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痛!白桑眼前一黑,一阵阵强烈的眩晕。一切变得那么的模糊,包括欧溟愤怒的嘶吼。她好像跌入了另一个时空,一个真空的环境,全身彻底失去知觉,没有任何感受。甚至有好一阵子,她怀疑自己已经死了,否则为什么感觉不到痛苦呢?死了,反倒是好事,是一种解脱。人活着难道就注定是来受折磨的?必须承受不是自己犯下的罪孽吗?下一秒,一双冰冷的手掐住了她的脖子,将她往浴缸上撞,用力摇晃着。“我恨你!”“你去死!”“你背叛了我!”欧溟怒吼着,脸上和额头上的青筋都在疯狂地跳个不停。两只恐怖的眼珠子,简直快要从眼眶里跳出来。他彻底发了狂,要她的命。白桑被扼住了喉咙,无法呼吸。手本能地推搡他,但是使不上力气。这种窒息的痛苦,强烈过任何一种死法。视线旋转。她整张脸肿成了青紫色。更惨的是,水往她嘴里溅去,她如溺水一般痛苦。宝宝……宝宝……不要……本已痛苦得放弃求生欲的她,在本能的驱使下,仍在虚弱地挣扎。“哗——”一个大大的水花溅起。欧溟将她直接从浴缸里抓了出来,她浑身湿漉漉的,就像一只狼狈的落汤鸡,激烈地咳嗽。“咳咳……咳咳……”喉咙火烧火燎。痛苦天旋地转。但欧溟没有给她喘息的机会,将她拽进房间,粗暴地扔在床上。白桑还没能把呼吸调匀,窒息,激烈咳嗽。“咳咳咳……”“你这个贱女人。”“欧……不……不要……”白桑发出干哑的声音。“不……”欧溟的太阳穴又是一跳,胃里涌上一股难以言喻的恶心。她,还怀着宋修然的孩子。简直叫他作呕!但是他太生气了,他不能就这么放了她。逼着自己,露出了变态的笑容。“不……放……放了我……”“放了你?可以。”他抓着她的手拉至她头顶,笑容残忍偏执,停下了疯狂的动作。“我杀了宋修然,好不好?”重重地在她脸上吻了一口,他已然是一副疯子的姿态。“……”“怎么?不舍得?”“怕你的野种生下来就没有爸?”“你不是说我是怪物么?呵,那我就破例为你仁慈一次?我留宋修然一条命。但是,你说我是砍断他的双腿好,还是双手?”他俗张地冲她脸上缓缓勾起一抹变态的笑容,声音轻柔,缠绵悱恻,仿佛这世上最最温柔的情人。“不要……”白桑怕了,又开始流泪。“欧溟,求你不要伤害他……”“现在,求我。”她抿着嘴唇,痛苦得直发抖。“你不求我,那宋修然就没命了哦……”欧溟微蹙眉心,眼神有一种惋惜的温柔。白桑闭眼,任最后一滴绝望的泪水流下。在他面前,她是多么的脆弱无助啊……“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求……你……”屈辱她,发出沙哑的声音。“乖,这只是个开始。宋修然能活多久,就看你对他的感情有多深。我到要看看,你为他能忍辱负重到什么时候。”欧溟笑了,仿佛这只是一个非常非常有趣的游戏,而他乐于追寻结果。她放弃了抵抗。他松开她的手,吻着她的脸,嘴唇,尝到了一股淡淡的咸腥味。她在哭,而且她咬破了自己的嘴唇。她在忍耐。她全身每一个细胞都在抵抗他,都在反抗他。欧溟皱眉。以前她会反抗,但没有像现在这么抵触,仿佛在无声抗拒。现在他就让她这么难受?她的心已经完全属于宋修然,所以身体也不能接受他的碰触了吗?她究竟有多恶心他?“你哭什么?”欧溟恼了。但是这种情绪没有表现在脸上,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伪装出来的,为了维护自己尊严的嘲弄。“你叫我倒胃口。”“滚下去!”他命令道。白桑撑起虚弱的身子,下床,一个趔趄,险些摔倒。她这比纸还要单薄的身子,随时可能倒下去,再也醒不来。可是,只要她还有一口气在,她就要救宋修然。即便是死,她也一定要救了宋修然之后才能死。欧溟的手不由自主地伸过去,但在半空一根根捏紧手指成拳,握得紧紧地,逼迫自己收手。她安静地离开,连门都没有关。欧溟望着对面镜子里的自己,浑身赤果,上身的伤口已经化脓了,就像一个丑陋的怪物张着嘴巴,在吐血。他的身影是那么的孤单,竟然好似一个可怜虫。低着头,嘴角缓缓勾起一道笑弧,笑着笑着,渐渐笑出了声音。那笑声听起来是那么的苍凉。眼眶,也逐渐变红了。身体里明明有那么多怒气亟待发泄,可以闹,可以打人甚至可以杀人泄愤,但是才发现,愤怒到极端的时候,人会变得极致冷静,已经失去了大吵大闹的力气,只有一种深深的挫败感以及浓烈的无力。好似身体里每一个细胞的力气都被抽干了。当他再一次抬头,镜子里的自己,眼里已经隐隐闪烁着泪光。他受伤了?他原以为在父母离世,白瑜去世后,他的心已经死了。可若死了,又怎么会感到伤心?还是因为白桑?他越来越不清楚,这个女人在自己心里究竟占据着什么样的位置?对她的只有不甘心和恨?亦或者更多他不愿意承认的感情?他……会不会早在很久很久之前,就已经中了这个女人的毒。……爱上了白桑?以前一旦冒出这个念头,欧溟就会立刻否认。但是现在,他似乎越来越难以否认。尤其是在醉酒的时候,这句话就会像复读机一样,一遍一遍在他耳边回响,吵得他内心难以安宁。对他而言,这才是最大的最大的折磨,极为残忍的酷刑。但很清楚的事,这个女人已经在他心脏上深深扎根,他这一生都没有办法将她拔除。如果有一天他死了,他一定会拉着她下地狱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