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收购了不少的有瑕疵的瓷瓶,春林镇上做这类生意的不多,但绝对也不少,磕磕绊绊的也能收上不少这玩意儿,只要价钱便宜,他总能琢磨到赚钱的路子的。郑平川学习算不上很优秀,也就中上程度,但胜在脑子活泛,想事情天马行空不拘一格,往往能想出许多令人意外的法子,就像那些个有瑕疵的瓷瓶,他就专门拜托村里的大宗亲,求他帮着搭个线,给牵了花纸厂的路子,用了最大的努力倒腾了不少花纸印,那些小式样都是他半夜熬出来的,春林镇虽然偏了点,但是外界信息要传达到这里可一点都不慢,他平时就趁着晚上那一个半小时时间去关注外界的商务信息,了解时势,与时俱进。镇子上做生意的人很多,他也是耳濡目染之下才有了这样先进的意识,瓷瓶收购来很便宜,也就几毛钱的事,只是郑平川脑子活,特意倒腾出来花纸印,然后自己一个一个费尽了心思,无时无刻不摸着瓶子琢磨研究怎样才能用这玩意儿不着痕迹的遮掩的完美,又能显得新奇好看。人要讨生活,就要知道自己是讨的什么生活,那才有路走。陆远到底还是个孩子,老窝在一个地方不动实在难耐,眼角瞥见几步远一个玩投圈套奖的小摊,顿时心里痒痒的不行,弯着眉眼巴巴的对周冉道:“哥,我们去那边吧,那个可好玩了,赢了还有奖品拿呢。”周冉目不转睛的看着郑平川将东西摆放整齐,然后自顾自的拿出个木头来仔细刻画,他的木雕是跟那间小卖店的瘸腿老头学来的,几年下来,手艺还算能看,只是还不到摆上摊做货品的程度,现在也就抽空学着点,多多练习。摆摆手,让陆远等会儿,看了眼霍文东,对陆远叮嘱道:“你让他陪你一块去,哥还有事。”顿了顿,又补充了句,“他打枪很准的。”这是实话,上辈子他跟在霍文东身边的时候就亲眼看过霍文东的枪法,绝对够得上神枪手这个称号,只是现在这样模棱两可的说法也不至于让这厮起疑。果然,陆远就眼巴巴的看向霍文东,笑的讨好又可爱,“叔叔,我们去那边玩吧,去吧去吧。”就差搭上个狗尾巴,整个竖着摇摇了。霍文东一噎,对叔叔这个称呼非常不爽,但是他刚才将人逗过头了,现在要是拒绝好像不大好,无奈,只能不甘不愿的点点头,由着陆远欢呼着跑向那边。中间有客人来看摊上的小玩意儿,周冉就这么定定的站在一旁看着郑平川笑容腼腆的和那客人讨价还价,看着他难为情的皱皱眉,然后做出大出血的模样附送了一个小玩意儿,收了钱,目送客人走开。不知怎的,心里一动,凝眸问道:“你明天有空吗”郑平川正笑眯眯的数着钱,听到问话不由一愣,想了想,才道:“没有,怎么了”他们家原本就不是春林镇本土的,只是原先郑爷爷买了这边的土地一直在这定居下来才有到现在,自他父母去向不明后,他家的亲戚就越来越少,基本没有了。周冉目似沉水,盯着郑平川看了几秒,一下笑弯了眉眼,“我明天有空,来找我玩吧。”他需要印证一些东西,才能做出准确的判断和决定。作者有话要说:哎,没存稿的孩子好悲催。、再别周冉与郑平川说的开心,霍文东就有些不是滋味了,几度回头来看着他俩低声交谈,仿佛说到了高兴处,顿时笑的眉眼弯弯的,让他觉得格外刺眼。陆远一个劲儿的叫他打枪拿奖品,催的霍文东不得不将一肚子不爽统统发泄在这个小摊上,枪枪中靶,奖品拿的摊主一脸肉痛,只求能快快送走这位大神,再这么下去,那他不得亏个血本无归啊。拿好那些奖品,霍文东的手机铃声响了。周冉和郑平川略略交谈几句,谈的越深就越发觉得这人完全是为自己而存在的,他有预感,郑平川就是自己要找的人。等说完话,转头去找霍文东和陆远的时候,就见霍文东接了个电话之后面色陡沉,阴郁的脸上笼着一团黑气,周身气压下沉,惹得陆远都有些畏惧的不敢靠近。周冉和郑平川约好明天一起出行,就走向霍文东那边,看陆远如获救星一样的啪嗒啪嗒跑过来,献宝似的将怀里多到拿不下的各种奖品堆到周冉面前,雀跃欢快的说道:“哥,你看,我们赢了好多奖品呢”,回去他要和其他人好好炫耀炫耀。周冉笑着摸摸他的脑袋,看看天空的颜色,已经微微暗了下来,便转头对霍文东道:“回去吧,要到饭点了。”过年时候吃饭的饭点会提前许多,估摸着现在家里已经洗好菜要下锅了。今天回来的娇客多,老太太也就午饭时候陪着大家吃顿团圆饭,晚上就不大情愿了,老人家爱清静,酒桌上敬来敬去的嫌烦,索性就拉着自己顺眼的姑娘一起用餐,所以这顿饭其实也就周华兰母子和周华宁母子,以及霍文东六人。晚上做的是全鱼宴,老太太亲自下的厨,周华宁和周华兰打的下手,像炸鱼块,酱鱼丸,葱爆辣鱼丁等等,还有一道美味的鱼头酸菜汤。那汤是老太太用了两三个小时的慢火细熬,一点一点煨出来的,到上桌的时候骨头都要化开了,里面放上几块白豆腐,几片姜片,和自家腌制几片的酸菜丝,又开胃又营养,等汤一呈锅,老太太就自觉的盛好汤,一人一碗。这汤很浓,熬得就跟碗白牛奶似的,里面的白豆腐吸满了汁水,白白嫩嫩的像个白胖子似的在汤海里漂浮。大家都被这香喷喷的鲜鱼汤勾起了馋虫,纷纷拿起筷子海捞,但是老太太不这样,霍文东注意到她和周冉的动作步调很相似,都喜欢拿个小碗将白豆腐捞出来晾着,然后将另一个碗里的酸菜丝捞干净吃掉了之后,才慢腾腾的吸溜着浓白的鱼汤,眯着眼享受似的咂咂嘴,一小口一小口的喝完,然后才拿小勺子挖了一大块果酱放进白豆腐碗里搅拌,就连拿勺子的姿势都一样的优雅恣意,体态从容。老太太做鱼汤从来不放盐和其他口味重的调料,所以这白豆腐更是嫩滑中透着原汁原味的豆香,那果酱在空间里放久了自然酝酿出一层厚厚的凝脂,透明鲜亮的如果冻一般,舀出一大勺来拌豆腐吃,味道清甜爽滑,也不腻嘴,看得一旁的几人都有些蠢蠢欲动,纷纷学着两人的架势也拌了果酱,个个吃的心满意足,意味犹存。二宝如愿吃到它觊觎已久的大鱼,正餍足的舔着猫爪子,蹲在周冉的椅子背后眯眼,对自家主人给它夹鱼肉吃的举动非常满意,这个时候它也懒得计较霍文东这讨厌的家伙了,它觉得自己要大度啊大度。陆远从一回来就拉着老太太说话,兴高采烈的说起郑家奶奶的红豆糕,说起霍文东如何如何厉害的将那些奖品拿到手,眼里满满的都是对于强者的崇拜。他爸爸是部队里的,陆远很小的时候就被他爸爸带出部队,他爸爸训练那些兵蛋子,他就屁颠屁颠的跟在他屁股后头摇头晃脑的左瞧瞧,右看看,大眼睁睁的对那些身强体壮的大兵哥崇拜到了极点,这么一个现成的大英雄就在这儿呢,叫他如何不激动。周华兰一面对老太太轻声细语的说着话,一面照顾陆远,给他夹菜,她对霍文东很感兴趣,温婉的笑道:“霍先生在这儿玩的开心吗”霍文东一怔,定了定神,才缓声道:“这里很好,只不过我明天要回去了。”周冉也是一愣,顿住了拿着筷子的手,抬眼看他一眼,眼神淡淡的没什么表情,除了一开始的惊讶,周冉还真没什么感觉,隔这么大老远的山旮旯儿地也能找来,他还怕这丫的能丢了不成。老太太眯着眼笑笑,“有空就过来住些日子,好好玩几天。”她这当然是客气话只是眯着的眼精光闪烁,复杂又内敛。霍文东颌首笑笑,周冉默然,周华宁一脸莫名其妙。饭后,等霍文东洗漱完的时候,周冉正帮着收拾他的东西,顺便还从空间里拿了一坛子果酱让他带着回去,这东西对伤口恢复效果不错,带着也能当零嘴吃,看男人刚才吃的不亦乐乎的样子,周冉勾勾唇,弯起嘴角。霍文东眯着眼看少年收拾东西的背影,摩挲着食指和大拇指的指腹,不知在思量着什么,想得出神,连二宝一连甩了他好几个眼刀都没注意到,郁闷的二宝在床被上直打滚,直到又被一脸黑气的某人一把掀翻,气得爪子乱抓,撂爪子就要和这讨厌的男人大战几百回合儿才罢休。外面天色还早,只是将将抹黑了洁白的帘幕,街上依然热闹万分。周冉倚在窗台上眺望远处,轻轻哈了口气儿,看着口里的气息变成一团肉眼可见的白雾,心里平静无波。他没打算出去,收拾完那些东西自顾自就抱了台电脑靠在床头浏览页面,他得空下时间好好处理自己的事情了,就连霍文东沉沉的面瘫脸也懒得关注了,二宝眯着眼得瑟的甩着尾巴窝在自家主人的怀里,时不时还拿眼瞟旁边的男人,悠闲自在的不行。霍文东懒得理睬这猫,反正他们两天生犯冲,只是侧着脸看少年低眉敛目,凝神敲击键盘的模样,心里一片怅然。晚上睡觉的时候,周冉又被捞进霍文东怀里,他不是个爱与人亲近的,就连睡觉也喜欢自个霸着一张床,但是好在他睡相极好,睡之前是什么姿势,醒来的时候就还是什么姿势,标准的不得了。周冉睡觉喜欢蜷着缩成一团,拱成一个虾球,像个缺乏安全感的婴儿似的,沉沉入睡。但是即使在睡梦中,他也依然拒绝他人的靠近,上辈子霍文东无数次将他强制拢在怀里,逼的他睁着眼睛度过了一个又一个无法入睡的夜晚。人是惯性思维动物,即使再不习惯,再不喜欢,这么拗着度过了漫长的几个月后,之后的日子周冉也就渐渐习惯了每天早晨在霍文东怀里醒来的感觉,也许是阳光太过温暖,也许是后背的胸膛太过厚实,到现在他已经能够很自在的靠在霍文东的怀里安然入睡。少年的发丝静静贴着耳边,鼻翼轻轻耸动,嘴巴微微张开,隐隐能看见几颗洁白的牙齿,或许是被拢在怀里的姿势不太舒服,他还轻轻挣动了几下,被抱的更紧之后只能皱了皱眉,乖乖的不动,额头紧紧靠在胸膛前,两只手臂也被迫亲昵的抱着男人粗壮的腰肢,这样毫无间隙的亲密让霍文东深深感觉到满足,若不是家里出了状况,他是决计不肯现在离开的。周冉觉得自己在做梦,梦里有个猛兽紧紧追在后头,他跑啊跑,一直在梦境里奔跑,总觉得停下来的下一秒就会葬身兽口,眼看就要被追上,就有一根藤蔓绕了上来,迅速锁住了他,下面有猛兽虎视眈眈,周冉只能尽力的抓紧绕着藤蔓的粗壮的大树,紧紧的抱住树干,轻易不敢松手。腰被猛的缠紧,霍文东有些疑惑的看着怀里少年拧紧的眉宇,伸出手指头轻轻将它抚平,淡淡在上面印了一个吻,眼神清明,不带一丝,凝神望着少年的睡颜,一夜无眠。早上起来的时候外面的梧桐树上冻起了霜条,冰凌似的霜晶支支棱棱的挂满了树梢,晨光挥洒的那一霎,世界静谧,时间仿佛凝结在此刻。周冉醒来的时候还是窝在霍文东怀里呢,阳光照射进来的时候连眼都睁不开,迷迷噔噔的蹭蹭暖和的被窝,半天没回过神来。霍文东好笑的看着少年迷糊可爱的模样,心里莫名软成一片,他突然发现,貌似每次起床少年都要迷糊好久才能回过神来,仿佛天真无害的婴儿一样只靠着直觉来行事。抱着被子坐了一阵,周冉才打了个哈欠儿,瞅了眼前的霍文东一眼,淡淡的转过头去,下了床就趿拉着拖鞋去浴室洗漱。吃完早饭,小王助理已经早早等在门外了,对于连过年也不能安稳,还要围着自家boss团团转的苦逼事儿,他已经连吐槽都没力气了,摸摸临出门前被自家女朋友揪红的耳朵,感受着口袋里的那颗临时被塞进去的温烫的熟鸡蛋,笑的傻乎乎的。霍文东来的时候不过一个行李箱,但是不过两天,这走的时候却是大包小包的塞满了后备箱。在后边一个角落腾出个位子,周冉小心的放好手里的那坛子果酱和一罐子蜜丝鱼松。老太太爱吃鱼,这大过年的回来的亲戚朋友,族人也多,来家坐坐的时候总不忘捎上几条肉质鲜嫩,刺少肉多的鱼类,这来的人多,被送往周家的鱼也多的吃不完,就算一天三顿不停歇的吃也是还剩很多的。索性,老太太就让家里人将那些个鱼都给料理干净了,然后抽着空都给弄成鱼松,里面还放了很多的野生蜂蜜浆,吃起来甜丝丝的还很香。这鱼是多啊,但是除去骨头除去鳞片,弄出来的鱼松也是体积抽压变小,二百来条鱼统共就弄了一个两人合抱的大坛子,老太太虽说爱吃独食,但是人家帮了这么多不分出来点好像也说不过去,所以最后给她两个儿子家一家一小罐,周华兰也分到了两个巴掌大的一小罐,剩下的则是和周冉两人平分,省着点吃能吃一年多呢。周冉不是很喜欢吃鱼,但是老太太手艺着实高绝,半点都吃不出点鱼腥味来,就连鱼刺也是料理的干干净净,吃起来也很方便,这些个日子周冉跟着老太太,肚里塞了不少鱼肉进去,对于鱼松他也是很喜欢的,老太太愿意和他分食,他也乐得和老太太亲近。只是早上吃早餐的时候看霍文东似乎也很爱吃鱼,并且对鱼松情有独钟,所以他才忍痛分了一小罐子给他。早上的空气凛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