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马超郁闷地道：“没有呢。也不知是咋的，本来有意向的人，突然就改了主意，一会说我们的材料供应商是民营的不合格，一会又说找好了新工程队，价格还比我们少一半。他妈的，少一半，那还要不要挣钱了。”赵仁虎冷笑一声，“能咋的，以你的见识，还想不明白点点小工程，就值得闹得鸡飞狗跳，不惜以损害马氏自己的利益为前提了。总归是逃不过马氏的内部倾轧，连累上我们的工程接单呗。”马超眼前一明，“奶奶的熊，我就说怎么好好单就被人截胡了呢。老子回去跟他们算总账，这帮狗ri的为了挤我，连钱都不想挣了。”赵仁虎不在意地道：“你才入了这门，不知处甚多。这样跟你讲吧，就是承包费少一半，人家赚的都会比我们多。材料都用最差的，人工用最低端的，总之一切为节约成本出发，做个面上光的豆腐渣工程。打了地基，问主人添加材料费，做了三分之一，要人工费，再做二分之一，要场地费，总之各种名目，不给钱房子就不给继续造”马超气得骂娘，“太t奸猾了这样为人不把招牌打稀烂啊，以后还图不图人家找二回了”“整到一个是一个，赚了一回是一回。总有人贪便宜，自动送上门的。马氏这样的烂摊子，你是打算接手和他们斗下去呢，还是过来和我一起干呢”马超撇撇嘴，“你们内地那么穷，我从金窝窝往草窝窝里钻，我傻啊我。”赵仁虎笑了，“管你傻不傻呢，银行那边的工程差不多也快完工了。你不过来没事，要把工人和设备给我搞过来。我要建个商贸楼。”“你把人和机器搞走了，剩我一个光杆司令搞毛啊”“反正你爱来不来。工人和设备来就行了。”马超气愤地扔下电话，然后躺回床上，细细地权衡利弊，是要留在这里和那帮老家伙斗呢，还是去和赵仁虎汇合。想想之前听到的传闻，茹毛饮血的蜀地，马超情不自禁地就打了一个寒战，到底要不要过去呢。赵仁虎心里有了主意，早上起来，问钱小明是要去谈小商铺呢，还是要和他一处。钱小明当然要跟着一起啊，他又不是傻的，以赵仁虎眼界财富，和他一处必定是受益匪浅呐。所以，都还要托了小姨子的福呢。钱小明慈爱地看了刘娟一眼，心想一定要给婆娘嘱咐好了，把小姨子给照顾周到才好。赵仁虎看中的地皮都是农民的一片自留地，小块儿是小块儿，胜在好打交道，不必和官方的人周旋。这边的土地仍然以国字号打头儿，没有深厚的政治背景，是不可能拿到地的。既然是自留地，这里偏僻可想而知。钱小明皱眉，心想赵仁虎是打算又造房子此处是县城边缘，离主要商铺区隔了两百米，这个位置，比不得当初镇上街道是直通的，弯弯拐拐，就是造好了房子，恐怕人家都找不过来。当然钱小明这么多年的生活阅历，肯定不会胡乱擦嘴，他本来就不是个多话的，就跟着赵仁虎一起当背景板吧。赵仁虎挨家挨家地谈买地，出价极其舍得，期间是异常顺利。天上突然掉下了馅儿饼，只要是个缺钱的人家，那都是想双手奉上土地。有消息不通的，等赵仁虎走了，人家亲自上门来，找着赵仁虎要卖地。赵仁虎却不买了，面积已经达到了心中的预期，再扩大些，就招人的眼了。总之，不论是哪个年代，能低调闷声发大财，才是最稳妥的道路。跑了一天下来，两个男人感觉都非常的累。刘娟早做完了作业，装模作样地等着男人回来，不时从窗户探出头往外看。赵仁虎抬眼就瞧见顶楼窗户上有颗熟悉的脑袋，情不自禁地朝上面招手，脸上蹦出明亮的笑容。钱小明看了赵仁虎一眼，都说男人有两个面孔，外头一套屋头一套，和赵仁虎相比，他觉得自己真是挺表里如一的。看看赵仁虎刚才装得成功人士的派头，回来看到刘娟马上就成个毛头小子了。刘娟脸上一红，连忙将脑袋缩回去，一天的担心总算过去了，等赵仁虎上来，她的表情已经恢复如常了。赵仁虎挨过来，小声问刘娟这一天是怎么过的。刘娟本来想不理他，又觉得作过头了不好，俏脸微红，总算肯正面和赵仁虎说话了。两人低着头喁喁私语，看起来真像相敬如宾的小俩口。钱小明轻轻一笑，也不进来，干脆去走廊帮刘秀打下手去了。今天已经用上了自己淘来的灶台，不消麻烦隔壁邻居了。昨晚收了一大笔电话费的邻居好奇地问刘秀，“你们家是搞生意的呀，赚得多不多呀，有没有我们工人多呀”刘秀本来想炫耀炫耀的，结果看到人家那鄙夷的目光，才想起来小商贩低贱的地位。她连忙打个哈哈，囫囵说几句，收拾了饭菜，端进屋，关门。四个人围着饭桌热乎乎地吃了一顿，刘娟才道要去学校上夜自习了。赵仁虎连忙站起来，拎着书包，陪着她一起走出去。刘秀出去洗碗，走廊里一众洗碗的主妇都看过来，问她家人是何种关系，兄弟姐妹，关键看着面容不像啊。刘秀本身是个三姑六婆型的人物，想不到有一天会被自己人搞得逃窜。又不好不说，说出来又徒惹人闲话，总之是哪样说都不便，干脆就遁了，索性不说，任那些八婆胡猜就是了。赵仁虎虎背熊腰背着个女生的小书包，看起来别提有多滑稽了。刘娟绕到背后看他，都忍不住笑了，末了才要他把书包还给她，她要自家背。赵仁虎说什么都不肯，将书包带子挂在脖子上，管人家咋嘲笑。第一百六十九章 前奏送到校门口，赵仁虎有些依依不舍地道：“你要住校，等我想见你，就来找你，可不许不出来。”这几日都是两姐妹睡一床，两老挑睡一床，颇是有些不便。三姑六婆不停窥视打听，为了刘娟的名声计，也得让她出来单独住校。都不必刘秀提，赵仁虎就有暗示了，“刘娟住校归住校，但有时间一定要回家吃饭。学校大锅饭，伙食不好，女孩家长身体的年纪，千万不要为了懒得走路就不回家吃饭。”刘娟为着赵仁虎不要她一起住，心里很是不高兴，现在看见赵仁虎的表情，心情立刻放晴，傲娇地笑道：“既然天天回来吃饭，总是天天见面，有什么好特意过来找我的。”赵仁虎偷偷笑道：“那不是为了在姐姐面前挣表现嘛。等哪天咱约出去，偷偷玩耍一阵才好呢。你想吃撒穿撒，我都给你买。”刘娟心满意足，接过书包，愉快地踏进了校园。既然是自留地，赵仁虎买地的地方已经属于是城郊而不是城区了。土地面积不到一亩，建个三层的商业小楼，精致又不打眼，小小的一隅，归也归不到城区规划上来，籍贯上属于农村，以后就是有变动，也难以搞他，真是个极好的位置。又去看了一回地，做了一张粗略的建筑图纸，传真给马超看。他并不打算造流行的筒子楼，而是要做大面积的商业楼，既然想成为销售基地，那场子就得大气，比着广东最好的商业楼来做。赵仁虎的设想就是做大屋子，和国营的百货商场类似但又有差别。五百平的大空间进门就能一览无余，承重墙绝不挡人视线。房子外观结构则采用中式传统风格，看着像土墙瓦片房里面却是现代派，这种风格颇为符合他低调不张扬的个性。这边发了传真，那边就和史经理联系上。史经理接到赵仁虎的电话，笑道：“你这个大忙人，听说你去外地了，现在在哪个省份啊”“这不怕媳妇跑了，就回老家了吗。老大，近来可好，明锐可忙”史经理心情很好，“忙得很，比去年还忙。今年年终分红总是要让你们小股东笑一阵。怎么，给我打电话总不是为了问候我，有什么话，就说吧，我可忙着呢。”赵仁虎笑了，“老大，我想卖咱们明锐的电视机，成立一个总店，辐射到周边以及其他省份。你看咋样”史经理连忙坐直身体，“总店”“是的。经理啊，明锐的销售一向以上门为主，采购的主体一般都是政府单位集体。你说要是把电视机的销售私人化，每家每户都来上一台，你说会有多大的销售量是现在的几倍十倍百倍有那种成绩，股东们就不是笑一阵，而是天天都要笑得合不拢嘴了。”“十倍百倍”“我这边已经在准备造一个五百平面积的大店铺，把咱们明锐的电视机都拉过来卖，发个大财，你看咋样”“要造总店，咱们广东不是更好的选择还不是你有私心，要搞到西南去。凭心而论，沿海和内地哪个有钱那还不是沿海啊有钱才有市场，没钱店铺造再大也没人买。”赵仁虎笑道：“有钱的地方电视机普及率不是挺高了吗，生产商又不是咱们一家，市场大竞争也大。还不如我们内地，做独门生意，钱赚够了才轮到别家。你要不信，我给你打包票，销售额提高不到几倍，我分红都不要了”史经理心头算计了一下，“行。”赵仁虎嘴巴一裂，刚想说老大英明，史经理就道：“等我和厂部领导集体开个会研究研究，再做决定。”赵仁虎嘴巴就一撇，“那你得尽快呀，什么章程，怎么运送，提成是多少，都一并了啊。”赵仁虎挂了电话，从邮局走了出来。通信着实不便，等这边房子造好了，就搞上电话传真，通个话还得专门走一趟，真是麻烦。赵仁虎觉得麻烦的时候，马超也觉得麻烦，银行方面听说人家的承包费那样低，不由地就产生了怨言，话里话外是要马超降价。工程都快竣工了，还谈什么降价，马超将优质建材和劣质建材带上，专门找到副行长，将其中的利弊给人家讲清楚，又将赵仁虎的涨价理论说了一回。副行长半信半疑的。马超总不能威胁人家签了合同，不给钱就告法院吧，“你看现在房子都完成得七七八八了，若现在减价，我赚不了钱，相应的工程收尾就利索不了。开不了工人工资，买不了好建材，工程的附属设施操场啊食堂啊马路啊，这个就没人来做。你们违反合同在先，就不能怪我们附属设施造不好。总归一分钱一分货，太过低价，就该怀疑干货有几分了。”好赖话说尽，再加上副行长生怕他们撂手不干，再加送了乒乓球台和篮球架，总算把降价风波给渡过去了。干工程不累，勾心斗角真t心累。要不是赵仁虎说了门道，以马超这种菜鸟，这一关真是不好度过。回来纸品厂，就看到了赵仁虎发来的传真。马超如今也是能看懂图纸的人了，开始还不在乎，多看几眼，就有些迷住了，和集体员工宿舍相比，这种商业楼才更能体现建筑师的智慧。马超的手指慢慢敲起了桌面，心里有了几分怨念，去蜀地，人家媳妇有着落，可自己媳妇就没着落啦。眼看阿芳最近见面不是那么冷酷了，要是他一走，那不是一切都前功尽弃了吗。马超有些纠结。赵仁虎这边却一点都不纠结，他已经开始在联系建材商了。顺便去老家一趟，看看有没有肯过来跟他干工程的小伙子，再顺便看看赵老头子，看看有没有穿寄回家的时髦衣服。本来以为父子相见涕泪横流的场面，结果人家赵老头露出像见鬼一样的表情，无论他怎么说，反正就是觉得赵仁虎年节没回来，现在回来，肯定是过不下去，给人家扫地出门，破产了连饭都不留，就把他撵走了。要是给赵老娘知道三儿子坏菜了，赵老头那好日子就到头儿了，嘘寒问暖再也没有，打骂吵闹倒是天天来。赵老头打了个寒噤，叫赵仁虎赶紧去老丈人家去，分了家，就别回来再赖在老父亲家啦。第一百七十章 围观赵仁虎哭笑不得，干脆村里都不停留了，直接去熟识的青壮家里去走访，问他们有没有意思趁着农闲，跟他出去赚点劳力钱。走访过后，留下地址，自己就又返回了县城。赵仁虎像阵风一样，给小镇刮起了新一轮舆论热潮，内容基本是他成了丧家之犬，已经从大都市沦落回来干老本行了。第二天，赵老娘得知了消息后，赵老头的地位就一落千丈，立马就从好酒好肉换成了糟糠凉水。赵老娘的原话是这样，儿子的钱已经花尽了，要想回到过去，就拿儿子的孝敬来。赵老头日子好不好过的，背后怎么骂儿子的，总归就那样，赵仁虎知道了也会一笑置之。赵仁虎忙得脚不沾地，一想刘娟不在，和人家夫妻同住一屋多有不便，干脆就在工地上搭了个棚子，过起了野外生活。钱小明动作也很快，租好了小铺子，将镇上的存货全都拉到县城来，三五几下，就又开了张。以后再从东北寄货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