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点讲的当然是立在屋内的那五六个年轻美丽的大丫头,管笔墨书房的逢夏和染夏,负责茶水的清夏,负责收拾屋子的芷夏和闻夏,还有一个是负责给张仪正擦枪的仲夏。人都知道,张仪正有张家人的通病,不爱读书写字,所以这管笔墨的逢夏和染夏基本闲得没事儿做,正好可以收用过来伺候自己的笔墨;这负责茶水的清夏么,想必也只是蹲在外头管管烧热水;芷夏和闻夏负责收拾屋子,暂时猜不着底细;仲夏只负责管理张仪正日日都要用的枪,这差事清闲得要不得,却还比管笔墨的体面,要不是有点后台,就是张仪正看她比较顺眼。而盥洗值夜,衣着金银等要害之处,看早上的光景则是被雪耳和秋蓉二人牢牢把持着的。许樱哥微笑着把几个夏的眼神和表情一一看过,也不多话,只道:“打赏。”得了命令,紫霭几个立即有条不紊地动起来,许樱哥微笑着指指托盘上最后剩下两个精致荷包,道:“这本是雪耳和秋蓉的,但她们既然眼里没我,我便不给了。”此言一出,人人皆惊,张平家的眼里闪过一丝诧异,心想这正室发作通房都是常态,但许樱哥刚进门就如此迫不及待,不觉太难看了些么何况雪耳还是许樱哥自己答应了放其去寻秋蓉的。却听许樱哥笑道:“我何故说她二人眼里无我第一,我等了这许久,秋蓉到现在还不见影子;第二,明知我有话要讲,雪耳是你们中的第一人,她却只记得姐妹情深。所以不赏。”不赏,可也没说要罚,张平家的觉得手里那只梨越来越重。许樱哥看得分明,挥手命众人退下,笑看向张平家的:“平嫂子可知道秋蓉去了哪里若她果然是差事在身,我便不怪她,雪耳却是不饶的。”废话知道大家嫌弃我更得少,但其实你们不知道我的痛苦每多更一章就是钱,但想得到摸不到,体力脑力都不允许,再多就要出问题,所以我也不好意思像从前那样无时不刻不嚎粉红。这个周末会双更以作为补偿,准备迎接新的风暴吧第121章疑问张平家的神色变幻莫测,终究是道:“回奶奶的话,奴婢不知。”许樱哥笑笑,将手抚上额头,懒洋洋地斜躺下去。张平家的知趣退出,走到廊下,回头看了看珠帘后的懒美人,握紧手里的梨低着头慢慢去了。紫霭把一碟子梨块放到许樱哥面前,低声道:“您走了后约有半盏茶的功夫,秋蓉才从里头出来,婢子瞧着似是哭过了,衣衫头发倒是还整齐,就是裙角湿了大半。婢子特意和她打了招呼,她没应,出去便回了后罩房,雪耳跟着进去关了门。婢子和绿翡便去后罩房里收拾箱笼,才刚理好两个就有人来寻秋蓉,她便跟着来人去了。依婢子看,雪耳不可能不知她去了哪里。”铃铛则道:“那雪耳心眼可真多,见我年纪最小,拿了好些糕点和糖与我吃,哄着我打听二娘子的事情呢。我反过来问她,她说她是打小儿就跟着三爷的,秋蓉从前是王妃跟前的得力人,新院子刚建好的时候王妃才把人赏给了三爷,不过就是两个月的光景。”许樱哥将银签子插起一块梨,“咯嘣”咬下,低声叹道:“果然是个坏东西啊。”她要是个小心眼的,想不开的,这第一天就被这雪耳在心里埋了根刺,天长日久,这婆媳关系多少也会出点问题。绿翡在姚氏身边久,陪同姚氏处理过许多族务,其中就有许家族人间的妻妾相争等事,知道的阴私事较多,少不得要根据自己的经验建言:“二娘子。虽然她们不好,但您今日急了点。过些日子再慢慢处理也不迟,不然说您容不得人,日后要办事也不好下手。”许樱哥道:“第一日见面。该有的态度还是要有的,不然日后怎么立足”一个是打小儿的情分,一个是空降军。而看世子妃同王氏的情景,康王府,或者说是皇家讲究的都是多子多福,这两个人便是摆在台面上的预备役,也许有一天,还会再有身份地位高出这许多的侧室挤了进来。几乎是在决意嫁入康王府那一天开始,她便已经预知到了今后将会遇到的事情。所以新婚第一天,涉及到领土纷争,绝不能相让。康王府可以有康王府的态度,她也可以有自己的态度,已经够委屈。不能再憋屈,反正即便是装得再懂事,这些人也不会忘记她曾经的决绝刚烈。听到她如此说,想到不着调的张仪正,想到飘渺的前景,房内众人便都有些沉默。既然要确定女主人的地位,青玉便率先打破了这种沉默:“什么时候调整人手”许樱哥道:“这个不急,咱们同这府里的人不熟,站出去名字都叫不出来。怎么办事儿打交道所以还和从前在家时一样,先管好咱们自己的事。等到熟了再说。”铃铛轻声道:“雪耳回来了。”“奶奶。”雪耳踉跄着走进来,对着许樱哥直直跪下去,用力磕了两个响头,含着泪道:“求您救救秋蓉,王妃要打死她。”只为了张仪正或许在早间摸了一把早就赏给他的丫头。康王妃便要在儿子新婚第二日打死从前最看重,并且日后抱有一定希望的丫头谎言总会被戳穿的,雪耳的脑子里装要不是豆渣,便是脑黄金。许樱哥真的有些惊讶:“她做了什么”雪耳悄悄打量着许樱哥的神色,小声道:“婢子不知,只听说是她不规矩。奶奶明鉴,秋蓉是个规矩明事理的人,平日里再老实不过。”许樱哥满脸难色:“我才进门,人都还认不全,哪里会有王妃知道这府里的人和事贸然开口,便是不敬王妃了。”雪耳闻言,猛地连磕了几个头,连连道:“奶奶,求求您大发慈悲,三爷一向随意任性,我们做下人的日夜惶恐,只怕伺候不周,引得雷霆大怒,早就盼着奶奶进门,垂怜我等”说到此,娇美的脸上露出几分小意讨好来:“如今可好了,奶奶进了门,婢子们心里便妥当了许多”许樱哥看着她那雪白光滑的额头上磕起来的青紫肿块,心中有气,忍不住冷冷打断她道:“你把你自己弄成这个样子,是想要人说我虐待你,不容你,不贤么”雪耳怔了片刻,再度猛力磕头:“婢子不敢,婢子不敢,婢子是什么人,奶奶是什么人,婢子哪里敢有这种心思”张仪正身边最亲近信任的大丫鬟,在康王妃如此严厉打击的情况下,仍然敢上蹿下跳,是太过高估自己,还是有恃无恐,所以才敢在她这个女主人的面前如此肆无忌惮许樱哥越想越觉得不对劲,淡淡地道:“我看你没什么不敢的。我想让你知道,我不会害你,但我眼里容不得沙子。”雪耳眼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伏在地上不敢抬头。忽然听得珠帘轻响,张仪正大步走了进来,一时见着这情形,便停下来疑虑地看向许樱哥:“怎么回事”这也太巧了青玉几个的心尽数下沉,全都噤声屏气,只恐这对冤家又会吵将起来。雪耳的表情很奇异,似是解脱,又似是更加害怕,颤抖着低声道:“三爷,求您去替秋蓉说说情吧。”许樱哥看了看这对男女,沉默地起身走进了东梢间。才在窗前的长案旁坐下,就听张仪正在外间道:“秋蓉怎么了”雪耳小声回答:“今早三爷同奶奶才走不久,王妃便使人过来把她叫了过去,现在还没回来。婢子使人去打听,听说王妃已经把她关起来了,只怕是凶多吉少。”张仪正又道:“那你这又是怎么了”雪耳颤着声音回答:“婢子没什么。”外面一阵静默,再没有什么响动。许樱哥垂眸打开左手边那个长方形的匣子,从里面抱出一卷画纸。低头安静浏览,过了约有一炷香的时间,她听见有人走了进来,她知道是张仪正。却没有回头,只是安静地等待张仪正发难。张仪正低咳了一声,许樱哥放下画纸。听到他在她身后道:“你不去替秋蓉求求情”许樱哥小心地把画纸卷起收到匣子里,淡淡地道:“王妃要收拾一个不懂规矩的丫头,和我有什么关系我甚至没和这丫头说过两句话,根本不知她品性如何,为了什么犯的错,哪里有资格乱发言”张仪正拔高声音道:“秋蓉没有不懂规矩你所嫉妒的不过就是她今早伺候我盥洗你就不怕人家说你嫉妒不容人你看雪耳那样子多难看,也不怕人笑话。看看大嫂和二嫂都是怎么做的你不是一直号称贤良的么你之前在旁人面前不是装得极好怎地这会儿装不下去了”“你们的破事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我只知道我问心无愧,如果秋蓉真的为此出了什么事,应该感到羞愧不安的人是你雪耳自己乐意把额头碰青,难道我能拦着她”许樱哥抬起头来看着张仪正。愤怒地道:“名声,不过是给人看的,究竟冷不冷、痛不痛只有自己才知道。我不知大嫂和二嫂有没有在新婚第二日便要由着公婆来替自己撑腰出气,我只是觉得从昨日到现在我都很屈辱愤怒刚巧我运气好,公婆明理乐意护着我,我便只有感激并接受,因为我虽想过好日子,却不想把自己委屈成变态,我能做的事情很多。其中不包括和小丫鬟争风吃醋我要问三爷一句,这般折腾你究竟有什么不满”张仪正舔了舔嘴唇,冷笑道:“别得了便宜还卖乖我怎么秋蓉了我怎么秋蓉了不过是打翻一盆水就值得你们大惊小怪的我为什么要感到羞愧不安就算是我做了什么”他乜斜了许樱哥一眼,慢条斯理地道:“她是母妃赏给我的,我想怎么着就怎么着不满谁告诉你我不满了我好不容易才把你娶进门,好日子长着呢。有什么不满的”许樱哥忍不住冷笑起来:“既然如此,咱们便等着看规矩的秋蓉有什么下场,搬弄是非的雪耳又有什么下场。”张仪正得意道:“晓得你阴险狠辣,但母妃最恨的就是戕害下头的人”许樱哥摊了摊手:“既然我阴险狠辣,自然不会让人抓到我的把柄。王爷王妃如此明事理,我什么都不需要做,我只需要坐着看你怎么弄死她们。”张仪正怔了怔,大声道:“你想得美你去不去”许樱哥稳稳坐着:“不去。她是三爷的人,三爷自己操心。”张仪正跳了起来:“你这个恶毒的妇人我错看了你。”许樱哥轻笑道:“嘘我虽是三爷死皮赖脸求来的,但实际上还是皇后娘娘和王爷、王妃满意了才娶进来的,三爷错看不要紧,三位老人家可不能看错。”张仪正呼呼喘着气,跺脚道:“我自己去说”许樱哥拍手道:“去吧,去吧,王妃只怕更容不得她了,本来只是关关禁闭,这回只怕是要判流放。”张仪正冷哼一声,一摔帘子走了出去:“我等着看人家怎么笑话你的恶毒善妒。”许樱哥扶着桌子坐下来,眼看着窗外的春光,心里一片迷茫。说一千,道一万,他只是想要她不舒坦罢了,这会是怎样的一段婚姻第122章春雨风从远处吹来,吹落一地残花,几点春雨随着风声淅淅沥沥地落下,激起一阵微微带涩的土腥味儿。康王妃午睡起来,坐在堂前轻轻啜了一口香茶,香茶极好,闽粤送来的贡品,食之齿颊生香,一股幽意自心腹间油然而生。“好茶。”她舒适地眯了眼,看向台阶旁那株嫩芽被雨水冲刷得油亮油亮的石榴树,低声问道:“现下如何了”曲嬷嬷坐在她下手的杌子上低着头做针线活儿,闻言抬头笑道:“之前听说的是一个在睡觉,一个在场子里跑马。有王爷和王妃的严命,这雨下起来,三爷大抵也是回去了多。”想起之前听到的禀告,康王妃轻轻放下手里的茶碗,道:“性子还是一样的倔。”她没点明是谁,曲嬷嬷却知道是谁,乃温言道:“所谓江山易改禀性难移,至少是比从前好了很多,皇后娘娘和王妃担心的事情一直没出现,慢慢儿的就好了。”康王妃没说话,许久才道:“也怪不得她委屈,小三儿委实是不像话。她要是一点不在乎,任由小三儿去胡闹,我才不知道该怎么办,她在乎了,那便说明她还是想过好日子,有所期盼的。女人么,嫁了人还能怎样”曲嬷嬷微怔,试探道:“那秋蓉”康王妃叹了口气:“我之所以出手,是不想给她添堵,也是警告那些小妮子们,顺带让小三儿懂点事儿的意思。但既然秋蓉并未做什么,只是小三儿混账。那便不能怪秋蓉。若她乐意来为秋蓉说两句话,我也是极高兴的,她不肯来,我也不能不为她着想。秋蓉总是留在我这边。只怕府里有人会说闲话,她听了也闷气,反倒怨我生事。这样,你让秋蓉先回去。”这话虽说得头头是道,到底带了几分无奈。曲嬷嬷笑起来:“王妃总是最慈爱周到体恤人的,不是老奴夸口,这整个大华可没见过几个您这样慈爱的婆婆。就是才闹过一场,恐怕新人不想再看到秋蓉呢。毕竟忠信侯府是没有这些事的。”许家家风,非是正室无出不得纳妾。没有通房姨娘,这是整个上京都很有名的事情,家风如此,女儿们肯定眼里也不能揉沙子。想那许杏哥,嫁入武府这么多年。样样得体样样如意,就是在这件事上和小熊氏暗里别劲,小熊氏和自己也曾抱怨过很多次,但因为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