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和舅舅说了一会话，依云却来了。一推门也不做声，只坐在床沿上，似是满腹心事。舅舅看见她，脸色顿时不好，气哼哼问：“你怎麽来了”依云还是不怎么说话，过了半晌，才扭过头去，看着他父亲说道：“我怎么就不能来”林霁安抚一样拍了一下舅舅的手：“舅舅，这是依云的孝心，你可别和她置气。”舅舅像是不愿意再看见依云，铁青着脸，转了身体。林霁对依云使了一个眼色，然后走出去。依云这一次倒也听话，不声不响跟在她的后面。两人一直走到院子里去，甬路两边的法国梧桐，一地的落叶，更添萧瑟之感。林霁瞅着她问：“依云，你怎么了，魂不守舍的，是邵宇峰对你做了什么吗”依云欲言又止，摇摇头。林霁有些着急。说道：“那是为了什么你一定有心事，我还不了解你吗”依云似是有所震动，抬起头来说道：“我刚才还去过你家，只是你不在，我就去医院里碰碰运气。姐姐。我就是觉得心里堵得慌，想和你说说话。”可是说完，她却又沉默下来。一阵风吹过，林霁裹了一下大衣，握住了依云的手，她凄惶地抬起头来，泪光点点。她吞吞吐吐，说道：“姐姐，这一次，我好像真的错了。”林霁不语，依云的声音里有几分战栗，问：“姐姐，认识一个叫宁萱的女人吗”林霁思忖片刻，才说道：“认识，但是不是很熟，怎么了”依云的眼睛转向了远方，有一丝茫然，她轻轻说道：“她死了。”林霁蓦地捉紧了她的手：“什么你是怎么知道的。”依云有些神态之间有些凄楚，说道：“她那样的人活着也是罪过。”林霁面对着她冷冷说道：“是不是邵宇峰做的”依云看着她的眼睛，说道：“你怎麽知道”林霁叹了一口气说道：“猜也猜到了。宁萱是这样的结局，那你呢依云，还没有想明白吗”依云逃避一样，呐呐说道：“我我不知道，我什么也不知道。”林霁只是恨铁不成钢，拉住她的胳膊，竭力劝道：“依云你怎麽还在犹豫邵宇峰的为人怎么样，你天天和他在一起，怎么还看不明白，这种人不会有好结局的。人说不是不报，只是时辰未到，邵宇峰的这种荣华权势就是建立在沙滩上的大厦，没有基础，一旦国际大势手稍有逆转，首当其冲的就是这些人。”依云摇了一下头，说道：“那你呢，为什么还要和他一起出去吃饭”林霁说道：“你竟然疑心我你以为是要和你抢男人吗依云，你看低了我是，我的确和他打过交道，是因为觉得自己要走了，不想的得罪他而已。依云，我句句都是真话，如果你还要像以前一样事事都要告诉他，那我也没有办法。”依云低下头去，说道：“我知道姐姐对我都是一片好意，宁萱死了，我听人说当年她也是出了名的美女。可是你没见前几天那个样子，哪里还有一点当年的一点影子。我也是兔死狐悲之感。”林霁说道：“依附在别人身上，到底不如靠自己强一些。还有一件事，我得告诉你，宁萱也是抽大烟的，你看看她变了多少”依云却有些发楞，呐呐说道：“她也碰这个东西吗”林霁说道：“难道我还骗你不成，依云，你看见她的容貌了吗她还不到三十岁，就成了那副样子，还不够你警醒吗”依云闭了一下眼睛，抚着心口，她一向爱惜自己的外貌，听了这话心里更加不安，她当然知道林霁是叫她离开邵宇峰的意思，可是她还没有拿定主意，于是说道：“你让我再想想，想一想。”林霁回去的时候，已经到了中午。走进弄堂的时候，习惯一样，她转了一头，打量着不远处，只见那里停了一辆黑色车子，十分眼熟。她心里一动，车子上已经有人下来，朝着她这边走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