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一旁的三姑夫阳羡纮也跟着脸色不好看。以上资料是穆风扬在回府的路上给她补的,不过苏芷还不知道三姑姑厌恶穆风扬的原因,只能先笑着向三姑姑行礼问好。见过穆家的亲戚后,穆老太爷说:“这次回京是皇上开恩,日子到了也该回自己的地方做事了。今晚大家就回去收拾收拾回各自的地方去吧,老头子我也要回泉州了。”这事苏芷不好插嘴,只能让穆风扬去说。穆风扬出乎苏芷预料的没有挽留他们:“我会派人送爷爷会闽南。”穆老太爷拍拍苏芷的肩膀,说:“京城看似平静实则凶险,如今你身居高位更应该小心谨慎,切莫失了分寸。”一屋子人散了过后,苏芷才拉了拉穆风扬的衣袖:“爷爷他们好像不喜欢我。”她命不好的名声在外,谁会喜欢,苏芷说了也是白说。穆风扬笑着揽过苏芷的腰,说:“爷爷你可得多费些心思讨好他老人家,至于舅舅舅妈和姑姑们你不用太费心,他们管不到王府头上来。”“那就好。”苏芷心里没底,现在这个世界的奇葩很多,保不定就有一个极品的亲戚要管他们府里的事怎么办“不过你总得告诉我一些家里的事吧,好像嫁给你我什么都不知道。”“家里的事以后会慢慢说,先把今晚这一关过了再说。”晚上一家子围在大圆桌上吃饭,苏芷很安静的坐在穆风扬身边,很少吃东西更少有其他的动作。穆老太爷是个家教森严的人,讲究食不言寝不语,加上还有舅舅和姑姑们在,苏芷更不敢有多少言语,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一顿饭吃得很压抑,更让人抓狂的是,还有饭后的家庭会议。穆老太爷对穆风扬好生叮嘱了一番,差不多就是说他现在功高震主,又是本朝第一个异姓王,以后做人做事要小心些,免得受了奸人的诬陷。穆风扬连连点头称是。大舅在琼州任知州,琼州在大徽朝国土的最南端,在穆风扬成亲时皇帝让他参加完婚礼后就赶快回去。苏芷知道琼州在现代的海南一带,在交通不发达的古代越往南地方越蛮荒,所以琼州还是个未开化之地。不过这位大舅是个踏实肯干的,在琼州当了几年官,在那边兴学校开化民风,又帮当地百姓发家致富,在琼州做了不少好事。大舅政绩斐然,但上头有严相压着,他一时升官无望。二舅同样在是蛮荒之地的柳州当知州,他为人精明但在政治上走的是中庸之道,因此政绩不上不下。大姑姑嫁的是陇西郡的知府,大姑父是重情义的人,当初穆家出事的时候大姑父并没有因此而抛弃她。三姑姑嫁的是泉州当地的知州,她是被穆家那事牵连最多的人,当时她正处于谈婚论嫁的年纪,穆家倒塌,她从此也没了好亲事。当时和京城的吴家本已经交换了庚帖,但吴家怕被穆家牵连就推了那门婚事。从此三姑姑只能跟着穆老太爷颠沛流离到闽南,到了二十多岁才嫁给当地知州做继室。为此三姑姑对穆风扬及其穆风扬死去的娘很不满,对此,苏芷表示对三姑姑恨穆风扬表示理解。对穆家这些人的官职地位穆风扬对苏芷粗粗的说了一遍,苏芷也记了个大概。东奔西跑了一天,晚上还被穆风扬压在身下狠狠的折腾了一番。大抵是新婚,穆风扬对她格外热情。第二天一早一大家子用过早饭,穆风扬就送亲戚们出京城了,苏芷作为新妇,也跟着去送行。看着穆老太爷远去的背影,穆风扬很有把握的说:“我一定会让爷爷回到京城,两位舅舅也不能被严相压着一辈子都待在那些蛮荒之地。”苏芷知道穆家和严相有仇,但具体是怎么个有仇法,苏芷还不清楚:“你好像都不告诉我你当年的事”穆风扬星眸一暗,两只手紧握成拳头:“当年的事很复杂,所以嫁给我你会很麻烦。”苏芷耸耸肩,说道:“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已经是你的人我有什么办法我们现在是一条船上的蚂蚱,生和死都是一起的。你是一家之主,我相信你的能耐,就算天塌下来你也会顶着,我不担心。”穆风扬展眸一笑,不客气的给苏芷的额头送上一记爆栗:“你倒说得轻松。”不过他对苏芷的信赖和依恋,穆风扬很受用。“你都说了以后会很麻烦,乐观一点总比愁眉苦脸的好。”对于严相被打倒一事苏芷知道,差不多就是这几年的事,虽然打倒奸相的过程很麻烦,但必然是成功的,所以她不担心。穆风扬咳嗽了几声,严肃的说道:“现在你什么都不用操心,赶紧生个孩子才是正紧。”他现在年纪不小了,现在对子嗣一事很上心。苏芷的脸刷的一下红了,照现在晚上的激烈程度来看,只要她身体不出问题,当妈是迟早的事。不过她还是有些接受不了,十六岁当妈这是古代,这是早婚早育的时代,苏芷把这句话说了一遍又一遍。回王府后穆风扬把后面的行程安排了一下,等回门过后就带苏芷去闽南祭拜穆风扬死去的娘也就是苏芷那位苦命的婆婆,顺带在闽南那边游玩一番,当做是征战过后和新婚后的蜜月旅行。苏芷听了无条件同意,闽南那边虽是蛮荒之地但自然风光好,去游玩儿还不用花钱买门票,还有个武功高强的老公当保镖,怎么想怎么好。对穆风扬这种收敛锋芒的做法,君宇很高兴的批了穆风扬上奏请假的折子,允许他去岭南那边待上三五个月的。宁卿住的地方偏僻,外加不能招摇的去,所以苏芷回门感觉自己有些像偷偷摸摸的夜行侠。在正堂说过话后,宁卿拉了苏芷去内室,叮嘱她一些婚后该注意的事。宁卿也没什么经验,不过这些年接触的人多了懂得倒比常人多。“虽然穆王比你大上那么些岁数,但好歹也是个好去处。当初你没嫁给齐漠天是万幸。”宁卿说道。苏芷兴致大起:“齐侯府又出了什么事”这事事不关己,宁卿说起来也是轻描淡写的:“上次不知道是谁把苏嫣然到你府上劝你不要嫁给穆王的事说了,齐侯爷和湘瑶郡主把她说了一顿,说你嫁给穆王是皇上赐婚,她管不着。湘瑶郡主还说她那么关心穆王,恐怕与穆王有什么瓜葛。欣妍翁主一言道破其中原因,说穆王收复西南为前任滇王段泽龄报了仇,苏嫣然感激穆王所以特地赶去提醒。你知道齐漠天狠忌讳有人提起段泽龄,当时就对苏嫣然冷脸相对,好几天都睡在书房。苏嫣然在齐侯府的依靠只有齐漠天,齐漠天把她晾在一边侯府的下人们就变本加厉的给她脸色看。过了几天苦日子的苏嫣然才去给齐漠天道歉,齐漠天虽然原谅了她,但这对夫妻之间的隔阂是有了,没从前那般亲密了。还有,苏嫣然身边那两个丫环被打发出府了,说她们没规矩无视正室夫人宋欣妍叫苏嫣然夫人。后面安排去她院子里伺候的都是湘瑶郡主和宋欣妍的人,以后可有苏嫣然苦果吃了。”苏芷有些幸灾乐祸,知道苏嫣然不好过心里别提多畅快。不过苏嫣然越被冷遇,就越加速了她红杏出墙的速度。苏芷是坚决不允许苏嫣然进宫的,所以现在先得防范着:“娘,这样还是不妥。不能让苏嫣然过得太委屈,您能不能把安插在苏嫣然院子里的人变成苏嫣然的心腹,让她知道还有人对她没有二心,这样我们还可以知道她将来的打算。”苏嫣然已经嫁给齐漠天了,为什么苏芷还像防贼一样防她:“死死的盯着苏嫣然不放,你觉得有用吗现在她已经嫁给齐漠天为侧室,你还不放心”苏芷对苏嫣然的魅力是大大的不放心:“我对苏嫣然从来都没放心过,您看她嫁到滇南还能回来,她身为寡妇还能让齐侯府的大公子不管不顾的为她做了那么多惊天动地的事,难保以后不会出现类似的事,我是防患于未然。”派个监视丫环到苏嫣然身边不难,这次宁卿依旧选择相信苏芷:“好吧。”苏芷拉着宁卿,关切地说:“以后生意上的事就劳烦您多费心,我可能帮不了你多少忙了。”宁卿满脸笑意的对苏芷说:“你就别想偷懒,以后那些财产有四成是分给你的,你又是王府的王妃,得在这方面多学学才行。”言下之意嫁了人也不想偷懒,“我想穆王应该会同意我的做法。”苏芷偷懒不成,只得问宁卿其他问题:“娘,表哥都二十好几的人了,你什么时候给我找个表嫂”宁卿无奈的叹了口气,说:“你表哥说不急,等到为宁家翻案过后才成家立业。”“哦。”苏芷漫不经心的回答。宁卿在苏芷耳边说道:“为娘知道你和穆王现在新婚燕尔,但早些生子才是正紧,在大户人家没孩子你以后的日子不会好过。”这个问题苏芷知道,穆风扬昨天才提过,但才结婚三天,生孩子哪有那么快:“这个我知道。”“就怕你不知道才提醒你,免得你只顾着贪欢就忘了。”宁卿又说道。苏芷已嫁为人妇,说这些也无可厚非。苏芷大囧的点头。回门过后穆风扬就开始吩咐府上的下人收拾行囊去闽南。穆老太爷在闽南泉州,他因年老已不再官场上混了,只是没有皇帝诏令他不得回京。先行水路到余杭镇,再从余杭镇乘船到泉州,这是穆风扬的安排,苏芷对此没意见,只要有吃有喝不用她操心就行。从京城乘船出发,这是苏芷第一次远行有些兴奋。前世她就喜欢在假期兼职和实习之余挤出空档去各大景点玩儿,这辈子在京城困了八年终于可以出远门看一看大徽朝各地的风土民情。站在船舷上看运河沿岸的风景,山清水秀大概就是眼前看到的这样。穆风扬担心她一兴奋就蹦到河里了,忙把她拉回船舱里。“不要那么扫兴好不好”苏芷坐在矮桌边发牢骚。、79当年那些事“只是担心你掉进河里喂鱼。若你出了什么事,严相还以为是我不想被你牵制所以要杀你,到时候参我一本就不好说了。”穆风扬毫不留情的打击苏芷说。苏芷知道他是开玩笑,也不和他计较太多,她总觉得自己对穆风扬一无所知,得好好问一下他,探探他的家底才可以:“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你和严相之间的恩怨了吧。”穆风扬坐在苏芷对面,缓缓的擦着手里的剑,说道:“严相是我爹。”苏芷和苏芷未出世的儿女都惊呆了穆风扬居然是大奸臣严相的儿子赶紧问答:“那我娘和表哥知道吗”如果宁卿知道穆风扬是严相的儿子,打死她她也不会同意自己嫁进穆王府。还有,她那个有些面瘫有时又笑得一脸灿烂的帅表哥,如果知道穆风扬是自己仇人的儿子,还会不会对他死忠“知道。”穆风扬淡淡的说,“在西北的时候你表哥就知道了,他之所以信任我是因为我们有共同的敌人,你娘安心把你嫁给我也是这个道理。”苏芷突然觉得她才是被瞒得最彻底的一个,她还自以为是的认为自己看过原小说,知道得比所有人都多,其实不然,她才是知道的最少最自以为是的那个。穆风扬把佩剑擦干净过后放到桌子上,继续讲那些前程往事:“当年严坚还是个小镇来的穷书生,不过他聪明上进,书读得好。刚进京时因为没银子过得很拮据,爷爷当时看见了觉得他是个人才,就给了他银子救济他。严坚也争气,是那一年的新科状元。为了官场上有好前途,他就投到我爷爷名下。我爷爷也有意提拔他,并在官场上给了他诸多帮助,最后爷爷还把自己的二女儿嫁给他,给他在京城置了宅子让他在京城安家落户。严坚为人处事圆滑,比爷爷更会做人,加上有爷爷提携,他升官比常人升得快。我娘嫁给他三年后才生下我,因为之前严坚在我娘的吃食里下了不孕的药。其实我也很奇怪为什么我娘服下了不孕药后还能生下我,不过她生下我之后就缠绵病榻,请了许多名医都不见好。那时候我还小,严坚对我并不亲,小时候还以为是他官场上的应酬太多没时间管我和我娘,所以我不怪他。他也请人教我一些东西,不过都是怎样败家怎样当个不学无术的官家子弟。后来他的官越做越大,在我八岁那年,他突然休了我娘,我娘原本身体就不好,经历这次打击身体更是一蹶不振。严坚休了我娘后没多久,就用结党营私贪污受贿的罪名参到了爷爷。先帝爷也算仁慈,没要了穆家所有人的命,只下令让爷爷流放到岭南做官,连带着两个舅舅也被免职,直到先帝临终前才把他们一个调任到琼州,一个调任到柳州。至于大姑父也被牵连,被先帝贬到极北之地的燕州任职,直到近几年因政绩突出才被调到陇西。我娘到泉州后水土不服,一身病比在京城之时更严重。那时候严坚已经坐上了丞相的位置,就把他的在小镇上结发的妻子接到了京城。严坚和他的发妻已经有了两子一女,最小的女儿都十一岁了。我娘听到这个消息后吐了一口血后身亡,临死前都没闭上眼睛。那时候我还是个顽劣的孩子,她死的时候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我,现在我都能想起来。说来爷爷和我娘亲不过是严坚升官发财的一块垫脚石,被利用过后就毫不留情的扔了。不过事情还没完,严坚害怕爷爷和两个舅舅找他报仇,私下里派人暗杀过两位舅舅。在京城中,凡和穆家沾亲带故或是爷爷的学生,都被严坚使坏抄家的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