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隽的眉目中透着淡淡的宠溺。“嗯”绪绪闻言,眼睛亮了亮,握了握小拳头,他就知道爸爸最疼他了“你呀。”湛明澜走过去,笑道,“别总那么宠他,宠坏就完了。”“不会。”封慎起身,一把抱起胖嘟嘟的绪绪,“我儿子那么懂事,又那么聪明,怎么会轻易被我宠坏”绪绪的小手臂搂住封慎的脖子,嗷嗷地叫了两声。晚饭后,封慎依约带着绪绪在院子里玩球,绪绪追逐着球跑来又跑去,玩到气喘吁吁才肯停下来,封慎弯腰,拿出手帕替他擦了擦额头,然后将小水杯递给他,他拿过后咕噜噜地喝了大杯。“爸爸,我走不动啦,抱我进去好不好”绪绪开始耍赖。封慎无奈地摇头,然后微笑着抱起他,走进屋子。因为玩得累了,绪绪窝在沙发上听封慎读了一会童话书就困了,湛明澜走进来,将他抱起来,妥妥地放在小床上,他的小身子沾到了床,立刻翻了翻,闭着眼睛摸到了自己的小骨头抱枕,紧紧抱住后,带着餍足的表情入睡。关上门,湛明澜回到客厅,看见封慎正对着笔记本工作。“明天再继续吧。”她柔声说。“再一会。”她笑了,伸手帮他揉膝盖。“绪绪有没有压到你的伤口”“没有,他一个小不点,分量有限。”“哪里,我刚才抱了抱他,发现又沉了不少。他的个子也是同龄小朋友中间最高的,还有体重超标。”封慎合上笔记本,拍了拍湛明澜按在他膝盖上的手:“小孩子胖点没事。”“你啊,就宠着吧,迟早被你宠坏了。”他拉起她的手,将他拉到自己身边,搂她入怀,认真地说:“放心,我有分寸,重点是咱们儿子挺懂事的,我们说什么他听什么,人又聪明,认字快,画画也好,也从没有什么非分的要求,我真没道理不宠他。”“算了,反正每次和你说这个问题,你就有一套自己的说辞。”湛明澜靠在他怀里,伸手抚摸他光滑,丝绸质地的银灰色睡袍。他低笑,蜷起手指敲了敲她的额头:“因为是事实。”湛明澜说不过他,索性闭上嘴巴,他一手把玩着她的长发,一边慢慢地说:“这几天和妈联系过吗”“嗯。”湛明澜点头。“事情还顺利吗”“她说差不多了,还需要一些时间。”四年前,殷虹就决定不再涉足商界,正式退休,无奈启铭接连爆发了三次经济危机,她处于自己的责任和使命,坚持和启铭共进退,这几年,她找职业经理人,栽培中小股东,将企业的资产分为存量和增量两个部分,企业重新分配,重心在增量上,对于增量资产的收益分配严格按照新贡献来分配,提高人力资本的价格,从而将企业内部的不平衡转变为权益相对明确的公司股份,开创了比较公平,鼓励创新的环境,顺利使得启铭过度了危机。现在,她终于如愿以偿到了实现全薪退休的时候,下个月的月初就要正式宣布公告,不在启铭任职。湛博俊出国进修建筑学后,她过了几年忙碌却孤独的日子,余生里,她只想和儿女一起过平安,简单的生活。为此,封慎和湛明澜在尖棘又买了一处大的房子,准备接殷虹过来一起住。至于封慎的奶奶,她老人家对封慎和湛明澜依旧没消气,至始至终不答应过来尖棘生活,说要守着老祖宗,在老宅里到生命结束的那一刻。她顽固的坚守,使得封慎不能留在她身边守孝,也成了封慎唯一的遗憾。世事无两全,他只能尽自己的力量继续说服她老人家。“你后悔过吗”她问。他摇了摇头:“澜澜,我一生就为你叛逆,任性了一回,但要说后悔,真的没有。”他们过得平静而幸福,虽然没有以前那般富裕,这里的生活也没有s市的繁华精彩,但别有一番滋味,每一天都很充实,知足。“我在很小的时候就一直幻想有个完满的家庭,有一个漂亮的老婆,一个可爱的孩子,老婆可以偶尔对我发脾气,孩子也可以淘气得闯点小祸,我都无所谓。”他带着薄茧的指腹滑过她的脸颊,低头看她盈盈的眼眸,“现在不仅实现了愿望,还发现得到的比想象的还要好,我觉得没有遗憾。”她闭上眼睛,眼角闪着晶莹,扑哧笑了出来,伸手紧紧环住他的腰,贴在他的胸口听着他的心跳,喃喃道:“我也是,没有遗憾。”他起身关了灯,小心翼翼地抱起她,走回房间,一步又一步,慢慢的,和她一起隐入漫漫的黑暗中。和以前无数次一般,用心尽力地去照顾,呵护她和他们的儿子。一步又一步,慢一点也无妨。“外面好像起风了。”湛明澜从他怀里抬起脑袋。“嗯,起风了。”、91四月的清明,h市的苑山公墓。两道的柏树苍翠欲滴,犹如青丝长带,蔓延到山岚的顶头,给视觉上带来不小的舒爽。他的车子停在山脚,下车后独自步行上山。整座山都很安静,除了偶尔的蝉鸣之外,清静到可以听见露珠从阔叶上滑落的身影,青石板被磨得很光滑,边上泛着淡淡的青苔,带着一丝凉意。他的脚步快而沉稳,一步步上去,突然停滞了一下,转身俯瞰了一下山下的情景。一景触万景,一念生万念。光透射在他的墨镜上,折射出一丝彩光,却很快消失,他侧过头去。爬到山头,找到父母的墓碑,照例弯下腰鲜花,送水果,然后取了一块干净,柔软的布细细擦拭他们的墓碑。言舜清和向楠在他十五岁那年离世,至今已有二十五年了。二十五年,说长不算太长,但也绝对不短。这山岚,这墓碑,这道路都没有太多的变化,但人却不可能没有变化。他轻轻地将手里的软布丢在一边,伸出大拇指缓缓地摩挲墓碑上的照片,很认真,专注地凝视着两老,直到一滴滴的雨水从眉骨滑落,绵绵细雨慢慢打湿了花岗岩的墓碑。收回手,起身,鞠了两躬,收回悠长,平静的视线,转过身,头也不会地下山。那一年高考后的暑假,湛明澜缠着他一起来h市,陪他扫墓,两人一同上山,开始的时候,她蹦蹦跳跳地走在前头,逐渐没了体力,落在了他后头,他时不时地走两步,回过头拉她一把,她对他露出笑容,弯弯的眉眼,亮晶晶的眼睛里满是盛夏的阳光,明媚灿烂得令人不敢直视,将手搁在他手心里。下山的时候,她就彻底走不动了,他就背着她下山。那会的她还是少女,身材纤细,柔柔软软的,没多少分量,背起来一点也不吃力。她双手环住他的脖子,紧贴在他宽阔厚实的背上,嗅着他脖颈间的味道,顿了顿脑袋,轻声,撒娇一样的声音:“哥,你背我一辈子吧。”他目光一滞,当作没听见,心却瞬间软下去。她克制不住困意,很快睡着,甚至打起了小鼾,他不由自主地放慢脚步,花了比正常速度慢两倍的时间才回到山脚,侧头,轻轻地哄:“澜澜,醒来了,已经到山下了。”她睁开眼睛,目光从迷离到清朗,待看清他近在咫尺的五官,慢慢地笑了,笑容明媚可爱。满满的,盛夏的阳光投射在她脸上,连她脸上细微的绒毛都分明清晰,那一刻的他有凑过去亲吻她一下的冲动。他带着她在h市玩了一圈,为她买了一堆小礼物,将每一样东西递到她手里,她都会露出那种明媚可爱的笑容,眼睛一闪一闪,十足得了觊觎已久的宝贝的模样。当那个店铺的老板娘说:“小姑娘,你男朋友对你真好。”他正低头看一只葵口笔洗,手指轻轻蜷缩了一下,微风拂过他的耳畔,带着她有些“厚颜”的声音。“是啊。”当晚赶回s市,他们遇到了劫车党,她不幸被划了一刀,送向医院的途中还轻声地求他给她讲几个冷笑话分散注意力手术完毕,她趴在病床上,满脸都是细细密密的汗,强笑了一会还是坚持不下去,晕晕乎乎地说:“我很痛,你能不能亲我一下”这样一个小姑娘,对他的喜欢那么纯粹,迷恋得那么深,聪明如他,又怎么可能没有发现,只是一次又一次让自己侧开眼眸,忽视了她眼里的炽热。大衣里的手机震动不停,他快步下山,顺手摸出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是高介的电话,他冷冷地看着,按了停止键。过了一会,一条新短信跃入他的眼眸,他扫了一眼,简单地回复了一行字。“这事别来求我,最想见你弟弟过得不好的就是我。”收回手机入口袋。雨丝斜斜绵绵,沾湿了他的大衣的领口和袖子,沿着他锋利的鬓角融入后颈,他轻轻抿了抿唇,冷峻,深邃的眼眸凛冽如冬日的雪光。下了山,他开车在h市熟悉的街道驰骋。暗下去的天色一点点亮起来,抬眸一看,一道很炽亮,灿烂,神圣的光,如同天光乍现一般,兜头照下来,投射在他没有半点血色的脸上。滑动在方向盘上的指端也沾上了这抹光,光晕停留在他青白的手指上。放缓了车速,脑子中呈现很奇妙的状态,短暂的空白,像是无法集中精神一般,不知道自己现在身在何处,直到身后的车鸣声响起,才回过神来。这段时间,这样的情况越来越常出现,他会在不定的时间和场合,大脑突然空白,停止思绪,停止思考,感官像是骤然沉睡一般,眼前是雪白的,耳边是轰鸣声。为什么会这样开车回到湖滨路上的智景时代,他自己的公司,下了车,径直进去,几个正在说笑的员工见他来了,恭敬地称呼了一声言总,他淡淡地颔首,坐上了电梯。叮,十七层。电梯门一开,他快步走向自己的办公室,迎面来的是秘书张润。“言总。”“什么事”他整了整领结,神情已然恢复了公事公办的冷静,疏离状态。“今早有一对夫妇过来,还带着”“有预约吗”他轻抬手臂看了看腕表,冷淡地截断张秘书的话。“没有,不过我自主主张将他们安排在了会议室。”张润顿了顿,轻声说了句什么。他脚步一滞,侧过头看张润,眼神沉而冷,沉吟片刻后说:“我现在去会议室。”会议室里的长沙发,一对面目沧桑的夫妇安安静静地坐着那里,神情木然,上上下下透着拘禁。他进去的时候,那对夫妇齐齐抬头,目光极其复杂地落在他脸上,那是夹着轻蔑,哀怨,憎恶等各种负面情绪的目光,如针似箭,像是要将他活活钉在原地一般。此外,还有一个人,很乖很安静地坐在离夫妇很远的角落里,双手搁在膝盖上,在他进来的瞬间也轻轻抬起头,黑而亮的眼睛看向他。很小的男孩,大概只有岁,穿着蓝白相间的校服,像是营养不良似的,皮肤偏白,清瘦颀长。重点是,有和他一模一样,完全没差的眉眼,鼻梁,唇线,下颏如此的微妙。会议室的门被关上,夫妇中的女人起身,字字含泪:“上个月的那起动车事故遇害名单里有她,警方通知我们去医院认人竟然真的是她医生说她生前有长期的抑郁史,心肺功能很差,还有肾病这些病都是她勉强生下孩子后落下的”“当年她说要生下孩子,我和她爸一气之下和她断了往来,她也没有再回来看过我们我们以为她还好好的,谁知道”言敬禹的眼眸一点点沉下去,听着女人的絮叨,慢慢坐回皮椅,翘起腿,目光淡漠地落在对面白墙上的一点,既没有看这对可怜无比的夫妇,也没有看那个坐在角落里的清瘦男孩。似乎过了很久,他才开口:“这样吧,我需要确证,证明他和我有血缘关系,再考虑接下来怎么做。”说着,将目光投向那男孩,公事公办的语气,“我会带你去做亲子鉴定。”一直沉默的男人听到他的话,腾地起身,整个人都在发颤,眼眸猩红,粗声道:“还需要什么确证言大老板,劳烦您亮亮眼睛,看看这孩子,他和你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您带着他出去,说他不是你的孩子都没人相信”言敬禹挪开交叠的双手,修长如玉的右手拿起一张公文纸,声音不减从容:“人有相似,长得一模一样的陌生人也不少,这能证明什么我只信医学提供的确证,你们留下联系方式,我约时间带他去做亲子鉴定。”“你”男人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一样,拼命克制住怒气,深呼一口气,“堂堂大老板,h市首屈一指的的富豪,身价百亿的言老板你不会不认自己做过的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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