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在外面喝花酒,还爬墙与野男人幽会,你会不会休了她”“”梅念远凝视着我,咬唇无言。最后召集了部分男宠家丁讨论是关着府门不放媒婆进入,宁愿吃不到中午饭饿肚子,誓死保住表妹,还是打开府门放入媒婆,先收聘礼,关门数钱,吃饱喝足,再嫁表妹以及等待表妹被休,迂回地保住表妹。一番商讨后,绝大多数人都赞同后者。甚至阿沅还提了后续意见:嫁了表妹等待表妹被休,还可以继续收聘礼,继续嫁表妹。我心甚慰地抚了抚他的头。几乎所有人都通过了表决,最后我清点人数,发现只有总管一人持反对意见。“二十九人通过,一人反对,反对无效。”我拍案,“开门,放媒婆”小龙带着男宠们兴奋地涌了出去,准备接聘礼。梅念远将我扯住,面色阴沉,眉头紧蹙,“顾浅墨,你到底是有多缺钱这种主意,你都能想得出”我沉吟道:“我已经很久没有领俸禄了,府里这些人的开支”“谁缺衣少食了么哪个公子我没有照顾周全么哪个地方我没有打点好么”梅念远暗了暗眼眸,注视我。我再沉吟,“目前也只是恰好温饱,逢年过节,给他们连个礼物都买不起再说,银子多些也没坏处,谁能保证老狐狸不反悔,半年期满后又扣我半年的俸禄呢”梅念远低头沉默了一阵,“浅墨,日子能过便行,钱财多了便能过得自在么”“银子是我的命根子,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目光淡淡洒在他身上,语气亦淡淡,“总管这话,倒像是从从不缺钱的人嘴里说出来的,不过话说回来,我那明月珠你是怎么赎回来的”梅念远抬起平静的眼眸,望进我眼里,“这些年,我也有些积蓄”“你的月俸,根本就没提取过。”我不再拐弯抹角,直接说道。“我的积蓄,不是府里的月俸。”他微叹。我踱步到椅子边,稳稳坐下,端了杯茶,准备听故事。又默然了片刻,他目光落到我身上,“我曾在西域游历,走过丝绸之路,与胡商做过买卖,到长安后又一直在东西市往来。”我扣着茶盖,眼睛看着水杯里,“赎回明月珠的花费,占你积蓄的多少”“不多。”“不多是多少”“大概百分之一的样子”我一口茶水呛到,搁了茶杯到桌上,掩袖咳嗽。梅念远赶紧过来,给我顺气。我将他推开,又咳嗽一阵,“你还给我打工做什么”“换个行业,尝试不同的人生。”他如此解释着。鬼才信我心内一股气堵住了,非常不痛快,“日子能过便行,这话你倒说得煞是回事,敢情你是钱挣得手软了,现在视钱财为浮云了”我站起身,心中之气还是不顺。他默不作声,低手拉了拉我袖子,我狠狠甩开,大步走了出去。气呼呼地到了前厅,外面已经陆续进了几批的媒婆,众男宠接聘礼接的手软,个个忙着笔录礼金。媒婆们见我到来,纷纷整理了头饰衣襟和手绢,脸上露出职业的笑容,将我围来。“顾大人,看您满面红光,印堂发亮,一瞧就是有大喜临门哟”“顾大人,看您身躯伟岸,肩胸宽阔,一瞧就是有富贵亲家唷”我从人群中死命挤过去,黑着脸,甩下一句话,“家资少于万两银子的,请出府门左拐或右拐。”一半的媒婆愣在了原地。我挤入正厅,往正椅里一坐,对外面道:“家资在一万以上的,一个个来。”小龙捧着账本跟到我身边,手里按着序号,开喊:“给蒋员外提亲的,有请”一个衣着红艳的媒婆扭着腰肢到了大厅,屈身道了个万福后,开始替那什么蒋员外吹嘘了开来,“长安城里有名的蒋员外家资殷厚,年过四十始终未娶,等的就是有缘人,近日听闻顾侍郎的表妹叶小姐才貌双全,文武兼修,遂有心结这秦晋之好。”我点了下头,“蒋员外有心了,只是我那表妹爱挑年少公子作夫婿,所以阿沅送客,小龙,叫下一位。”下一位媒婆一身青葱,摇着手帕道:“年少多金,挑我们宋员外家的公子最合适不过了,年仅二十五,有貌又有财”“家里做什么的”我截口问。“开连锁烧饼铺的。”我喝了口茶,“我家表妹喜书香门第,下一位。”第三位媒婆现身,喜滋滋道:“年少多金,书香门第,说的可不就是赵员外家么赵员外家的公子年仅十八,开私塾的世家”我放下茶杯,嘴角微抽,“我家表妹今年二十有二,下一位。”媒婆一个接一个的进,一个接一个的出,我听得头晕脑胀,支着头应对,最后我懒得动嘴皮子,只在桌上将茶杯轻轻一磕,小龙便会意,直接叫下一位。后来,只觉耳边女人的声音不断,眼前却越来越模糊,眼皮也撑不起来了。不知过了多久,“嘭”的一声,我脑门磕到了桌上,一下子惊醒。“嗯到哪了”我一袖子抹了口水,举目四顾。却见厅里没有媒婆,只有一个梅念远在我面前,“没有合意的,都走了。”“我还没听完,怎知有没合意的”我揉了揉脑门,“小龙,谁家礼金最高”小龙从厅外转了进来,“大人,礼金最高的是城东的张先生,早年做过地方刺史,家资十万,聘礼一万。”我两眼放光,手激动地握住了茶杯,“十十万”梅念远眼眸一沉,问小龙道:“家里可有侧室”“无妻无妾。”小龙翻着本子。我嘴角一咧,“甚好”梅念远阴沉地再问:“人品如何”“待人和善,为邻里称道。”小龙念着本子上的记载。我眼中光芒大盛,“表妹嫁过去,必不会被欺负,甚好甚好”梅念远索性一把夺过小龙手里的本子,仔细看了一遍,忽然脸色轻松,眼里迸出一丝笑来,“大人可知道这张先生今年多大”我手指敲着茶杯,揣测道:“二十来岁”“再猜。”梅念远笑看着我。“三十来岁”我沉吟着,“其实三十也还可以接受。”“再猜。”梅念远笑得十分开心。我眉头蹙起来,“四十来岁勉强也可以”梅念远眼梢眉角的笑意刻意收了收,凝视着我道:“那张先生今年,五十有五”“啪”的一声,桌上的茶杯被我哆嗦的手指掀翻,我霍然起身,奔到梅念远跟前一把抢来本子,亲眼查看。果然五十有五梅念远愉悦地看着我沮丧的神情,“五十五的高寿,其实也还可以娶妻”我咬了半天嘴唇,最后抬眼看向笑得惬意的梅念远,点头,“说得是,七八十都可以娶妻,别说只有五十五了。”梅念远脸上的笑凝固住,紧紧盯着我,“你你你真要”我回视他,“我与我表妹意见一致,只要聘礼过得去,夫婿的年龄出身都不是太大的问题。”我转头对小龙吩咐:“就张家了”“慢着”梅念远将我扯到椅子边,按我坐下,俯身,凝眸到我跟前,“一万的聘礼算什么我下十万”一个炸雷从我耳边滚过。十万“这么说,明月珠占你积蓄的百分之一是假喽至少是千分之一”我盯着他。“浅墨如果你真的这么在意钱两,你要多少,我都可以筹集。”他眸子深下去,将我望住,“可你常常一掷千金,是真的在意银子么”我与他对视,从彼此的眼眸里看到对方,咫尺却也往往是天涯。“大人不好了”阿沅飞奔而来,满头大汗,“萧阁老家提亲的来了”我眼皮狠狠一跳,“什么”梅念远也是一惊,“萧阁老”阿沅上气不接下气,“据说是萧阁老家的公子什么东西向来只要最贵的,连娶老婆也要最贵的”光天化日,朗朗乾坤阁老府上抬了七箱子绫罗绸缎五箱子珠宝玉石三箱子金银,落到我院中,领头小哥将礼单呈上,肃声道:“这是我家公子下的部分聘礼,待我家公子与老爷商量妥当后,再将剩余的礼金补上。”我有些腿软,叫人搬了椅子到院里,我软软坐到椅中,阁老是我的宿敌,这聘礼只怕不能收,正欲拒绝,那小哥命人将箱子都打开,珠光宝气,流光四溢,顿时晃晕了我,脱口问道:“为什么只有部分”梅念远在我旁边接着道:“只下部分的聘礼,可见没有诚意,送客。”我从袖里抽出扇子敲到他手臂上,忙对那小哥细语道:“我家总管心胸狭窄了些,小哥不要往心里去”小少年依旧肃声道:“下聘礼只是我家公子的主意,还未得老爷应允,我家公子担心叶小姐被人抢了先,所以先来下了部分,待公子说服老爷后,再补上。”“这样啊”我微微思索。梅念远又道:“你家公子可知道萧阁老与我家大人乃是死对头萧阁老怎么可能同意与我们府上结为亲家呢”小哥回道:“我们公子自幼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无论多贵的东西都要买下,老爷夫人也一直迁就着,如今虽在终身大事上有些龃龉,但我们公子哭闹了几天,不吃不喝,夫人也陪着哭了几天,想必今日便能劝动老爷。”梅念远一副当家人的口气,“此事难说我们表小姐是万不会嫁去阁老家受欺负的。”我抖开扇子摇了摇,“总管,我饿了,去东巷买几个包子回来。”梅念远半步也没挪动,吩咐起了小龙,“去买几个包子回来。”“是。”小龙奔了出去。我只得继续向那小哥求证,“有多大可能说服你家老爷”“十之。”梅念远沉着嗓音道:“再大的可能也只是可能,未成事实之前一切都无意义,从未听说聘礼只下一部分的,此事于礼不合,送客。”我抬起扇柄往左侧方树下一指,“总管,去那里歇着。”梅念远转身去了树下,择了块石头坐下,半闭着眼,吹着清风。我和颜悦色对小哥道:“既然如此,那这部分聘礼就暂时搁在我这里,等你家老爷定夺下来再说。”“若我家老爷同意了这门亲事,会先请顾大人往我们府上去一趟。小的告辞。”小哥招呼家丁准备走。“且慢”我一屁股弹了起来,忙问,“去阁老府上用用不着这么复杂”“我家公子娶妻,自然不能轻率。”小哥扬起了头,“最迟就在明日,顾大人先做好准备”“这个”我面色为难,神态纠结。“大人”小龙揣了几个热气腾腾的包子跑进了院子,边跑边喊,“不得了了谢大人派人提亲来了”接着就见谢府小哥毕恭毕敬地进了府,怀抱着一个木匣,到我跟前行了一礼,“小的替公子求亲,迎娶叶小姐”我心中有些些复杂,些些怅然,站着没动,也没说话。萧府小哥不悦地跨前一步,轻蔑地瞅了一眼谢府小哥,“懂不懂规矩我家公子已下了聘,迎娶叶小姐是我们萧家的事情”谢府小哥凛然道:“我家公子与叶小姐共过患难,对叶小姐是势在必得”萧府小哥不甘示弱:“我家公子从来没有得不到的东西,对叶小姐自然也是势在必得”我从小龙抱着的纸袋里摸出个包子啃了一口,默然瞅着谢府小哥怀抱里的木匣。他似是捕捉到了我的目光,立即将木匣打开,一个古朴沉甸的物事出现在众人眼前。萧府小哥取笑道:“谢家如此寒碜,一块破石头就想娶走叶小姐”谢府小哥瞪他一眼,郑重道:“这是我家公子收藏十几年的砚台,是前朝大司乐俞怀风用过的东西,极具收藏价值我朝开国太祖曾拟用十个州县换这方砚台,被那时的收藏者拒绝,后来这方砚台辗转流落,为我家公子所得,视若珍宝,堪比性命为表示迎娶叶小姐之诚意,我家公子特拿此方砚台作聘”我咽下半个包子,险些噎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