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芳苦笑一声，“心情不好，我另外开了一间房，今晚你和我睡怎么样”“好呀”赵仁虎探着头看向门口，“你们要去哪里”阿芳笑笑，“我又开了一间房，今晚借你老婆睡。”不等赵仁虎不同意，两个女人径直走了。赵仁虎郁闷得也想锤床，三日有两日摸不着老婆，这会儿还要被别人借走，天理何在两个男的一晚上都没睡好，两个女的聊天到大半夜同样没有睡好。早上起来，八只眼睛都是红肿肿的。赵仁虎看都不看马超，跟着上班的几个人，就出门了。马超揉了揉太阳穴，朋友不理他，老婆也不理他，他这是犯了天大的罪了吗刘娟问赵仁虎，“昨天去搞机器没搞到，今天你想干什么要是没地方去，和我们一起去车间上班吧。”赵仁虎摇摇头，“待了这么多天，进展一直不大，我想和白金公司的研制人员接触一二，看有没有机会。”刘娟不大看好这个，“人家的商业机密，如何能让你轻易接触到。估计你连门都没摸到，人家就先警惕起来了。”“谁说我要去白金公司”“你不是要找研制人员吗不去白金公司去哪里”“山人自有妙计”赵仁虎计策很简单，就是寻找白金公司的上游厂商，从中寻找出具体的技术机密。劳伦化工厂离白金公司有一个小时车程，赵仁虎以偷渡客的身份，很顺利地就在厂里找了最脏最苦最累的活儿。其他类型的厂一般以搬运性质的工位为最苦，化工厂则不然，易接触到有毒有害物质的工位那才是人人都不愿意待的地方。领班将赵仁虎带到工位上，请老员工教授他技艺，然后迅速退出了房间。如果不是上有老下有小，他就算是当官的，也不会再高危工序当这个主管。一进入化工产品房间，赵仁虎就闻到了一股刺鼻的味道。他看着面前的高吸水性树脂生产原料，心想原来就是这个玩意儿啊。“师傅，这个是什么东西”老师傅道：“这是高吸水性树脂，专门用于婴儿纸尿裤的。”赵仁虎抓了一把闻了闻，“不臭啊，怎么空气里那么大的气味”“那是其他化工产品的味道。这个树脂啊，无毒无味儿，要不然，怎么敢用到婴儿身上。”赵仁虎环顾了一下四周，“好似我们厂都是这个树脂啊。”“树脂生产占了有一半的量。未来可能会更多。听上头的说，这个月下的订单，比上个月要多一倍呢。”赵仁虎忖度着老师傅的意思，连忙道：“订单剧增，下面的员工工资就高吧。难怪师傅身上穿的这么好，大金链子都戴上了。你家是不是很富裕啊”老师傅得意地笑了笑，看到领班往这边看了看，连忙道：“别问东问西了，先干活吧。来，我教你怎么操作这个机器。”第两百七十二章 矛盾赵仁虎勤快肯干，人看着也老实，很快就博得了老师傅的信任。下午下班，他请老师傅吃饭。老师傅不疑有他，只以为新来的徒弟是好奇，对赵仁虎提出的疑问无所不答，又笑道：“你们这种刚偷渡过来的华人，真是什么都不懂。也是遇上了我，以前有这种经历，不然谁理你。”赵仁虎忙道：“难道师傅现在还没拿到新加坡的国籍”老师傅怅然地道，“没有不好拿哟我和我婆娘申请了多年绿卡，一直都没下来。直到现在我也是华人华侨，并不算本地居民。”转而一笑，“不过我儿子女儿都拿到了本地绿卡，以后国家的福利政策，他们都能享受到。”“儿子女儿都成功了，我看你们也快了。”“我是盼望着快点下来。我一把年纪了，总不能一辈子直到死都在化工厂工作。有了绿卡，享受到了国民待遇，以后我们的养老问题就有靠，就不用再向子女伸手。养儿防老，那是在华国。西方国家呀，大部分是靠福利政策养老。人家问我思乡不思乡，我倒是思，可是让我再回到故乡，我却是不愿。等你在这里待久了，就知道我现在的复杂心情了。”年纪一大，思乡的感情怎么都抑制不住，赵仁虎愿意当这个聆听者，老师傅自然畅所欲言。回到住处时，大家都在了。刘娟道：“你吃饭没有”赵仁虎点点头。马超从房间走出来，张了张嘴，却没有说话。如果赵仁虎又像昨天似的，不停地怼，他面子上总是过不去不是。他看向阿芳，想求和，后者头一偏。马超郁闷不已，刚想赌气回房，听到阿芳的问话，又坐了下来。阿芳道：“老三，你今天去哪里啦，这么晚才回来。”赵仁虎心情挺不错的，笑，“我今天的收货颇是丰富。”拿出一叠稿纸，“这是我搞到的数据，纸尿裤吸水珠的化学性能和原料材质，里面都有详细的叙说。”刘娟和阿芳连忙接过稿纸一看，都是洋文，更涉及到化工行业的专有名词，两个都看不懂。赵仁虎解释道：“高吸水性树脂，就是纸尿裤吸水珠的原料。经过化工厂的进一步加工，就成了吸水珠。这个东西是西方科学家最近几年新研发出来的东西，在国际上处于保密状态。”陈刚张杰凑上来看了材料，“把高吸水性树脂引入国内化工厂，我们要生产纸尿裤就有最核心的原料了。其他组成部分都好说，关键就是芯体吸水珠，把这个搞到了手，咱就不用怕什么技术壁垒了。老板，你能搞到这些资料，真是太能干了”赵仁虎得意一笑，“那是我知道想办法才不像某人一般，对卑躬屈膝，也得不到人家的好脸”马超哼哼，心想你去当劳工，难道又高尚到哪里去吗。赵仁虎又问刘娟他们，“你们在白金公司上了这么多天班，都有什么收获”陈刚张杰道：“我们已经完全熟悉了操作流程，对纸尿裤的材料构成了然于胸。可以负责任的说，有机器和材料，我们已经能够生产出合格的产品。”刘娟和阿芳道：“我们收获还可以，对后工序的包装流程还有销售流程有一定的了解。”赵仁虎满意地道：“好记性不如烂笔头。你们都把自己的心得写到纸上，咱们把获得文字资料一起传真回国。到这个地步就不需要再去工厂上班了。下一步就是和白金公司正式接触谈判了。”大家齐齐看向马超。马超哼唧着，“你们不是都不理我吗，觉得我是大罪人，不想和我说话吗”切，给你三分颜色你就想开染坊啦大家齐齐收回目光。“那我们明日装扮一番，去白金公司拜访吧。需要准备什么，要说什么话，大家都过来讨论一下。”马超见大家又不理他了，连忙凑上去，想参与又不想参与的样子。赵仁虎翻了个白眼，“不是想摆谱吗，过来干撒”马超讪讪地，“没有我的口才，你们几个能成事儿吗”赵仁虎哼了一声儿，“那你来不来”马超赶紧说话，“来来来”两个男人的龃龉就这么不了了之。马超的做法有不妥之处，虽然有自贬的因素在，可华人华侨在外求生存，有时候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是不可避免的，不是不爱国家，而是在特定的环境下，自身的安危都无法保障，何言其他。现实就是现实，不是简单的爱国二字就可以分辨得清楚的。赵仁虎的义愤填膺才是主流反应，如马超一般沉默那是受尽了严酷的国际环境才下意识产生的保护自己的本能反应。两种意识形态的冲击，根源还是在国家的发展壮大上。等国家变得强大，华人华侨在国外也可以挺直腰板，理直气壮地说，我是华国人了赵仁虎也是想通了关节，不然以他莽直的本性，可能一辈子都不想和马超说话的。男人们的问题解决了，夫妻之间的问题却难以同样快速地解决。马超不想求和，他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处。就算有，阿芳这样公然地在人前给他没脸，他就是想求和，也拉不下那个面子。阿芳的爆发是长年累月矛盾的累积，找到了突破口，一起冲破而出。能这般以冷战的方式挑起战争，实属她个性温柔，如果是刘娟的性格，马超哪能这般轻松，早就候在了绞刑架上等待开刑了。赵仁虎劝道：“你可别赌气了两口子床头吵床尾和，哪有隔夜仇。去认个错，态度好点，认打认罚，叫她消气便是。男人要大气一些。”马超一次次热恋贴冷屁股，心里有了三分火气，“每次都这样，明明我觉得一点问题都没有，她莫名其妙就和我冷战。什么事都憋在心里，也不和说。如果骂出来吵出来，我倒觉得好些。从结婚以后我受的闷气，能装几大箩筐”“啧，你是身在福中不知福要是吵闹出来，再揍得你满地找牙，你还觉得好”马超瞟了这位仁兄一眼，“看来你资深的受害者。”第两百七十三章 会晤“那又如何，唾面自干，有时候男人在女人眼里，连狗都不如。打打闹闹，才是夫妻情趣，面子什么的，用在夫妻之间，只有分手了事。”马超噎住，“狗都不如你真是丢男同胞的脸啊”赵仁虎心道，等你婆娘跟人跑了，看你还怎么狂，“反正早点完事儿吧，这几日气压低得人饭都吃不好了。”马超翻了个白眼，也不知道是谁挑起的。一拳打在棉花上，有气不能出的憋闷感，让马超觉得受到了老婆的精神虐待。他在心里默默为自己打气，这次一定要斗争到底，不能再想以前那般先对她低头了。他没有一次觉得自己有错，可次次都是以他认错道歉告终。反正儿子都生了，他也求不到她哪里了，了不起，就各奔东西，外面漂亮的女人还少了吗马超不觉得自己有错，阿芳却觉得自己委屈得很。刚开始她还愿意和马超说心事，可男人都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她说的话从来没有放在心上，她就寒了心，索性什么都不说。结婚几年，两夫妻几乎到了无话可说的地步。阿芳想出来工作，未尝没有觉得自己就像那笼中鸟，日日在家中等待主人的临幸一般。好歹是多读了几年书，这种类似乞食的羞辱感，阿芳怎么可能忍受得了。夫家豪富又怎么样，地位再高又能如何，她自己有手有脚，为什么不能凭自己的劳动吃饭，非要坐等男人的施舍。说得好像很尊重老婆，夫妻平等似的，昨晚还不是认为她娘家太穷，她配不上他。“直到现在，他可能都不知道我在气什么，还以为我在无理取闹，赢得他的关注。呵，只要我有了自己的事业，男人又算得什么我结婚之前难道不是自己养活自己，那时候不知道多开心，现在呢，就像那摇尾巴狗一样，要处处讨好他这种日子，我再也不过了。”刘娟不由笑了，“你说得太严重了。夫妻之间的事，你都上升都阶级矛盾上了。谁婚前不是样样都好，婚后就变成事事都坏。为了你儿子，你都得想开一些。”“人家不高兴呢，你还笑。你结婚日子尚短，还不知道男人的劣根性。等你和赵老三干起来，看我不笑你呢。”刘娟抱住阿芳笑了起来，“恩将仇报的，我劝你呢，你还想看我以后的笑话。”阿芳微微一笑，低落的心情总算好了一些。白金公司对于从华国来的商人颇为重视，第一次接见就是经理级别的人士。“很欢迎贵宾来我厂参观考察。”李先权带着赵仁虎一行人参观了本厂的生产车间，回到办公室，直接就切入了正题，“我们厂实力雄厚，生产线一流，科研人员一流，硬件设施软件设施样样顶尖。选择我们公司为合作对象，你们的眼光真是独到。我们公司有丰富的跨国贸易经验，贵客想以何种方式与我们进行买卖呢”马超一副大老板的派头，雪茄烟雾缭绕中，“我们来此的目的，不是简单的买卖，而是合作。将你们公司的生产线复制到华国去，做本国贸易，而不做跨国贸易。不知先生是否有权限和我等谈具体合作事宜”李先权一惊，“你是想和我们公司合作，在华国本国生产销售”马超点点头，“不知贵公司是否有诚意和我们厂合作呢”李先权看了一眼桌子上对方带来的证明文件，心里犹豫了一瞬，站起来道：“请贵客稍等，我得请示一下我的领导。”李先权出去后，马超和赵仁虎也站起来，观看办公室的陈设。赵仁虎道：“听说白金公司的老板是移民，我看办公室的风格，莫不是我们华国人的后裔”马超点点头，道：“是华裔更好，接下来的谈判也许就会很顺利。”“希望如此。”不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