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己脑中的记忆,得出的推论。但是还有些地方解释不通,我只是不很有把握。”“我们接受任何有逻辑的大胆推测,说说看。”温靖寒一直站在那里没有什么特别的情绪。“懦弱、没有社交、洁癖、青年男人、偏瘦,这个形象在我记忆中反复被筛选。符合的不止一个,但是其中几个在我们的调查中被完全排除了。输液管也在我脑中画面里无数次出现,他清洗输液管,但是为什么不直接用新的我猜他可能拿不到新的。然后,王斌和赵梦起取得输液管的画面老是反复出现,我好不容易才明白,不是因为他们两个可疑,而是他们取得输液管的来源,从哪里从清理医疗垃圾的清洁车上。”陈乔羽一拍桌子:“你是说,是清洁工”“余猛初中就离家出走,接受更好的教育的机会很少,本身他又怀有怨恨情绪,所以最终沦为社会中较为弱势的体力劳动者的可能性倒是很大。”温靖寒点点头。“雷静跟病人冲突那天,那个在场的清洁工一直低着头,很瘦,很符合陆云扬的推断。而且,我虽然没看清正脸,但看到了他推车离开的背影,跟这个非常相似。”关锦示意小白调出赵梦起犯案当晚的录像,指着地下通道入口正推车往里走的一个绿衣服的清洁工的背影。“这不是被赵梦起支开,偷取输液管的那个清洁工吗他叫”郑飞使劲想。“叫李广生。”关锦肯定道。林白转身噼里啪啦一通,挠挠头:“可是,这个李广生是y市人,独身,档案显示他一直在y市上的学,是高中肄业,单亲家庭,母亲三年前去世的。根本和余猛八竿子打不着。”“还有一点,我最不明白的地方就是,他如何盯上杜晓月的。那个诊所是夫妻俩开的,大家的调查说从五年前开张到现在一直是他们俩个加上雇佣的两个护士,这样的小诊所也不会专门雇佣一个搞清洁的。”关锦很困惑。“杜晓月,诊所,三院,清洁工,诊所”郑飞嘟囔着突然一拍脑袋,“难道是这样你们等一下”说完他就风一样卷了出去。“档案会不会是造假的”顾湘提出。“除非余猛别有所图,否则他不至于去刻意伪造一份如此详细的档案。倘若他有这样细腻的心思和城府,不会还是一个清洁工人。”陆云扬否定。“如果我们之前的结论是正确的,凶手一定是余猛,那个就只有一个可能。小白,你把于广胜的照片和他身份证照片做个面部比对。”温靖寒走过去。“你怀疑,这个李广生是余猛冒名顶替的”关锦惊诧。“怎么会,看照片差不多是一个人嘛。”丁丁仔细端详。“身份证上的照片很多人都认不出自己来,你就这么确定”“”林白低头忙碌,其他人都沉默地各自思索着。没多久,“滴”一声响,林白大喊:“靠果然不是一个人”“他冒用了跟自己长相十分相似的李广生的身份证。”“我查到了”郑飞奔进来,“李广生在两年前曾经给诊所旁边的便利店老板打过工,那时候老板扭伤了脚,所以李广生一直帮他搬运和整理货物。据说他在那里工作期间,曾经去过诊所借东西或者帮老板取药。时间段上跟杜晓月被杀很吻合。”“行啊,你怎么想到的”陈乔羽问他。“店老板曾经说三院的员工他们有人还帮过我忙。我刚刚才反应过来,所谓的帮忙就是在他那里打工。”“抓人老大”丁丁很兴奋,“可算逮到这个坏蛋了。”温靖寒摇摇头:“一切都基于我们的推理,没有证据。他并不收集死者物品作为战利品,而且以他的谨慎,我不认为在他家可以找到跟犯案有关的东西,。”“审啊我就不信审不死他”陈乔羽摩拳擦掌。“他是不会开口的,这样的人内心有一定封闭性,你们就是以他冒用他人身份把他抓来,也很难突破,说不定会适得其反。”陆云扬不赞成。“你已经有办法了是吗”温靖寒突然看他。“我不太确定”陆云扬看看关锦。关锦:“看我干嘛”“听说案子还没破。”一个年长的护士担忧道。“可不是嘛,真吓人。”吴萌叹口气往急诊临时病房走,“哎以前不是你在这个打扫吧。”她问一个低头扫地的清洁工人。那人没抬头,也没答话,反倒往后退了退。吴萌无奈摇摇头,径直进了病房。没过多久,里面就传来争吵声。“你说话要讲道理,如果你不满意我找其他护士来给你打针。不过你要去投诉随便你,我看谁会接受你的无理取闹。”吴萌气呼呼地走了出来,走到门口气踹了推车一下。“怎么了”老护士赶过来。“那个人太不讲理了,那个人自己乱动造成鼓针,他非说是我打得不好,你说是不是有病”“行了,没病他也不会在这儿不是。我去吧,没事儿。”为这事似乎一直在怄气的吴萌,直到下夜班脸色也不好。她背着包,疾步出了大门,往外走去。走了一段她才意识到,自己又走到黑漆漆的金杉路上了。吴萌心惊胆战地往前快走,突然踉跄了一下:“哎哟我的鞋带。”她慢慢挪到路边一颗树下,似乎扶着树在整理鞋子,然后没多久又开始前进。没走多久,忽的路边一条黑影窜出来一手勒住吴萌的脖子,一手捂住她的嘴,把她往花坛里拖。吴萌似乎吓得忘记了挣扎,任由他拖进了花坛深处。那人一手捂着吴萌的嘴,一手扯出一根绳子状的东西缠到吴萌脖子上,然后双手瞬间一用力,收紧了手里的凶器。边用力嘴里还念念有词:“早该死了,该死了”直到差不多过了两分钟,他才觉察出不对劲,手下勒住的东西似乎毫无弹性,手中的绳圈没有任何缩小。“我说,这么长时间,你不累我还累呢。”一个冷冷的声音突然响起。话音刚落,啪,一道强光骤然亮起,把花坛中惊惶的身影照的无所遁形。“吴萌”脚下一勾,把身后的人轻松绊了个跟头,扑到在地上。立马有人从旁边冲上来,把地上的人双手反剪,利索地拷了起来。“余猛,是时候停下了。”温靖寒背对着强光,脸上的表情晦暗不明,他摆摆手,“带走吧。”“太刺激了,吓死我了。树底下偷梁换柱的时候我表现的够迅速吧”吴萌从陆云扬背后冒出头来。花坛中间的那个“吴萌”面无表情地转过头来。“哧”虽然声音很轻,但是关锦确认是陆云扬无疑。“你笑个屁还不是你出的主意”关机一把扯下头上的飘逸假发,怒道。“是是,您就当我笑了个屁。”某人毫无脸皮,“不过,你虽然长得清秀”关锦眼睛瞬间拉长。“但绝对是男人,果然扮作女人还是很勉强的。”废话,老子是真汉子“为什么要我扮女人”关锦依然愤恨,他决定以此抹杀陆云扬对自己的救命之恩。“丁丁功夫一般,会有危险。乔羽身材要丰满一些,可能会被看穿。”陆云扬认真解释。你的意思是我的身材跟吴萌那个小丫头片子一样单薄关锦暴走:“要扮女人,温靖寒不是更像”彻底把上下级关系丢到了外太空。躺着也中枪的温靖寒平静地用事实说话:“我有1米8,骨架也比吴萌大很多。”关锦重生以来,第一次觉得还不如死了的好。陆云扬走过去,帮关锦解下脖子上的塑钢护颈那还是江桐帮忙从医院弄的。为了保证万无一失,他可是尽可能考虑周全,关锦就算身手还不错,毕竟是处于被动。陆云扬接着灯光仔细看了看关锦的脖颈。恩,不错,没有一丝伤痕,还是那么光滑修长“你摸什么呢”关锦轻颤了一下,一下打掉陆云扬的手。“额,我检查一下有没有受伤。”陆云扬若无其事地道。怎么就一下子摸上去了呢不过,好像小锦脖子那里还挺敏感的死亡天使十七透过单面玻璃,关锦看着缩在座椅中的余猛,问道:“他既然害怕,为什么要不停地铤而走险呢不会是精神病吧”“不是。他只是有着病态人格或者说是人格障碍。病态人格是介于精神病与正常人之间的人格状态,其本人具有完全的行为能力,只是因为人格偏离正常状态,对社会适应不良,形成一些异于常人的特定行为。我之前的分析有一些偏差,余猛是典型的分裂型人格障碍并带有一些偏执型的影子,缺乏情绪体验,他的自卑来自于自身并非他人的评论,对他人漠不关心,逃避社交,活在自己的世界中,将幻想与现实混淆。他被抓时的惊慌更多的来自于幻想世界骤然崩塌,而非对法律惩罚的恐惧。”陈乔羽跟顾湘在里面跟他说的口水都快干了,余猛还是不吭声。气得陈乔羽出来就骂娘。“我来跟他谈谈吧。”陆云扬不等温靖寒点头就推门走了进去。“来,喝杯水,温的。”陆云扬把杯子朝他推了推。余猛眼皮稍微抬了抬,没动。“再过几个周,就是你爷爷的忌日了吧这次你可能没办法去祭奠他了。”余猛的头猛然抬了起来,直勾勾看着陆云扬,不一会儿又低了下去。“你上个周要杀那个女孩的时候,被人打断了,所以她还没死。她康复了,继续回医院工作,给病人吃药,打点滴”余猛的呼吸渐渐急促,嘴里开始含混不清地道“怎么能死了,怎么没死,死了,没死”“死了。”陆云扬突然道。“谁死了”余猛也突然清醒一样问。“你告诉我,谁死了”“谁那个女人死了,她死了。”余猛又开始喋喋不休地重复。“那个女人,是你的母亲吗”陆云扬的话让余猛的嘟囔骤然停止。“三年前,你从外地流落回s市,你突然想去见见那个多年未见的母亲。你想要去质问她为什么对你如此不公,害得你一直过着苦难的生活,整日为温饱而艰辛地挣扎。但是当你偷偷回到家里,看着那个已经满布灰尘的大门才知道她已经死去了,你再也没有机会质问她,报复她,伤害她。”陆云扬像在回忆般娓娓道来,“你生气、愤怒、想要把她从坟墓里挖出来大声咒骂她,但是你连她埋在哪里都不知道。于是,你只能带着遗恨离开,知道你看到杜晓月骂一个病人,你的恨找到了发泄口。你觉得她该死,像你的母亲一样”余猛手抓着桌子沿儿,有点儿抖:“那个女人跟她一样,骂人,骂我,骂爷爷,给爷爷打针,爷爷不想打”“爷爷很疼你吧,但是他生了病,你妈妈必须给他打针。”“她骂爷爷,骂他老不死,爷爷就死了,他挂在管子上,那个管子是我用来给金鱼缸换水的”余猛突然拍了下桌子,“她骂我,骂爷爷,她应该死,应该死”“余猛”陆云扬也大喝一声,“你看清楚,这些人不是你的母亲,她们都是救死扶伤的护士是在生病的时候可以照顾病人的天使,她们也有自己的父母、兄妹和爷爷奶奶”他使劲戳了戳铺在桌子上照片。余猛似乎被扎了一下一样,使劲摇着头:“不是,我杀的不是她们,不是我给她们蒙上了脸,爷爷死的时候也蒙着脸,别人说死人要蒙上脸。”“余猛,你的母亲已经死了,她就埋在公共陵园里,你杀再多的人也没有用。你仔细想想,你真的只是恨她吗她小时候给你做好吃的,送你上幼儿园,给你买玩具,她因为你成绩不好骂你,但还是给你缝补打架弄破的衣服余猛,如果你不是自己负气离开家,也许现在她还活着,你也不会坐在这里。你真的恨她吗还是说,你其实也恨自己,恨自己没有早点回来。”话说到这里陆云扬站起身,开门走了出来。里面的余猛已经佝偻着身体摊在椅子里,似乎瞬间苍老了很多。“你们等会儿再去问其他的吧,他应该是从自己的心理幻觉中暂时清醒过来了。”陆云扬道。“大仙儿我决定了以后做你的脑残粉儿”丁丁激动极了。“我身边的脑残要么被我治好了,要么已经进了精神病院,你想做那一种”“我决定还是对我原来的偶像天王云卿从一而终。”“这个余猛,真是可悲。”关锦抱着双臂,“在你看来,是不是每个这样的凶犯都有内心的弱点。”“不是弱点,是每个人心中总保有对美好的向往和记忆,只是太多的负面情绪把他们掩盖了。”关锦没再接话,一个人回座位去了。陆云扬默默看着他离去。“关锦就是太闷了,警局本来也是负面信息最多的地方,你不如合适的时候开导他一下。”心细的顾湘轻轻对陆云扬说。“你担心他”陆云扬咧嘴,“你错了,小锦恐怕是这里唯一一个不需要心理疏导的人。”“原来,余猛在外地打工的时候认识了李广生,但是李广生后来重病死亡,他偷偷埋了他,冒用了他身份证。因为李广生有别人给的介绍信,可以来s市的三院做事。”陈乔羽拿着笔录过来,“与猛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