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五月的天气到底不一样,帝都已经热的厉害了,凌渊受伤的消息比八百里加急还快,就传遍了帝都。楚徇钺正好拿着抄了一万遍的孝经去给皇太后请安。李太后好久没有看见楚徇钺,也有些惦念,道,“钺儿,你怎么越长大越糊涂了,前些年淘气的年龄,都没见你胡闹,这下倒好,闹得满城风雨,你让你皇兄怎么罚你。”楚徇钺笑了笑,“母后责备的是,徇钺那日犯糊涂了,不是故意对父皇不敬的,母后您不要生气。”“行了,”李太后道,“母后还不知道你啊,生什么气,看着这些日子又瘦了是不是”楚徇钺摇摇头,“是长高了,母后。”“是啊,是长高了,母后近来都糊涂了。”太后笑道。两个人正说着话,皇后抱着楚胤进来,笑道,“母后和三弟说话呢”“皇嫂。”楚徇钺行了一礼,接着从嬷嬷手里接过楚胤。楚胤挣扎了一会儿,宋皇后笑道,“你看看,你这三叔这么多天不来看我们胤儿,他都忘了你是哪一个了。”“皇嫂就不要取笑臣弟了,”楚徇钺笑笑,“胤儿越发壮实了,皇嫂辛苦了。”“瞧着我辛苦的话,把他抱回去自个儿养着,保准你没心情再去吟风弄月。”楚徇钺垂眸不语,逗着怀里的楚胤,宋觅晴也不再说话。梦姑姑传话道,“太后娘娘,皇后娘娘,钺王殿下,琏妃娘娘来请安了。”楚徇钺抱着闹腾的楚胤,道,“母后,皇嫂,徇钺带胤儿去御花园了。”太后点了点头,“还,你去吧。”宋皇后随后吩咐奶娘一起跟着过去,琏妃倨傲正从门口进来,倨傲地看了一眼楚徇钺,道,“听闻钺王殿下对以清郡主一往情深,不成想也是哄人的。”楚徇钺愣了一下,他和宫中后妃素来没有交集,他没有得罪琏妃啊。楚胤在他怀里乱拱,楚徇钺拍了拍侄子,那就是石家了。常言上梁不正下梁歪,不过石家上梁倒是挺正的,怎么教出来的姑娘这么小家子气。楚徇钺懒得说话,抱着孩子走了。李太后看着琏妃也觉得头疼,恃宠而骄,比起当年的静安贵妃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皇后倒是面不改色,随意地坐在一旁,看着她讨好太后。楚徇钺抱着楚胤在御花园,正好遇上皇帝和几个大臣在说西隅矿脉的事情。皇帝也不避讳,道,“徇钺,你怎么抱着孩子了”“臣弟看琏妃娘娘找皇嫂有事,就抱着胤儿出来了。”楚徇钺道。皇帝点点头,道,“朕和皇后都忙,你若是进宫,就陪一陪孩子。”他伸手抱了楚胤一会儿,又交给楚徇钺,继续和几个人商量事情。楚徇钺则是抱着孩子去了莲池旁,莲叶长了一大片,但是还未开花。郑骆远远看见楚徇钺抱孩子的身影,道,“陛下,要不,把钺王殿下的封地分在瑜阳郡南边的雁门郡一带吧,若是以清郡主真的有什么动作,也得顾忌一些。”张谈反驳道,“不见得,以清郡主素来横行无忌,钺王殿下岂是她的对手。”“此次宁国的事情,你们怎么看”皇帝问道。“淳月长公主摄政,于我们来说,并非是坏事。”张谈回道。“不,”皇帝蹙眉,“淳月性格软弱,就算她是长公主,也不可能制得住一朝臣子,想来她只有摄政之名,并无摄政之实。”“那,陛下,摄政的该是那个叫宁昕的人,据说他虽双目失明,但手腕绝好,借淳月长公主之名摄政的应该是他。”张谈道。皇帝没有回答,事情岂会那么简单,他派到西秦的人被弄得四分五裂。山高水远,情势莫测。皇帝一阵气闷,他根本就没办法了解到西秦的真实情况,也很难有办法应对。几个人走回御书房,皇帝道,“召兵部尚书过来。”“张相,你觉得雁门郡兵力如何”皇帝拿出一副地图。“回陛下,雁门郡易守难攻,兵力还需再添一些,陛下派石将军镇守如何”张谈道,当朝大将现在现在实在没有几个震场子的,白杨死的太早,他儿子白玉飞还在西南,到底也不知道谁能扛得住唐麒。“好,”皇帝一手敲着桌子,“石老将军可靠,还有谁”“陛下,从西南白将军手下调两位小将军过去,臣听说他们是以清郡主带出来的。”张谈说道。“朕知道张相的顾虑,”皇帝道,“但是这办法,伤了老臣的心。”军中最是忌讳大将不和,将不和,军中岂能平顺,还没有打仗,就先起了内讧。皇帝不担心石家成了下一个孙家,石家在帝都没有根基,他们能依靠的只有皇帝,孙家当年可不是这样。“先不用派其他人过去,石家就行。”皇帝道。“是。”张谈回道。“张相,你觉得石将军能是唐麒的对手吗”皇帝道。“陛下,石将军毕竟年长,以清郡主尚且年轻。”张谈回道。“你不了解唐家的人,天生将才,尤其是女子,朕担心石将军栽在她手里。”皇帝揉揉眉心,怎么就一而再再而三地失手,让她活到现在,还让局面失控。张谈没有回答,唐麒给他的印象很明确,骄矜,跋扈,美艳,对于她的能力他没有太多了解,没办法回答皇帝的问题。兵部尚书还没到的时候,刑部尚书先到了。“陛下,周瑾年在大堂之上一时冲动,提到伤人,凌世子身受重伤,连日以来昏迷不醒,臣接到奏报,立刻就过来了”许尚明最近因为明家的案子折腾地都要疯了,刚才知道周瑾年伤人,差点没在大堂上昏过去。皇帝一听到这话,首先觉得是荒唐,太荒唐了凌渊能被周瑾年伤到,这怎么可能“你说什么”皇帝道。“陛下,千真万确啊”许尚明抹着额头上的汗,“臣特地问了一遍,说是许尚明在宣读给凌世子的圣旨的时候,突然就发狂,说那样的重罪被如此轻判,他就他就不然拿起旁边人的刀,朝凌世子砍了过去,凌世子本已经在狱中关了昨日,昏昏沉沉的就没有躲过去,被砍成重伤。”皇帝一手拍在地图上,喝道,“你是说凌渊那份圣旨没有宣读出去”“是”许尚明低头说道。“混账东西,朕让他去查案,还是让他去杀人了”皇帝怒道。“陛下息怒,裴侍郎说周钦差是被下了药了,这定然是凌王府的计谋。”许尚明心里一阵阵发寒。“凌渊吗他还真是豁的出去”皇帝坐在椅子上,他本想借着这件事情,毁了凌渊的名声,断送明家,也显示皇室的宽宏大量。几个月的心血全部付之东流,想来皇室在江南九郡的名声早就被百姓踩在脚底上作践了。皇帝怒极,反而不知道该做什么了。“陛下,臣还有一事奏禀。”许尚明半晌之后才开口。“说。”皇帝道。“凌王送来凌王府两枚金令,希望能以此换得明家女眷免于流放罪责。”许尚明呈上两枚精致华美的金令。“准了。”皇帝看着金令道,先是玉印,再是金令,凌家真是不想要皇室给的王位了。“把金令和新制的玉印一并送回,”皇帝道,“凌王府百年贵勋,除非叛国,否则绝不能削除王位。”凌王府要交出的不是王位,是他背后的权势,楚徇奕可不想成了不敬太祖旨意的人。楚徇钺看着地图,感觉到莫大的压力,他的处境极为艰难。北边是西秦三十万大军,唐麒绝对不是忍气吞声的人,唐家的仇,她自己的仇,她绝对会加倍还给皇室。南边是凌渊,汸水一带江南九郡,那就是凌家的。局面本可以不这样难看,只是先帝知道自己大限已到,想将两个王府一并收拾了,但是他败了,就留下这么一个烂摊子给了楚徇奕。当然,如果经营得当,他可以让两个王府消失反之,消失的就是他,谁也不知道结果。楚徇钺干脆坐在御花园里,逗着怀里的楚胤,他还是很喜欢小孩子的,想笑就笑,想哭就哭。他呢,想哭的时候还有陪着别人去笑,想笑的时候最近根本就没有想笑的时候。先是父皇去世,再是被迫绿云罩订,几个重臣私下里都知道这件事情,明里暗里提醒他和唐麒应该解除婚约。后来又知道了外祖江家的意外,能笑出来就怪了。不过他没有怨怪唐麒的意思,那是他去世的父亲和兄长一手安排的,唐麒最多算是疏忽大意,才导致那样的事情发生。他没有资格怨恨唐麒,是他不能保护她,在她有危险的时候,他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能做。楚徇钺想保护唐麒,但是很明显他钻牛角尖了,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唐麒走那条路,没人能够保护她,除了她自己。她根本不需要别人保护,她不是那样的人,要不然她直接站在凌渊身后就好了,凌渊一定会把她保护的好好的。她不需要,跌过跟头的人才会长记性,唐麒这个跟头跌的大了。楚徇钺看着怀里的楚胤,又想起了楚潇,唐麒一定会好好照顾的,楚潇算是好命,能够远离这些是非,平平安安地长大。“钺王兄。”楚徇昊走过来,他已经出宫建府,大概是来宫中看贤太妃的,皇帝也颇为器重他。“是四弟,好久不见了。”楚徇钺道。“钺王兄怎么带起胤儿了,”楚徇昊笑道,“也是,王兄这般年纪,该有个孩子了。”楚徇钺心中不悦,他这个四弟,小小年纪就知道钻营,挤兑旁人,日后还不知要怎样呢。他面不改色,道,“我听说四弟府上的侍妾已经怀孕七个多月了,四弟年纪还小,尚未有嫡妻嫡子,先有了庶子,这些天的礼法都学到哪里去了。”几句话堵了楚徇昊,他觉得琏妃也该闹腾完了,便起身走了。楚徇昊咬着牙,看着他三哥潇洒的背影,扭头出宫去了。,,;手机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