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哭丧着脸,哀求道:“二爷,二爷你真的不能再喝了。”大年三十,叶东海一个人关起门来在书房喝酒。黄蝉过来被他撵走,李妈妈过来也被撵走,甚至听说自己亲爹要过来,干脆只留下汤圆帮自己舀酒,然后一把锁把大门给锁了。如此折腾了一夜,二房的人上上下下也是没有睡好。上次徐姝让人来赏了簪子,借着太后之名,说了那一番是是而非的话,恐吓得长房的人不得不放弃叶宜,然后灰溜溜的走了。叶大老爷、叶大太太,带着心肝宝贝福哥儿,一起回了岐州。而那所供叶家三个房头同住的大宅子,原本是叶东行买下的,叶东海和长房彻底决裂以后,索性彻底的封了起来。不但整个二房的人搬了出去,就连三房,也打发了些银子,让他们自行另外购买房子居住。自此,叶家总算彻底的分了家。本来黄蝉应该高兴的,少了长房和三房这两个包袱和麻烦,不知清爽许多,当年她招架起来都十分吃力,自己就更不想去招惹了。哪知道清净日子才过了两个月,不知何故,丈夫突然又发起酒疯来了。难道是年夜饭上,因为没有看到她的身影,所以伤心了可是,她现在已经做了护国长公主,自己才是叶二奶奶,才是安顺侯夫人啊。耐心、耐心,要有耐心母亲的提醒又在耳边不断萦绕,黄蝉觉得痛苦、难熬、委屈,更不知道这种折磨要到什么时候,成亲一年多了,二爷都还没有跟自己圆房呢。人都说,没有感情的夫妻只要有了孩子,再加上天长地久的相处,自然而然就会有夫妻之情了。但,自己连生孩子的机会都没有。李妈妈从外面进来,皱眉道:“二爷一晚上呆在书房,吃没吃好,睡没睡好,你还在这儿愣坐着做什么解酒汤我已经让人煮好了,你快送过去。”黄蝉恼道:“是我不想去吗连他爹都管不了,门都锁了,我怎么进去啊”“什么他爹”李妈妈赶忙低声呵斥,“你已经嫁到叶家,就是叶家的人了,那是你正儿八经的公爹,别你啊我啊他啊的,回头让人听见,可是你一辈子的把柄”有些恨铁不成钢,“你跟在小姐身边这么多年,那些聪慧灵巧,怎么就半分都没学到还是一个乡下丫头的模样。”想说一句,“也难怪二爷看不上眼。”到底不好太过打击亲生女儿,只得忍住了。不过刚才那句话,已经足够打击黄蝉,当即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似的,跳了起来,“她好,她好那娘你怎么不跟着她过啊人家现在是千金万金的护国长公主,娘就是想要攀高枝儿,也还攀不上呢”李妈妈气得发抖,“你,你个死丫头胡说什么”黄蝉一时气愤之语,说完便察觉失言,对母亲那样到底过分了些,可是心底仍然有着挥不去的委屈,索性哭道:“二爷看不上我,连娘你也看不上我”呜呜咽咽哭了一阵,越发伤心起来,“从前娘说四夫人对小姐偏心,可是娘呢,还不是一样,一颗心都偏到她那儿去了。”李妈妈心里原本有满腔怒火的,被女儿这么一说,倒是泄了真气。小姐要比女儿大五岁,在怀上女儿之前的几年时间里,颠沛流离、担惊受怕,即便后来嫁给黄老三,自己跟他不过是半路夫妻,同样惶惶不可终日。那时候,小姐就是自己活下去的唯一盼头。偏她打小又比别的孩子懂事,比之前的那几个孩子都懂事,一想到从前的丈夫和儿女生死不明,白天夜里不知道流了多少眼泪。甚至还记得,小姐才三、四岁的时候,就会懂事的劝解自己了。在最艰难、最痛苦的那段岁月里,是小姐和自己相依为命,要不是有那样乖巧懂事的小姐伴着自己,陪着自己,只怕早就活不下去了怎么可能不倚重偏爱她李妈妈想着想着,忍不住浮起一眶泪水,哽咽道:“你这个死丫头,从小到大,什么时候不是小姐惯着你、让着你,她还救你的性命。你却,亲自跑到她面前说要嫁给二爷,伤透了她的心。”黄蝉的气势不免一弱,强辩道:“她要是一直陪在二爷身边,我当然不敢,可是她都不要二爷了,为什么我就不能嫁二爷娶我,总比娶了外头那些野三路的强吧。”就算二爷待自己如此冷淡,自己也没碰过七七和宥哥儿一指甲,没起过任何歪门邪道的心思,要是外头娶进来的,能比自己做得更好早就不知道下什么黑心了。可是二爷,却一门心思的沉溺在过去回忆里面。“那你就好好做你的侯夫人”李妈妈收了眼泪,啐道:“如今二爷不痛快,你不说想法子好好去安慰,还在这里跟我怄气,哪里像是个做人家媳妇的别磨蹭了,快把醒酒汤给送过去。”黄蝉只得收起眼泪,跺脚道:“行,我这就去”年三十,那一场惊心动魄的夜宴聚会。到了徐离嘴里,却变得十分云淡风轻,“薛氏那个疯子划花了公孙氏的脸,居然还想行刺于朕,偏偏小邓氏扑了上来,被扎了脖子,闹得宴席上大家都没玩痛快。”末了又补了一句,“朕晋封了小邓氏的位分,册为瑛嫔。”顾莲听了,一双流波妙目光芒盈动。对于邓峨眉晋封瑛嫔兴趣不大,位分这种东西,皇帝爱给什么都有,皇帝不乐意了什么都不是,况且自己别树一帜,根本就不需要去争这些的。这也是当初,自己无论如何都不肯踏入后宫的原因。至于薛氏的行刺能力,一个幽居深宫被禁足的弱女子攻击力有限,根本就不可能伤害到徐离,公孙柔大概是去皇帝跟前献媚,正好倒霉了吧。倒是邓峨眉的举动,实在是,微微思量后说道:“邓贵人是会拳脚功夫的,这也太取巧了。”“朕知道。”徐离用手指卷着她的头发,悠悠笑道:“就薛氏那一点子力气,小邓氏稍微舀捏一下就好,何苦这般夸张赶来护驾好像朕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儿一样,真是可笑”徐家的天下是怎么打下来的,难道小邓氏不知道说着,又是一声嘲笑,“什么功夫也就是吓唬你们这些弱女子还行,连三脚猫都算不上。”脸色微微阴霾,“说起来,宫里还有几桩悬案没有解呢。”记住牛屁屁书院最快最新文字版更新顾莲凝眸看向他,“不管怎么说,皇上总得多提防着她一点儿,反正我心里总是觉得不安,怕出什么乱子。”顿了顿,“至于当初公孙婕妤落水,和管贵人的宫女之死,无凭无据的,总不好直接给别人扣个大帽子,慢慢儿查吧。”倒是另外想起一件事,“如此一来,瑛嫔岂不是和惠嫔比肩了吗”“这件事朕自有谋算,你别管了。”徐离打断她,换了温柔体贴的目光,“不是让你不要操心这些吗我与你说,只是不想让你觉得瞒着你而已。”顾莲嫣然一笑,“知道了,我也没打算管啊。”徐离拦着她变得臃肿的腰肢,摸着那凸起来的肚子,自言自语道:“你只要好好养胎,把这孩子生下来,这就算是帮了我天大的忙了。”若是一举得男,最好。顾莲看着他,那双平日里光华湛湛、璀璨夺目的眼睛,在这一瞬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烦忧,皇帝膝下无子,是大忌忽然间,心情有些复杂难言。因为,自己居然有一点怜悯他、担心他,有一丝不忍心,甚至盼望着这一胎生下个男孩子,并非自己想在后宫争宠,而只是想让他安心一些。当初的那些恨呢都一点一点被他打磨掉了吗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点害怕,不敢直视自己的内心深处,在放弃道德的之后,有些东西开始不受约束了。“你在想什么”徐离在旁边轻声问道。顾莲并不习惯把心里最柔软的部分,毫无保留的袒露给别人看,收敛了心绪,转移话题问道:“既然皇后对你有行刺之举,虽说没有受伤,但是众目睽睽之下,这件事怕是不能简单收场吧。”作者有话要说:包子正在蒸,大家不要催哇包子就靠一口气儿小包子:“阿姨们不要急,其实父上大人比你们更着急呢喔呵呵`”徐三:“sf′s喋擤ォ摺”、波涛眼下正值新年过节。正月初一到十五上元夜,皇帝和臣子们都不用早朝议事。徐离几乎白天能腾出空的时间,全都腻在顾莲这边,反正皇帝去哪儿没人管,到了晚上回去,轮番看看邓峨眉和公孙柔,还是给她俩的恩宠。见他成天来回忙碌的跑,顾莲忍不住笑了一句,“看你忙的。”“还不是为了你。”徐离听了不满,像是话篓子打翻了一般,一连串道:“朕堂堂七尺男儿,为了你,整天跟这些后宅妇人们周旋,就是自己都觉得没趣。”捏了捏她的鼻子,威胁道:“你还敢在这里说风凉话回头总要好好收拾你的。”顾莲抿嘴一笑,“徐妈妈你辛苦了。”把徐离气得眼睛都瞪圆了。偏偏她怀着孕,又不敢闹,自己咬牙切齿了一番,最后仍是无可奈何,谁让自己就是爱极了她呢别人说不得的、做不得的,偏偏她说得、做得,哪怕是受了气,到底也架不过一个心甘情愿。这样温馨旖旎、平静悠闲的时光,总是过得特别的快。在上元夜的热闹喧哗之后,一切回归正常。新年头一天的早朝上,皇帝收到了有如雪花一片的奏折,出了几本杂事,几本都是在上奏一件事,中宫皇后行刺御驾,有失后德、无仪后宫,兼职其父薛延平谋逆,理应废掉皇后之位,论罪受罚有些东西,越是积压得久,等到最后爆发出来的时候,效果才更好。徐离挺满意的,面上却没有任何一丝情绪带出来。新朝伊始,文臣们还暂时抬不起头,位高权重的都是一些英勇武将,说话没有那么多酸腐和拐弯抹角,一个个中气十足嗓门不小。朝堂上很快热闹起来,有如闹市一般。比较下来,沉默内敛的沈公瑾看起来还算儒雅,褪去武将战袍,换了官袍,倒是比同僚们多出几分重臣的气度。昨儿是上元节,白日里,宫里统一安排内嫔妃们的家眷入宫朝拜。与从前不同的是,每个嫔妃身边都多了一个贴身侍女,年纪、大小、容貌不一,但是一个个态度强硬的很,都是言称,“近日宫中不太平,奉旨片刻不离贵人左右。”直觉告诉沈公瑾,宫中一定是出了重大隐秘否则的话,单是皇后“行刺”御驾,犯不着如此风声鹤唳的,这些宫女说是保护嫔妃们的,实则不过是皇帝的眼线罢了。昨儿妻子和女儿的会面,扯了半日闲篇,再看了看一双年幼的公主,连一句私密的话都没说上,便到了时辰退出。而那七名宫女,以赤橙黄绿青蓝紫的七色花卉命名。叫人纳罕的是,新近因为护驾有功晋封瑛嫔的小邓氏,不光风头正劲,被赐予的护身宫女紫藤,还占了紫色。孔子曾言,“恶紫之夺朱也。”典故来源于春秋时期,鲁桓公和齐桓公喜欢穿紫色衣服,以至于诸侯都渐渐的偏好穿紫色的衣服,慢慢取代了朱色的正统地位。刚巧薛皇后所得的那名宫女,唤做赤棠。不知其中是否藏有隐喻。难道说,皇帝打算在废了薛皇后的位分后,将来再把小邓氏扶上去,入主中宫母仪天下不成可是皇帝什么都说,众人都只能在肚子里猜一猜。眼下这会儿,朝堂上还在为废后与否吵得热闹。大多数的声音,都是站在废后这一边的。只有少数薛家归降的旧臣,想来是为自身利益着想,不赞同废后,可是皇后行刺御驾罪名昭昭,一时间搬不出什么好的说辞,声音渐渐被淹没。大家都将目光投向了皇帝,等待圣裁。徐离抬了抬手,让殿内的大臣们都安静下来,看着手边堆积如山的弹劾奏折,朝下说道:“废黜中宫皇后一事牵涉重大,不可轻易决断。”又道:“至于皇后,到底是真心想要行刺于朕,还是一时受了什么刺激,才有如此癫狂之举,也须得细细的查明了才能定论。”众人都是面面相觑,均是摸不清皇帝的真实心思。皇帝神色凝重,叹道:“事关重大,三日之后再议。”一锤定音,挥手散了朝会。眼下非常时期,薛家旧部的人顾不上被皇帝猜忌,纷纷聚到了一起,要是皇后真的被废,少不得会因此而受到牵连定罪,可不仅仅是被猜忌这么简单了。“皇后娘娘也真是”有人不免神色愤慨,抱怨道:“不论怎样,好好的呆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