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去了吗你都要不到的东西,我哪能要得到”姚远心里焦灼,微笑已经不知不觉撑不住了:“大家都是自己人,我”“对,没错,自己人,都是中国人。”姜灵一下子截断了姚远,目光古怪起来,忽然笑了,笑容轻佻恍惚,呓语般喃喃,“唔至少现在是这样。”廖局暗叹年青人沉不住气,低低清了一下嗓子。姚远听到响动,硬生生就着之前那句换了一个话头,重新挤出笑容来:“我们对今晚的事很抱歉。大家都是自己人么。姜小姐有什么补偿要求,只要是合理的,尽管提。”姜灵瞅了瞅姚远:“真的吗”姚远严肃道:“是的。”不怕你要什么,只怕你不要无欲则刚啊姜灵认真恳求:“你们,还有你们的同事,不要再出现在我和我爸妈面前,行吗”这会儿姜灵的思维简单得像个草履虫。她想:其实我不是那么介意你们打扰我,因为我没感觉;但老妈是真被你们吓到了,所以,请务必不要去打扰她。这句话真诚而饱含期待,特别是最后两个字。姚远正对着姜灵的眼睛,心里忽然就涌上强烈的负罪感,胸口一痛,一口气接不上来,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一个字来。廖局使劲揉了揉眉心。小姑娘果然还是吓到有些人吓到了会哭,有些人会脸红脸白,有些人会发颤,这些种种都好办。最麻烦的就是这种不哭不抖、脸色不变、看上去没事的忍下去了、没现出来,也就是憋在里面了,成内伤了,成心病了外伤好治、内伤难办,心病更是没法医啊姜灵脸上渐渐浮起失望,慢慢垮下了肩膀:“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了,做不到。”这下连廖局都觉得有点儿歉疚了。他暗道:我真是老了,忙了几天累了点,就情绪不稳。于是端起浓茶又喝了好大一口。而姚远则整个儿噎住了。他干这一行七八年了,还从来没遇到过眼下这种情况敌人兼同行碰上了,自然不会这么斯文。偶尔涉及普通女孩子,只有吓哭的;就算问话时没吓哭,确定没事了、或者情况特殊家人朋友来接时,肯定也后怕得哭了。没一个例外的然而姜灵被问了一个多小时,刚才又说尽好话,为了安抚,连带张甫与赵永刚都让他们进来了,可这女孩却眼角都没红一红,情绪稳定,虽然有点异常,但没突破口啊所以姚远到这时,一下子之间,也找不到办法了。他其实与廖局一样,也已经连轴转好几天,也已经很累。心力焦竭、满是失望。他们稍微正常一点的情况下,也不会找个普通女孩子配合工作但这是最后一丝希望了他忽然很羡慕那个日本大厨二郎,羡慕他的好运。姜灵见姚远没后文,于是摆摆手转过身,走向门口、拧开门把,迈了出去。会议室铺着地毯,门内外差了个几厘米的小的厚度。姜灵出门的时候因为这点落差,竟然就一脚没踩稳,身子一歪晃了一下。门边值哨的小战士反应迅速,抬手去扶;但能在这里站岗的优秀战士,同时也是吃得起苦头的农村娃,又是二十来岁年纪不大、在纯粹的男性环境里呆久了的,不敢直抓一个年轻女孩的胳膊,只是半空一挡、预备接人。结果姜灵朝另一边歪去,竭力躲开了小战士的手、自己趔趄了一下站稳了,又恍然明白过来,转头直瞅着人,微笑梦游一般:“谢谢。”小战士脸膛慢慢涨得通红。姜灵没等回答,自顾自走了出去。对男人们来说,年轻女孩子出这种小丑,本该很可以乐一乐。然而此时,一屋子五个男人,没有人笑。按理说,他们一个个阅历丰富、理智强大。但不知为何,却全被一个小姑娘的情绪感染了轻微的委屈与愤懑,铺天盖地的无奈和茫然。张甫忽然反应过来,起身迅速向几人点头道别,招手示意赵永刚,追了出去。不过,后者被姚远拦住了。廖局示意赵永刚落坐,自己却习惯性站了起来:“你就是赵永刚对吧”他身后的人递上一份文件,廖局把它向赵永刚出示,开门见山道:“从现在开始,你的预备役结束了你被紧急征召。”房间里静了一瞬。赵永刚缓缓站了起来。他抬手齐额、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张甫在楼前赶上姜灵时,赵永刚还没出来。姜灵状态不正常,没有留心。张甫心里大致有数,所以并不担心。张甫叫住姜灵:“我送你回去。”姜灵被夜风一吹,恢复了一些,看见张甫,笑了笑,目光往张甫身后一扫,又笑了:“这回吓到你们了。路林他们说我什么精神力六级,我自己也糊涂,根本不知道那是什么,所以没跟你们说。”张甫摆摆手:“这有什么,人没事就好。”姜灵点点头,心里着实感激,同时也暗叹了一句天下父母心。两人一前一后走向张甫的车子。张甫心里琢磨了一下,拉开车门前,还是委婉提醒道:“听说那个东西天网上就有,你回去有空,就多看看吧,有备无患。”姜灵答应了,习惯性上了后座。张甫点了火:“你家住哪儿”姜灵说了地方,呆坐着没动。张甫开出大院,想了想,推上后视镜、抓过方向盘前的一盒餐巾纸,往姜灵怀里一扔。姜灵接住纸巾盒,苦笑。要是能哭就好了。泪眼婆娑、梨花带雨好吧,鼻红眼肿。不管怎么样,只要她哭了,然后廖局也好,姚远也好,她姜灵也好,大家都有台阶下。可她哭不出来,一点也哭不出来。是谁说的,有流泪的能力,本身就已经是一种幸福随即姜灵想起了手机,连忙掏出来给爸妈打电话。车开到楼下的时候,姜灵一眼就看到了爸妈的房间亮着灯。淡橘黄的暖色。姜灵一下子就微笑了,真正的微笑。她向张甫道谢下车,很快跑了上去。张甫坐在车里看着姜灵消失在楼道里,手指敲着键盘。不一会儿,旁边的窗户灯也亮了。橘黄之外,还有五光十色的闪动点缀。接着,闪动点缀消失了。是客厅。一开始情急之下,胡乱抹过去,于是一排开关挨个倾倒,所有的灯都打开了。然后又关掉了不必要的,只留下平时常用的照明。张甫完全明白,所以他无声笑开。而后倒车调头,回家。半途路过一家花店还在营业,张甫心里一动,停车跑了进去,左右看看,指着紫粉红的香水百合他觉得这花个儿大、又漂亮财大气粗道:“这个,给我来一束九十九朵好了”花店规模不大,店里的小妹一下子就窘了:“我们没这么多香水百合”张甫混不在意:“那就八十八朵。”见小妹依旧眉头不展,又减了一些:“那六十六朵”店小妹的声音更轻了:“也没有那么多”张甫暗骂了句娘:“老子我难得一回那就一束大点”店小妹这下子活过来了,叫回在隔壁水果店聊天的老板,两人迅速开始忙碌。几分钟后,张甫抱着一束雨伞那么大的香水百合走出店来,结果一眼就看到有个摩托交警,在他车子旁忙着开罚单。张甫心情正好,也不在意,走过去时一边掏钱包、一边道:“就停了这一下,给老婆买了点东西”那交警年纪很轻,脸还有些嫩,一见张甫这年纪的给老婆买这个,就揉掉了罚单,对花束乍舌了一下,看热闹。张甫道了声谢,开了门把花往副驾驶座上放。结果太大,一下子塞不进去。张甫塞了两下恼了,也不去开后座门,抓了一大把、从做造型的花泥里拔出来,往摩托车挡风玻璃后一塞:“小兄弟,送女朋友啊”小交警从香水百合之间目送车子远去,摇摇头嘟哝:“我还没女朋友呢阿嚏、阿嚏”香水百合太香了香得呛人鼻子小交警打喷嚏的时候,姜灵已经安抚好了爸妈。一家人终于休息。姜富安与胡海燕年纪大了,担心时不觉得,这会儿一放心,就觉得又累又困,很快睡着了。姜灵却不累。她躺在自己床上,看天花板。今天一天度日如年。一系列的事,那么多面孔,他们说的话对这些,姜灵只觉得不像真的,简直荒谬。然而正是这种荒谬感,让姜灵清晰地认识到,在得到林语者的传承后,自己付出的代价是什么:不止是楼上楼下响动变大、也不止是一口米饭下肚立即消化干净的诡异感。这些都只是细枝末节。最重要的是,过去所熟悉的那种普通人的平静生活,已经永远离她远去了窗外的白雾熟门熟路地弥漫了进来,合果芋又开始兴奋。姜灵不得不警告它,长叶子过快的话,很有可能会被今天来拿便携包的那些人搬去切片于是合果芋终于安生了。姜灵平静地呼吸,缓缓阖上了眼。有得必有失,这句话从来都是对的。aos129aosgt卷一:一个时代的开启上 29、请客吃饭“叽叽叽喳喳喳”城市里没什么鸟类,但适应力强的雀子,却依旧不少。它们栖息在公园里、在小区里,在任何一个绿化好、有一定面积、同时又少有人打扰的地方。姜灵先被麻雀吵醒了一回。麻雀叫意味着清晨四五点,姜灵又觉得头疼,就翻了个身,继续睡。回笼觉姜灵睡得很好。香甜沉稳,连梦都不做一个,不管是噩梦还是美梦。等到她再次醒来,已经八点多了。头还疼,但已经不那么严重。姜灵只以睡过头了,也没在意。跳下床,先赤脚跑去窗前瞧了瞧合果芋。不过,合果芋原先就已经碧翠浓绿一大蓬了,姜灵又没记录它的叶子数目,一时间也弄不清楚它有没有偷长。反正呢,合果芋这会儿晒着太阳,十二分地开心。姜灵挠头,于是又警告了它一回,并决定回头给它当面表演一下切片切苹果片。然后姜灵就去洗漱;可穿过客厅时,却发现桌子上摆着早餐,生煎包子、馄饨。毋庸置疑,肯定是菜场路口拐角第一家店买的;对不是周末的早晨来说,麻烦得过份。旁边还有张便条。姜灵拿起便条来看,同时叹了口气显然,老爸老妈还惊魂未定。一念至此,姜灵的目光又清冷了几分。生煎包子很香,底子煎得金黄,肉馅肥瘦合宜,汤汁鲜甜,包子上还点缀着几颗翠绿的小葱。馄饨么这玩意出锅姜灵见过许多次,高汤里捞熟,先舀热汤、后数馄饨。汤冲进碗里时,碗底已经有一把料子候着,虾米、紫菜、蛋丝、小葱与榨菜,呼啦啦打几转旋儿,片刻间就舒展开来了。美味的早餐落肚没一会儿,手机就响了。姜灵拿起来一看,来电显示是赵永刚。姜灵揉揉太阳穴,微微踟蹰,有些拿捏不定。但随即,姜灵的目光扫过桌上、落到了刚刚空出来的保温杯与保温盒上“喂”姜灵娴熟地微笑,垂眼看看自己的手,接起电话,“赵永刚吗我是姜灵。”十几分钟后,赵永刚开着车到了楼下。姜灵正在窗口前给合果芋削苹果,见了车子,就咬着苹果下楼。赵永刚从后座拎出便携包:“你昨天忘了这个。”姜灵笑笑接过来,道了声:“多谢。”一边瞧了瞧赵永刚开来的车:半旧不新的黑色奥迪,洗得很干净,车牌是白底的,红色的wj打头,接着一个臂章图案骑在10两个小数字上,后面就是黑色的五位数字。好吧,挂牌车。但具体挂在哪儿,姜灵就不懂了她不了解车子,更不了解车牌。要不是奥迪作为政府常用车年代悠久、数量泛滥,姜灵只怕连四个圈也不懂。赵永刚见姜灵注意力在车子上,解释了一句:“老板的旧车。”姜灵点点头,看看赵永刚,循着注意力来的方向,目光扫过他左耳后夹的烟:监视器更像监听器。按理说,人家特地把东西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