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要等自己生完孩子再秋后算账她又气又怒又急,上前一把朝丈夫抓了过去,“你把话说清楚”徐姝看得分明,赶紧上前扶住她,“三嫂你有身孕,慢点儿”话音未落,就被气恼中的薛氏甩开了手,她便顺着力气,踩着群摆跌在了地上,惊慌失措哭道:“三嫂你怎么了我只是想扶着你”“姝儿。”徐离伸手拉她起来,然后冷冷看向薛氏,“我不在家的时候,你就是这样爱护婆家小姑的姝儿做错什么了,你要这样对她既然在徐家待得不习惯,生完孩子就回济南去吧。”薛氏大惊大怒,“你要休了我”休徐离心下冷笑,在济南的时候给莲娘做媒;后来又在茶楼里散播流言,欲要毁了莲娘名节;乌巢粮藏被焚时,故意让官府扣着叶家二老爷,险些坏了军情大事;在安阳大街上推倒杏娘,险些弄出一尸两命一桩一桩,一件一件,薛氏早就在自己心里死了七、八遍,她犹自不知收敛。还留着她,不过是眼下南面局势未平罢了。这一、两年里,薛延平也打下了不少胜仗,占了不少州郡,徐家和薛家的利益联盟土崩瓦解,不过是迟早的事。作者有话要说:亲戚来了,血槽清空,更新时间不定见谅见谅、心魔下徐离对自己的岳父很是了解。薛延平为刚愎自用、性子骄傲,和自己一样,是一路沙场上杀过来的,只不过他早了几十年,自己年轻一些罢了。以薛延平的脾气,从来都只能是别屈居他之下,断不可能他矮一头,对别俯首称臣,这一点上,薛氏颇有乃父之风。大概她的心里,永远都是那个济南府的第一骄女。薛氏居然敢推自己的妹妹当着自己的面,都是这样毫无顾忌的动手,见自己不家的时候,更加不能孝顺婆婆呵护小姑了。也好,一丝一毫的夫妻情分都不留。徐离这边斩钉截铁,薛氏那边还不依不饶。她大哭大闹起来,“徐三郎,以为打了几个胜仗就可以欺负爹娘知道,一定不会”慌得薛妈妈去捂她的嘴,声音含混不清,“滚开他们徐家,欺负一个,当初就不该”徐离没有跟女吵架的习惯,更不可能去打怀着孕的薛氏,当即扭头就走,扶着妹妹徐姝出了花园,一句话都没有再多说。薛氏气得急了,朝着乳母喊道:“放开不然”“奶奶”紫韵跪了下去,祈求道:“就给们这些留一条活路吧。”越说越是伤心,“奶奶已经嫁了,就算此刻咱们是济南府,也没有和夫君吵架的道理,更何况,这里是安阳不是济南啊。”方才徐离的样子实可怕。青霜也劝,“是啊,何必跟三爷硬碰硬呢。”她们两个七嘴八舌的相劝,薛氏依旧气骂不休。薛妈妈呆呆地站一旁,只觉心惊胆颤。从前济南府的时候,徐三爷迫于情势对小姐多有宽容,还算能够理解,现今这般宽容大度却叫害怕方才他明明气得脸色都变了,还是一直忍着,一忍再忍忍到最后,只怕后果不堪设想徐家,早已不是当初狼狈不堪的徐家了。薛妈妈甚至想,要是三爷对小姐发点脾气还好,一则消了气,二则小姐也知道收敛一点,偏偏他这样不言不语不作为,不知道打着什么主意。就薛妈妈头疼不已的功夫,徐离已经出了门。一路策马赶到观澜阁,不过片刻。门口下了马,徐离忽然心思一动,很想看看顾莲平时都做什么,不然当着自己的面,她看似大方,其实一直都是心神紧张的。他摆了摆手叫不要通禀,自己走了进去。池塘水边的凉亭里,顾莲穿了一身鹅黄色的轻罗半袖,同色腰带,月白中衣,浅绿色的轻薄长裙,百褶百丝,好似一抹烟云般绿色云雾。岸边垂柳依依、拂风掠动,一切都是那么静谧。徐离想了想,转身去拿了放置多年的玉笛。一曲声动响起,清澈的笛音空灵悠扬、灵动绵软,仿佛天际白云间穿梭不休,又好似裹着水汽幽幽散发。顾莲闻声回过头来。那湛蓝晴空和白云之下,青瓦白墙前面,站着一个身着湖色锦袍的俊美少年,丰神隽朗、长身玉立,手上横握一支雪白莹透的玉笛。他静静站立着,手指微动,轻吹缓吐出令沉醉的音律。仿佛美好的有一点不真实,叫惊讶。顾莲从来都不知道,徐离还会吹笛子,那个沙场上杀如剑的少年将军,还有如此温文尔雅的一面。他一步一步朝着自己走了过来。一刹那,竟然有些不敢直视的慌乱。徐离向自己展示他美好的一面,不曾轻易让见的一面,可是,自己已经不是待字闺中,可以接受这些情感的少女了。怎么办自己劝说不了他,威胁不了他,根本就拿他没有办法。难道要一副古代贞洁烈女的样子,拿着金簪,比着自己的咽喉,喊着再过来就死的面前可是他又没有强迫自己做什么,只是吹个笛子而已。一去奏毕,徐离逆着阳光旁边坐下,微笑问道:“不好听么”“很好。”顾莲目光回避,侧首看着碧波粼粼的一池春水,“只是不太懂,听着好像是一支鹧鸪飞,对吗”或许,自己一开始同意他安置就是错的。又要求庇佑,又要拒千里之外。这本来就是一个逆命题,好比只要回报而不去付出一样。既然还不了情,那就不该承情。徐离的这一番“盛情”,自己实有点消受不起。这一瞬,顾莲心里萌生出了一缕死志。不论玩心眼、玩手段、玩强势,自己都比不过徐离,只能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但是他还是不肯放弃,除了死,实是想不出其他的法子了。毕竟,好女怕缠郎。三年时光,如果都是这般情意缠绵的过下去,不说徐离舍不舍得放手,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会变成什么样子。不过这之前,自己得换个身份先找到叶东海,和他交待遗言,再最后看一眼女儿七七,也算是了结这一世的心愿吧。徐离清越的声音耳畔响起,颇为温柔,“那还想听什么”顾莲没有去选,而是收拾好心绪,云淡风轻转移了话题,微笑道:“不知道,还会吹笛子呢。”“会一点儿。”徐离目光漂浮,回忆起儿时旧事,“父亲是一个爱好风雅的,二哥学了琴,学了笛子,大哥和姝儿脾气差不多,两个一听这些就喊头疼,为此挨了父亲不少训斥。”“这么说,三爷小的时候还很老实咯。”“也不是,只是不想挨训斥罢了。”徐离笑了笑,忽然间笑容微淡,“其实娴儿是最得父亲真传的,琴棋书画,即便谈不上样样精通,但也各有长处。”他俊秀的面容像是笼上了一层薄霜,淡淡的、凉凉的,有一种若隐若现的忧郁,眼角眉梢轻轻浮动,让不仅心生怜悯。顾莲心底一软,“徐三哥”“对了,不是会画画吗”徐离并不习惯别面前伤怀,那一瞬的脆弱,很快消失不见,斜斜倚栏杆上微笑,“给姝儿的那张画见到了,和别的不一样,仿佛和花草都是活着的。”顾莲摇了摇头,“不值一提,只是取巧罢了。”“那给画一张吧。”徐离打蛇随上。“好。”徐离原本以为她会推辞,答应的这么干脆,倒是微微意外,“回头别说忘了。”打量着她的神色,看不出什么,“什么时候有空要坐哪里吗”“不用。”顾莲的想法和他不一样。“不用”徐离更诧异了,“,确定记得清楚”顾莲侧首,看见一双乌黑宛若墨玉的瞳仁,里面闪着光芒,比那湖面上的粼粼碎金还要明亮,心下便知道他是误会了。不过无所谓,等他收到画的时候自己早已不。于是她笑了笑,“有分寸的。”徐离果然欢喜起来,笑道:“那说好,要是画的不像走了样儿,是不收的,须得重画一张让满意才行。”顾莲莞尔一笑,“又不收银子的,哪里生出这么多的要求”低头间,耳垂上的玛瑙珠子折出朱红光芒,盈动可。徐离看得一怔。她,仿佛忽然间有什么不一样。和以前那些拘束的笑容不同,似乎放开了什么,笑容不只嘴角,而是一直透到了眼底深处,好似繁星一般莹莹生辉。不明白,她到底放下了什么徐离带着疑惑回了府,却又不自禁地怀念下午的怡景色。刚一进门,就有丫头慌慌张张迎了上来。“三爷,正要让去找。”“什么事”“三奶奶要生了”徐离皱眉,“这么如此突然”那丫头咽了下口水,飞快说道:“下午奶奶出去逛了逛,回来的时候,气色就不是太好的样子,然后薛妈妈里面说话。不知道说了什么,惹得三奶奶发了脾气,还摔了东西,然后没过多会儿就”“行了。”徐离打断她,“这就过去看看。”薛氏的产期就这几天,虽然提前了一点点倒也不算离谱,家里稳婆什么的,都是早就准备好了的,徐家上下一派井然有序。徐离门口撞到嫂嫂,喊了一声,“二嫂。”徐二奶奶赶忙上来,说道:“娘厢房里面的小佛堂里面。”指了指产房,“说是已经露了头,想来快了,三叔也去厢房等一等吧。”“好的,这边有劳二嫂。”徐离找到母亲,喊了一声,“娘。”徐夫微微嗔怪,“媳妇儿都快生了,怎么还乱跑”徐离回道:“她火气大,让她单独呆一会儿。”“姝儿都跟说了。”徐夫叹了口气,说道:“罢了,要是心里不痛快,想说她几句,好歹等她生完孩子再说。”徐离应道:“知道。”天黑时分,薛氏生下一个六斤半重的女儿。产房很快收拾干净,徐离陪着母亲进去看望妻儿。“三郎。”薛氏沉浸初为母的欢喜之中,满心期待的问道:“说,起个什么名字好呢一定要起个最好听最好听的,比别的都好。”不过是一个女儿罢了。徐离根本没有她那么欢喜,淡淡道:“请母亲赐名吧,让她老家高兴高兴。”薛氏不乐意了,自己怀胎十月,辛辛苦苦生下来的宝贝女儿,难道就是为了让婆婆起名高兴的嘟哝道:“都已经想好几个”徐离的眉头几不可见一蹙。徐夫已经有三个孙子,三个孙女,哪里差薛氏的这一个不想跟产妇计较,侧首看了儿子一眼,然后道:“既然早就想好了,挑,也是一样的。”薛氏高兴的笑了一句,“还是娘体恤。”薛妈妈看眼里,又不好逾越身份上去相劝,更怕越劝场面越难看,心下只是冰凉一片,主母这样下去,总一天会哭都哭不出来。作者有话要说:唉,你们都快把剧情猜完了、蛛丝马迹最近一段时间,徐离来观澜阁的次数越来越多。每次都是吹几支优雅的曲子,或者说些小时候的顽皮趣事,甚至有一天还给自己比划了一段剑舞,又问自己画什么画,回头他可以题字在上面。都是一些琐碎小事,但是顾莲却觉得越来越迷茫,越来越彷徨。直到有一天,徐离漫不经心说道:“我在家虽然是小儿子,可是父亲一向要求十分严厉,琴棋书画还是其次,读书、骑射、剑法、枪法,从来不会因为我是幼子,就会比对哥哥们溺爱宽容。”“小时候只觉得十分枯燥,十分难熬,现在回想想来,倒是要感谢当初父亲的严厉教导。否则当时大哥一死,二哥残足,我要再是一个只知吃喝玩乐的纨绔,徐家只怕早就没有了。”“这些年,一直都过得辛苦,最近几年就更不用说了。”他转过头来,眼里是叫人几欲沦陷的温柔,“莲娘,你知道吗这段时间,真的是我一生中最快活的时光了。”徐离的目光清明似水、温暖和煦,静静地等待着。顾莲知道他在等着什么,他是想听自己说,是想听到自己亲口告诉他,“这也是我一生最快活的时光。”但是嗓子就像是被堵了一般,什么都说不出来。也不能说。心下不由嘲笑自己,之前那些念头还是太轻率太天真了。正所谓,千古艰难惟一死。想着说着要死,和真的二话不说抹脖子差别太大,面对观澜阁严密的布防,自己找不到可以离开的办法,可是就这么不言不语,直接上吊或者割腕,又不甘心,又下不去那个手。自己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死真要死,也不能这么偷偷摸摸做贼似的,假如叶东海真的绝情绝义,自己就在他的面前血溅当场可是那样的话他肯定会憎恨七七吧。绕来绕去,一切又回到了原点。因为女儿七七,叶东海和徐离自己一个都得罪不起。自己就是最最弱势的那一个。这两个人,一个不说快点找到自己,一个紧扣着不放,再这样下去,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