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心思越发柔软。“龙有鳞,凤羽蓝,这两样公子都占了,还想求别的什么呢”将手帕移到他嘴前,缓缓为他擦拭嘴角红丝,我的声音是如此发自肺腑平和温暖。原本狂躁的鳞片男渐渐安静下来。“不知仙子叫什么名字”他低头望向忙碌的我,眼神从混沌渐渐变为清亮。“小仙姓豇名豆,仙号一个红字。”我抬起脸朝他甜甜一笑,七分羞三分娇,“我是一个豇豆仙。”“没有直接用原身取名的,你一定有别的名字。”那鳞片男居然不相信我,“为何不肯说与我莫非是嫌我太丑不配知道”说着说着竟眼神一暗。“公子多虑了”我心头一痛,赶紧伸手攀住他肩膀。“小仙升仙前的记忆都丢的差不多了,所以一直不知自己姓谁名甚家住哪里,这回下凡来就是找记忆的。”鳞片男沉默了一会儿,大概是相信了我的话。“不记得么”他望着我的眼睛,瞳孔中仿佛有千军万马呼啸而去,然后又渐渐归为宁静,“能完全忘记,倒是也好。”他这一惊一乍的,弄得我不知如何回复,只好呆呆望着他的脸出神。我帮人家擦了这么多血,欣赏一下美貌也是无可厚非的,按劳索得嘛。“豇豆仙。”鳞片男忽然对着我烂漫一笑,千树万树的梨花都开了起来。“你记好,我叫霁蓝。霜雪不霁的霁,凤生蓝羽的蓝。”豇豆苗苗七我呆呆望着眼前男子,只觉得脑中片片粉红桃心上下翻飞。那一口气吞山河的小黄碎牙哟,如此的错乱别致,简直叫人神清气爽心旷神怡霁蓝君,你怎么能如此完美呢比那冥界的黑哥哥都还要勾魂呀“敢问霁蓝君,为何会突然掉在我面前”略微不自在的别过脸,我双手绕弄起胸前青丝。“被奸人所陷害,失足从别处跌落至此。”霁蓝眼底一暗,没有眉毛的额头间硬生生挤出一个“川”字。我一怔,见他明显不想提起此事,赶紧笑嘻嘻接话:“既是意外,不知霁蓝哥哥现下有何打算”“仙子来妖界所为何事”霁蓝并不直接答我,反倒美目一瞟问起我来。“我弄丢了东西,被妖界的人捡到后藏起来了。”想到受困的珐琅,我愁上眉头,“玉帝说要是找不回来就要打我一百大板”咱豇豆本来就以干瘪出名,要是再被神棍打一百下,估计只剩张薄薄的皮了。“那仙子为何会在这博陵第附近徘徊”霁蓝叹一口气,开始摇头,“这里离妖界主城还有一段距离”“你说这里是博陵第”不等他说完,我一个饿虎扑食急急抓住他的领口,“你确定这里是妖界禁地博陵第”“我确定。”霁蓝不动声色将衣服从我的手中抽回,“应该没人比我更熟悉这里。”“啊”的大叫一声,我双腿发软跪倒在地。眼前有无数烟花绽放,将原本晦涩的前路映的五彩斑斓霞光万丈。青蛙仙啊青蛙仙,原谅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吧方才你那美妙的一脚,高贵的一脚,善良的一脚,不仅将博陵第踢到了我面前,居然还顺带踢来一个导游啊踢踢踢,踢出个未来“霁蓝君”我幸福的眼泪都要流出来了,这也太幸运了吧,“小仙弄丢的神兽就是被妖王的妃子藏到博陵第里去了,求求你带我去找好吗”“妖王”霁蓝眼中闪过一道奇异的光,转瞬即逝。然而下一刻他却扭过头,面色阴冷如霜:“我不会再回博陵第去。”“不需要不需要”大脑自动忽略掉那个“再”字,我想着珐琅讨食的模样,将霁蓝的胳膊抱住轻轻摇晃起来,“只需要你给我指路”珐琅此招在芳草门是战无不胜攻无不取的,三岁到三万岁的男女妇孺皆可通杀。以此类推,相信同样也能攻下妖界的坚冰。霁蓝脑门上有青筋冒出来又瘪下去,仿佛土里滑动着蚯蚓。“回头,往东走三百米,再往西走五百米,过三个十字路口,能看到一间茅草屋,你进去问那个下棋的老人,他会给你指路的。”“谢谢霁蓝哥哥”心情大好,我的称呼也顿时变得亲密起来,“愿菩提老祖保佑你永远像现在这般貌美年青”却不知为何那霁蓝像要吃人般狠狠瞪着我。半个时辰后,林间小道上缓缓走着一对郁郁寡欢的男女。“你是我遇见的第一个不辨东西南北的仙子”霁蓝双手负后长叹一声,面色沉郁。“豇豆又不是高等生物,哪来本事辨认方向”我唯唯诺诺跟在他身后,企图强词夺理。由于我天生路盲,霁蓝很不放心,决定亲自送我一程。他实在是一个美丽且善良的人。其实我们这一路走来,跌跌撞撞甚为不太平,主要是妖界有太多面目可憎之人,随意对我俩指指点点说三道四。“瞧那丑样”“也不知幻化个好皮相,肯定法术低微”“居然裸奔,这丑八怪干嘛出来吓人啊”声音之大,言辞之恶毒,和他们可笑的相貌完全成正比。刚开始我还以为说的是我,心想不至于吧,怎么说我也是穿了仙袍的,莫非妖界的人眼睛有x光然而听到后来,我很快明白他们说的丑八怪是霁蓝,“裸奔”指的是他那一层暴露在外的蓝色鳞片。原来这妖界和天庭一样,审美观是颠倒的。“霁蓝哥哥我们走快些吧”挽住沉默的霁蓝,我大步流星昂首挺胸的朝前迈开步子。霁蓝身子一僵,侧过头看我。“你不要理那些丑八怪妖精的话。”我坚定回望他,“霁蓝哥哥是我见过最美最好的。”我相信,此刻自己眼睛里一定有发自肺腑的认真和深情。“妈呀这小娘子疯了”身边有妖怪狂吐一地,然后咆哮着屁滚尿流而去。霁蓝瞳中倏的腾起一团幽火。他直直盯着我,仿佛我脸上有什么奇珍异宝似的。然而还没等我陶醉于他的注视,那团炽焰已经黯淡消亡,连点火星子都没留下。“我定会守诺带你去博陵第,你不必如此奉承我。”他掉转回头,原本僵直的背部渐渐变得佝偻。要扭转这群人固有的观念是很难的,所以我并未继续解释下去。凡是能够说的事情,都要说清楚,而凡是不能说的事情,就应该沉默。“大家都说妖王长的倾国倾城,霁蓝哥哥你见过了吗”我笑着转换了话题。这当然是废话,既然妖王也是那暗黑地下组织god five的成员,肯定不会比天青好到哪儿去。“倾国倾城”霁蓝的冷笑声仿佛从齿缝里传来,“容貌对于一个男人来说很重要么”自然很重要呀,要是长得跟天青一个样,你以为我还会乖乖跟着你走吗逃都来不及咧。“既然不重要,霁蓝哥哥何必纠结于我对你的赞美”想是一回事,话出口又是另一回事了,“外貌不过一层皮相,内在才是最强大的。”我在天界度过了好几百年,并不都是浑浑噩噩的,眼前美男既然对自己的相貌耿耿于怀,自然要让他放松防备。霁蓝本来朝前的步子顿了一顿。“是的即便现在如此我依然是”只听他喃喃低语几句,忽的转过头对我灿然一笑。“你说的对,外貌并不是最重要的。”眉宇开阔双眼放光,清新超脱释然潇洒。我只觉得眼前碧波荡漾,心中有说不出的欢喜和甜蜜。没想到帅哥如此重视我的言论,自信心爆棚,整个身子都轻飘飘起来。足下的小波感受到了我的心思,赶紧从云中释放出一道光环,随着滴滴的背景音乐,那光环竟然缓缓凝聚成一颗粉红的桃心气团。晃悠悠,晃悠悠,桃心气团默默飘到了霁蓝跟前。我大窘,悲愤的伸手想将那气团打散,哪知那气团却仿佛故意跟我作对似地左躲右闪,偏偏不肯让我打中。看着我手足无措脸颊绯红的样子,霁蓝噗嗤一声笑出来。“原来你法术还不高,只能驾驭这最普通的波动云。”他摇头开口,颇有几分老前辈的架势,“还挑了朵最不会来事儿的。”“它只是有时候神经错乱”我敢肯定现在自己的面部能烤熟一整只生鸡蛋。霁蓝不再说话,只是一直笑一直笑,望着我的眼光终于变得温暖柔和。“你到底丢了什么东西,怎会被妖王妃子看中拿走”态度一旦软化,他也想起顺便关心下我的个人事务,“据我所知,妖界珍宝数不胜数,妖王妃子见多识广,没理由对天界的东西感兴趣。”“是苍南的香兽”我哀叹一声,双手捂住额头。苍南是天庭的象征,香兽既是苍南圣兽,玉帝怕是不会甘心让吉祥物呆在妖界受罪的,这不是奇耻大辱嘛狡诈的妖王趁机敲诈,狮子大开口索要两万册的苍南古籍,玉帝又怎么可能答应呢左右为难骑虎难下,他现在肯定很想将我碎尸万段。唉,命苦的我,竟然被无情卷入一起棘手的外交纠纷案中“原来你也是因为对那天青美色着迷才弄丢芳兽的”霁蓝的神情冷漠起来,眼中有了星星点点的疏离。“不是不是我当时只是偷懒而已”我赶紧摆手否认,额头有冷汗淌下想不到咱们芳草门弟子悲催的恋爱故事居然流传的如此之广。霁蓝再次皱起他那光秃秃的眉头上下打量我,似乎想看进人的心里。“天青就是个被人捧坏了的假道学,自以为是,哪有霁蓝哥哥你好看”我一急,心里话脱口而出。说完了又马上后悔,生怕再次伤了帅哥那颗敏感脆弱的心。然而这回霁蓝却没有生气,他只是淡淡一笑,仿佛想起了什么,将目光投往我身后不知名的地方。等回过神来,瞥见战战兢兢的我,他竟然还安慰一句:“别担心,这话我并不是第一次听。”我顿时喜极而泣莫非妖界终于有了一个清醒的,审美观不再错乱的人菩提老祖开眼啊,我豇豆苗苗终于不再是孑然一身了不管男女,届时我定要扑到那人怀里大哭一场,将我这几百年来受到的惊吓和冤屈通通倒出来霁蓝被我悲怆的样子吓了一跳,凑下半颗光滑的可以反射太阳的脑袋。“仙子这是怎么了”语气颇为关心。“呜呜”我一抹脸上的泪,含含糊糊嘟哝着,“我只是感叹,说这话的一定是我的好姐妹。”居然如此的了解我的内心,莫非是世界上的另一个我啊啊啊霁蓝闻言一怔,神色渐渐严肃。“虽然现在不是,将来很可能会是。”他勾起下巴,别有深意看我一眼。虽然不太明白霁蓝眼神的含义,但听到他愿意将我介绍给那说话之人,我已十分开心。“霁蓝哥哥这身鳞片真好看。”一开心,胆子也大起来,我好奇摸摸霁蓝裸露在外的手臂,“是我见过最美最特别的蓝色。”“它以前是一件袍子。”霁蓝低头凝视自己的手腕,似乎有些惋惜,“三界独一无二的蓝,不想如今成了”眼见他又要伤感,我赶紧在他跟前翩翩转个圈,笑盈盈接话:“真巧,小仙这件袍子的颜色也是全三界独一无二的呢”无论走到哪儿,身上这件豇豆红的仙袍都是让我引以自傲的资本。霁蓝却摇头失笑:“仙子说笑话呢,这颜色许是天庭独有,但却不是全三界独有,至少我是见过的。”“什么”我双眼瞪得大如铜铃,身上热血沸腾,汗毛一根根全部竖起来,“这颜色名叫豇豆红,敢问霁蓝哥哥在哪里见过”我是这样激动,连自己将人家手臂箍的发紫也没能及时察觉。然而霁蓝的回答叫人很是失望。“不记得了。应该是很久很久以前见过,所以我才只是觉得眼熟,并不知它的名字。”兜头一盆冰水泼下,我悻悻放开他,姿态比泄气的波动云还颓废。“绿如春水初生日,红似朝霞欲上时。”霁蓝望着我的衫子,低低补充了一句:“虽然我不记得这颜色的名字,但却记得,有人曾为这颜色写了一句诗。”豇豆苗苗八绿如春水初生日,红似朝霞欲上时。我听霁蓝暗哑的声音念出这句,心中仿佛吃了灵霄花蜜一般甜滋滋的。能写出这句诗的人,对豇豆红定是喜欢和赞美的,他她与我是什么关系呢他她最好是个位高权重的大人物,这样一旦我寻到了他她,便有个大靠山,日后即便是出了什么差池,断不需像如今这般战战兢兢。怀揣对未来的美好憧憬,我们朝目的地继续前行。一路上依然有许多难听的流言蜚语,更可笑的是,居然还有丑的吓死人的妖精企图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