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屋子,却只见到屋中中的灯光不知道何时亮了起来,落华站在屋中,而自家小姐披衣坐在床前。除此之外,屋子中还有一个人,此刻正被落华一脚踩在地上。碧华愣了愣,手里提着的准备用来打人的灯盏就这么掉了下来。跟在她身后的是景宁前段日子新带回来的那个叫做鱼儿的女子,此刻手中也提着一根长棍,正用懵懂而疑惑的眼神看着这一切。“小姐,这是”发生了什么景宁笑了笑,脸上的神情明显有些冷:“没什么事,只不过是几个吃里扒外的东西,收了别人的好处,来暗害自个的主子罢了”这几日她都让落华注意着院子里的动静,看看有什么什么异常,刚巧,白日才嘱咐过,晚上就真的有不长眼的撞了上来。这时候,那个被落华踩着的人忽然痛叫出声:“哎呀,别踩了,小姐,是老奴哇”听着这道声音,碧华走近了一下,当瞧见对方的脸时,顿时惊讶的捂住了嘴巴:“张嬷嬷,怎么是你”这个被落华踩在脚下,满脸灰尘泥土的,可不就是景宁院子中的张嬷嬷吗瞧见碧华,张嬷嬷就立刻鬼哭狼嚎了起来:“你说老奴这是造的什么孽啊,只不过是起来上个茅厕,结果就被人给逮到了这儿,小姐,老奴是无辜的啊老奴跟在您身边那么多年了,哪里做过对不起您的事情啊”景宁慢慢起身,走到张嬷嬷面前,静静地看着她。张嬷嬷算是她院子里的老人了。却不想也是别人院子里的爪牙。她冷冷一笑:“是么,落华,你来说”落华直接将抱怨的张嬷嬷的踩的更用力,面无表情的道:“她撒谎,她并不是去茅厕,而是在你房间外的树下,鬼鬼祟祟的埋东西。”她回头给了碧华一个眼色,碧华立刻捡起地上尖利的灯盏,跑了出去。不消片刻,她便重新折回,手中的灯盏已经沾满了泥土。显然,她方才是用这灯盏拿去挖土了“小姐,落华说的没错,树底下的确有东西,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张嬷嬷埋得”她说着,便将一个盒子递到景宁面前,景宁将其接过,打开,拿起里面的动地对着灯光处一照。那东西的模样顿时显示在所有人的面前。碧华惊呼一声,连连后退,脸色苍白惊恐:“这,是巫蛊娃娃”巫蛊娃娃,顾名思义,出自于苗疆蛊术,将人的生辰八字写在其上,随后用针扎入,便可诅咒他人,自从几百年前,燕国开国帝王的一位爱妃被诅咒致死之后,便在燕国被誉为邪术,凡是发现有用此邪术者,五马分尸景宁笑了笑,低头看着张嬷嬷:“这就是嬷嬷你说的无辜吗”早在那巫蛊娃娃被挖出来的一瞬间,张嬷嬷的脸色就已经变得苍白,但她还是咬死了牙关:“老奴压根就不知道这东西是从哪里来的,小姐,您不能因为一个来历不明的男子,就误会对您忠心耿耿的老奴啊”她一边嚎啕大哭,一边在心里琢磨着。景宁的性子她在了解不过,只要自己戏演得足够逼真,必然会让景宁相信自己。虽然这一次没能做成杨姨娘吩咐的事情,但是却发现了这小蹄子跟别的男人私通,这样的事情要是禀告了上去,绝对是大功一件她想着,心中越发的激动。景宁冷冷瞧着她,将她的所有想法看在眼里,微笑着说道:“原来张嬷嬷真的对我忠心耿耿,既然如此”她的笑容骤然一收,目光寒冷。“既然如此,那你就去死吧反正你对我这般忠心,也必然会愿意为我去死”什么张嬷嬷不可置信,然而她还未来得及说出话,便被人用抹布堵住了嘴巴。景宁擦拭着自己的手指,冷冷的吩咐:“直接把她扔到后面的湖里,以免她会水性,可以先弄死,再抛尸,横竖一个下人,不会有人多在意。”张嬷嬷背叛了她,连同其他人想要致自己于死地,光这一点她便不会容忍对方的存在,更遑论对方发现了落华。落华是她一张十分重要的牌,她在暗处,更有利于自己。所以,张嬷嬷必须死灯光下,她的目光平静而冰冷,冷眼看着张嬷嬷被人拖走。张嬷嬷瞧着灯光下她的目光,那是一种同平日里截然不同的锋利,如同一柄匕首,她瞪大了眼睛,忽然有一股寒气自背脊处升起。死前的最后一瞬,她心中所想的是真不该贪图那一点赏赐,就帮着杨姨娘害景宁的。房间中再次回复了平静。景宁端详着面前的这个白色的娃娃,看着上面的生辰八字,居然是老夫人的。也是,郑安宴不会相信这种事情,就算发现了也只会认为是有人陷害自己,而老夫人则是不同了,必然会因此对自己大发雷霆,且不说她之前苦苦累积的好感度一夜消失,只怕从今往后,她在这丞相府都是寸步难行。真是打的好算盘第六十二章 老夫人病了第二日,景宁依然照例去给老夫人请安。但她还未踏进屋子,便听到了房间中传来的喧嚣,走进去,便发现房间里站着许多个下人,一个一个都是面露焦急。郑安宴和杨氏也赫然在内。景宁脸上露出疑惑:“父亲,姨娘,这是怎么了”杨氏拿手帕按着眼睛,脸上具是担忧:“景宁,你来了,你快来看看母亲,母亲她今日一大早不知道怎的,就突然开始头疼起来”果然,下一刻景宁便看到靠在床上,捂着头,脸上痛苦的老夫人。不知是不是太过痛苦,老夫人居然开始把头朝墙壁上砸,好在郑安宴的注意力一直在她身上,赶忙抱住了她。“快去宫里请太医”他厉声吩咐,脸上具是心焦。他的生父去世得早,年幼的记忆当中只有母亲孤身一人将自己拉扯长大,此刻见到自己的母亲这般痛苦的,他恨不能以身相替代。然而,打算去请太医的人还未出门,便有人风风火火的闯了进来。“大人,外头来了一个道士,说是要进来”郑安宴此时正在为自己母亲的病情着急,听见下人的禀告,顿时目光一冷。“这种事情还需向我请示不过一个装神弄鬼的道士罢了,直接将他给我赶走”大燕崇尚佛道,讲究人有轮回转世,信仰鬼神之说,但这并不代表郑安宴也是那大多数人的其中一员。相反,他十分的厌恶这种欺骗人的把戏。“可是,那道士说他可以治好老夫人的病”“胡言乱语的东西,让他给我滚”郑安宴怒喝出声,忽然意识到了什么,目光一沉:“等等,那道士怎会知道这些”从母亲发病到现在,不过才过了一小会儿。莫非之前的那些大夫走漏了风声“老爷,若不然就请那人过来吧”杨氏悉心规劝:“我知晓老爷您不喜欢这些神神鬼鬼的东西,但是这世上,保不准就有神秘医术高超的民间高人,方才来了那么大大夫,都对母亲的病情束手无撤,不如就将那人请进来,说不准就治好了呢”声音停了停,杨氏继续道“更何况,若是那人真的是个骗子,到时候将他扣下押送官府便是了。”她话语轻柔,但是每一个字都直击郑安宴的命门。在丞相府多年,她太过了解郑安宴了,知道她的这番话必然能够打动他。果然,郑安宴的眼中浮现出了犹豫,沉思半晌之后,才缓缓的道:“你说的不错,去将那道士请进来吧。”说不准真是什么医术高超的高人呢。郑安宴怀着一丝期望,让人去请那位道士进来,自己则是在房间中焦急地踱着步。杨氏则是站立在一旁,本本分分的。自从郑安宴回来之后,便对她冷落了下来。是以,她便在不管耍过去的那些小手段,这段日子难得的本分老实起来。但是她垂下眼,眸子中划过一抹阴毒。她不甘心凭什么自己的女儿名声尽毁还被送到了寺庙那种鬼地方,而景宁却能够好端端的过着她的日子再怎样,她也要让景宁付出一定的代价才行“哎呦,我的头,我的头”床榻上,老夫人终于忍耐不住,痛呼起来,能够逼得善于忍耐的老夫人到这个地步,足可见这病的严重。杨氏这剂药下的可真狠没过多久,便有一个道袍白发的道士在下人的带领下走了进来。当看到那道士的脸时,景宁心中忍不住嗤笑。真是没想到,杨氏连人都不换的,这一次找的居然还是上一次的那个道士郑安宴看着站在面前的老者,皱了皱眉。对方的确生的仙风道骨,目光中也颇为清明坚毅,但不知为何,他的心中总有一股异样的感觉,站在面前的这个道士,似乎某哪一方面不对劲。但是这种感觉只是一闪而过,下一刻他便拱手迎了上去。“听说先生可以治好我母亲的病,不知是真是假”那道士低声笑了笑,脸上随和可亲,他道:“不瞒丞相大人,老道就是专门为这事来的,一个多月前老道路过这里,见过贵府老夫人一面,当时便瞧见老夫人印堂发黑,料到最近会出些事,是以才来丞相府拜访,想要确定一下老道的猜测是否准确。”郑安宴的脸色有些不大好看。他一贯不相信这些,自然也不可能因为对方穿着仙风道骨,说了几句似是而非的话就相信对方。然而,还不等他开口,床上的老夫人便已经出声:“是道长来了吗”显然,老夫人的头痛很严重,连说话都是语气急促,上气不接下气。道长走上前去,停在床边,抬手为老夫人顺着呼吸,郑安宴本是要阻止,但是转念一想,也许对方是在看病也不一定,于是便停下了脚步。宽大的道袍,挡住了道士的那只手。只有景宁不动声色的后退几步,找了一个合适的地方,眯着眼,仔细地看了一下。下一刻,那道士便收回了手,而老夫人的呼吸已经平缓了下来,头上的疼痛也渐渐消退,最后竟然是一点疼痛感都没有了。她惊喜的拍了拍自己的头,激动的就要下床。“道长您果然是仙人下凡,法力高强,竟然这么简单便治好了老身的病”有过一个月前的事情,再加上今日的病,老夫人对于这个道士早已经彻底信服。郑安宴咳嗽一声,低声劝道:“娘,您胡说什么呢,哪里来的仙人下凡,只不过这位道长医术十分厉害治好了母亲您的病”他面上尴尬,心中也是无奈得很。他的母亲,年轻的时候历经风雨,心志坚定,手腕出众,但也因为孤儿寡女的缘故,手中断送过无数的人名。年轻的时候尚且无所畏惧,然而待到老去时,过去岁月里的智慧冷厉慢慢的被慈和宁静所代替,菱角逐渐磨平,就越发的相信这些鬼神之说来。与其说是敬畏鬼神,倒不如说是出于心虚和愧疚,宁可相信只要自己潜心礼佛,多做好事,便能够赎清罪孽而已。偏偏还劝说不了。那道长似乎已经见多了人的吹捧,被老夫人这般抬举,脸上倒是没有任何自得之色,只是皱着眉头说道:“老夫人这头疼之症,虽然能够缓解,但是若要根治,光靠找大夫是不行的。”第六十三章;巫蛊之术老夫人点了点头:“道长说的没错,我这病啊,来来回回都找了十几个大夫了,可是没有一个管用的,别说治病了,连这病是怎么来的都说不清楚,若今日没有道长,老身能不能活过明日还难说呢”“娘”郑安宴皱着眉头,神色间颇为不赞同。那道士摇了摇头:“大夫看不出来是当然的,老夫人这头疼之症,本来就不是病,而是被人用邪祟之物所害”此言一出,房间中的所有人都是一惊。杨氏低下头,眼底泛起了诡异的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