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律师。”白桑打断他，用最冷漠而清晰的声音，一字一句道：“谢谢你之前为我做的一切，但就此为止。之前的费用我会转过去，从现在起，你不再是我的律师。”对面沉默了几秒。“你还是认为我会输给欧溟？”“无关输赢，而是我无法回应你的感情。”“我知道，这只是暂时的……”“不，喜不喜欢一个人，我还是很清楚的，我对你没有那种感觉。我这不是在为你考虑，而是为自己考虑。因为我不喜欢你，所以你对我的感情，也就成为了我的负担，说实话，你的关心让我很烦。”“我不相信这是你的真心话。”“很抱歉，这就是我的真心话，每一个字都是。离婚的事情，包括工作，我都会处理好，以后不需要麻烦你了。”“不行，我不接受，我现在过来找你……我……”“你看，就是因为这样，你才让我反感。”白桑极为冷静地说。“我想我们以后没有再见面的必要了，如果你还有点尊严，以后请再出现在我面前。”不等他回应，白桑已经挂了电话。她自己已经焦头烂额了，她不能再拖累宋修然。手，下意识地抚上肚子。既然决定要打掉，那么快刀斩乱麻，今天就处理好。白桑放下剧本，对陈晴道。“我有事，帮我请两天假。”陈晴忙放下手里的活儿。“你去哪？我陪你。”“不用了。”这件事，她必须一个人处理，不能告诉任何人。……一间私人小诊所。手术灯照得白桑脸色惨白。医生戴着口罩，正在准备手术。“你考虑清楚了？”隔着口罩传来的声音冷漠又模糊。“……嗯。”“你已经签字了，那么手术途中无论发生任何问题，我们都不负责，不然你就去大医院。”“我明白。”“当然了，你也别太紧张。这种手术我们一天要做好多次，有经验的，很快就好。”“开始吧。”努力维持淡定，但白桑的声音仍有一丝丝哽咽。闭眼，一滴泪水滑落。对不起 ，宝宝，妈妈不能让你来这世上跟着我一起受苦。但愿你能投胎到一个好的家庭。医生戴上塑胶手套。白桑沾着泪的睫毛颤抖着……“嘭——”这时，一阵巨大的动静。“滚开——”“别动——”“滚一边去——”“嘭嘭嘭——”男人粗暴的声音，东西被打砸推翻。白桑猛地睁开眼睛，只见几个五大三粗的保镖冲了进来，将医生护士直接拖到一旁。紧接着，杀气腾腾的“阎王”走了进来。欧溟手上还缠着绷带，脸上布满胡渣，异常恐怖。“你，你们是谁？”“你们要干什么？”“有话好好说，别，别动手啊……”欧溟二话不说，上去一脚踹飞了医生，医生吐出了一口血。“啊——”小护士们吓得抱头尖叫，躲在角落里。“啊啊啊——”白桑闻到了死亡的气息。下一秒，欧溟阴鸷的目光落在她身上。饶是见惯了他恐怖的模样，白桑仍吓得心脏一颤，本能地想要找地方躲起来。但她知道逃是逃不掉的，只能睁着一双惶惑不安的眸子，紧张地看着欧溟一步一步靠近。赫然——下一秒，被他一把抓着衣领，粗暴地抓过去。她吓得浑身一冷。“你是怎么知道的？”“谁告诉你的？”欧溟逼问道，仿佛要将那个泄密人千刀万剐。“这……这不重要，是我自己知道的。”白桑瑟瑟发抖。在他掌心里，她就像是一只无辜的小绵羊，那么的可怜，毫无反抗之力。“反正，反正我们都不想要这个小孩。我自己解决，不是让你省心？”“自作聪明！你没有权力替我做决定！”欧溟朝她怒吼道：“没资格！”“我，我是孩子的母亲，我当然有资格……”白桑壮着胆子回答，“我比你更有资格。”“你在鱼汤里下药，不也是要打掉他吗？”“你——”欧溟死死拧着眉头，都恨不得将她嚼碎了去，两只漆黑的眼睛“蹭蹭”冒着怒火，足以将她焚烧殆尽。他早就说过，白桑这个女人，心比他还要狠一万倍。在他纠结反复的时候，她已经下了狠心要打掉这个孩子！天底下没有比她更狠的女人！“我不同意，你就休想伤他半分。”“白桑，你好狠的心。”“我狠心？”白桑笑了，因为太讽刺了。“把他生下来之后，像折磨我一样折磨他，这才是真正的狠心。欧溟，你也不想要，不是吗？你会对孩子好吗？会像一个正常父亲一样关心他，疼爱他吗？不，你不会。你之所以矛盾，不是因为你不舍得，而是你矛盾该不该留下他折磨我。你才是真正的狠心。”“我……”她抽泣了一声。“我不想他生下来跟我一起受苦。”“呵，道貌岸然！我不管你怎么想的，总之我说不能打，就不能打。你敢碰他试试？”“我一定要打掉。”白桑梗着脖子和他对峙。连自己的亲生骨肉都不要，她就这么恨他？欧溟心中一阵难以言喻的痛楚，滋味儿说不出来，好像有一只手在不停地拧着他的心脏，拧出来的全都是酸液，都快将他整颗心给腐蚀了。“我说不许！你听到没有？”他抓着她的衣襟用力摇晃，冲她咆哮。“我，不，要。”白桑一个字一个字，咬字清晰，态度坚决。“我不会要这个孩子的……”“是么？那我要！”白桑心头一凛。她刺激到了这个疯子，他原本还在犹豫，但是为了和她作对，他反而要留下，这太可怕了。一下想到孩子日后的遭遇，一想到他可能变成第二个欧溟，白桑就说什么都要把他打掉。她绝不要自己的孩子变成一个怪物。“欧溟，你有没有想过，我为什么这么坚持不要这个孩子？”欧溟两道厉眉，拧得更紧了，足以夹死一只苍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