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桑尽量让自己不看他痛苦的脸色,不忍心。说出那些话已经够难受了,她也是不得已。“不想再见我是么?好,我答应你。”欧溟笑了。哪怕心里再痛苦,再不愿意,他还是决定成全她。负气地告诉自己,不是为了她,但实际上,全都是为了她的感受。如果这是她想要的,他就成全她。“白桑,我不再找你,你满意了吗?”白桑心里一酸,“谢谢你。”欧溟咬咬牙,大步离去。“姐,我怀孕了……”待他生气离去后,白桑才道,嘴角勾起浅浅的笑容。脸,被风吹得微微发白。“是欧溟的,但是他不知道。”“我们已经离婚了,好不容易才断掉,所以……没必要让他知道,对么?”“我知道这样对他不公平,对宝宝也不公平,但是我想不到更好的办法,我只能离开这。”“将来……我也不知道会怎么样,但是我一定会尽我最大的努力照顾宝宝,我也相信我能照顾好他。”“你在天有灵,会保佑我们,也会支持我的,对不对?谢谢你,姐。”“可能有很长一段时间不能来看你了,对不起……”在墓前静静和白瑜说了很多很多话,白桑才离开。一个人刚走出墓园没多久,一辆迈巴赫呼啸而来,在她面前来了个急刹,吓了她一跳。她还没缓过来,后座的门打开,欧溟冰冷的脸猛地出现在她视线中,声音很冲。“上车。”“不用了,我想自己走走。”“我说了我不会再找你,你还在怕什么?”“白桑,要不是因为你是白瑜的妹妹,我才不会管你。我再说一次,上车!”欧溟的耐心显然已经濒临极限。“别逼我下去抓你。”他还是这么霸道,白桑只好说了一声“麻烦了”,上车。麻烦了,呵,她还真客气,只有礼貌,生疏得好像他们就是两个毫无瓜葛的陌生人!欧溟讽刺地想着。一路上,白桑不说话,不想踩雷。车内的气氛很紧张,弥漫着一股浓浓的硝烟味,一触即燃。一旦爆炸,会将她炸得粉身碎骨,不,灰飞烟灭。欧溟现在一点也不想听到她的声音,但是当她真的一句话都不说,好像一个没有感情的冷血动物,他又有些炸了。离婚的时候,他至少还知道她是伤心的,尽管不及他伤心。而现在,他已经不确定她是否还有感觉。是不是才半个月时间,她就已经走出来了,不痛不痒了?而他每一天都在煎熬,一天比一天难受。这半个月他只有用酒精麻痹自己,才忍着没有去找她,倍感痛苦。才四五天,他就已经快疯了快崩溃了,而她竟然让他承诺,以后都不去找她。他刚才答应她,有一时赌气的意思,但想想不答应也没用,他没有办法接受以后去找她的时候,面对的是她的冷漠无情,他会更痛苦。你永远无法去感动一个已经对你彻底冷淡的人。想到这,欧溟心里那一个大窟窿就流出更多的血,更痛,痛得像要炸开。明明深爱的女人近在咫尺,他却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看着,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甚至于,连看都不能看,因为怕多看一眼,自己就会陷得更深,会忍不住。一想到她要离开这,他还不能去找她,也许这一生他们都不会再见,那感觉就叫他窒息。放在膝盖上的手指,微微握紧。迈巴赫驶入市区。天已经黑下来,一路灯火阑珊。白桑暗暗希望这条路能长一些,再长一些。毕竟他们之间剩下的,也就这一点时间了。她对他,并非没有留恋。或许……还可以多一点点,就一点点。“欧溟,我饿了。”白桑尽量用轻松的语气说。“别跟我说。”“我真的饿了。”“在前面放你下车。”“一起吃个饭好不好?你也没吃……”“白桑,我看上去很闲吗?我没空陪你吃饭。”欧溟沉声。是啊,他都被她气饱了吧。白桑能理解他的怒气,只是内心仍忍不住一阵黯然。“哦。”“在前面停车吧。”她说。得到欧溟的首肯,司机在路边停靠。白桑慢吞吞地解开安全带。“谢谢你送我。”强忍着没有回头。刚推门下车,听见身后“嘭——”地一声,欧溟也下车了。她转头有些意外地看着他。欧溟拧着眉头,大步走了上来。“就当为你送行了,免得你说我小气,连一顿饭都不请。”他总是这样,嘴硬心软,将来她也会很想念他这一点吧。“还是我请你吧。”“我不差这一顿饭钱。”这是市中心的一条老街,两边没有什么高级的餐厅,大多数是路边摊和小馆子。白桑和欧溟置身其中,气质和这条闹市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但是吃什么,真的不重要。白桑一个面档面前放慢了脚步。一个微小的停步,欧溟就察觉了。白桑喜欢吃面。“想吃这个?”他问。“嗯,如果你不嫌不卫生。”和她在一起,他嫌弃过什么?欧溟很想回一句,但忍住了,只说:“你不嫌这顿送行饭太寒碜,我无所谓。”“那就这吧。”面档前只有几张矮矮的小桌子,看上去有点脏,白桑倒觉得还好,就是怕欧溟这个洁癖狂介意,但他似乎也无所谓的样子。“吃什么?”胖老板一边炒面一边问他们。“炒米粉。”“宽面。”两人回答。“好嘞。”“先喝点水。”老板娘过来擦桌子,惊讶地睁大眼睛,“你,你不是……”“管好你的嘴。”欧溟冷声警告。老板娘吓得忙捂唇,连连点头。这个帅哥好帅啊,但是看上去很凶,黑道的?惹不起惹不起。“别这么凶。”白桑低声说。“那你是想一会儿来一堆你的粉丝,把我们团团围住?”“我的意思是,你可以好好说。”“好好说?呵,有些人铁石心肠,别说好好说,就算求她也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