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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它看。“漂亮吧,它叫玳瑁。”萧云卿得意地说。邵稹瞟他一眼,自顾用食。“不是我不想帮,”萧云卿叹口气,“致之,你知道五郎那人,他攥在手里的东西,神仙都偷不走。”说罢,又伸手去拿酥饼。邵稹脸一寒,将他面前的酥饼端走,放到宁儿面前。萧云卿无奈,看向宁儿,宁儿与萧云卿不熟,刚才听着他们说话,却能摸到些端倪。萧云卿说五郎拿了邵稹的金子,应该指的是五公子;他自称萧三,也许是跟五公子同在那个什么长风堂,还有,他说邵稹曾经要去做六郎想到长风堂,宁儿有些害怕,可她见那猞猁十分可爱,且看这个人言行,也并非不善,至少邵稹愿意跟他坐在一处。她觉得,这个人跟五公子应该不是一路人。“表兄,再给一块吧。”她说。“宁儿小娘子果然最好”萧云卿笑眯眯。他长得挺好看,笑起来也迷人,嘴又甜,宁儿脸一红。萧云卿吃了酥饼,心满意足地站起来:“我今日也累得很,回房去了。”邵稹讶然:“你也住在此处”萧云卿一脸理所当然:“不然我要两间房做甚”这话出来,邵稹与宁儿皆愕然。萧云卿看着他们:“你二人”未几,脸上的狐疑之色忽而一转,盯着邵稹:“致之,两年过去,你该不会还是童身”邵稹刚喝一口茶,“噗”地吐了出来。他满面通红,一边呛着一边急忙看向宁儿。宁儿却似乎还在想着萧云卿的用词何意,一脸茫然。邵稹用力咳完,眼神像刀子一样瞪着萧云卿:“你胡说什么”萧云卿却全然不惧,眼睛愈加亮:“致之,当年你给各地妓馆做护院,人家对你投怀送抱都不受,我那时就说你是柳下惠,你该不会有难言呜呜呜呜呜”他话没说完,已经被暴起的邵稹蒙住嘴巴,强拽离席。玳瑁被这两人闹得站不住,“喵”一声,跳到地上,抖抖毛。宁儿望着他们,忽然明白了什么,脸红得像染了胭脂。“宁儿还未嫁人你在她面前乱说什么” 邵稹将手臂锁着萧云卿的脖子,走到几步外的角落,低声吼道。萧云卿被他掐得血气上翻,抬脚便踹。邵稹闪身,他顺势解脱开来。“知晓了,粗鲁”萧云卿嫌恶地整理好衣服,斜眼看向宁儿,只见她目光闪烁,想看又不敢看。再看向邵稹,他怒气冲冲,看上去竟是难得的别扭。“你”萧云卿笑得诡异,“是在害臊么”“锵”一声,邵稹的刀已经半截出鞘。“好好,不说了。”萧云卿白他一眼,整整衣衫,道,“玳瑁,歇息去。”说罢,朝宁儿飞了个笑眼,带着跳上肩来的小兽,扬长而去。宁儿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到厢房里的,邵稹走在前面,她走在后面,各自尴尬。“歇息吧。”走到房门前,邵稹对她说。宁儿点点头,没有看他的眼睛,进了门。邵稹立在门前,却没有动。他听着宁儿在房里闩了门,挠挠头,有些烦躁。他在外闯荡多年,口无遮拦惯了。刚才萧云卿说的那些话,邵稹从前能说出荤十倍的。他刚跟宁儿上路的时候,也时常忍不住出言调戏,看到宁儿羞红了脸又无法还口的样子,觉得十分有趣。可如今,他突然觉得不对味了。比如,他发现宁儿望着他的时候,心会没来由地荡一荡;他做了什么事让宁儿高兴,他自己也会傻乎乎地跟着乐。他甚至会不由地回味昨晚宁儿在他怀里哭的时候,那淡淡萦绕的味道,说不出是什么,似香非香,干净温柔现在,当宁儿再红起脸来,他会觉得乱。心乱。他意识到宁儿或许对自己有不良看法,就会忍不住想去澄清掉。邵稹站在宁儿的门外,指节眼看着要叩下去,又生生停住。为何要澄清一个声音问自己,你向来懒得管别人眼色,她如今叫你表兄,待得把她送到商州舅父家里,你二人说不定这辈子都再也见不到了。再见不到,我也是她表兄。不就是说说从前,多大的事宁儿坐在榻上,有些呆怔。好一会,她晃晃脑子,想把那些乱七八糟的都赶出去。可是没什么用,她还会忍不住去想。柳下惠她的脸隐隐发辣,觉得口渴,起身起倒水。这时,却传来敲门声。“宁儿。”是邵稹的声音,“睡了么”宁儿一怔,手里的杯子差点掉了下来。邵稹这时候来找她“嗯”她有些慌,想说“睡了”,可说出来,却变成,“还未睡。”宁儿咬咬唇,放下杯子,去开门。门打开,邵稹立在门外,看着她。“可入内么”他问。宁儿点点头,站到一旁,让他进去。屋子挺宽敞,帐子隔开内室,外室有坐榻案席,还有一张漂亮的三面大屏风,上面绘着山水飞鸟当然,邵稹不是来看屏风的。他站了一会,转身,宁儿就站在两步外,莹润的眼睛望着他。邵稹忽而有些不自在,轻咳两声,用看起来最自在的姿势在席上坐下来。“宁儿,”他说,“我有话与你说。”“嗯。”宁儿料到是这样,也在他对面坐下来。虽然心在不安分地跳,也还是怯,但她觉得谈一谈或许最好。从何说起呢邵稹想了想,道:“方才那位萧云卿,是我故人。我十七岁时,在洛阳遇到了他和五公子。”宁儿看着他,没有插话。“他们都是长风堂的人。长风堂的堂主姓郭,云卿与五公子都叫他义兄,其余首领以入堂先后排序,云卿是三郎,五公子是五郎。我那时年少意气,因为一碗酒与云卿斗殴,被郭堂主看到,便将我招揽进去。那是长风堂还只是在洛阳有威名,我功夫出色,没多久便做出些大事,堂主赏识于我,便想收我做六郎。可是,长风堂的四郎王廷,与五公子交情最好。他是个心胸狭隘之人,手段狠戾,与我有些过节。有一日,我二人都喝了酒,他来挑衅,我忍无可忍,便将他杀了。他毕竟是长风堂的四郎,我酒醒之后,唯恐堂主追罚,便连夜逃走。剑南山高林密,是藏身绝佳之所,我便在剑南落了草。”“嗯。”宁儿轻轻应一声,她瞥瞥邵稹,“那你十七岁之前,是怎么过的”作者有话要说:我在网上搜猞猁的叫声,没搜着,想着它是猫科,又跟猫差不多大小,应该是“喵”吧谢谢venaw大人、悠格大人的地雷、春光“我十二岁去了长安,前阵子同你说过,我族叔家里不喜欢我。”邵稹道:“十三岁时,我不想再待下去,借口回剑南祭祀祖父,出走了。我在各地流浪,凭着武艺过活,有时给人做侍从,有时”他停了停,并不遮掩,“有时给妓馆做护院。”到底是说出来了。宁儿看着漆案上的一只杯子,小声道:“为何要去妓馆当护院”邵稹挠挠头:“当护院给的钱多,我那时年少,从长安出来时,身上并无多少盘缠。妓馆各地都有,护院的差使比别处好找,我的功夫也不赖”他瞥瞥宁儿,只见她的脸已经泛起了红晕,没说下去。“知晓了。”好一会,宁儿说,仍然看着案台。“不是,宁儿”邵稹知道她大概没听明白,急道,“我那时才十几岁,十几岁你知道么比你还小。”宁儿不解地看着他,点头:“知道。”“我是说,”邵稹耳根发起热来,“我确实认得许多风尘中人,那都是从前做护院认得的。杨四家的那些娘子,都是如此。我当年年少,她们都拿我当弟弟看,且那些娘子都是有身价的,我又一心游历天下,哪里敢招惹”邵稹觉得越说越乱,深吸口气,道,“你知晓我祖父为人,他家训严厉,从不许家人踏足风尘之地。我去做护院,也是钱财匮乏无奈所致,逾越先人教导之事,我做不出来。”这话里的意思,傻瓜都听得出来。宁儿的脸也红到了耳朵根。心跳得厉害,半晌,她小声道:“你同我说这些做什么”“你不是我表妹么。”邵稹眨眼笑笑,忍不住嘴坏,“你若是觉得我是恶人,不要我了怎么办。”宁儿注视着他,心里道:“我不会不要你的。”可她说不出来,好一会,弯弯唇角:“你不是恶人。”邵稹看着她,那双眼睛清澈如泉水,温柔的灯光下,面颊带着淡淡的粉色,双唇红润,像带露的的花瓣他盯着,忽然觉得自己像那虎视眈眈的大黄蜂,生硬地移开目光。“明白了么”他问。“明白了。”宁儿说。“那我走了,你早些歇息。”邵稹说着,站起身来,掉头走了出去。宁儿张张嘴,声音还没出来,他的身影已经迅速消失在门外,门紧紧关上。明白什么呀宁儿红着脸,明白你是柳下惠么夜风吹来,邵稹深吸口气,正要转身,却发现廊下坐着一人。萧云卿手里拿着一壶酒,向他举了举:“饮些”邵稹一笑,走过去。屋顶上,风凉爽不羁。萧云卿躺着望天,喝一口酒,觉得星河的光辉愈加醉人。“竖子,一走就这么久,我饮酒都找不到人。”他打个嗝。“嗯”邵稹也躺着,喝一口,“你们长风堂三头六臂,我怕了还不能躲”“你才不是怕。”萧云卿道,“你是不想待。那时义兄病重、二郎去世,堂中剩我和四郎五郎。你知道没了四郎,我与五郎必定争斗,怕自保不得,早早溜了。”邵稹哂然:“你倒是明白。”“是你明白。”萧云卿望着天空,叹一口气,“我与五郎,如今果然争得要死。”“长风堂未散,你们一家人。”“如今跟散了也无甚区别。”萧云卿冷道,停了停,却看向邵稹,语气一转,“你呢童子郎,何时与你那美人成事”“表妹。”邵稹纠正。“得了吧,我母亲就是我父亲表妹。别说你对她无意,你看她那眼神,跟看一万两黄金似的。”一棵流星划过天气,邵稹盯着它消失,没有说话。萧云卿拔起一根瓦缝里的草,扔过去:“装哑么”“我不敢。”只听邵稹淡淡道。萧云卿愣了愣,嗤笑:“这世间有你不敢的事么”“有啊,当长风堂六郎。”“说正经的。”邵稹自嘲一笑,片刻,道:“我对她有意无意又如何。她是何人,我是何人。”“嗯”萧云卿不解。“她生在官宦之家,父母疼爱长大,就算落难,也有亲人依靠。”邵稹缓缓道,“她舅父也是仕人,收留她之后,为她寻一个门当户对的亲事,就能一辈子安安稳稳不愁吃穿。我呢我连户籍都是假的,能给她什么跟着我东跑西藏,一旦旧事败露,还说不定要累她受苦。云卿,你若真心喜欢一个女子,会这么做么”萧云卿没有说话,少顷,仰头“咕咕”地把酒灌完,抹抹嘴,站起身来,“越活越回去了,跟你说话能闷死,走了。”说罢,哼着小曲,顺着屋脊爬下去。邵稹没有动,仍然望着天空。稹郎风把酒气卷起,宁儿的笑脸似乎浮在星河之上。邵稹的唇角翘起,深而无奈。过了一会,他也拿起酒壶,仰头往嘴里倒。第二天,邵稹来唤宁儿的时辰,比平常晚了一些。用膳的时候,宁儿闻到他身上的酒味,皱皱眉:“你昨晚饮酒了”邵稹目光一闪,也抬起手臂低头嗅了嗅,神色疑惑:“有么”宁儿仔细看他,想从那表情里发现点端倪。邵稹也看她。目光相对,二人却似乎各自一怔,不约而同而转开去。“我让主人家备了杏仁羹,吃多些。”邵稹拿起勺子盛粥。“嗯。”宁儿吃着碗里的杏仁羹。说完吗,一片安静,只有各自的进食之声。邵稹瞥瞥宁儿,道:“我要先去一趟市井。”“市井”宁儿抬起眼来。“嗯,我不是说要赚钱么市井里有许多商旅,或许需要护卫,我去问问有无人可带着你我上路。得钱或许不多,可人多势壮,比你我独自上路放心。”宁儿点点头。“什么商旅”这时,一个声音传来。萧云卿今日穿着一身朱红色的袍子,黑色的靴子,蹀躞带上金光灿灿,精神贵气,教人眼前一亮。“喵。”玳瑁在他怀里,盯着宁儿的杏仁羹唤了一声。宁儿挑出一块羹来,放在空盘子里。玳瑁跳下,抖抖漂亮的皮毛,昂首走过去,姿态优雅地舔起来。邵稹睨向萧云卿。萧云卿慢悠悠走过来:“昨夜睡得太沉,起晚了。你方才说,你去市集”“嗯。”“当商旅护卫”邵稹看着他:“有话”“我去洛阳,你不若给我做护卫。”邵稹和宁儿皆是一讶。“你缺护卫”邵稹将余光瞅瞅门外的绰绰人影。“我仇家多。”“那我不愿。”邵稹继续吃粥,“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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