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听见一声清脆的巴掌声,接下来就是傅忆蓝惊愕的尖叫:“妈你疯了干什么打我”栗夏走到栏杆边,朝楼下客厅望。蓝玉面红耳赤,衣衫不整,估计是被蓝欣打得够呛了,此刻正指着傅忆蓝痛骂:“你这个白眼狼,谁是你妈你分不清楚,小姨和你爸鬼混的事你早就知道了,竟然还帮着他们隐瞒。我真是白养你,今天非要打死你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蓝玉多年来都是温柔和顺的妈妈,今天一发飙,瞬间成泼妇,两只手啪啪啪往傅忆蓝头上打,不出半会儿,后者梳得齐齐整整的头发就被她扯成了鸡窝。傅鑫仁最宝贝傅忆蓝,见蓝玉从酒店打到家里,早就忍不住火气,直接抓住蓝玉狠狠一推,后者撞到茶几上,痛得腰都直不起来,又气又哀,厉声尖叫:“你们爷俩是和那贱货一家的,你们就这么帮着她欺负我”傅忆蓝头发乱糟糟,脸上还是指甲印,疼痛之下,不顾一切地发泄对骂:“谁是你养大的傅家的产业都是小姨帮着爸爸打下的,和你没有半点关系。你自己没那个本事,还不让其他人好过了你的太太命和荣华富贵,有一大半都是小姨的功劳。你有什么资格说她”蓝玉惊怔,不敢相信这番刻薄狠毒的话竟从自己亲生女儿口中说出。是,傅思蓝从小身体不好又是刻意早产,她对大女儿的愧疚和照顾自然多些;而小女儿基本都是妹妹蓝欣带大的,可她也不曾对傅忆蓝有过半点不好。怎么会变成今天这副样子妹妹勾引老公,老公护着妹妹,连女儿都帮着骂她,难道,这就是报应傅忆蓝见蓝玉面露痛苦,愈发泻火:“那么看不起小姨,你自己好歹”话没说完,傅思蓝突然上前,狠狠一耳光扇过去,痛斥:“住嘴”傅忆蓝又挨了一巴掌,被打得头晕目眩,嘴里一片血腥味。傅思蓝从没像今天这样冷漠可怕。傅忆蓝愕住,说实话,这家里她谁都不怕,却怕那个从来一言不发的姐姐。傅思蓝这一耳光又重又狠,比刚才妈妈打的所有加起来还重。傅忆蓝委屈得眼泪瞬间就涌出来了:“姐,你,你打我”傅思蓝背对着栗夏,她看不到她的表情,只见她的背影颓然又消瘦:“给妈妈道歉”傅忆蓝悲怆地大哭:“我没有错你凭什么打我”傅思蓝的声音是前所未有的咬牙切齿:“没有错吗我却恨没有早点儿打你小姨和爸爸的事,你混蛋你装不知道就算了。可乔乔呢,乔乔变成这样,你敢说不是你害的”傅忆蓝捂着脸,悲屈地喊:“当初他要不是间歇性失忆,栗秋早就发现了,你有没有想过她会怎么对”又是一声清脆得渗人的巴掌,傅忆蓝痛得哇的一声尖叫。傅思蓝的背影抖得不成人形,整个人是从没有过的愤怒:“你良心被狗吃了那么小的孩子你怎么下得去手”傅忆蓝没了面对其他人时的狠戾,捂着肿得老高的脸,缩着身子,眼泪哗哗地掉,偏是咬着唇一声也不吭。傅鑫仁见傅思蓝连扇她两个耳光,更怒:“思蓝,你怎么回事你这么打妹妹”“爸爸你没资格说话”傅思蓝猛然扭头看他,语气凶狠,“这个家里最错的就是你,妈妈这么软弱,是你欺出来的;忆蓝这么狠毒,也是你骄纵出来的;小姨那么邪恶,也是你纵容出来的。爸,这么扭曲的家庭,你好意思在你的商界朋友面前,说你是正直君子吗”她从来话少,性子又淡,一旦发起火来,连傅鑫仁都有些忌惮,可她说的每句话都是在打他这父亲的脸,“思蓝,大人的事情,你们不会懂。”傅思蓝冷笑:“你们那龌龊的世界,我也不想懂我都替你丢人”傅鑫仁耻得无力反驳,像所有专横的家长一样,知道自己在孩子面前犯错时,就诉诸武力。二十三年来的头一个耳光落在了傅思蓝脸上。傅思蓝被打得连连后退了几步,却轻轻说了一声:“谢谢”可傅家的人,没人会懂她的意思。客厅里一片安静,傅忆蓝也止了哭泣,惊悚地看着;栗夏眸光阴暗,淡淡看着傅思蓝,她别着脸,看不到表情,整个人安静又沉默,就像她在这个家里的无数次出场一样,永远都是沉默的背景。蓝玉脸上的眼泪已经干了,呆愣半晌,突然不顾一切地冲上去和傅鑫仁厮打起来:“傅鑫仁你他妈的混蛋,在外面睡了小姨子,回家还打我的女儿。你这么欺我,我也不活了,我今天就和你拼了。”或许是兔子急了也会咬人,或许是傅思蓝挨的那一巴掌唤醒了蓝玉的母性,又或许是此刻她终于明白,她所有的苦难不是源自蓝欣,而是源于这个男人。这一刻的她,是真的疯了。在蓝欣那里受的气,在傅忆蓝那里受的藐视,全部发泄到了傅鑫仁身上。她尖声叫骂着,扑上去厮打抓咬,无所不用。两人扭打着,客厅里混乱一片,桌椅掀倒,瓷器碎裂,震天动地的噼里啪啦响。栗夏看了一会儿,唇角噙着笑,转身走去了傅鑫仁的书房。照今天这个战况,他肯定是没卧室睡了的。栗夏坐在黑暗的门后,楼下的尖叫打骂声也不知持续了多久,终于渐渐消停。在蓝玉断断续续的哭泣骂咧声里,往书房这边的脚步声越来越清晰了。栗夏歪在藤椅里,翘着二郎腿,静静等着。傅鑫仁走进来,大力摔上门,哐当一声地巨响。他也没看到角落里的栗夏,就径自往书桌走过去。走了半晌后发现不对劲,他这才诧异地回头,就见栗夏闲散地靠在椅子里,像是看了一场好戏,心情很愉悦,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傅鑫仁还没有平息的怒气蹭地又窜了上来:“今天的事,是你搞的鬼”栗夏幽幽一笑,日光灯下,她的皮肤莹白得透明,眼珠却漆黑得没有一丝光亮,“我哪里捣鬼了爸,我可没给你下春药啊。”傅鑫仁被她呛得半死。栗夏神情轻松又高傲,语调藐视又讥诮,尤其是一双眼睛,看似笑着,却异常阴狠,莫名让他想起了前妻。这仿佛就是栗伊人在商场上准备狠杀对手时的眼神。他又想起刚才傅思蓝的反抗,在几个女儿面前,他做父亲的老脸,是真的丢得干干净净了。他知道栗夏这个女儿嘴毒,即使是在她面前发火,也讨不到一点儿的好,索性怒斥:“你给我滚出去”没想到,栗夏慢悠悠走到门口,手指一拨,锁上了门。好几秒钟的时间,她都没有转过身来。整个人静得没有一点儿气息,却又像是隐忍着蓄势待发。书房里的气氛,瞬间诡异到惊悚。苍白的日光灯下,傅鑫仁脸上全是伤,有美工刀割开的伤口,有蓝玉指甲抠抓的血痕,衣服也被扯得乱七八糟皱巴巴的,像是经过了生死逃难。而栗夏,一条米黄色的裙子,整齐顺贴的短发,干净利落,气势简洁得像刀。她背身立了几秒,才缓缓地转过身来,寂静无声地看了傅鑫仁半晌,忽然一笑:“东西没拿到,怎么能走”24、chater 24栗夏转身,平静地看向傅鑫仁。记忆里,他从没像现在这么凌乱落魄过,除了十多年前被妈妈赶出去的那一天。那时候他看似放弃尊严地跪地祈求,让小栗夏以为他舍不得离开家,可真正舍不得的只是利益。那之后,他永远衣冠楚楚,气势堂堂。估计今天这种被好几个女人刺激打骂得不成人形的样子,是从未有过的。这么一想,栗夏笑得格外开怀:“爸,平日你在人前都是风度翩翩,儒雅倜傥,现在见你这么狼狈,还真挺有趣的。”傅鑫仁自然知道自己此刻是副什么德行,偏栗夏还故意刺激,让他更为恼怒:“我叫你出去”栗夏不理,笑盈盈走上前,隔着办公桌,从文件袋里抽出一摞纸递给他:“爸爸那么讨厌我,就快点签字吧签完了,我马上消失,眼不见心为净。”这话不知在说谁。傅鑫仁面色极差地扫了一眼,除了股权转让书,竟然还有经营权让渡书。“栗夏,你这是干什么趁火打劫你以为把家里闹成这个样子,我就会放弃她们相信你”傅鑫仁额头上青筋跳起,“你休想”栗夏微笑看着他,眼神却极冷,他这句无情的话又让她的心冷了好几度:“爸你别自作多情了。我今天来,不是想讨好你,也不是想证明我还是你的家人。恰恰相反,我来就是和你划清界限的。”栗夏手指在纸张上点了点:“你果然最关心的是财产,还没有看到这个吧,这里,”她把那张纸提到他面前,“还有一张解除父女关系的绝交书”傅鑫仁讨了个没趣,自作多情又被打脸,抢下那张纸哗哗就签上名字塞给她:“签字了,你可以走了。”虽然他签字的速度和栗夏想象的一样快,可栗夏还是有些恍惚,看着白纸黑字傅鑫仁的名字,稍稍出神。傅鑫仁见她瞬间安静下来,以为她后悔了,愈发得寸进尺地发泄怒火,还自以为是地站在了道德制高点上:“这都是你的错,要不是今天你干出这么不孝的事情来,我也不至于对你这么狠。栗夏,你小小年纪,心却太恶毒了,唯恐天下不乱,非要挑拨家里人的关系。是我没有教好你,你这个女儿,我算是白养了以后,我傅鑫仁再也不会认你”他以为栗夏刚才只是威胁,现在他说了这番狠话,栗夏就会道歉求饶把绝交书撕得粉碎。可栗夏平平静静听他把话说完,无所谓地牵牵唇角,小心翼翼把那张纸放进文件袋里。刚才的出神,大部分只是在想要怎么最大化地利用这张纸:“刚好,我认为你这个做爸爸的没有起到教育的责任,我也不想再认你了”栗夏抬眸,笑容有些不可思议,“这个世界上的爸爸有很多种;有的宽厚温柔,他的女儿骄傲自信;有的深沉勇敢,他的女儿隐忍果断;有的坚毅严苛,他的女儿懂事守矩。也有的,贪婪自私,懒惰无能,偏心无情,自卑暴戾,这样的父亲不是可以依靠的山,只是负担”栗夏脸上已经没了任何表情,隐约记得小时候她还曾骑在他的肩头,以为那里是最快乐的地盘,可谁会想到她的笑变得有些无力:“自从你把傅忆蓝伪装成远房亲戚的女儿接回家开始,你就没把妈妈当亲人,也没把我和栗秋当女儿了。什么好的都给她,每次争吵都是先打我,做父亲的偏心成这个样子,还拿什么孝顺礼义来责骂我傅先生,你扪心自问,你有资格吗”一句“傅先生”让傅鑫仁怔了神,却不是内疚或其他,而是愤怒。栗夏这番话无疑表明,在她心里,他这个父亲的形象已经坍塌渺小到尘埃里去了。栗夏说完,又给最后一击:“生我养我的,都是妈妈,和你没有半点关系。”“没有关系”傅鑫仁满脸通红,“这是她教你说的栗夏,你天天都说我对不起你妈妈,你又怎么知道是她太高高在上,不给我一点儿尊严和面子,我怎么爱得起来你天天说你阿姨是小三,呵,你妈要是那么好,怎么会有别人插足”栗夏恶心得几乎要作呕,反讽一句:“原来你的尊严和面子,不是自己挣的,是要女人给的。”傅鑫仁脸一白,栗夏更加冷漠,“你自己没能力,要靠女人爬上高位,转而又嫌女人地位太高,人怎么会虚伪到你这种地步呵,你出轨倒还是妈妈的错了是她的错,当年赶你出门的时候,你下跪求什么还不是求荣华”“蓝玉那么服低做小,给你的面子还不够,怎么又冒出个小四了这小四还是你的小姨子,我都替你臊得慌可你好像甘之如饴呢。这么喜欢她,看来,蓝欣给了很多的尊严和面子啊。但我却觉得,你怎么看都像是被她包养的”“说起来,我很好奇,你有没有自立意识从以前到现在,有哪一件事情是靠你自己成功的有哪一次你检讨过自己的错误什么事情都往女人身上推责任,你真恶心到我了”她竟然说出这么忤逆的话来傅鑫仁只差没气出心脏病,一掌拍在桌子上,发出骇人的声响,笔筒咚咚地跳着。他的手心都有些疼了,可栗夏却不为所动,甚至连一丝半点儿的惊吓都没有:“傅先生,如果你还有哪怕半点的良心和廉耻,就请把本来属于我家的栗氏股份和经营权,归还给我”他本就理亏,一见栗夏巍然不动,拍完桌子后反而气势全无,说不出话来了。栗夏不屑地看他,心里越来越厌恶,语调也渐渐不耐烦而阴冷起来,“傅先生,你应该知道,这些东西不给我,我就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