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眼处的乐正邪浑身绑着绷带像个木乃伊般平躺在床上,紧闭着双眼死气沉沉的没有一丝生气蔚言犹豫着走了进去,双手颤抖着触碰上他的灰白的面颊和干裂的唇,难以置信眼前之人竟是曾经那个温文尔雅的男子“他怎么还不醒来”蔚言听到了身后璞玉子的脚步声,哽咽隐忍。“御医说今日会醒”蔚言眼眶湿润,偏头看着他:“那为什么不给他水喝看他唇都干裂了”她说出的话,听在璞玉子耳朵里竟是异常的刺心。他沉声入耳:“你就这般关心于他”伴随着暴怒的迹象。昨夜还和他同床共枕,今日一早就关心起其他人来了,实在让他心里感到不平衡。蔚言沉默不语,径直倒了杯水小心翼翼地沾在乐正邪唇瓣上;她异常小心的动作更是让一旁看着的璞玉子无端端火冒三丈。就这样瞪着她的,瞪着她直到一声侍卫来报才打破了原有的平衡。“属下有事禀报”“说”璞玉子怒吼对着侍卫出声。“今早属下给那个半人的怪物送早膳而去,不知为何他却突然暴跳如雷,想要挣脱枷锁属下们花费了好一番功夫才将他压制住,但他仍旧”“半兽之人对了,鬼灵山一定有迅速治好他的灵丹妙药”蔚言轻声呢喃,像发现了新大陆般惊喜欲狂。璞玉子不悦地看向她,若受伤的是他她还会不会这般关心“克制住他,别让他给逃脱了。”璞玉子吩咐了去。见蔚言行动不便却又心急着赶去,不由分说抱起她飞身而去。蔚言看着上一刻还暴跳如雷的璞玉子,此刻的脸上竟转变成了森严肃穆。心底暗想:看来,他也是同样想早日登上鬼灵山,取得复颜神药治愈那宫中的神秘女子。一到目的地,蔚言就急不可耐上前询问。“他是从几时开始不安躁动的”“回侯爷,不知怎么的从昨夜押解回来后他就一直狂吠不停”蔚言听得回复,深吸一口气走了进去。半兽之人在看到她进来时,变得更加躁动不安,蓝色的发丝散乱无度,遮住了他大半张脸,露出的异色竖瞳丝毫不放过地死死盯着她。拼命挣脱的四肢大幅度地拉伸,卡在手腕处的锁链沾满了乌黑凝固的血渍,新出的血液正快速盖住了旧污。蔚言毫不畏惧地走上前去,停在了他的面前,随口一问:“你可是恢复了记忆”半兽之人听到她的问话,突然停止了挣脱和嘶吼安静了下来。他歪着脑袋,抬起一只手指向了她的心口处。蔚言被他的动作搞得云里雾里,疑惑不解再次问道:“你所指的是什么”半兽之人咿呀咿呀过后,才吐出了一个“心”字,蔚言更加疑惑:“心心怎么了”他再道:“解”“心、解心,羽阙之力鬼灵山解封”蔚言慢慢推出,看向半兽之人的反应。只见半兽之人似懂非懂般摇了下头又点了下头,最后发狂般抖了下身子蔚言突然想到了什么,再次对他道:“你还记得千华吗陌灵呢”这次,半兽之人竖瞳仁里闪过了一抹光亮坚定地点了下头。“太好了,那你还记得鬼灵山的具体位置吗用什么办法可以解封”蔚言高兴再道。半兽之人一听到蔚言提及鬼灵山的位置与解封方法,又开始发狂大吼。对于他的反应,蔚言开始摸不着头脑了。为什么一提到鬼灵山的主人千华和陌灵他就点头,但一提到鬼灵山的位置和解封方法他就发狂这其中,到底有何玄机回身看向早已将一切放入眼底的璞玉子,作询问状。璞玉子给她的答案无疑是失望的。但他接下来的话一脱口,更让蔚言压力山大,“翼龙兽消失了几日,可能正在养精蓄锐得尽快解封鬼灵山,拿得神器才有可能与异星之人共同作战解除天下危机。”“若是解封不了呢”蔚言问出了让她一直担惊受怕的话。“爷相信你可以的”蔚言从璞玉子的表情可看出,似乎对她很是信任。“若是异星之人一直不出现呢”璞玉子看着她时,眼里闪过一丝古怪的神色:“不会”“为什么这么肯定她会出现”蔚言暗自吃惊,他到底有什么理由去笃定。“身为异星之人,就该有以天下为自任的担当,爷相信他不是个贪生怕死之辈该出现时,他此定会出现”“呵,你竟然这么相信她。”蔚言心绪低沉,垂下了黯淡无光的眼睑。连她自己都没信心面对,没想到他竟这般信任笃定璞玉子见她神情忐忑,更加坚定心底的答案,“你到底是谁”“啊”蔚言突然反应不过来,傻傻地看着他漠然的脸。璞玉子抓住她的双肩,死死盯着她:“你还要隐藏到什么时候蔚言”蔚言被他可怖的眼神盯得无地自容,他分明是怀疑她了,但是她却又不敢直面回应他。“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蔚言转过眼去,不敢看他。璞玉子突然发狠摇晃她的双肩,“你还想隐瞒到何时异星之人就是你”他早就怀疑她的身份了,直到前日与夏侯子尘的谈话中,他才得知异星之人的额心会显现出灼红得耀眼的冰泫花脉络。昨夜与她同睡中,他看到了她的额心处一道红光一闪而过,一朵花瓣的脉络清晰显现。虽然只有一瞬间,但他分明看得清清楚楚。“你都知道了”蔚言看着怒目而视的璞玉子,顿时有一种坦然的放松,她轻轻拂开搭在肩上的手,淡笑着抬眼直视他。璞玉子看着她眼中原本的慌张,此时已然清明一片。他不明她为何会有一种超脱物外的神色,原本因为被欺骗而盛怒的眸子莫名地被她的笑清除得一消而散了。“你是怎么发现的”蔚言终于不再畏惧,她该学会坦然了。璞玉子道:“昨夜,你额心处显现了冰泫脉络。”“是吗好像每当我的意识开始模糊,它就会跑出来。对了,是夏侯兄告诉你冰泫花之事的吧”璞玉子点头不语。蔚言突然警铃大作:“除了冰泫花的事情,他还有告诉你别的事吗”璞玉子摇头,在空气中再次闻到了隐秘的气息,她觉得蔚言仍有秘密是他所不知道的:“你还希望他告诉爷什么”“啊哈,没有的事。”蔚言摸着头打着哈哈。看来他还不知道她是女子的事,绝对不能让他把她是异星之人的事告诉夏侯子尘,不然后果不堪设想“你能帮我保密吗,不能将此事告诉夏侯兄”蔚言试探询问,期望他能给她一个满意的答案。璞玉子看穿了她的小心思,给了她致命一击:“休想”蔚言仿佛看到了前途是多么渺茫,她看到了自己被打下了无尽的深渊。“你还想逃避到什么时候作为异星之人,你以为你能轻易撒手不管”璞玉子仿佛在看一个逃兵似的蔑视她。蔚言心知他误会了自己想表达的意思,但她又不能解释。对于她来说,简直是煎熬受罪。“不是,不是你想的那样”蔚言揪住他的衣袖捉急解释,她只是不想让人知道她的女子身份罢了。“够了这样的你让爷不屑于顾”璞玉子决绝的话彻底将蔚言打入深渊地狱。不待说完,一挥衣袖眨眼间消失不见。蔚言看着手中的空空荡荡,欲哭无泪。失神落魄的她走回了乐正邪的住所,看着他仍旧闭眼沉睡的脸,蔚言一股惆怅挂上心头。“我高烧那日,你是不是识破了我的女子身份我问过红衣绿裳了,她们并没有给我净身,我昏迷的那段时间一直都是你在照顾。你既然知道了,为什么没有选择公布出来”蔚言看着他的眉眼,幽幽脱口而出。乐正邪的关心宠溺她一直假装视而不见,现如今他因为她重病缠身,她陷入了深深的自责中。“我不会说出去的。”乐正邪一句沙哑的破碎声出,蔚言以为自己听错了用惊愕的眼神看着他。“乐正邪你醒了”蔚言惊呼一声,惊喜地看着他,并未注意到他所说的话。“嗯。”乐正邪低低回了声,艰难地睁开了眼睛。入眼处,蔚言模糊的面孔看得不真切。以为自己在做梦,直到他伸手附上她带有温热的肌肤时他才真切感受到她的存在,沙哑的声线吐出:“真好。”仿佛沉睡了半个世纪一样长久,他一直驱使着自己醒来。“怎么样,还有没有哪不舒服”蔚言伸出手来却又不敢触碰他的身体,生怕弄疼了他,搞得她动也不是放也不是。乐正邪挣扎着想要起身,但身上数不清的伤口一被肢体的牵动让他痛苦难忍。随着他痛苦的一声嘶吼,身下开始慢慢溢出鲜红的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