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子呆呆地,不知道在想什么这个小丫头,已经伤成这样了,居然还是这么副粉嫩白胖的样子赛莲的脑子里嗡嗡作响赛莲小时候经常坐在小棉现在坐的那个地方,那就是刚才镜子里的事情发生时赛莲坐的地方赛莲看着小棉的伤口,脸色铁青。小棉的伤是很重的,知羽并不精通治伤,能让她坚持到这个份上已经非常不容易了。赛莲闻到一种特别的血腥气,那不是常人的血气,而且小棉的伤口已经被蔓生的黑色冰冻住了,那股血腥味很有可能是来自知羽知羽在哪赛莲找遍了是书房,竟没有找到他,同时不见的还有欧阳教授。怎么可能赛莲跟着记忆让镜子一个角落一个角落地搜寻,那些寥落的书架在镜子里颓废不堪。这书房确实不小,赛莲知道这个地方是她的爷爷一生的心血,而欧阳教授把这一切接管了过来,是这书房让他找到一条登天的捷径。那么唐主编呢她是不是也从中获益不少赛莲把这个想法甩出脑袋,现在要紧的是找到知羽和欧阳教授,很显然他们是在一起的,如果欧阳教授说出什么赛莲总觉得欧阳教授知道了什么,她只是不能肯定。怪就怪在,到处都找不到这两个人。有时赛莲能听到他们的声音仅仅是声音,并不能听清楚他们到底在说什么。她很多次试图根据这声音去找,但是她找不到。也许这书房是太大了。等等赛莲一着急,伸手去按镜面,鲜血在镜子上留下痕迹。她刚才明明感觉那声音近了别忘了赛莲的音乐造诣,她的耳朵是很灵敏的。对,就是这边。这是个很小的角落,小到唐主编打扫书房的时候都有可能遗漏。而奇怪的是这个角落并不小,看上去那是个无从清扫的地方,但是实际上那里可以完好地容纳下两个人。近了,拐过这个书架就是了就在这个时候,镜面又开始模糊,一切都如掉进水中的颜料,在消融中变得一片混沌赛莲愣了一下。是的,刚才她又想到了一件事,但那只是一瞬间的事,很短,谁想就这么惊鸿一瞥,镜子就赛莲马上继续凝神屏息,只差这一点了,无论如何不能就这么放过去但是镜面偏偏变得越来越模糊,到后面就是一片昏黄,这哪还能看得清楚什么赛莲不甘心,眯起眼睛来努力辨认着镜子中那些不规则的形状和古怪的颜色。不过等等,并不是所有的东西都在变得模糊赛莲分明看到在镜子的中心有什么东西在一点一点地显形。这过程竟很慢,那东西在镜中却也异常精致,每个线条,每个色块都是一点一点凝出来的,这一切让它分外地清晰。赛莲觉得自己似乎一伸手就能拿到它那是个娃娃,精巧温润的瓷娃娃,有长长的头发和漂亮的衣服,两个大眼睛天真地看着她,花瓣一样的嘴唇乖巧地紧闭着,笑靥如花。赛莲只觉得一阵冰寒从脚底升起,但她无法控制地看着那娃娃她们在对视,是的,她们在对视。娃娃的笑容纯洁美丽,赛莲却觉得那双眼睛几乎要把她的心脏给抠出来镜子终于还是失控了。上一次,她还能转身,还能躲避,这一次赛莲却连动都动不了了玻璃的迸裂声在耳边炸开的时候,赛莲几乎没有任何意识。她看见那娃娃的影子一晃画作亮晶晶的碎片,从镜子里飞了出来,然后到处都是明晃晃的一片,这黑暗的圆形空间在刹那间如白昼明亮是的,镜子碎了。这是一面有来历的镜子,一面可以用鲜血和生命来衡量价值的镜子,但是它碎了。赛莲永远也不知道是自己在慌忙中打碎了镜子,还是镜子承受不了她一时间冲天的怨气自己破裂。从碎片和鲜血中爬起来的时候,赛莲只能觉得镜子是被那个娃娃给打碎的。不管怎么说,镜子破碎的时候,那娃娃是笑着的,不是吗“您现在还能记得进入塔里之前的事吗”“你是说”“赛莲还没有时间之塔的时候,还是个女大学生的时候,她是怎么失踪的”知羽小心翼翼地问。欧阳教授沉默许久,“这个,我也想了很久。”“就没有迹象吗”知羽的心凉下来。这无疑是欧阳教授可以提供的线索里可信度最高的一条,如果连这个也回答不上来,知羽真不知道还能期盼什么。“确实。我现在也觉得奇怪,那时候快放假了,学校说她走了,但她又迟迟没有回家。”欧阳教授回忆着,说:“你知道的,因为正是学生回家的时候,这一来一去的,很多信息就对不上,如果有不对的,大约也没有人留意。”“然后她就再没有出现”知羽想了想,“那几天没发生什么奇怪的现象吗”“奇怪的现象”“比如,”知羽提示,“比如频繁地梦见什么,比如看到什么幻影”欧阳教授的脸沉下去。知羽以为他想不起来,正和自己较劲,又说:“不一定要当时的,这么说吧,自从她上大学以来,有没有出现过奇怪的事情”欧阳教授突然抬头,盯着知羽,双唇颤抖,“娃娃”“娃娃”知羽惊异地看着欧阳教授,他看到眼泪一下子爬满了这位长辈的脸“您别激动,慢慢说那是什么娃娃”“是云街杨记的瓷娃娃”燕壁的云街有几百年的历史了,杨记则是专做瓷娃娃的,他们的娃娃融合了西洋美术的绚丽唯美和本土陶瓷制造的精湛技艺,倒是很有些名声。不过他们不算是很大的牌子,东西也并不贵。知羽当然也见过那样的娃娃。这么说好了,在燕壁长大的女孩子,几乎人人都有一个云街杨记的瓷娃娃。当年他们的高中离杨记不远,但是赛莲从来没有和知羽提及过瓷娃娃。当年的白衣少年已经能才猜出大概的原因来了。“关于那娃娃”“这不用说了,我想我知道。”知羽断然答道。“那你会知道就是那个娃娃。”欧阳教授的声音弱下去,“距离我最后一次看到它,已经很有些年头了那个娃娃碎掉的时候赛莲才刚刚小学毕业”“那也太早了”知羽忍不住说。“是很早。”欧阳教授有些不满地看了知羽一眼,“它碎掉一个星期以后,我就把它给忘了,之后将近十年没有想到过它。但是到了她,失踪之前,我就老是梦见那个娃娃,白白的,漂亮极了在梦里我就觉得惊讶啊,就想,它这不是没碎吗这不好好的吗我就走过去,想拿起来看,这一拿不要紧,它就”欧阳教授的面部开始抽搐,知羽替他说,“它就碎了。”“然后就是赛莲的哭声”欧阳教授言语艰难,“撕心裂肺哭得跟狼叫一样我就找她,但是怎么也找不到”沉默半晌。欧阳教授幽幽地说,“我现在好多了都是因为那些幻觉。在塔里,在这个书房里,到处都是幻觉。这个地方有一种召唤,能让那些死去的记忆象毒虫一样从阴暗角落里爬出来。我已经被它们给咬得不成样子了。如果不是受过它们的折磨,那个娃娃,你就是打死我我也说不出口,那简直就是熬刑啊”“还有没有别的线索我是说出现在赛莲失踪前的。”欧阳教授摇头,“我们家里这该怎么解释她确实是个被孤立的人,是个一直被忽视和放弃的人,就算是在家里,我们也没有给过她什么温暖。她出什么事了,不管是什么情况,她妈妈和哥哥对她首先是抱怨和训斥她也孤僻,没人知道她在干什么。”“那”知羽想了想,“在塔里,您发现了什么吗”欧阳教授的眼睛亮起来,“七”他说,“七”“数字七”中部 镜子鱼怪瓷娃娃第六十一章 镜子失控了更新时间 20100523 09:44:00 字数 3173赛莲喘了口气,反倒感觉出轻松。时到如今,她也不用再和那面该死的镜子过不去了,这也是一种轻松。但是现在怎么办呢难道要她亲自跑到书房去看着他们进行到了哪这并不是一定不行,但是毕竟太伤神了。何况这塔里还有别的亡灵,还有那些被禁锢的记忆的精灵,她不可能不看着他们。“我把镜子给砸了。”赛莲感觉到身后有人,她把话给说白了,然后等着。但是并没有人答话。赛莲转身,一下子愣住是小铁“来看看我的作品。你不愿意管她了,我可不想看着她就这么退出游戏。你看看她现在多威风这不是很好,对我们很有利吗”赛莲沉下脸来,“你从一开始就知道有今天你从刚刚把她拉进来就有走今天这一步的计划”那声音只是笑。“还有什么”赛莲气急败坏,“还有什么,不妨一起告诉我”“我只是看你累了,想给你找个帮手,别这么小心眼。那镜子可是我给你的,你把它砸了,我说什么了么”赛莲不说话。“那镜子是可以修好的。”那声音满不在乎,“当然修好比较难,但是还是能修好。我和你可不一样,我不在乎时间,我有的是时间。但是小铁不一样,她的时间就这么多了,我们要充分利用,才不会亏本。”赛莲冷冷地看着小铁,“什么时间不时间的,她明明已经不存在了,已经彻底消失了你只是借用了她的躯壳而已。”那声音吃吃笑起来,“赛莲,你知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只有建一座时间之塔的出息”赛莲只哼了一声。“我知道你是怎么想的,我告诉你,就算一切都倒回去,你还在人间,也不会有什么不同。你就是个斤斤计较的人,一个事多的人。什么意义啊,象征啊,你管那些干什么能达到目的不就完了你去看看那些真正掌握了权力的人,有几个象你一样动辄想到这个不对那个不妥的”赛莲脸色很难看,“这世界就是被你们这样的人搅混的,关在塔里的全是些不择手段的臭虫”“你说的没错。塔是你的,我不想管太多,但是这不是他们错,而恰恰是你的错。”那声音淡淡的,“作为生存法则,他们所有的人都学会了的东西,偏偏就只有你学不会你永远也不能否认,这才是你受尽排挤的原因,你在社交上是个白痴”“那只是因为我知道”“得了吧,小姑娘,你知道什么你以为真的有谁比别人更聪明你知道的别人也都知道,别人不仅知道学到东西,也知道放下东西,顺应社会。只有你死抱着些虚无缥缈的东西不放,这是你致命的弱点,而且很容易叫人看出来。”“是的”赛莲眼神闪烁,“但是你应该很喜欢这样的吧如果不是有了这个你所谓的致命弱点,你又如何下手把我诓进来”“又来了”那声音长叹,“你最近怎么会变得象个怨妇一样当年陶知羽到底对你做过什么,让你一见着他就变成这个样子。你怎么啦又回到高中时代了又变成那个看什么都一脸丧气的小丫头了”赛莲不吭声。“随便你怎么说,但你必须承认,我们之间的交易是不带欺瞒的,我承诺过的我都拿了出来,我没提及过的也没有和你要我真不明白你到底在罗嗦些什么。”静默,对峙。赛莲感觉到一种寒凉从塔中慢慢升起她本来以为自己了解。她精心设计所有的场景,然后把亡灵一个一个抓来,象安置美丽而无用的鸟儿一样安置它们。她设计所有的阵法,亲自提取脑浆和血液,亲自封印那些上下纷飞的回忆,让它们的翅膀凝固上琥珀色的诅咒赛莲一直以为,那时常从塔的角落里散发出来的寒气是那些回忆精灵的叹息。是的,那些本来自生自灭的小东西从来就不愿意接受塔中的永生。它们已经被装裱起来,和会飞的标本没什么区别,但它们还是会抱怨,会叹息。赛莲也无法阻止,那叹息声无形无影,她连发脾气都无从下手。对,就是那样的寒凉,她已经习惯。但是这些天,一切都变得陌生起来,赛莲的心被提到了临界点幻觉缠身,那声音也不放过她,镜子也无法控制。赛莲在不知不觉中觉得塔中危机四伏,那时隐时现的寒凉如同一个个黑色的小洞,在角落里侵蚀她的信仰和勇气说穿了,到这个时候,赛莲已经无心恋战,她只想自己安静一会儿,她觉得她都快疯了但是她也看得出来,到这个时候,局面已经不是她能控制的了。她早该知道,那双红眼睛不迟早会向自己索要天价,但她没想这一切竟会从她的回忆开始她现在除了回忆还有什么她更加没想到知羽也会被牵扯进来。赛莲默默问自己,还有什么还能发生什么她的脸色猛然一变,声音沙哑凄厉,“塔基,你动过了吗”那声音说,“没有。我是傻子吗”赛莲冷笑,整个面容越发青得可怕。她一动不动地站着,如正在积蓄力量的困兽。“你又疯了”那声音有点不耐烦,“想起什么就不对了,然后就没脑子了,认了谁就咬谁。”“是吗”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