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法交代。”赵仁虎换上崭新的呢子大衣，非常合身，心里满意极了，笑道：“果然要穿自己的衣裳才舒服刚才穿西装，可把我别扭死了”穿上大衣的赵仁虎，五官深邃，身材修长，气质卓越，简直人中龙凤一般的人品。大家一时看得有些呆滞，这还是那个平时总穿着工人衣服，邋里邋遢的赵老三吗别说外表，感觉芯子都被换了一般。杨天友哇哇大叫，“三哥，你什么时候买的这件衣服啊。我们怎么不知道不行，我也要买新衣服，我也要衣锦还乡”赵仁虎一呆，然后明白过来，笑道：“咋样，三哥帅吧羡慕吧嫉妒吧咱这是底子好，穿撒衣服都好看”在杨天友的强烈要求下，大家又去时装店一人买了一件新衣，好衣锦还乡，荣归故里。因为耽搁了这一阵，又遇上烂路，辗转时间颇有些长，直到傍晚，大车才开到了镇上。汽车也就只能开到镇上了。有车，没路，车子开不进村。大家归心似箭，除了赵仁虎暂留镇上，其他人租了船都回家去了。静谧的小镇仍像走时那样，简朴安静，默默地等待着游子归来。过年仍在营业的店铺都在准备打烊了。赵仁虎路过，向自家的租客打了招呼后，径直走到刘娟的铺子前。他的心有些砰砰地跳。刘娟知道自己要回来，肯定在家等着自己了。隔壁肉铺的老板正在吃晚饭，看见赵仁虎道：“你找谁你要买东西吗老板他不在家。”赵仁虎头昏脑涨地，定睛看去，门上果然有一把锁。赵仁虎顿时尴尬了，原来没人在啊。“你要买东西，等几天再来吧。”赵仁虎笑了笑，放下背包，从里面好一阵翻检。肉摊老板好奇地瞧着，“年轻人，你是出了远门吗那个车是你的吗够霸气，咱们双河镇第一辆东风啊你是哪个村的”“赵家沟的。从广东回来过年。”一面说，一面找出了背包底子下藏的钥匙。在肉摊老板惊异的目光下，赵仁虎打开了店铺的大门。赵仁虎朝他点点头，准备进去。肉摊老板恍然大悟，“难道你是这家的女婿，赵老三，赵老板哎哟，一年不见，都认不出你来了。这是发了大财了呀”赵仁虎笑道：“混口饭吃，我先进去，空了再摆。”肉摊老板娘和孩子们稀罕地围着汽车转了几圈，走过来问道：“谁呀，这是”“赵老三回来了”老板娘惊叹不已，“看来真是发财回来了好大车子你说人家怎么这么能折腾呢”老板脸一僵，连忙借口夹菜逃走了。老婆时时刻刻羡慕别人，耳朵都听起茧子了赵仁虎饿得很，直接进后头找吃的。翻了小橱柜，果然看见有一把面。小碎木头生炉子，蜂窝煤逐渐燃烧的时间，把墙上的腊肉砍成肉臊子，再去后头烂木头堆里掐了一把葱细细地切了。浓油赤酱，煎了肉臊子，烧开水下了面，然后挑了一斗碗面，加上香喷喷臊子和葱花，美滋滋地吃了起来。还是家乡的水，家乡的饭食好食啊赵仁虎吃得满头大汗，心想，要是刘娟在就好了，一定得给他做一顿喷香的大餐，就不用吃简单的面条子了。吃完了面，天已经完全黑了。赵仁虎打开点灯，看了店铺里满当当的首饰工艺品，心想刘娟父女挺勤劳的，不知这些东西是自己做还是请人做的。这些日子开车非常疲惫，赵仁虎将自己的铺盖卷儿从车里搬进来，铺到刘老头的床上，然后沉沉地进入了梦乡。早上起来，煮了一锅汤圆，打了三个荷包蛋，又饱餐了一顿。赵仁虎看看厨房的存粮，心里好笑，照他这个吃法，剩下的食物三两天就吃光了。打开门，发现外面雾气沉沉的，寒风吹在脸上，微微的刺痛，在沿海待了一年，突然回来，竟然有些不惯。赵仁虎深深地呼吸了一口家乡的空气，四处看了一眼，发现一多半的店铺都没开门。往对面菜市场逛了一圈，回来提了一串熏雀儿熏鱼儿，扛了两袋米面，在肉摊老板娘闪亮的目光中又回了店铺。放好了东西，才过来肉摊旁边，问道：“老板娘，可知道刘娟什么时候回来”专注的眼光下，老板娘微微有些心跳，声音都打抖儿了，“不、知道也。初一来过一趟，又走了。听说是要招待回娘家的姐姐。”肉摊老板在里头吃饭，听见婆娘的声气不对，连忙赶出来，虎视眈眈地看着赵仁虎道：“赵老板，这次回来是定亲呢吧。前几天你爸爸过来商量日子，也不知道定在哪一天。”赵仁虎一笑，洁白的牙齿晃得人眼晕，“是回来定亲。到时给大家发喜糖啊。王老板，我要回乡一趟，烦请你照看一下我的车子，下午我还回来。”第九十七章 还乡赵家沟村迎来了一年之中最热闹的时刻。南下广东的小伙子竟然都回来了回来就回来吧，关键还是衣着光鲜的回来，一看就是在外头发了大财衣锦还乡来了。几个小伙子齐聚在杨天友的大瓦房内，在一众乡亲热情的注目下，绘声绘色地讲起广东怎么怎么好怎样怎样的发财，开起大汽车又怎么怎么回乡的。人群不时发出阵阵啧啧称奇声，恨不能以身代之。赵老娘喂完了猪食，将瓢扔到潲水桶中，冷言冷语，“你那出息的回来了，怎么都不先来看望看望你亏你平时牛皮吹上了天，人家回来还是先落老丈人那里。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招赘出去的。”赵老头烦躁地嚷嚷，“他的房子不是被咱们拿来堆柴火了回来住哪儿幸亏昨晚没回来，大冷的天，难道让人家打地铺吗趁着斗嘴的时间，你倒是把房间腾出来。他回来，正好商量定亲。别到时候新媳妇来了，看到的未来丈夫家，竟是一个堆柴的烂房子。”赵老娘不高兴地道：“柴火谁堆进去的，谁收拾出来。老娘没空”当初那还不是你让堆进去的赵老头气得鼓眼睛，又不敢和老婆顶牛，只得自己亲自去收拾屋子。来回跑了几趟，就厌烦起来，抱怨着赵仁虎，“当初让你在村里造个好房子，你非不听，现在可好了，定亲请客吃饭，连个像样的房子都没有。你不嫌丢脸，你老子我还嫌丢脸呢。在镇上造就在镇上造吧，结果造好了白白送给女人。老子生你养你，老子都没得一套房子，倒便宜外人。养儿子有个毛用，纯粹是老天派来收账的债主。”赵仁虎从门伸出头来，“爸我回来了”赵老头惊得双手一抖，张口就骂，“狗崽子，吓老子一跳。你至少提前出个声儿啊。”赵仁虎扯扯嘴巴，“提前出声儿不就听不到你嫌弃儿子的话了吗爸，我的定亲宴准备得咋样啦我至多待到初五，初六一早就得启程走。”赵仁虎整个人走了进来。赵老头看到儿子改头换面精神奕奕的模样，心里就喜欢起来。他的种，就是比赵老娘前头男人的好。看看赵仁虎，长得多英俊啊，光看模样，就比文武兄弟强上了一百倍，十里八乡数一数二的俊俏小伙啊。赵老头咧嘴想乐，又想在儿子面前保持形象，再想想这个儿子干的破事，还要自己来擦屁股，就乐不起来了。赵老头冷淡地道：“初五太赶了，通知亲友都来不及。如果你不怕准备不充分，那就将就着办吧。”赵仁虎才不听老头的话，“都准备几个月了，这还赶呐。这辈子唯一一次定亲宴一定不能办寒碜了。你要是没准备，那就把钱给我，我叫上人，自己办去。”“那怎么可以”赵老头跳起来，钱都被赵老娘刮去了，他上哪给去，“家里专门给你养了一头大肥猪，你自己杀了，整条猪都给你办席面，这还不够如果这样你还觉得寒碜，那我不知道要搞什么龙筋凤髓吃你才满意了。”赵仁虎倒不在乎钱，但他想看老娘肉疼的黑脸，就愉快的答应了。赵老头还想叫赵仁虎一起收拾屋子呢，结果人家话一说完就跑走了。赵老头到底觉得自己当爹的人，不能太亏待儿子，只好又垂头收拾了起来。外头赵仁虎往猪圈瞟了两眼，嘿嘿奸笑。他也不进主屋，直接跑老村长家要了寄存的工具，再飞快地跑到赵仁友家叫上伙伴们，速度地去猪圈拉了猪出来，挥刀就把猪喉捅了个鲜红的血洞。猪血哗啦啦地喷溅出来。赵老娘听见响动，出来一看，刚刚喂饱的大白猪竟然就这么没了。她气得尖叫，“赵、老、三”赵老头出来一看，顿时懵掉，不知所措的同时，居然还记得拿木盆子过来接猪血。看着手里一大盆子猪血，赵老头才找到自己的声音。“老三，你咋把猪给杀啦”赵仁虎奇怪地道：“爸爸，刚不是你说的让我自己把猪给杀了吗这话音才落下不到十分钟呢，难道你得老年痴呆了，这么快就把自己说出的话忘啦”赵老娘转头对赵老头喷火，“赵、小、光”赵老头吓得一哆嗦，大庭广众之下，又不愿意折了面子，就道：“咋了，当初不是说的好好的，这头猪是给老三养的吗之前你不是一直说没人杀猪，先养着吗，现在杀猪的回来了，不正好”钱生友的妈妈立马帮腔，“老三拿八百块现钱回来办定亲宴，不办个全猪宴，怎么对得起这么多钱。”杨天友的妈妈也道：“是嘛。全猪宴都够不上那八百块，我看得给新娘子置办个大红包才行。嫂子，你家三儿子自己出钱办定亲宴，免了爹妈的责任，他是孝顺，但你们不能因为他孝顺就忽略了爹妈的责任呀，总得给新娘子封个大大的红包才对。”老村长太太也道：“小光媳妇，定亲的席面，你安排好没有啊要是没安排，大家邻居都可以搭把手呢。”赵老娘被众女人挤兑，哽在喉管的气上不来下不去，半晌才阴阳怪气地道，“可是发了财了，大家都拍马来了。你们要安排，就安排去，我辛辛苦苦喂了一年的猪，难道还不值一个大红包的钱”甩手就进屋，啪地关上了门。文武兄弟从远处冷冷地看了赵仁虎一眼，拿着剪子径直去自留地里剪桑枝去。赵仁虎被大家团团围着，高高兴兴地将大肥猪解剖开来。门外传来阵阵欢笑声，扰得赵老娘心烦意乱，等听到钱碧芬的声音，说是要拿猪下水家去的时候，就再也忍不住奔出来，麻利地帮着收拾起来。有她在，谁也不准占了她家一分一毫便宜去。赵仁虎摊手，道：“二嫂，猪是妈喂的，你要下水得问问妈同意不同意。”钱碧芬撇撇嘴，“不是说这整头猪都是你的吗咋就不能做主送嫂子一点呢。我又没要肉，我要的是猪下水”“二嫂，我也爱吃猪下水呢。妈的手艺好，做的下水没味，好吃。”你做的下水就算我吃得着，也是一股猪屎味，给你做纯粹是浪费材料。旁边的人笑起来，“确实，咱们赵家沟的女人，就数你妈的厨艺最好了。”赵老娘听了好话，愈发发作不起来。钱碧芬便宜没占着，又不肯走，也留下来帮忙。赵老头倒是非常高兴，男人们看个表面和乐就行，管小肠子斤斤计较的女人心做甚。第九十八章 鸳盟却说刘娟在老家的年过得并不那么惬意。大舅子一味地追问房子、生意和钱，大嫂虚情假意话里话外发财了就要拉拔一下家人，侄儿侄女倒是真心亲热，但爸爸给孙子钱是一回事，背着刘娟给算怎么回事难道她还不允许父亲贴补子侄辈儿不成反正刘博再对父亲不好，大孙子怎么都是老父亲的心头肉吧。刘娟酸溜溜地想，然后又觉得自己是不是心眼太狭窄，跟下一辈儿的吃什么干醋。但心里总是不爽快肿么破。看着刘老头笑得气喘病都出来了，忍不住心头又一阵腻烦，算了，回屋听收音机，眼不见心不烦。然后收音机放起来，全家人都围了过来，大的小的搞东搞西，几欲把机器拆碎。刘娟无语凝噎，心中特别期盼能早一点回镇上。好不容易挨过刘秀回娘家这一遭儿，等姐姐一家人前脚一走，她后脚就跟着离开了家门。才初三，镇上的铺子大部分都处于歇业状态。刘娟满腹心事，都没心情看看路边挂的大红灯笼。赵仁虎怎么还没回来，几千里的路，自己开车回来，是不是路上路上又出什么事了。前几天就听说某车出事了，撞死了两个人，车子卖了都赔不够。肉摊老板看道刘娟，连忙道：“你们家那位回来了。你碰见没有”一面斜了心不在焉的老婆一眼，老太婆，你就别羡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