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这样说自然是有底气的,一来此事是吕王妃一手策划,她只不过是在一旁顺水推舟罢了,而来吕王妃的手段她是了解的,皇帝不管再怎么查,也查不出来什么有价值的线索,最重要的是,眼下婉兮已经死在狱中,此时死无对证,根本无从查起。“你”皇帝猛地站了起来,抬起手指向景宁,显然是被她气到了。皇帝心中自然明白查不出什么,他也根本没抱能从景宁这里问出什么的希望,但景宁此时的态度着实惹怒了他。景宁也知道自己说出的话不是十分恰当,立马向皇上磕了个头低声道:“皇上息怒,是臣女口出狂言冲撞了皇上,不过景宁确实不敢对婉兮做什么,毕竟那是皇上赐给将军府的人,臣女不敢怠慢,还请皇上明察”皇帝闻言面色稍缓,他阴沉着一张脸打量着景宁,似乎在思考该怎么惩戒她一般,就在此时一道尖细的声音响起:“皇上,吕王妃求见,人正在殿外候着呢。”皇上挑起了眉,眸中划过几分亮色,沉声道:“宣。”吕王妃今日穿了一身简单大方的蓝色衣裙,但她依旧风情万种,一张俏脸上挂着丝丝媚意。“少夫人是怎么回事,竟让皇上这般动怒”吕王妃似是埋怨地瞪了一眼景宁,随后她看向皇上继续说道:“皇上可千万要保重龙体啊,您若是气坏了身子可如何了得”自打看见吕王妃的那一瞬间,皇帝的目光便没有离开过她,此时吕王妃言笑晏晏刻意讨好,皇上自然更是移不开目光,面上的怒气早已经消失不见。景宁直觉自己心中泛起一阵恶心,浑身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皇上,昨日那婉兮竟然给我下毒,我都吐血了呢,您瞧瞧,今日涂得腮红都不能让我提起起色来。”吕王妃一边说着一边取出绣帕擦着眼泪,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皇帝几乎想立刻将美人拥进怀中,但碍于景宁还在底下跪着,他只好故作严肃道:“那毒妇已经在狱中畏罪自杀,你也不必再为此时烦忧,景宁,你便先退下吧。”皇帝一边说着一边朝景宁摆了摆手,显然是嫌她耽误自己的好事。景宁闻言看了一眼吕贵妃,吕贵妃向她微微点了点头,景宁便退了出去。殿门刚一合上,景宁便听见了里面传来阵阵娇笑声,她不由自主地抖了一抖,心中一阵恶寒。但她的心中也终于松了一口气,眼下有吕王妃应付皇帝,想来这事儿应是能够平息下去了。然而就在景宁准备返回将军的时候,却迎面撞上了季贵妃。不过数日不见,季贵妃的脸上早已不复当初那般明艳动人,她面色苍白,神色倦态,一双眸子中满是凌厉,竟是连平日里伪装的温柔都没有了。景宁心中一跳,正欲转身离开,却被季贵妃唤住了。“少夫人为何看见我就要走是心虚么”季贵妃定定站在景宁身后,看向她的目光充满了怨恨。景宁无奈之下只好硬着头皮转过身,躬身向季贵妃行了一礼。“臣女听不懂您在说什么。”景宁面色平淡,她拢在袖中的手却攥了起来。她自然知道季贵妃是什么意思。那日若不是她,季家也不会变成现今这个样子,但若是再给景宁一次机会 ,她仍会坚持自己当初的做法。“呵,好一个听不懂,郑景宁,你给我听好了,我季家的仇我定会跟你算清楚”季贵妃娇美的面容因为仇恨而有几分扭曲,那狰狞的神情让景宁心中一阵发毛。“季贵妃,公道自在人心,季家做过的恶事怕也不少。”景宁想起那日悠然绝望的神情,语调顿时冷了几分。季贵妃似乎没想到景宁会以这样的态度跟自己说出这样的话,她面上一愣,紧接着便眯起了眼狠狠盯着景宁。“你倒是嘴硬,我倒要看看一会儿见了皇上你还能不能这么硬气”季贵妃一边说着一边轻轻挥了挥手,随后便有两名宫妇上前制住了景宁。但景宁却并不反抗,她只是挑起了眉冷冷地看着季贵妃。原来季贵妃一早就听说了婉兮的时,也知道皇帝宣景宁进宫问话,于是她便连忙赶往正和殿,想要往景宁身上泼脏水,以抱季家的仇。但季贵妃却并不知道正和殿中的问话早已结束,眼下正进行着别的活动。景宁也是猜到了季贵妃的想法,这才没有反抗,她甚至有些期待季贵妃看见殿内场景时的打算。“贵妃娘娘您不能进去啊”门口的小太监一脸焦急,季贵妃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便让他噤了声。景宁在心中冷笑一声,这可是你自己要进去的推开殿门的一瞬间景宁就听见了吕王妃的轻呼声,以及季贵妃倒吸一口冷气的声音。“放肆谁准你进来的”皇帝的怒吼声中透露出几分恼羞成怒的意味。景宁趁乱连忙拜托了身旁的两名宫妇,快步向宫外走去,她可不想趟这趟浑水。临走时她瞥了一眼季贵妃僵硬的身影,心中一阵叹息。第三百九十二章 虎符遭窃第二日一早季贵妃的死讯便传了出来,理由是暴毙而亡。景宁听了之后冷笑一声,眉眼之间一片冷然。“毕竟家丑不可外扬,她正好撞见,也算是倒霉,不过眼下你倒是没有后顾之忧了。”景宁看向一旁的悠然,唇畔漾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只不过眼下我仍是在将军府中,怕是皇上不会允许我离开将军府。”悠然面上泛起几分忧思。虽然眼下季家已经彻底完了,但她总不能直接在皇帝眼皮子底下消失掉吧。“这有何难你今日便可脱身。”景宁露出一抹笑容,显然心中早已有了计较。悠然闻言眸中一亮,满是期待地望向景宁。“看来你已经有了办法。”景宁微微点头。不过短短一月时间,季家便落到极为凄惨的地步,季飞赟被季铭亲手所杀,季贵妃又染病暴毙,而悠然对外的身份仍是季家女儿季清。季清自幼身子骨就弱,眼下经受这样的打击,若是心中郁结久病不起也不会引人怀疑,到时只消对外说季清此乃心病,无药可医,回天乏力,悠然便可以彻底脱身,那时这世上便彻底没有了季清这个人。景宁将自己的想法将给悠然,悠然听得连连点头,美眸中异彩纷呈,显然是对景宁的计划极为满意。“那便如此吧,今日便对外称病,然后再请几个大夫,将戏做全的便好。”景宁见悠然赞同,当即便将此事确定下来。忽然间悠然猛得在景宁面前跪下,景宁吓了一跳,连忙伸手要将悠然扶起来。“你这是做什么还不快起来”悠然抬起了头,面上一片泪痕,景宁见状微微一愣,倒也不再阻拦悠然了。她知道悠然是个倔强性子,她若是铁了心要跪,自己也只能受着。“姐姐对我恩同再造,这一跪姐姐受得,自打被季家控制以来,我的心就死了,我原本打算同季家鱼死网破,却蒙你施以援手,现今我终于能和孟寒雪一同浪迹天涯,这份恩情我们二人必将铭记于心。”悠然眼眶通红,声音略有几分哽咽。景宁心中感慨,面上微微摇了摇头,她并不是单纯的做好事,她对悠然的好是有前提的,而且悠然和孟寒雪也会付出一定的代价。“悠然你起来吧,你明知道我只不过是做对自己有利的事情。”景宁微微叹了一口气,伸出手将悠然扶了起来。“不论如何,你实实在在救了我,若有机会定会报答。”悠然眸中神色坚定,景宁轻笑一声,到也不再多说。七日后将军府对外放出消息,季家独女季清忧思成疾,缠绵病榻,终是无力回天走了。而悠然和孟寒雪则是在当天晚上一起离开了京都,而在离开京都之前,孟寒雪将虎符藏到了吕王爷的书房中。第二日一早景宁便面色匆匆地赶往了皇宫,将虎符失窃之事禀告给了皇上。皇上闻言震怒,立马下令在全都成范围内搜寻虎符的下落,一时之间满城风雨,众人都在讨论到底是谁竟然如此胆大包天,敢从将军府中偷取虎符,这可不仅仅是得罪将军府的事,这可是会掉脑袋的啊是夜,一身黑衣的吕王妃秘密来到了景宁的院落。虎符遭窃的消息传开之后吕王妃便想来寻景宁,但为了避人耳目,她应是等到了夜深人静时才动身。“那虎符可是在王府中”吕王妃开门见山,眉眼之间显了几分热切。景宁点了点头,轻声道:“此番能不能扳倒吕王爷,便在此一举了,还望王妃能够配合。”景宁也是思虑了好几日才想出这个法子,毕竟吕王爷是皇帝的亲兄弟,普通的罪名对他来说根本不痛不痒,皇帝也根本不会因为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对一个王爷动手。所以景宁只能兵行险招,虽然此法冒险了些,但若是成功,吕王爷必将再无翻身的可能,试问哪个皇帝能够容忍旁人觊觎兵权尤其是不顾觊觎,还做出偷盗虎符这样的事,这显然是要揭竿而起,自立为王。景宁实在是太了解这位皇帝了,宁可错杀一千也不放过一人,只要让他知道虎符在吕王府中,他必然不会心软。“此法甚妙,若是此事成了,你我便两不相欠了。”吕王妃的心情看起来十分愉悦,她自顾自地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面色悠闲得饮起了茶。景宁顿了顿,终是问了出来:“婉兮下毒之事到底是怎么回事”吕王妃闻言一愣,随即露出一抹柔媚的笑容,那笑容虽是好看得不得了,但吕王妃眼中的狠辣却让景宁心中一颤。“我那时不是摸了她的下巴么”吕王妃轻轻一笑,低垂眼眸打量着自己涂了蔻油的指甲。景宁恍然,看来是吕王妃先在自己的指甲里藏了毒,而后趁机抹在了婉兮的下巴上,所以那大夫才会验出毒来。“至于那蜜兰香和暗罗香,不过是那大夫骗吕王罢了,若是婉兮那丫头用别的香料,那别的香料也会被说成有毒。”吕王妃眸中露出几分得意,显然对自己的计划十分满意。景宁身上泛起一阵寒意,看来当日不管婉兮如何反应,都是难逃厄运了。她想起婉兮那可怖的伤口 ,声音微微有几分沙哑:“她那舌头”“她那日说的话我可都听见了,说我的腰身穿不上那条裙子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吕王妃面上泛起一抹厉色,景宁则是倒吸一口凉气。这人未免太狠毒了一些,只因旁人说了她一句闲话便拔了婉兮的舌,实在是心狠手辣。“你可不要用这种眼神看我,我可是帮了你,你看,现在的将军府多清静再也没有苍蝇在你耳边讨嫌了吧。”吕王妃咯咯一笑,杯中的茶水洒了一些出来。她的目光落在景宁的脸上,隐隐带着几分凉意。景宁闻言抿了抿唇,同她客套了几句便送走了吕王妃。景宁看向窗外冷清的月色,面上露出几分苦涩,她喃喃低语道:“萧凛,你快些回来罢,我好累。”第三百九十三章 陵安洪水虎符失窃,皇上心中本就烦躁,偏偏此时陵安郡突发洪水,大坝决堤,死伤百姓不计其数,若是不能及时处理,陵安很快就会因洪水而产生流民,得不到安置的流民极有可能被逼上山当土匪,更甚者会引起暴乱。故而今日一上朝皇上便将这个难题抛了出来。“启禀圣上,臣以为应当即刻派人前往陵安主持大局,及时修补大堤,开仓济民,安置流民方为首务。”郑丞相面色忧虑,显然对此事十分上心。“丞相所言极是,诸位爱卿谁愿前去”皇帝微微点了点头,面容严肃地扫视群臣,目光不时在几个皇子身上停顿一番。“微臣愿为皇上分忧。”郑丞相见无人响应便站了出来。这种事情事关民生,定是要可靠之人才能胜任,不然若是派去的官员克扣粮食和钱款,很容易引起百姓的不满,那时再处理起来可就难了。皇上看向郑丞相,目光有几分复杂。他知道郑丞相做事稳重,也是极为靠得住的人,但此时丞相府和将军府势大,若是再让郑丞相处理这般要事,定是会抬高丞相府的声望,这是皇帝既不愿意见到的事。他权衡再三终是开口说道:“丞相忧国忧民,朕心甚慰,但丞相年近五十,此番前去陵安路途遥远,爱卿还是留在都成主持大局微妙。”郑丞相面色微暗,他知道皇上不放心他才会这般推辞,但眼下事关紧急,绝不是猜疑臣子的时候,但他却没有将这些说出来,而是恭声向皇上谢了恩,若是他此时强行要求前往陵安,恐怕是会引起皇帝的猜忌之心。但丞相不去,殿中的臣子们面面相觑,俱是默契的保持了沉默,显然没人愿意去。一来陵安地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