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快步进来,在邻桌入座,那狗毛茸茸的,看见湛明澜的那一刻就伸出爪子挥来挥去,湛明澜朝它友好地一笑,它立刻嗷嗷地叫起来,两口子见状笑着骂小皮蛋,并向湛明澜说不好意思,说这狗不咬人的。湛明澜不介意地点点头,然后习惯性地拿起封慎的照片,递过去,问他们有没有见过照片上这个人。莫侠心中又是叹气,他深知湛明澜是白费功夫,却又不能说服她算了。“这个人,有点眼熟。”莫侠闻言一震,立刻抬起头,看见那个抱着狗的妇女正非常认真地低头看封慎的照片,还叫狗狗他爸过来看,那男人凑过来,看了一会说:“好像是见过。”“你们在哪里见过”湛明澜急切地问,她都不知道自己的心跳得有多快。“就是十几天前,我们在山上,好像看见过也不是很确定,因为他长得挺俊的,和当地人也不太一样,显得很惹眼”妇女一边摸着狗毛,一边回想地说。“山上哪个山上”莫侠立刻追问。“很远呢,就是最南边的少数民族区。”男人说,“我和我老婆喜欢旅游,尤其喜欢去那些没人去过的地方,我们是从福建来玩的,来这里有大半个月了,十几天前,我们不知怎么回事的,就莫名其妙地到了最南边靠近边境的那片林子,发现那是个少数民族聚集的地方,那里的人长得和我们都不太一样,语言也听不懂,生活习惯也相差很大,我们觉得很新鲜,无奈就是相机没电了,拍不了照片”莫侠和湛明澜两人闻言后心头大震,立刻付钱结账,然后开车直往南行,去找寻他们说的那片土地。开车很久,却找不到那两口子说的少数民族的聚集地,慢慢地,莫侠怀疑他们说话的真实性。“他们会不会是戏弄我们”莫侠蹙眉,看着前方,“现在想想他们两口子挺奇怪的,长得奇怪,穿得也奇怪,还抱着狗来吃饭,不太像是正常人。”莫侠的猜测像是一把冷水浇灭了湛明澜心底好不容易燃起的火苗,她眼眸立刻又黯淡下来。莫侠见状噤声。天色逐渐暗下去,眼前的路坑坑洼洼,越来越窄,无法再前进,正犹豫不决时,莫侠的车竟然爆胎了,他骂了一声,下车去检查车轮,湛明澜却隐隐约约听到什么时候,她立刻叫住莫侠:“你听,好像是有人唱歌。”莫侠狐疑,噤声,竖起耳朵听,这片荒山野岭真的有歌声。“里面有人住”湛明澜激动地拿起包,下了车,准备前进找寻声源所在地。“等等。”莫侠飞快喊住她,“现在天色已晚,这里都不知道有没有凶猛的野兽出没,太危险了,这样吧,我们在车里待到天亮,再进去看看,行吗”这似乎是唯一的办法了,湛明澜点头,然后转过身,蹲下去,帮忙莫侠将废轮胎卸下来,安装上备胎。他们保持警惕地在车里待到了天亮,第一缕阳光投射进来,两人匆忙地吃了点压缩饼干和水,带上包,下了车往里头走。眼前的路非常难走,到处都是杂草丛生,这里的草疯长得厉害,又硬,扎在腿上直发疼。天气又炎热,走了几千米的路,两人身上都是汗,却没人叫停,像是相信什么似的,一步步往里头走。莫侠自从来这里后就水土不服,昨晚趁湛明澜不注意,他伸手探进衣服后头,摸了摸自己的后背,密密麻麻的疹子一片,而此刻,那些疹子在湿热的环境下越来越痒,他受不了地咒骂了一声,然后极其怀疑:“封慎会在这个鬼地方那两口子要是敢戏弄我,等我回去,掘地三尺也要找到他们,好好和他们算账”湛明澜看他状态很不好,立刻指了指背着太阳的阴影处的一块石头:“我们在那里休息一下。”莫侠坐下后就伸手到背后隔着衬衣挠痒,湛明澜从包里拿出一瓶喷雾,让他脱下衣服,帮他喷一下,他婉拒,她直言:“对我有什么可避讳的,快点”莫侠这才有些不好意思地褪下衣服,湛明澜一看惊呆了,他背后满是疹子,密密麻麻的,情况很严重,她帮他喷了喷,又拿出纸扇为他的背扇风。莫侠叹气,笑着说:“等找到封慎,我真的要好好和他算算这笔账,老兄弟,你欠我的这辈子都还不清了。”他言语轻快,当真有点立刻要见到封慎的意味,湛明澜来了精神,连日来第一次露出了会心的笑容。正当他们享受片刻的清凉和静谧,耳畔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瞬间,五六个个少年模样的人出现在眼前,莫侠和湛明澜惊呆了。他们每个人都梳着几条细细长长的辫子,脖子上戴着一个又一个的圈,乍看是男生,细看又有点像女生,再细看,又确定是男生,但为何是男生,还穿着桃红色的布衫他们对视莫侠和湛明澜,然后窃窃私语。湛明澜心中却是一喜,从口袋里拿出封慎的照片递给他们看,字正腔圆地问他们有没有见过照片上这个人。五六个脑袋凑过来看封慎的照片,然后齐齐抬头,突然,其中一个个子最高的少年说了句鸟语,其他几个少年立刻朝湛明澜扑过去,莫侠见状立刻过去阻止,但那几个少年非常灵活,不知从哪里拿出网兜和麻绳,像是捕猎一样围住湛明澜和莫侠,湛明澜和莫侠因为水土不服,体力不支,抵抗力不强,抵不过这五六个身强力壮,生龙活虎的少年,不到十分钟,他们竟然被捆绑了个结实,直直地抬向里头的丛林去。莫侠大骂:“放我下来,你们几个不男不女的”话没说完,就被其中一个少年塞了块软软的布团到嘴里,他气得浑身发抖。湛明澜却没发出任何声音,她心里已经肯定了一个事实,他们是见过封慎的,从他们看到封慎的照片后,眼眸闪过的急切情绪可以得知,他们认识封慎。所以她老老实实地接受被他们捆绑的事实,被乖乖地抬进去,然后她发现那五六个少年中个子最高的那个,也就是刚才发号施令的,一直用一种非常警惕的,研究性的目光在看她。她很平静地和他对视。他似乎很气,握紧了拳头,死死瞪着湛明澜。自己哪里得罪了他湛明澜有些莫名其妙。她和莫侠被捆绑着,抬到了丛林深处,她一路观察这里的环境,发现这里和当初封慎一起落难的越南森林环境有些像,一样的湿热,一样的浓重的草药味,一样的叫不出名字的植被,甚至是一样的天空颜色五六个少年将他们带到了一间木屋子,其中两个少年踢门进去,然后嘻嘻闹闹一番,将他们摔在了里头,一阵臭气熏天,莫侠倒地的时候,右手摸到了一堆湿乎乎的类似粪便的东西,在心里骂了声shit,湛明澜也被摔得腰背疼,勉强撑起身子,直问:“你们到底是谁为什么要绑住我们”那几个少年置若罔闻,最高个子的男孩对着其余几个男孩说了一堆鸟语,语气亢奋,神情义愤填膺,然后纷纷瞪视湛明澜和莫侠,确定他们被捆绑得严实后,拿走他们随身携带的包,关上门,落上锁。湛明澜立刻挪动身体,朝莫侠的方向过去,俯身,用嘴将莫侠口中的布咬下来,莫侠连打几个喷嚏,然后大口大口地喘气,连声咒骂,侧过头来却发现湛明澜在笑,她脸脏兮兮的,沾着泥土的污渍,眼睛却亮得很,透着一股难以言说的喜悦。“莫侠。”她急着说,“封慎一定在这里。”“你怎么那么确定”“你不记得那抱狗的两口子说什么了他们说这个黎云族的人很是淳朴,热情,对外来人很友好”莫侠立刻打断了她的话,怒道:“这就是淳朴,热情”说了一半,他意识到什么,反应过来,低声说,“他们是看了封慎的照片后就扑过来将我们捆绑起来,说明他们认识封慎,或者见过封慎,所以情绪才会如此激动”湛明澜点头:“对,一定是这样,他们认识封慎,封慎真的很可能在这里,我们必须立刻出去找到他。”莫侠咬牙,使劲撑起自己的身子,说道:“妈的,这叫怎么回事一般电视上怎么演的这时候应该有把刀子,对着手腕上的绳子咔嚓咔嚓地磨”“你有刀子吗”湛明澜问。莫侠一怔,随即摇头:“我没有。”湛明澜想了想,俯身下去,对着莫侠后背被捆绑着的手腕,用牙齿去咬那绳子。莫侠知道她的意图后,立刻喊停,湛明澜停顿,问怎么了。“应该是我来,我很擅长这个。”莫侠说着让湛明澜起来,他挪到她背后,俯,张嘴用牙齿要她手腕上的麻绳,一边咬一边说,“我大学的时候练过,用牙齿咬啤酒瓶的盖子,练了四年,牙齿比一般人硬多了,也利索多了”他们松绑后,又面临一个问题,门被上锁了,只剩下两扇密闭的玻璃窗,莫侠抡起边上的一根棒子狠狠砸向玻璃窗,随着一阵玻璃片落地,他狠狠道:“我们高科技现代城市的人种的智慧,怎么也比这帮未开化的野人来得高多了。”说归说,他还是很认真地将玻璃的边角处理干净,在钻出去,在外头伸出手,拉着湛明澜出来。他们出来后,却和无头苍蝇似的,不知道去哪里找封慎,只能靠直觉,往木屋的后方走过去。木屋后方还是丛林模样的环境,杂草丛生,不知名的虫鸟叫声嘈杂。然后走了几百米又看见几间木屋,透过窗看,里头没有人,只有从事农产活动的器具整齐地堆放在里头。莫侠和湛明澜意识到,这里不是居住地,可能是类似农场厂房的地方,可居住地在哪里他们只好小心翼翼往里走,一边走一边找,走得时间长了,湛明澜心焦起来,她越来越确定封慎就在这里,却看不到他的影子,想起刚才那几个少年见到封慎照片后古怪的神情和亢奋的举动,越觉得这事没那么简单。终于走到又一间木屋门口,那木屋的门一开,里头出来一个穿着蓝色绸衫,包着头巾,捧着一捆柴木的妇女,那妇女见到他们也是一惊,瞪圆了眼睛。莫侠和湛明澜噤声,双方默默对看,湛明澜似乎察觉到那妇女脸上的柔和善意,小心翼翼开口:“那个,我们”说了个开头,就意识到这里的人听不懂汉语,说了也白搭。谁知那妇女竟然用汉语说话了:“你们不是这里的人,是从外头来的”“你竟然会说汉语。”莫侠上前一步,老实地鞠了一躬,然后起身,想了想说,“我们的确是从s市来尖棘岛的,你们这里是黎云族吧我们是来找人的。”那妇女立刻问:“你们是找谁的”因为刚才那几个少年的古怪反应,湛明澜和莫侠不敢将封慎的照片直接拿出来给她看,犹豫了一会,湛明澜试探地开口:“我是来找我先生的,他姓封。”那妇女一愣,随即轻轻摇头。湛明澜看出了她眼神中的迟疑,打算赌一把,从口袋里拿出那张封慎的照片递给她:“这是我先生的照片,请问你见过他吗”那妇女面色有些僵硬,摇了摇头。湛明澜立刻将照片交给莫侠,自己上前,双手合十,对她拜了拜,恳求道:“我知道你见过他,求你告诉他在哪里,他是我丈夫,是我的爱人,他对我来说很重要,我已经找他找了很久了,我快绝望了现在我在这里,是老天带我来的我一定要找到他,他是我的,请你帮帮忙。”那妇女见湛明澜可怜巴巴的样子,有些不忍,却依旧摇着头,莫侠见状立刻补充:“你既然听得懂汉语,就应该知道我们的文化,了解我们的风土人情,他们两个是合法夫妻,彼此是彼此要共度一辈子的爱人,受我们法律保护,也是被上苍庇佑的一对,你们如果知道她丈夫在哪里,却存心不告诉她的话,于公于私都是不合情也是不合理的。”“我求求你。”湛明澜上去,抓住她的衣袖,眼角已经红了,“我求求你告诉我,如果你不肯说,我不会走的,我既然来了,感觉到他在这里,我就一定要见到他。”莫侠又说:“你看她脸色多差,为了找她丈夫,她这段时间吃不好也睡不好,人都瘦了一圈,再下去不是身体垮了就是精神上出问题,我看着就可怜,他们本来就是一对爱人,应该幸福地在一起的,偏偏有人从中作梗,将他们分开了。这一年半,她为了找他,什么苦都吃过了,整个人可以说是生不如死,能撑到现在,唯一的信念也就是相信他还活着,如果她再见不到他,真的活不下去大嫂,我看得出您是个好人,帮帮她行吗”妇女观察着湛明澜,侧过头轻轻叹了口气,似乎在犹豫该不该讲。莫侠趁热打铁,出感情牌:“对了,他们还有孩子呢,那小孩也才不足两岁,整日哭着闹着,这次她来找他,是狠下心丢下孩子的,走之前那孩子还发着烧,病着呢都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诶,刚出生就没有爸爸,真是可怜”湛明澜偷偷看了一眼莫侠,默认地吸了吸鼻子。他们的话落在妇女耳畔,她终于神情松动,想了想说:“那你们跟我来。”莫侠和湛明澜跟着那妇女沿着一条小径,走了很长的路,才到了一个干净的,养花养草的空地,空地上有一栋小巧别致,异域风情很浓的屋子,她拿起钥匙开了门,请他们进去,然后为他们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