uu“早点解决掉我”绯色的唇瓣微微勾起挑出一个似乎包含了无限深意的笑容即墨无心掠了掠垂落下來的碎发神情淡漠而凉薄:“倒是一个防患于未然的好法子不过”她顿了顿嘴角的弧度愈发地深沉了:“我觉得你在生出这样的想法之前最好能先掂量一下彼此间的差距”若他不是师兄的生身之父她早一百年就放任这个男人死掉了又哪里还会让他有机会站在自己面前夸夸其谈居然还幻想着先下手为强是不是她自出谷以來都表现的太好说话了否则怎么会有这么多人不自量力地想踩到她头上去呢毫不示弱地回看向她炎烈面上的神情万分坚定丝毫沒有半点要退缩或者忍让的模样:“就算你再厉害又如何就算我拼上性命又如何只要是为了烬儿的安好要我付出一切代价都可以”自打知晓了即墨无心的真实身份之后他就明白用自己一国之君的名号來压这个女子并不现实是以从方才开始他就沒对她用过自称但这并不代表着他身为帝王的尊严可以被随意践踏他必须让她清楚自己还是那个人的父皇“终于记起來你还是师兄的父亲了”并不遮掩眼神中的轻蔑即墨无心实在是厌恶透了这样大义凛然的言辞:“那当年对自己妻儿的死活不管不顾的男人又是哪个如果你还记得为人夫、为人父的责任又岂会让你的皇后有机会屡次对宁贵妃母子下手又岂会在宁贵妃仙逝之后让师兄无所依托又岂会连师兄是生是死都确定不了、放任他在外流离那么多年若是沒有师父的及时出现以师兄当时那么小的年纪恐怕早就不在这人世间了”不知为何说到最后她忽然搞不清楚这些陈年的控诉究竟是为了澹台沉炎还是为了她自己或许同样出生在世间最肮脏的地方同样是被生父遗落的孩子同样伤着痛着捱过了这么些年她和澹台沉炎之间有着太多的相似在替他悲哀心疼的同时又何尝不是在替她自己哀声饮泣可能她真正想知道的只是这世上父亲的心到底可以冷硬到何种程度到底有沒有那么一刻是为了那被他们丢弃的孩子而跳动的“原來你什么都知道”突然被一个外人戳中自己埋藏多年的心病炎烈的脸色霎时就变得无比的难看:“可就因为我亏欠了烬儿那么多我才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出哪怕一丁点儿的意外即墨无心你既然不爱那又何必再招惹烬儿让他为了你出生入死、舍弃一切”为君多年他自认这点眼力还是有的或许面前的这个女子对自己的儿子是有那么几分情意是有那么些与众不同可也绝对不到爱的程度无心无心她是真正沒有心的人这样的女子纵然惊艳绝世、万中无一却也不值得他炎烈的儿子罔顾性命他从來都是一个理性多过于感性的人一如他对当年的云倾哪怕一见倾心、相思入骨为了赤火历代先皇打拼下來的偌大山河他都可以强迫自己忘记如今的局面仿佛昨日重现而这一次他选择替炎烬了断即使最后的结果可能会令他无法承受“招惹”大概沒有想到他会用上这么个词即墨无心一时之间竟有些哭笑不得:“我的命是师兄救的除了师父以外他就是我最亲的人我们之间只有彼此你觉得在这样的情况之下我会让他替我去死么”澹台沉炎于她而言亦兄亦父、亦师亦友自从师父离世以后他已是她能在世间感受到的唯一温暖了就算是让她付出生命的代价她也绝不会舍弃炎烈居然会这么想自己她倒是很有几分意外难不成她还真有祸国殃民的气质么暗哼一声炎烈冷冷地撇过头去似是连看都不想再看她一眼:“人心叵测世事难料我又怎知你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反正不管我怎么说你都是铁了心要除掉我的对吧”眼见两人纠缠了这么久也还是沒让他有一丝一毫松口的迹象即墨无心的声音终是冷沉了下來她从來都不是一个太有耐心的人尤其是当面前之人还心心念念想要杀掉自己之时她能忍住不先下手为强已经是给足了澹台沉炎面子了“是”毫不犹豫地应下炎烈抬眸迎向她:“即墨无心不要再这么多废话了今天你我二人必然只有一个可以活着走出这望月阁所以拔剑吧”说着他拔出腰间的佩剑以一种绝对凛然的姿态朝向那几步开外的女子:“我知道你不是寻常女子也不打算手下留情是死是活各凭本事”摇了摇头即墨无心语调平平连些微的波澜起伏都欠奉:“我从來沒有用剑的习惯而且”她好整以暇地在炎烙的席位边坐下慢条斯理地端起那盏据说是放了三生迷途的酒浅浅地啜了一口这才继续道:“以我的能力杀你还需要如此大费周章么”“你”被她一句话一噎炎烈气得连持剑的手都几乎快要不稳了活了这么一大把年纪见过狂妄的还真沒见过狂妄到这般目中无人的他的武功虽比不上澹台沉炎和百里琉笙那样的高深莫测可到底当年也是纵横过疆场、统帅过三军的从來沒有人敢在武力上蔑视他即墨无心已经是再一次触碰到他的底线了修长如玉的十指轻抚过剔透的琉璃盏即墨无心晃着杯中的酒液眼神沉静语带叹息:“炎烈你这不是为了师兄好你是在打着父爱的幌子逼他作出选择其实从头至尾你最爱的还是你的江山你的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