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小那会儿,他给她买故事书,后来给她买英文原著。这么多书,她每本都保留着。上次四婶让人稍来的那一袋书,基本都是他这些年买给她的。时景岩想把这些年她没过的生日都补上,看着她:“陶奶奶说,你可能是在一月四号左右出生,当时她老家有个亲戚是助产士,给你检查过身体,说你也就十多天大,不过不确定。今年开始,从一号就给你过生日,一直过到十六号,当中总有一天是你真正的生日。”他看了眼手表,还有三分钟就到零点。“过来,准备吹蜡烛。”时光从来不把自己最脆弱的那面暴露给他,她赶紧别过脸去看向窗外,一眼看不到边的霓虹闪烁。作者有话要说:本章300个红包,前100,200随机~第25章还有两分钟就到零点,时景岩拿出手机准备给时光拍照,发现有十几个未接来电,都是闵璐打来的,可现在来不及回过去。“愿望想好了没?”他打开录像模式,“过来许愿。”时光双手轻轻按按脸,在心底做了个深呼吸。“哥,你举着手机干什么?”时景岩:“生日留念。”时光站在六层蛋糕前,她想了想,新年最想实现的愿望。餐厅里,零点的钟声响了。“希望我爱的人也爱我。”时光在心底说了句。她真怕月老不知道她爱的人是谁,又在心里说了一遍:我爱时景岩,未来的日子里,我会努力变的更好,希望时景岩也会爱我。吹灭蜡烛,时光用手指抹了一块蛋糕放嘴里。时景岩关掉视频,指指包间角落的沙发里,“你的礼物,过去看看。”时光这才敢看他:“什么礼物?”时景岩:“一个小礼物。”虽然礼物外面还有外包装,不过时光抱起来时就知道是什么了,很轻,应该是玩偶。她小心翼翼拆开来,是个毛绒玩具熊。比闵璐送她的那个小三分之二,这个有80公分高?不过抱在怀里正合适,可以放在学校床上。时光看向时景岩,她大着胆子跟他半开玩笑道:“哥,接下来还有十五次生日,是不是每次都能收到礼物?”时景岩颔首,“都有礼物。”时光从未有过的满足,又看看怀里的这只熊,她准备给它取个名字,就叫时景岩。想着,她嘴角不由上扬。时景岩捉摸不透女孩的心里,刚刚还很伤感,转眼她就笑了出来。“去吃蛋糕,我回个电话。”电话拨出去才响了不到两秒,闵璐就接听。“你干嘛了呀,也不接电话!”她不满道。时景岩:“陪陶陶吃饭,什么事?”闵璐没有心思再质问他,急吼吼道:“在哪?”时景岩:“蔚明海那家饭店。”闵璐直接挂了电话,时景岩习惯了她这样神经质,没再回过去。刚才闵璐开了外音,蔚明海也听到了他们对话内容,没想到女儿在自己的餐厅跨年。马上就要见到陶陶了,他不由紧张,下意识想去整理衬衫的领子。一摸,愣怔。刚才火急火燎的,他竟然穿着家居服就出来了。蔚明海示意闵璐:“掉头回别墅。”闵璐不明所以,她甩了一把方向,停在路边,“你不想找陶陶了是不是?”蔚明海指指自己衣服,“怎么见陶陶?”闵璐这才发觉他还穿着家居服,就说他跟平时哪里不一样。这大概是他最不修边幅,又最失态的一次。她看看手表,提醒他:“你回去换衣服,估计他们就吃完回家了。”蔚明海:“那我就去时景岩家里找。”闵璐没再说话,发动车子掉头回去。之后车里一直很安静,闵璐余光看蔚明海时,他正盯着窗外失神。这是她靠他最近,却也是距离最远的一次。明明他人就在她旁边,怎么也够不着。“在想什么?”蔚明海转过身,“嗯?”闵璐:“现在在想什么?”蔚明海声音沙哑:“陶陶。”闵璐张张嘴,想跟他说说陶陶小时候,话到嘴边又咽下去。小不点小时候除了让人心疼,好像也没别的什么可说。有次她下晚自习经过小区花园,小不点还在那荡秋千。她给小不点编了小辫子,陪她玩了会儿,小不点一向很安静,话也不多,每次跟她说的最多的一句就是:“谢谢雯雯姐姐。”声音那么柔软。那天,小不点突然问了她一句:“姐姐,我爸爸妈妈为什么不要我?”第一次,她因为别人的事,难过了一整晚。还有什么事能比父母把自己给扔掉更让人绝望的?那是一道这辈子可能都过不去的坎,即便小不点对她父母没有半点感情,可终究意难平。小不点从小就以为自己是被嫌弃的,所以她从来不挑剔,有人养她,能活着,就好。她到现在都记得,陶奶奶离开时,六岁的小不点一直默默掉眼泪。那会儿小不点太小,可能连死亡是什么都不清楚,但她知道,以后没有家了,唯一对她好的那个人再也醒不过来。那种惶恐不安,对六岁的孩子来说太过残忍。闵璐不想提,偏偏蔚明海却主动问起:“陶陶小时候是不是很可爱?”可爱这样的词从他这样的人嘴里说出来,多违和。她没应声,只点点头。雪花越飘越大,视线不太好,蔚明海就没再打扰她开车。回到家,蔚明海大步跨上楼梯,一步踏三级楼梯。到了二楼时才想起来,家里有电梯。闵璐一人在客厅坐着,她环顾四周,这个房子太冷清,一点家的味道都没有。蔚明海换了衬衫西裤,又找出一件新的风衣。正在系领带时,手机响了。是蔚蓝打来的,“小叔,你在哪?”她的声音有丝焦急。蔚明海不答反问:“怎么了?”蔚蓝不知道要怎么说,现在都还没平静下来。陈秘书刚才跟她说了,说小叔的孩子还活着。一开始她还以为陈秘书跟她开玩笑,怎么会?小叔的孩子不是早就夭折了吗?等听陈秘书把事情来龙去脉说清,她半晌都没回神。一个晴天霹雳。陈秘书没发觉她的异常,在电话里继续说着,让她明早就联系熟悉的律师。她纳闷:联系律师做什么?陈秘书:打官司啊,万一时家不把时光给蔚总呢?这是蔚总的吩咐。她只能苦涩一笑:又不是八岁,还要争夺孩子的抚养权和监护权,已经都十八周岁了,主要看孩子的意愿,打什么官司?陈秘书也笑了:蔚总高兴过头晕了,我也是,我也是。她当时没法形容那种感受,小叔和陈秘书什么风浪没见过?他们曾在资本市场输的一无所有,却还能登山再起,翻手为云覆手为雨。面对强劲的竞争对手,也面不改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