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开肯定军心动摇,自然是要严加封锁消息了。倒是松了一口气,“原来你是为这个接走了七七。”“那不然,还能是为什么”顾莲一时没有转过弯儿,把当时的安排都细细与他说了,无奈道:“那会儿一则是我担心七七,二则不接她来,怕太后不相信我,也是没有办法的事。”“你”比起幽州之乱,后面这些话更加叶东海惊骇不已,妻子居然出手干预军情大事还让太后下懿旨给邓猛节制沿路驻军“是不是吓着二爷了”顾莲见他一脸惊讶的样子,自嘲一笑,“叶家二奶奶坐镇叶家商号,昭惠长公主指挥幽州之乱,都是牝鸡司晨,一样的不合时宜。”笑得苦涩,“可是当时情况就是那样,我终归是个贪生怕死的人,不得不谋划一番。”“不”叶东海摇摇头,自己并不喜欢唯唯诺诺的女人。只是这一瞬,心中忽然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妻子的行事大气、镇定若素,仿佛她本来就是真正的公主一般,叫人自惭形秽也难怪了,这样的女子的确是“不合时宜”。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不过,她为徐离做了那么大的一件事,只怕更叫徐离放不下了。可是妻子也说清楚了,当时便为徐离出了一个广纳后宫之计,那么她,应该是心无旖念的吧那些话,想问却问不出口。生怕,一问就是错。顾莲却是受够了这种你猜我猜,结果全都猜错的游戏,虽然暂时不想回去,也不知道该怎么回叶东海身边,但是并不想让他有所误会。“二爷。”她轻轻叹了口气,柔声道:“有些事,千言万语都只怕说都不清,但是如果我真有别的打算,就不会做了昭惠长公主了。”有一些不舒服的解释着,“假若有什么事情发生,我自然也是不会再见二爷你的。”自己可以在徐离任何一个情深意浓之际,半推半就答应了他。叶东海挑起眉头,看着她,那双秋水般的明眸是一片月朗风清,是的,她的话的确没错,自己不应该那样去怀疑她的。她已经做了昭惠长公主,她为徐离广纳嫔妃,还要她怎么做呢能和做了皇帝的徐离周旋到这一步,已经算是难为的了。可是,自己的心头为什么还是有阴云那一年半自己完全看不到的岁月,有多少二人相处有多少单独面对要如何,才能够,完完全全消去自己心中芥蒂一直盼着彼此能够见面,真的见了,才知道并非自己想得那样简单。顾莲看着沉默的丈夫,看着他的欲言又止,忽地在心底轻轻一笑,或许最大的障碍不是徐离,不是徐家,不是任何人,而是横亘在自己和他中间的不信任。自己不知道他能否冰释过去,不知道他今后能否始终如一;他却不知道自己和徐离发生了什么,不确定自己有没有对他隐瞒。这世界上最让人纠结的,不是发生了什么,因为那样还有一个选择,最纠结的是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那根蛛丝一样的东西,永永远远在心头无法拂去。突然有点明白,徐离为什么把自己扣起来以后,耐心就那么好了。因为他就算什么都不做,已经在自己和叶东海中间砍下了一道沟壑,无论事后怎么努力填补,无论怎么样竭力修复,最终都抹不去那一抹痕迹。一时间,夫妻二人竟是相对无言。这样的气氛再僵持下去,只会让彼此更加难堪,好在之前顾莲便想好一些事,因而低声说道:“当初我和邓氏被人劫持,见到了曲奎,想来这个二爷应该已经知道。”看着丈夫点了点头,问道:“可有找到什么”说起正事,叶东海的神色自然了不少,但却叹气,“还没有。”“这样满天下的去找一个人,大海捞针一般。”顾莲明白其中的不容易,劝道:“二爷不必太过着急,我倒是还有一些线索。”“什么”叶东海对曲奎可算是恨之入骨,其中原委不消多说,“你说。”顾莲仔细的回忆着,分析道:“后来我想了许多次,推算了许多次,这件事一开始应该不是萧苍的意思,而是后来发生了什么变故,否则的话,当初我们被劫持就该直接去萧苍大营了。”叶东海颔首道:“你说的对。”“曲奎恨我,打我的主意不奇怪。”顾莲继续分析,说道:“想报复的话,无非是两条路子。要么找人羞辱我、杀了我,要么,拿着我去换取更大的利益,以弥补他在叶家遭受的损失。”“他没有杀我,而是把我交给了背后的神秘买主,所以就是后者了。”“而且一开始曲奎花了二千两,雇人劫持于我但是后来”将当天的细节全部都说了,“本来我都说动那些劫匪,让叶家商号来赎人,结果曲奎的那个神秘买主十分有钱,居然愿意出两万五千两银子买下我这个人,必定十分有钱”有钱叶东海飞快的想了想,如果不是直接交给萧苍,妻子又能什么大的价值直接卖人不会有多少银子,就算要杀了妻子,也断然用不了两万五千两银子。两万五千两银子,如果不是大的商户,即便是顾家这种大户人家,亦是不能轻易拿出来的,毕竟他们不是豪富。除非他道:“除非把你交给叶家的竞争对手”为商者,才会这么以财相搏。“不错。”顾莲见丈夫和自己想到一块儿,倒是省了口舌,“所以我想,是不是叶家在生意上得罪了什么人,就是那个神秘买主。到时候,他们以我为要挟来胁迫你,或者再做点别的什么手脚,才能赚回来这两万五千两银子。”叶东海一阵冷笑,“叶家做生意得罪的人自然不少,不过能随随便便,轻易就能拿出这笔数目的人,大概只有辜家了。”作者有话要说:下午还有一更这几天事情堆起来了、如解意下顾莲叹道:“咱们也只是猜测罢了。”叶东海听得她说“咱们”二字,心情忽地好了一些,笑道:“只要有了线索,就不会两眼抓瞎的乱找,慢慢查总会有结果的。”语气微顿,“最主要的是,如今你还好好的活着,这就很好了。”说话间,不由自主的打量了妻子一眼。梳了一个简单的朝云髻,微微半翻,只戴了两支一模一样的镂花金钗,有一朵紫玉兰跌在她头上,真是人比花娇、呵气如兰。有微风吹动,掠过那一袭雨后天晴色的轻罗宫装。那衣衫亦是十分清减,只用银线勾勒出锦葵花和藤蔓线条,风吹得衣袂翻飞,整个人仿佛笼罩一泓春日池水之中。衬得她皮肤越白,明眸愈黑,有一种清澈出尘的如水气韵。不是不美,不是不好,只不过这一身宫装打扮,将她和从前生生的区别开来,明明彼此尽在咫尺,但却如同隔了一个天涯。顾莲刚好侧首掸了掸肩头的落叶,没有留意到丈夫的神色,回头清声道:“还有一则没跟二爷细说。”说着,将放在旁边的一张图纸递了过去,“这是先前我凭记忆,临时画的一张图,就是那个我们被劫持暂住的农庄。如果能够找到这个地方,和图上的景物一一对上,也就能确认对方是谁了。”叶东海收回方才的心思,看着图,沉吟了一会儿,“我明白,既然那神秘的买主十分有钱,那么就在桃源镇附近查找镇上大户,然后再去农庄上打探。”顾莲淡笑道:“想来那人以为我被送进了萧苍大营,断然是不能活着回来的,所以也就没有特别避忌,倒算是帮了一点小忙了。”“这种用心歹毒、暗地算计的人,一定要找出来。”“还有一点,很奇怪。”顾莲心中有个迷惑一直不解,“说起来,我只是一个足不出户的深闺女子,即便在安阳和”不知不觉的减缓了语速,看了看丈夫,“和徐家订过亲事,顶多就是安阳郡范围内有所传闻,怎么会传到北方去呢”叶东海当然知道妻子在顾忌什么,但却只能装作没有看出来,颔首道:“这一点的确十分可疑。”接了她的话头,“当初我也想过,那个神秘买主将你直接交给萧苍,多半是知道这一节的。”顾莲反问道:“那么,那个人会是谁”“我明白。”叶东海微微点头,“都记下了,回头一并让人去打探清楚。”两个人你一言、我一句说完了正事,谁也不知道该继续说点什么,顿时出现一阵静默,时间一点一点的瞧瞧溜走,气氛越来越不自然。“对了,二爷。”顾莲总算想起一点话题来,说道:“端敬亲王一直对我很不满,三番两次要置我于死地,他这个人面上和蔼、心思深沉,往后二爷跟他相处时,记得要时时刻刻小心一些。”说到后面,自己都忍不住有些叹气,“其实”心里酸酸的,“二爷守孝和分家的心意,我全部都明白,所以将来若是有合适的好姑娘,二爷想娶便娶了吧。”眼泪簌簌掉了下来,“我现在虽然是昭惠长公主,可实际上,自己也不知道能活到哪一天。”含着热泪看向丈夫,“二爷和叶家夹在这中间,凶险的很,要是到了不得已的时候,就只当我已经死去好了。”好累,太累了。为了一个不确定的心意,去搭上自己的性命和叶家上下的性命,真的值得吗或许不如各自过各自的好了,他娶他的妻,自己做自己的公主,能活一日是一日,死不死好歹别再牵连了别人。至少,要给七七留一个照顾她的父亲。自己可不认为,徐离对自己的情意比山高、比海深,可以让自己随便来来去去,随便拒绝他的心意,天子怒,血流成河可是自己一旦踏上另外一条路,只怕也不会有好下场。“莲娘”叶东海心里一阵难过,将她轻轻搂到了自己怀里,“对不起,是我没有本事保护你,没有照顾好你”和自己竞争的那个人,是天子,是九五之尊的皇帝,他只需轻轻挥手,就可以让不顺眼的人灰飞烟灭。而自己,没有设身处地的去考虑她的难处,还在疑心于她。难怪她没有提出要回叶家了。当然了,现在她的身份是昭惠长公主,即便能和自己再续前缘,也会有单独的公主府居住,叶家倒是的确不用再回去了。顾莲啜泣了一阵,把这一年多不敢流露的情绪发泄出来,觉得好受了一些,抬起头来擦了擦泪,哽咽问道:“听说,叶家承建了天子城总务事宜”“是。”叶东海不知道她为何提起这个,顿了顿,“不过,前几个月我一直忙着济南府那边的战事,此次回来还没来得及去细问。”问道:“有什么要留心的吗”“没有。”顾莲摇头,“我只是想,希望能早点把公主府修好。”叶东海眼睛一亮,“我明白了。”“此间二爷不便久留,后面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见面。”甚至,还有没有机会见面顾莲叹了口气,幽幽道:“你在皇上身边从事多年,想来知道他的脾气,并不是一个好说话相让的人,总之”露出一丝苦涩之意,“二爷千万不要以身涉险,更不要为自己和叶家招祸,记得照顾好七七,其他的我尽量在太后跟前周旋,走到哪一步算哪一步吧。”“莲娘”“二爷你听我说。”顾莲难过道:“我说了这么多,二爷切莫以为我是故意托辞,实则心里存了别的念头。”忍不住露出一脸苦笑,“往难听了说,便是我不顾礼义廉耻要去攀高枝,那也得掂一掂自己的份量”“现今这三宫六院的嫔妃,哪一个身后不是新朝的忠臣要臣我一个身份不明、来路不清的女子,只怕转眼就要被她们的唾沫淹死,被她们的怒火烧成了灰我还想多活几天呢。”“还有一则。”她道:“我一向都是肚量小不能容人的,当年在二爷身边,别说是姨娘了,就是通房丫头,我也没有想过要给二爷收一个。”忆起前程往事更是伤心,“更不用说要我去给别人做小,和别人分享一个人”“还有,还有,我更不想误了我们的七七。”“二爷,我说的字字句句都是真的”顾莲觉得自己简直是语无伦次,泪如雨下失声哭道:“我自问没有做过对不起叶家的事,没有做过对不起二爷的事,从前没有、现在没有,将来更不会有”她的眼前一片模糊,泣不成声,“不管我和二爷今后走到哪一步,都不会忘了二爷待我的好,也请二爷不要怨恨于我,不要迁怒七七”“莲娘,你不要再说了”叶东海心里比她更难过,简直痛彻心扉,是自己没有保护好她,又怎么能把责任推给她一个弱女子呢。顾莲的泪水潸然而下,哽咽道:“二爷你一定要记得,不论如何,我都是盼着你和七七过得好的,永远永远,都不会改变。”是的,哪怕自己不能义无反顾的再回去,但是也从未忘记过他的救命之恩,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