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止傻眼了,这主子的吩咐他不听不行啊,可瞧着面前这姑奶奶,捏了簪子就往自己衣襟里塞,他也不可能去抢。风月的动作那叫一个快,塞完簪子就起身,拎了裙子就往外冲。殷戈止正沉着脸下楼,冷不防感觉背后有东西袭来,飞快地转身一躲。“公子”这一声的调调拐了十八个弯,软软黏黏的,听得人虎躯一震。风月扭着腰眨着眼,完全没顾忌旁边还有两个根正苗红的小少年,抬腿就贴上殷戈止的身子,撒娇道:“奴家知错了啦”身子笔直,任由她贴着,殷戈止眯着眼盯着她:“知错”“奴家不知道这金簪是您送的。”谄媚地笑,风月伸手就从胸口掏出簪子,一把插在头上:“早知道是您送的,奴家哪儿舍得取啊您瞧,您的眼光真是太好了,这簪子很配奴家”往她脑袋上扫了一眼,玉簪已经不见了,两支金簪插在上头,跟她这一身红纱衣当真是相配。心里舒坦了点,殷大皇子面上却还是那般阴沉:“说完了那就下去”“嘤嘤嘤。”盯着眼神杀,风月岿然不动,甚至伸手在人家胸口狠狠摸了一把:“奴家舍不得离开公子,奴家想一直陪着公子”她脑袋抽了才去得罪殷戈止啊,趁着还有缓和的余地,赶紧哄回来黑色的瞳仁安静地瞧着她,殷戈止不动,就这么站在楼梯上。出来看热闹的姑娘们越来越多,盯着风月指指点点。风月完全不在意,小媚眼反而抛得更勤了:“公子要是不拒绝,那奴家可就赖着您了”“滚。”平静地吐出一个字,殷戈止睨着她,眼里满满的都是嫌弃:“你不觉得丢人,我都觉得丢人。”到底是女儿家,被他这么说,怎么也该脸红羞愧然后下去了吧风月没有,完全不为所动,就像没听见这话一般,一张脸依旧笑得春暖花开的,贴着人家身子就扭:“忘记说完了,就算公子拒绝,奴家也会赖着您的。”殷戈止:“”他见过很多不要脸的人,但是跟眼前这个女人比起来,简直就是九牛一毛好歹是个姑娘,半点自尊都没有“我要去练兵场。”练兵场不是她这种样子的人能去的,有辱军风风月依旧没动,傻兮兮地冲他笑:“那奴家就去给您端茶倒水啊”“不需要”终于是不耐烦了,殷戈止伸手,像扯八爪章鱼似的将她从自己身上扯下来,往旁边一扔。“呯”地一声摔在地上,四周都响起了笑声,风月委屈地揉着屁股,狐狸眼眨巴眨巴的,可怜极了。殷戈止转身就走,完全没有看她一眼的意思,风月咬牙,立马起身跟了上去:“公子”走得很快,殷戈止出门就上马,策马狂奔了好一段路才回头看。那女人没跟上来。轻轻松了口气,又觉得有点好笑,他摇了摇头,等两个徒儿和观止策马赶上来,便一起往练兵场而去。虽然是质子,但大概是因为惜才,吴国皇帝和太子都对他颇为看重,那底下的人自然也就把他当半个吴国皇子看待,加之他善武会兵,练兵场一类的地方,一向是最欢迎他的。有脑子不灵光的武将,被他套套话,便对他言无不尽,军机要事也都说给他听。比如现在,两个徒儿去练他刚教的一套步法了,宋将军就在他旁边叹息道:“易大将军府上被盗,听闻书房失窃,恐怕之后的几场仗,吴国难打啊”“没那么严重。”殷戈止镇定地道:“易将军一向谨慎,就算当真有战术安排或者圣旨被盗,他也会临时做调整,不会出太大的乱子。”“说是这么说。”看他这胸有成竹的样子,又知道他一向受易将军看重,宋尚温觉得他多半也是知道内情的,于是便小声道:“可北境的战役马上就要开始了,等消息传去易将军耳朵里,怕是都来不及。”殷戈止摇头:“给易将军送消息的人一向很快。”“您还不知道吧”宋尚温扁嘴:“以往快是以往,可今年干湖那边的路都被水淹了,信使都只能走远路。加上易大小姐又不太懂事,等整理好消息送出去,怕是都要明天了。”眼眸微动,殷戈止叹息了一声,接着便道:“观止那小子又不见了,我去找找,将军慢坐。”“好。dash的确也没泄露什么,要是他这话说给别人听的话。但很可惜,听的人是殷戈止。一把扯了观止就进了练兵场旁边的屋子,殷戈止从袖子里拿了羊皮地图出来,修长的手指往上一划:“信使图快,一般都是一人上路,不走干湖,最近的就是从万马坡到寒雪岭这条道,明日我会去一趟将军府,在掌珠要送信之前,你让人在万马坡候着。”“是。”低头应下,观止转身就往外走。捏了捏拳头,殷戈止垂眸。易大将军战无不胜,功劳最大的当属他的情报机构,传信快,动作隐秘,若是外人,几乎很难截杀他的消息。不过,他现在,算是吴国的内人了。来吴国一年,他从未有过什么动作,只在武力上多有彰显,人却显得沉默木讷,被人试探了不下百次,如今终于是等来了机会。像以前的魏国仰仗他和关将军一样,吴国在行兵打仗之事上,最仰仗的也就是这个易将军。关苍海死了,他被俘了,易国如要是还一直潇洒,建功立业,那岂不是没了天道循环之说了抬头看了一眼外面,殷戈止回神,打开门出去,看着安世冲和徐怀祖道:“你们继续练,黄昏时分我会回来,二十招之内,只要你们能碰到我,我便将不悔剑和长恨刀送你们。”不悔剑和长恨刀兵器谱上有名的利器,多少武人求之若狂,竟然全在师父这里两个少年兴奋了,齐齐拱手应下,然后更加刻苦地练了起来。殷戈止潇洒地甩手,就打算回去找个地方休息。谁知,一只脚刚踏出练兵场的大门,一抹红色的影子猛地就扑了过来,抱紧他跨出来的腿,抬头就冲他扁嘴:“公子让奴家等得好生辛苦啊”喉咙一噎,他抬头扫了一眼四周,这儿方圆一里都荒无人烟的,她竟然还跟来了瞧她衣裳上染了黄沙,鼻尖上也有点灰,殷戈止抿唇:“你还真是有本事。”嘿嘿一笑,风月讨好地道:“有人说啊,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奴家这么真心诚意地致歉,公子肯定不会再生奴家的气了”的确是不生气了,但还是看不起她,怎么没事就喜欢往地上跪啊趴的,不要脸起来还抱人家的腿,当真是个姑娘轻哼一声,殷戈止掀开她,冷漠地道:“我要喝茶。”“早就备好嘞”从背后变出个竹筒来,双手捧着递过去:“凉茶,清热解渴奴家亲手泡的”接过来打开盖子闻了闻,勉勉强强地喝了一口,殷戈止道:“凑合。”这种得了便宜还拽得要死的人一定会下地狱的风月咬着牙笑得妩媚,看他又要走,连忙起身跟在他身后。“公子要回城吗不骑马吗”瞥一眼她满是灰尘的绣花鞋,殷戈止丝毫不怜香惜玉地道:“骑马骑累了,想走走。”人家说走走,那就走走吧,风月认了,跟着他踏上泥土地,他走,她就小碎步跟着。一炷香之后,四周已经是田埂了,风月揉着腿小声道:“公子,真的不考虑乘车吗那边有牛车。”殷戈止背挺得很直,高大的身子能为她挡点阳光,但脚下生风,完全没有要停歇的意思:“不乘。”行吧,不就是走路吗她行军的时候走得也不少,权当锻炼了。可是,如今这身子比不得从前了,半个时辰之后,风月累趴在了一块大石头上,满脸苍白地嚎:“要死了要死了,奴家不走了,公子回去的时候,让人来接奴家吧”“你想得美。”殷戈止头也没回,眼里却有些恶劣的愉悦:“要是不走,我不会管你。”夭寿啊风月仰天长啸:“救命啊”停下步子,回头看她一眼,殷戈止抱着胳膊道:“留点力气晚上喊也不迟,等天黑了,这边有的是山禽野兽。”浑身一个激灵,风月认命地站了起来,老老实实继续跟在他后头走。贵人是不是都有病啊好端端的马不坐,喜欢走路她走得眼睛都花了,背弯着,双手无力地垂着晃荡,远看肯定像一只殷戈止背后牵着的狗。实在走不动了,风月伸手就抓住了前头这人的腰带,头抵上去,哀哀地道:“奴家受不住了公子饶命啊”这喊的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殷戈止嗤了一声,回头睨着她:“做个选择吧。”“什么”“把你今儿得的玉簪给我,我背你回去。或者,你自己继续跟着走。”,,;手机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