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慕华被桐儿撞晕了,虽然我不怎么喜欢她,但她大冷天的躺在冰冷的地板上,我还是担心她感冒,顺手把她拎到走廊尽头,靠墙坐着,从以前我住的客房里拿了被子给她盖上。说实话,不把她直接拎床上去,是因为把她放在眼皮子底下好点,我也希望她连同腹中的敖睚眦被桐儿禁锢在这里,直到她老死。安顿好她,我一边劝桐儿冷静点,一边慢慢靠过去。窗外的墙上,小罗子正躲在结界里伺机而动。桐儿转过身来,指着我,恨不得将我生吞活剥了,“孟婆,你不要装糊涂,他爱的是你”种猪爱我这玩笑开得有点大了吧她已经完全失控了,我何必理会她说什么呢不如装作没听到的好。猪种的眉头凝到一起,正色道:“桐儿,我知道你被狼龙怪控制了思维,仅管你说的话让我很伤心,但我不怪你。不要乱说话了好吗”“哼你现在摸着你的良心说说,你是爱我,还是爱她”桐儿抓着他的头发,疯狂的左右摇晃着,他的身体看起来像一个大玩偶,东倒西歪,“如果你敢说谎,我就把你扔下去。”我没有种猪那么淡然,也没有他那么自信,当然,完全是因为桐儿现在情绪不能自己,我走到窗子边,劝道:“桐儿,他的手断了,腿瘸了,你不要再折腾他,快放他上来。”“怎么你心疼了”她咽得我无语了,“哦,我差点忘了,其实你也爱他,你们才是两情相悦,情投意合。”“桐儿,不要这样,如果你觉得难受,就咬我吧”种猪脸色已经泛黄,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他吃不消了。窗外,小罗子得到我的指示后,飘到半空,把种猪轻轻托起。却被桐儿发现了,“孟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林府养了很多小鬼。我是看不到,但不要在我面前做手脚,叫它们快滚。要不然,我对你的心上人不客气了”小罗子只得放手。常听说人犯起浑来无药可解,今天让我见识了真是无计可施这时,倪慕华醒了,像个醉汉一般,摇晃着站起来,捡起手袋,整理了扯得破破烂烂的衣服,趔趔趄趄准备下楼。对了,可以用她引开桐儿的注意力,于是,我喊道:“桐儿,倪慕华走了”“少来这一套”她边说边回头,看到倪慕华正在下楼,吼道:“倪慕华,站住”把种猪往外一扔,闪电般地向倪慕华扑去。小罗子大概怕敖睚眦跑了,也不顾一切扑过去,和桐儿迎面相撞,各往后退了几步。惨了,要摔死种猪了,想到这里,我迅速钻出窗口。“快抓住我的手”喊完,我才想起来,他的手臂受伤了。我一个俯冲,从后面抱住他的背,翩翩落到地上。好险差点没抱住“没事吧”我问道,为什么心嗵嗵跳个不停这是我第一次抱他的后背,感觉却是那么熟悉,就像,就像抱着夫君的背一样。错觉,怎么会有这样的错觉宛如千年以前抱过,又好像昨天才抱过。不,他怎么可能是夫君呢我和他之间,究竟有什么样的瓜葛才会有越来越奇怪的感觉“哎哟”我被他的低喊吓了一跳,我的手臂还环抱着他的后背,身体紧紧贴在他背上我慌乱地放手,心脏欢快、激烈地跳动,震得我一颤一颤的。抬起头来,他正低头注视我,认真的样子太帅了温热的呼吸扫在我脸上,有些微微的痒。突然间,好像被牛鼻子道士用封印贴住了前额,我无法呼吸了,甚至特别眩晕。我们这么对视了不知道多久,他才唤道:“岑儿”他的目光,炙热得如同盛夏的阳光,灼得我浑身痒得不自在,我马上低下头,双手交叉扣在一起绞着,“有事说事,没事我走了。”“上次,你说我们以前没有交集,我不相信。请你告诉我,我们很久以前就认识吧”他的脚向前挪动两步,离我更近了,也许,我稍稍抬头,便会触到他轻轻上扬的唇了吧“没有,我们确实没见过。”我实话实说,上辈子我们根本没有见过,哪怕是人潮中不经意的对视。“不可能,刚才的感觉真的很熟悉很熟悉,好像有千年之久,又好像昨日重现,仿佛每一寸情感早已在身体里生根发芽,现在枝繁叶茂、根深蒂固,只要轻轻一触,便从骨髓里一缕一缕迸发出来。从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就有这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他迟疑了一下,“岑儿,你要找的人,不会是我吧”好相似的感觉好暧昧的氛围我用指甲狠狠地掐进手背,痛痛就不能犯糊涂,不是吗我拨弄额前被风拂乱的发丝,努力挤出笑意,仰起头来,却又四目相触,我不得不别过头去,“小种猪,你逗我玩呢什么叫第一眼看到似曾相识第一眼看到时,你明明就要谋划怎么除掉我好吧别忘了,现在还有个咒种在我心上呢我们上辈子的交集就是有仇”半晌,他喃喃地问道:“如果,事情不是你看到的那样呢”我吃惊地盯着他,“什么意思”“呯”三楼传来一声脆响,仿佛一只巨大的瓷瓶摔碎了。“桐儿”他如梦初醒,脸色煞白,惊恐的低喊着,双眼死灰般的望着三楼的窗户。我赶忙抓住他的胳膊飘进了窗口,桐儿瘫坐在地上,嘤嘤地呜咽着。种猪快步走去,搂着她连声问道:“桐儿,怎么了怎么了”看着他对桐儿的关切和紧张,我开始怀疑刚才听到的那番话了,以他对桐儿至死方休的挚爱,怎么可能对我一只鬼魅产生不该有的情感是不是我不小心魅惑到他了呢还是敖睚眦在做垂死挣扎毕竟曾经我喂他喝过九天玉露,被敖睚眦迷惑也不是不可能的。桐儿止住哭,木然地指着走廊中散落的十几片金黄的鳞甲,双眼无神,“倪慕华,倪慕华她”“她怎么了跟狼龙怪逃走了”小罗子捡起两块鳞甲递给我,手背大小,金光闪闪,与敖睚眦的龙鳞完全相同。她喘着粗气,扑在种猪怀里,“不,她死了”“怎么死的被狼龙怪害了”种猪皱眉打量着房间,好像在寻找敖睚眦的藏身之处。我和小罗子也紧张起来,做好随时应战的准备。桐儿的眼泪在睫毛的拍打下一颗颗滚落下来,掉在种猪的肩上,哽咽着说:“她自杀了。”“那敖睚眦呢”我顾不上安慰她,毕竟我不喜欢倪慕华。“一起死了”原来,桐儿早料到我会救种猪,才把他从窗口扔下去的。有种猪在,她没办法与倪慕华一决生死。可是,就在她再次扑向倪慕华的时候,才发现倪慕华持了一把水果刀,冷笑道:“吴桐语,我已经给过你很多次机会为七哥哥效力,既然你不知悔改,也罢,生儿育女不如养块叉烧,今天我便代替他杀了你,免得我时常想起你顶心顶肺。”此话无疑火上浇油,怒火中烧的桐儿好似一座即将喷发的活火山,将积压了二十多年的怨恨、无奈、悲凄、彷徨薄积厚发,风驰电挚般闪到倪慕华面前,欲要把她手里的水果刀夺下,倪慕华哪肯唾手就范二人扭打之中,水果刀扎进了倪慕华小腹。讲到这里,桐儿面无表情,只有双眼露出悲切之色,“我只是要把水果刀抢了,她却趁势将刀扎在了自己身上。她说,她年轻的时候,没有供养过七哥哥,只知道七哥哥我们绿血人家族的天,他的命令,我们要坚决服从。所以,为了让我继续光荣的、与众不同的活着,她选择了帮助七哥哥喝我的血。后来,看到往吸血鬼种族变异的我,她害怕了,后悔了。想尽办法,却于事无补。眼看着自己一天天接近死亡,眼看着我一天天变成半人半妖半鬼,她心急如焚,她怕我错过了林森,错过了一辈子的幸福。意想不到的是,敖睚眦为躲避你们的追杀,竟躲进了她的肚子里。”“每次敖睚眦安安稳稳藏匿在她腹中,命她走街串巷时,她就恨不得把肚子给割下来。一个年近六十的老太太,挺着大肚子四处招摇,让世人戳脊梁骨是多么难堪的事然而,有一天,当她得知只要趁敖睚眦藏在她体内时,她自杀掉,他们便会同归于尽。盼星星,盼月亮,总算盼来今天,让我亲眼看着敖睚眦跟她一起灰飞烟灭。”我特意看了她的小腹,会蠕动的黑乎乎的东西不见了,笼罩在她身上的黑雾也不见了我还是忍不住突兀地问道:“她真的没有送嫁妆给你”她茫然地摇摇头,“她选择与敖睚眦同归于尽,用自己的性命保全我的幸福,不就是最好的嫁妆吗可我,这么多年,一直在怨恨着她,怨恨她带给我的无尽痛苦,她又何尝不比我更痛苦呢可惜,等我明白这一切的时候,她却边个忏悔的机会都没给我。”种猪忘了自己受了伤,瘸过去想扶她起来,自己反而跌坐在地上,“桐儿,不要伤心,敖睚眦死了他死了,以后你可以和所有人一样,自由自在,开开心心的生活了”首饰会不会在手袋里呢我把手袋找遍了,只有一件绣着长命锁的婴孩肚兜。桐儿苦笑着接过手袋和肚兜,抱在怀中,嚎啕大哭起来。aa2705221,,;手机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