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景宁而另一边,杨氏仿佛是猜到了景宁的用意,衣袖下的手微微的颤抖着。她听见景宁轻轻的开口:“景宁很是好奇,这位杨公子横行霸道,无恶不作,强抢民女,草菅人命,桩桩件件,都是杀头的大罪然而这位杨公子却打着我丞相府的名头,让京兆尹都对其退避三舍”“”“这件事情,父亲必然是不知道的,那么,究竟是谁,做的这位杨公子的靠山呢”郑安宴同样是脸色难看的望向了杨氏。还能有谁这丞相府能够给杨青撑腰的,除了杨氏,还能有谁郑安宴望过来的目光如同一柄刀剑,狠狠地将杨氏的心扎过,一瞬间疼的鲜血淋漓。那一刻她疼得心思恍惚,心中却只有一个想法哪怕是兢兢业业,掏心掏肺的那么多年,却还是无法焐热一个人的心。甚至于,对方连一点信任都不愿意给自己她咬紧唇,压下满心的酸涩:“是,景宁说的是,这些事情,确实是青儿的错,他犯下这么多的错事,便是我这个当姨母的,也不能包庇,青儿青儿他但凭老爷处置”她的声音越来越低,然而说到最后,却仿佛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一样。杨青忽然浑身一个哆嗦,不可置信的盯着她:“姨母,你”杨氏转过头,不敢去看他的目光。郑安宴深沉的视线自杨氏身上一扫而过,随后充满厌恶的定格在杨青的身上。“将她带下去,送到大理寺,把他这么多年来的做过的好事全部提交给大理寺,此外,同大理寺说一声,此人打着我丞相府的旗号,赶下许多丧尽天良的事情,败坏我丞相府的门风名声,这样的人,务必要严惩”他冷冷开口,让人将杨青拖下去。有了他这样一句话,大理寺的人必然不会将丞相府和杨青联系在一起,更不会因为郑安宴的这层关系而对杨青网开一面。等待着他的是什么,显而易见。一直到杨青被拖出去的时候,他还一直在惊慌的叫喊着“我没有做过,我真的没有说过那些话啊姨母,姨母救我啊,我是你的侄子啊你不能不救我啊”在他的惨叫声中,杨氏的脸色逐渐惨白。一直到杨青被拖出丞相府,耳边再也听不到他的声音,她这才麻木着身子,给郑安宴行了一个礼。上头,郑安宴的声音响起:“你脸色有些难看,先回去好好休息吧。”“妾身告退。”说着,她便站起身,缓慢的转身离开。她步伐凌乱,身子摇摇欲坠,如同风中的一片落叶,仿佛随时都会掉下坠落,摔倒在地。景宁静静地看着她离去时,那恍若衰老了许多岁的背影。她的心中没有任何的怜悯假若杨青没有强抢民女的话,他们二人就不会遇见,她也不会将主意打到对方身上,同样,假若他没有做出过那么多的恶事,他今日最多不过一顿教训,不过被扭送到大理寺送掉一条命。至于杨氏上辈子延续下来的仇恨,这辈子不一定要继续走下去,但是对方步步紧逼,恩怨早已经不死不休,她也不需要留手。说到底,不过是天理循环,报应不爽很显然,自私的杨氏是想不到这个上面的。她的心中只有杨青被拖走之前那慌张害怕的神情,以及他凄厉哀求的喊叫。杨青的父亲,是她一母同胞的兄长,两个人兄妹情深,杨氏离开家中的时候,杨青只有五岁,并不记得这位姨母,但是杨氏心中却对于自己的这个侄子十分的疼爱。亲眼看着自己的侄子在自己的面前别人陷害,并且在未来不久将来就要送命,她怎么可能会甘心景宁她捏紧了手中的帕子,眼中都是恨意要不是因为你,何至于如此解决了这样一桩事情,景宁心情愉快。她知道扳倒杨氏不是一朝一夕,不是因为父亲愚钝,而是因为杨氏已经进了丞相府,想要在将对方赶出去,并不是轻易的事情。可她唇角露出一抹冷笑。就算是有一点感情又能如何父亲对于杨氏早已经彻底的失望忌惮,如今缺的,只不过是那最后一根压下来的稻草而她景宁,完全不介意做那最后一根稻草,将郑安宴对于杨氏仅存的那一点感情也彻底压死夜色如墨。如今距离中秋尚久,然而高空的明月却已经逐渐变圆,椭圆形的月亮徐徐升到半空,月光倾泻而下,穿过稀疏的树枝,落到景宁床前的窗棂上。而景宁,早在去看望了文星之后,便陷入了梦境里。她睡得朦朦胧胧,却还是能够听到风中传来的一道诡异的声音。这道声音让她浑身一个激灵,顿时从床上弹起。此时的月色,已经彻底斜向西方。如霜的月色自敞开的窗户中射进,在地上铺开一地雪色。四周静悄悄的,没有任何的动静。是自己听错了吧景宁这般想着,松了一口气,正打算躺下,继续刚才自己的睡眠,到梦中去同周公下棋,视线却忽然瞥到一样东西。顿时,她全身一僵。第八十八章 谁送的花床前的一只玉净瓶中,插着一枝灼灼开放的花朵。可是景宁记得,这只瓶子从白天到夜晚一直是空的,哪里来的花就在她惊诧的时候,忽然又有一枝花自窗外扔进,准确无误的插在瓶中。“是谁”景宁心中一惊,立刻厉喝出声,随后披衣而起快速跑向门外,想要看看是谁在装神弄鬼,然而门外却是一片黑暗,看不到一个人影。她皱紧眉头,发现找不到那人,便只好回到房间,而这个时候,她的床上,桌上,甚至于地上,已经放满了花束。粉白相间,熠熠夺目。夜深的时候,萧家府邸中属于萧鸢的院子还未落灯。此时的萧鸢正一只手撑在桌面上,另外一只手百无聊厌的把玩着一粒骰子。此时,外面传来第三声打更,显示着如今已经是半夜三更时分,然而萧鸢却始终对着窗外,并没有丝毫想要歇息的想法。萧凛推开窗户,轻巧的落到屋中。身上的白衣不知道在哪里染上了污渍,上面黄一块白一块,甚至于束起的发丝也有些凌乱,上面凝结着水滴,因为他的动作,正在一点一滴的往下掉。萧鸢上下打量着萧凛,脸色忽然变得有些奇怪。“哥,你这副样子,看上去真像是去做贼了。”而且就算是做贼,也不会有萧凛这么狼狈,好好的一个俊俏的少年,瞧瞧狼狈成什么样子了身上还在滴着水呢兄长半夜三更闯进妹妹的闺房,无论在哪个地方都是被人所诟病的。但这本就源自于意外,更何况萧凛根本没想过久留。他将手中的一样东西朝萧鸢扔去,后者轻易接过,低下头,这才发现对方扔来的竟是一枝粉白不一的桃花。同寻常的桃花是有些不一样的,这一枝桃花颜色更加明丽,枝态也越发娇艳。应该是花了很大的功夫折来的“哥,你花这么大功夫,还把自己搞成这样,难道就是为了送我一朵花,可是”虽然有些感动,但是她心里升腾起十万个疑问“我根本不喜欢花啊。”所以送她这个有什么用萧凛压根就没有理会她,再一次翻窗而出。她才不会告诉萧鸢,其实这桃花,是他在从萧鸢的口中打探了景宁的喜好之后,特地去京城中最高的山上采摘的,为此吃了不少的苦头。至于这枝桃花其实是不小心挂到他的衣服上,知道他送完花之后才发现。想了想,喜欢这花的大多都是女子,而他认识而且比较在意的女子,除去景宁,也就只身下自己的妹妹萧鸢了。如果萧鸢知晓了这件事情,估计在也不会有感动的想法,而是会把这花扔到萧凛的脸上,痛骂他重色轻妹把另外一边,景宁同样也对着昨日晚上莫名其妙出现的桃花发愣。此时,在她面前的桌子上堆满了桃花,早晨的阳光从窗外斜斜射进,上面的数枝桃花,在阳光里轻轻颤动,美不胜收。这些花,究竟是谁送的她想了很久,把可能的人都想了个遍,但是却一点思绪都没有。最后,她挥了挥手,叫来外面等候着的丫鬟:“把这些话全部扔掉吧。”既然不知道是谁送的,与其留着,不如丢掉,否则谁知道这样的东西会给自己带来什么样的麻烦呢她眼睁睁的看着下人将这些花包好,打算扔出去,外面却忽然传来禀告声“大小姐,云二公子差人前来,说是要见大小姐你”这个时候,丫鬟已经将走出房门,打算将这些被景宁认为是“废物”的桃花尽数扔掉。景宁听见那道声音,首先是愣了愣,随后目光一缩,似乎是明白了什么,转头对着那丫鬟说道:“等一下”“”瞧着等候指令的丫鬟,她沉声道:“这花先不要扔,留着,等我回来之后再做处理”昨日有人送花,今日云家二公子上门拜访。莫非,她心头隐约浮现起猜测,但是却不敢贸然肯定,只想着见了云恒派来的人之后在做考量。走到大厅的时候,对方已经恭候多时,那人面色淡然,举止儒雅,正是之前在寺庙中被云恒派来为景宁解围的男子。瞧见景宁,他的姿态恭敬而优雅。“在下见过郑大小姐,这一次是我家二公子让在下来丞相府,就一个月前郑二小姐出手相助的事情来送礼。”一个月前的事情景宁稍有思考,便知道对方说的是一个月前寺庙中,自己被郑休宁陷害,云恒突然遣人来给自己作证的事情她抿紧唇,挥手让大厅中其他人下去。直到大厅中没有其他人了,她这才缓缓开口:“当日的事情,是云二公子有恩与我,就算是要道谢,那也是我向云二公子道谢才对。”尽管所有人都认为是自己从毒蛇的口中救下了云二公子,可是尽自己心中却是明白得很,自己并没有救过云恒。所谓的恩人,只不过是云恒为了给自己解围,撒的一个谎而已。她这个人很有自知之明,绝不会拿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受不属于自己的恩惠。对方说道:“郑大小姐想必是误会了,我家二公子当时虽然想为大小姐解围,却也不是那种说谎之人,恐怕郑大小姐并不知道,当时我家二公子当时确实遇见了一条毒蛇,只不过突然被郑大小姐吸引去了脚步,才叫那蛇扑了空。”“”“我家二公子最近有些琐事缠身,是以只派出在下来,二公子让在下同大小姐说一声,等到他处理完了手头上的事情,必然会亲自上门道谢。”亲自上门道谢景宁的心微微一动,不知是何感觉。这个时候,云恒送来的礼物,已经被对方递到了自己的手边。她本想要拒绝,但是双手却不受控制的将其打开,那是一个细长的木盒,盒子中铺满了软绒的绒毛,绒毛中,一枝簪子静静地躺在里面。那是一枝雕刻得极为精细的簪子,上面刻着的是灼灼开放的樱花。粉白相间,令人惊艳。景宁看着这只簪子,眼中划过一抹震惊。这簪子显然是取自樱花的形态,费尽心力的雕刻而成,而这樱花片刻之前还出现在她房间中难道昨夜的人,是云恒第八十九章 竟然是他瞧见景宁呆愣的神色,送礼的人只以为她是太过欣喜,不过也是,这京城中有几个女子,在收到云二公子的礼物之后还能保持平静的心绪“既然郑大小姐收下了,那白昀就先回去了,二公子还在等着白昀的消息呢。”只要景宁收下了,他也算是完成了自家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