他心底渐渐淡化以至于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一回事,就昏昏沉沉地睡着了。不知过了多久,武向东终于醒转。他浑身都累得慌。再看看时间卧槽他这是睡了三天三夜武向东一骨碌地从床上爬了起来阿娇不在。他犹豫了一会儿,拿过手机拨通了妻子的电话。秒通。“东哥”阿娇的声音响了起来。武向东问道,“你在哪儿呢”“在公司呢,你醒了我这就回来”阿娇答道。武向东,“我睡了三天你咋不叫醒我老娘和儿子呢”阿娇,“你睡过去的第一天我就觉得有点儿不对劲,就避开了老娘、请马医生来家看了看你马医生说,是你操劳太过了正好阿颢的表妹带着儿子在疗养院那儿玩呢,亲家姥姥打电话过来,让咱老娘带着儿子也过去凑热闹我怕老娘担心你,索性怂恿老娘带着儿子一块儿玩去了”说到这儿,阿娇又道:“好了东哥不说了,我马上回来半小时就到你在家等我啊”一说完她就挂掉了电话。武向东也只得放下了手机。他去了洗手间。睡了三天三夜啊镜子里的他、看起来睡眼惺忪的,眼睛浮肿、略显得有些老态。可是他心底却有种说不出的轻松。果然,阿娇很快就回来了。她还挎着个装满了各种食物的篮子。“东哥,你几天没吃东西了,我先煮点儿面给你垫垫底你也有好几天没好好吃东西了,先吃几顿面条养养胃”说着,她风风火火地去了厨房。武向东也跟在她身后,一块儿去了厨房。阿娇回头看了他一眼,笑眯眯地说道:“我买了新鲜的海虾、可生猛啦还有菠菜哎东哥,你说,咱们以前在乡下的时候,都说六月天、吃菠菜现在十二月了居然还有菠菜你说这玩意儿是不是大棚的啊哎不管了,大棚的也照吃谁让我想吃呢以前啊,就说虾贵、大棚菜贵想吃什么都舍不得钱买,现在生活好了啊,想吃啥咱就吃啥”她嘴里唠唠叨叨的,手里的动作可不停。武向东不自觉就笑了起来。这都多少年了,阿娇在他面前还是一副小女人的模样儿再想想她在华欣集团里理性又霸气的表现大约她也只能在他面前、才能表露出居家小女人的随性吧阿娇的动作很麻利。汤锅烧水煮面,小锅烧水焯菠菜、焯虾,还能腾出手来再烧个油锅煎鸡蛋做油泼辣子没过一会儿,两大碗菠菜鲜虾煎蛋面就成了。洁白的面条里卧着个煎得金黄的蛋,铺着四五只去了虾壳、剔过虾线的红色大虾,还有绿油油的菠菜一碗面,光是颜色就有红的绿的白的黄的看着就觉得好吃武向东不由自主地就吞了口口水。阿娇笑道:“吃吧今儿咱们在家将养一天明天咱就回老家一趟”武向东刚刚才端起面碗、猛喝了一口面汤闻言,他被呛得咳起嗽来“咳咳咳咳”阿娇埋怨他,“东哥你干嘛呀”武向东咳得面红耳赤,“咳咳回老家咳咳干嘛”阿娇一本正经地说道:“回去了一桩心事啊”“你”武向东正要说些什么,阿娇却打断了他的话,“我是说我你可别多想,不要理解成我说你了哈”明明就是句反话可是见武向东的脸涨得通红,阿娇这才面带愁容地解释道,“东哥,你是不知道这几天我给善珍姐打了好多个电话可每一次她都挺不耐烦的,总是我刚说上几句话她就找理由要挂掉哪怕是我跟她说阿媛的事儿呢”“东哥,你想想善珍姐以前的性子那会儿她在大西北的时候,只要听说了阿媛一点儿的动静,她恨不得就从话筒里钻出来可现在我今天都打了四次了,善珍姐她就是不接电话我发短信她也不回真是愁死人了,到底怎么了呢”武向东一呆。戚善珍带着断了腿的武向南回老家去了也不知怎么的,武向东突然觉得有些不妙“娇啊,咱吃完面就赶紧走、马上回老家去也别等明天了啊,对了,你现在就打个电话给阿媛,让她打个电话给善珍我也打电话给向明,让他上那边屋里看看去”武向东交代道。阿娇本来觉得他是不是有点儿小题大作了可见他神色凝重,她也莫名其妙的有些心慌,便应了一声。夫妻俩各自打起了电话。没过一会儿,武媛就回拨了阿娇的电话,“妈我已经打过我娘的手机了,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