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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25(1 / 1)

似乎没料到宁儿会突然来到,神色有些讪讪,“娘子不可入内。”宁儿讶然,看着他:“为何”家人有些结巴:“嗯,主人吩咐下的”说着赔笑道,“娘子,主人还在等着饮茶,娘子还是先烹茶吧。”宁儿心中疑惑,正不解,忽然闻得薛敬的声音隐约透过幔帐传来:“致之,余一向爱才,你是个壮士,余心中亦是敬佩。但宁儿无父母可依,老叟身为舅父,实不忍再教她受苦。你若真心为她着想,当放手才是。天下之大,这些金子够得你在任何地方自在生活,也必定能寻到比宁儿更好的女子。”宁儿心头蓦地如遭重击,一动不动,面色渐渐发白。她扶着柱子,仔细再听,只觉紧张地呼吸都快不见了。短暂的沉默,却如同洪荒般漫长。邵稹的声音缓缓传来:“公台的金子,还请收回。稹待宁儿,全是真心,所有付出皆心甘情愿。公台心意,稹明白,就此告辞。”话语落下,宁儿猛然回神,急忙大喊:“稹郎”说着,推开那家人,朝外面奔去。邵稹已经转身,可听到宁儿的声音,惊异回头。薛敬和韦氏皆脸色一变,还未回神,宁儿已经跑了出来。她眼圈红红,跑到邵稹面前,拉住他的手,望着他,泪水止不住地淌下:“你你莫走”“宁儿”薛敬皱眉。“舅父”宁儿泪如泉涌,声音哀戚,“稹郎稹郎一路护着我就算就算不是故人亦是恩人舅父舅父怎可怎可将他赶走”薛敬见宁儿哭得这般伤心,亦是不忍,叹口气:“甥女,舅父并非将致之赶走。只是致之所求,舅父应允不得。”说罢,他看向邵稹,意味深长,“致之,你是明理之人,莫教老叟失望。”邵稹神色紧绷,看着宁儿泪水涟涟的脸,只觉心头如同压着千钧。“宁儿,”他低低开口,“我我走了。”宁儿不可置信地望着他。邵稹却没有再说话,将她抓着自己的手拉开,深深地看着她:“保重。”说罢,转身而去。宁儿怔怔地站在原地,望着他得背影,任凭泪水迷蒙,犹如雕像。韦氏与薛敬对视,轻轻叹口气,走到宁儿身旁。“儿啊,”她将宁儿揽在怀中,柔声劝道,“邵郎君是好人,可与你不是一路。缘分至此,强求不得。你舅父是为了你好,邵郎君亦是为了你好。都过去了,长安城中的好儿郎多了去,莫再想他了”宁儿没有说话,低着头,心思却在方才邵稹握过的那只手上。手心里,有一团小小的纸宫苑中,喝彩声此起彼伏。薛霆一手握着球杆,策马驰骋。对方的人追来拦他,薛霆作势一晃,使了个障眼之法,倏而瞅着空当突围出去。球就在不远,与薛霆竞争的,只剩一人,但薛霆更加靠近。他瞅准,伸出球杆,用力一击。马球高高飞起,落入网中。围观的人一阵欢呼,薛霆大笑着,与队友击杆庆贺,只觉恣意畅快。“薛家大郎”有人朝他调侃,“马球打得比鼓好么”“总比鼓和马球都打不好的厉害”裴荣策马过来,不屑地回了一句。薛霆不以为忤,一笑置之。二人皆是大汗淋漓,除了外衣,到场边饮水休憩。“元钧,我听说,今日许多人押了你赢呢。”有人拍拍薛霆肩头道。“元钧上场,哪次没有许多人来押”旁人道。“这次可不一样。”那人道,“这回有不少是女子。”说罢,意有所指地瞥瞥场边上的一处高台。薛霆顺着望去,湛蓝的天空下,那高台巍峨,上面有些绰绰的人影,似乎花团锦簇。“听说,有公主,还有几位王公家的县主”裴荣笑得意味深长,看向薛霆,只见他笑笑,没说什么。一场完了,众人还想再来一场。一人却道:“我须告辞了,京兆府中还有事。”裴荣不满,道:“钱三,何事这般着急,我等好不容易聚一回。”钱三苦笑,道:“还不是剿匪的事。”说着,看向薛霆,“说起来,还与元钧有些关系。”“我”薛霆讶然。“上次你去剑南,不是剿匪立了功么京兆府昨日收到密告,说漏网的贼人田七,如今就匿在京城之中。”薛霆看着他,目光倏而顿住。“真的”裴荣惊喜,跃跃欲试,“匿在何处”“这我可不知道,那密报上只有一幅画像,据说画的就是田七其人。”“说不定是谁随便画的,乱邀功呢。”裴荣想了想,道。“应该不是。”钱三道,“上头重视得很,来源当是可靠。”裴荣不甘,纠缠道:“让我看一眼,我也在城中巡过,或许曾经遇见呢”话没说完,他忽然见薛霆走开了,愕然,“哎元钧你去何处还有一场”“我亦有些事,改日再打。”薛霆骑在马上,头也不回地驰骋而去。到了家中,薛霆立刻发现气氛不对。去见薛敬,他长叹一声,将今日堂上的事告诉了薛霆。“宁儿生性单纯,又与邵稹相处多时,动了真心,倒是自然。不过邵稹”他神色复杂,苦笑,“他不肯受我钱财,我倒是真的亏欠他了。”薛霆沉吟,也将方才在球场上听闻的事如实禀告。薛敬讶然:“京兆府竟得了这般物证”薛霆颔首,道:“邵稹或许也得了风声。儿方才到归义坊去,那屋宅已经空了。”停了停,他道,“不管是何因由,他离开,无论对谁都是好事。”薛敬抚须,沉思不语。“表妹何在”薛霆问。“在房中,一直未曾出来。”薛敬叹道,“你母亲已经派了侍婢守着,让她想一想也好。”薛霆点头,没再询问。望望窗外,宁儿住的屋子,在白墙的那边露着一角屋檐。日光斜斜,几只鸟儿欢乐地飞过枝头。室中,却是沉寂一片。宁儿坐在窗边,手支在案几上,托着下巴。她早已经不哭了,泪水的痕迹也已经在慢慢被风吹干,双目中却没有了往日的神采。她托着腮,只静静地望着外面,目光定定,看着金乌西沉,在树木和屋脊的那边隐没不见。母亲曾说,快乐的时候,每日都十分短暂;而忧心忡忡的时候,每一刻都度日如年。如今,她切身体会,觉得母亲的话真对。“娘子,主人传话来说,该用晚膳了,请娘子到堂上去。”侍婢过来,小心翼翼地说。宁儿看看她,没有推拒,应了一声,随她出去。薛敬见宁儿来用膳,颇为讶异,却是欣慰。这个甥女,到底还是懂事的。没有人提白日里的事,韦氏为了不让气氛太僵,时不时问起菜色是否合胃口,多吃一些之类的话。宁儿轻声答应,虽然仍尴尬,却温和有礼。薛霆坐在对面,不时地瞅着她。只见她双眸低垂,眉毛和鼻子构成的弧线,连着细腻洁白的脸颊和脖颈温婉又乖巧的模样,教人不忍责备。奈何喜欢贼人啊薛霆心底叹道。晚膳过后,宁儿陪着薛敬和韦氏在院子里散了步,未多时,回到房中。夜临,悬在空中,旁边闪耀着几颗星子。伺候宁儿的侍婢在廊下张罗着点灯,宁儿看看她们,片刻,瞥向室中的水壶。她从袖子里取出一团纸,皱巴巴的纸面上,邵稹的字迹隐没其中:内有迷药,丑时相见。纸团里面裹着一只小小的纸包,宁儿手指微微颤抖,将它打开,将里面的粉末都倒入水壶之中。明灯掌起,侍婢们回到房中,见宁儿坐在榻上,手里拿着一只绣绷。“娘子要绣花么”侍婢们笑道,“要取针线来才好呢。”宁儿望着她们,心扑扑地跳,片刻,轻轻“嗯”一声,移开目光。月亮渐渐升上中天,又往西边移去。风已经凉得似水,院子里的虫鸣也变得稀疏。外间,侍婢们躺在榻上,睡得沉沉。宁儿却抱着被褥,一直坐着,两只眼睛望着紧闭的窗户。月色映在窗纱上,忽然,窗上传来轻轻的叩响,一个人影出现,轮廓是宁儿早已熟悉的模样。宁儿连忙下榻,小心翼翼地开窗。邵稹一身黑衣,正在窗外。“稹郎”宁儿见到他,眼眶一涩,却不敢高声,卡在了喉咙里。下一瞬,她被一双手臂紧紧圈入怀中,温暖而有力,呼吸间尽是邵稹的味道。宁儿把头埋在邵稹的胸膛前,二人紧紧相拥,好一会,也不曾说话,似乎都想珍惜这来之不易的时刻。“你还好么”邵稹在她耳边低低问道。宁儿颔首,抬头望着他,月光从半掩的窗外透来,邵稹眉目清隽,一日不见,竟似乎瘦了。“你你呢”宁儿哽咽着,忙把眼泪擦掉,不想让它挡住了邵稹的模样。邵稹点头,却忽而眨眨眼,唇角强牵起一抹笑:“你忘了我皮糙肉厚,被打一顿都无事,怎会不好。”这般时节还有心思卖乖,宁儿哭笑不得,心情却好了一些。“稹郎,你会走么”她急切地问道。邵稹沉默片刻,道:“宁儿,今日你舅父的话,你也听到了。他说得其实不错,我现在,的确配不上你。”宁儿睁大眼睛。邵稹看着她,目光灼灼:“所以,宁儿,我要去挣一副清白身家回来,堂堂正正地娶你。”宁儿只觉得心在胸膛里摇摇欲坠,只听得自己的声音问道,“你你要去何处去多久”“不必多久。”邵稹微笑,道,“朝廷要再征百济,我的名姓就在军书上,过两日便出发。”“百济”宁儿怔怔,忽而想到薛霆也正是因为征百济得了功勋,拔为左千牛。“可你怎会在军书上”宁儿疑惑,睁大眼睛,“稹郎,你又”邵稹摇头,抚抚她的头发:“宁儿,你忘了我本是长安人。今日,我去见了我族叔。”宁儿讶然:“你重新回去落了籍”“嗯。”宁儿明白过来,却有些怔怔,轻声道:“稹郎,你不是说,你族叔对你不好”邵稹满不在乎:“那是从前,现在谁敢对我不好”说罢,瞪起眼,摆出一副气势汹汹的样子。宁儿忍不住,笑起来,压在心头的石头忽而松了似的。“我若是能跟着你去就好了”她想了想,还是觉得不舍。“不可。”邵稹正色,声音沉而温和,“宁儿,我若将你带走,便是私奔。我是为了正经娶你,不是为了害你。且你曾说过,亲戚之中,你舅父最疼爱你。你忍心抛下他,让他每日为你难过忧虑别说世人,我若做出这般行径,就算我祖父和父母在世,也会看不起我。”她一句撒娇的话,却引得邵稹义正辞严,宁儿望着他,倏而觉得他如此美好,笑笑,不禁再度将头埋在他的怀里。“等着我。”邵稹拥着她,吻着她的额头和脸颊,“用不着多久,我就会回来。我会让你舅父无话可说。”宁儿不语,点点头。二人厮磨了好一会,忽然,外间传来些动静,二人僵住,却听得是侍婢在梦呓。邵稹回神,望望天色,道:“我该走了,不可留得太久。”宁儿望着他,恋恋不舍。邵稹忽而一笑,低低道:“小娘子,自从分别,有一事,在下屡屡不能忘怀,不知小娘子可否赏赐一物”宁儿愣了愣,见他盯着自己的嘴唇,明白过来,脸一下涨得红红。“保证不怀孕。”邵稹一副认真的样子。宁儿忍俊不禁,佯怒地瞪他一眼,脸上的热气却已经蹿得厉害。“只许只许一下。”她羞赧地说。邵稹笑起来,注视着她,手指轻轻摩挲她的面颊,片刻,俯下去。宁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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