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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纷纷。”他突然站过头,含笑朝她招了招手,“来。”她猛地回过神,低应一声,屁颠屁颠地跑过去。“今天有什么收获”他单手抚在桥栏上,目光重新落到桥下。杜纷纷立即把周大婶家大黄的死状与唐菁菁说的那些花重复了一遍。叶晨一字一句地听完,缓缓道:“你还少说了一件事。”不会是解药的事吧杜纷纷看着他放在桥栏上的纤长手指装傻。叶晨嘴角一弯,道:“唐菁菁不是说过,蜜荆花加狗尾巴草会激化成剧毒这件事只有楚越一个人知道吗”“呃,好像是说过。”她心不在焉地回答,聚精会神地研究着那双手。叶晨大人的手真漂亮啊。难道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的关系握剑的手指越握越像剑那样细长径直,握刀的手指越握越想刀那样身宽体胖杜纷纷深深地后悔起当初贪图刀既能砍人又能砍柴的便利,而选择了它。叶晨手指轻轻弹了一下。杜纷纷的目光立刻从他的手指扫向他的嘴巴,以显示她听得相当认真。“楚越未死,记录堂就不会将问君几多愁的毒方公布于众,那么唐菁菁是怎么知道毒方里有狗尾巴草的”杜纷纷吃了一惊道:“难道你怀疑”叶晨摇头道:“我没怀疑。”虽然这么说,但叶晨大人的话从来不能只听表面这层意思的。于是,杜纷纷吃了更大的一惊,“难道你已经确定了”叶晨轻唤道:“纷纷。”“嗯”“你似乎越来越了解我了。”叶晨笑得温和。了解你杜纷纷双眼充满惊恐。叶晨大人的脾气那就是六月的天气,说下雨就下雨,说霹雳就霹雳,深奥晦涩得完全脱离凡人智慧所及。她何等何能,居然敢了解他这不是寻求自我毁灭嘛。杜纷纷赶紧谦虚道:“叶晨大人您实在是太抬举我了。您是那挂在天空,高不可攀,可望而不可及的皎洁明月。我是那长在路边,随处可见,要多少有多少的平凡杂草。我们之间的距离就是那天人永隔的距离,我哪里敢了解您啊。”叶晨脸上的阳光又被阴云挡住了,淡淡问道:“哦难道你就没有想过摘下天上的月亮吗”杜纷纷诚实道:“摘月这么高贵的事是嫦娥做的。我通常只想到吃月饼。”他望着她良久,才缓缓道,“纷纷啊。”又来了。杜纷纷颤颤巍巍地回答,“是。”“你刚才不是想问唐姑娘拿解药吗”翻旧账,通常表示叶晨大人此刻的心情相当不爽。杜纷纷的不安感飙升到极致,小心翼翼地回答道:“其实,是我朋友要,我只是顺便帮忙问问而已。”“其实,你也可以自己用啊。”“哈”难道叶晨大人良心发现“反正,”叶晨阴沉地笑道,“我最近也想换唐门其他的毒药试试。”“”杜纷纷肃容道,“其实,口味这东西是相当奇特的。一般习惯了,就改不过来。我觉得泻药的味道相当不错,您下次还是用同一款吧。”吃泻药总比吃问君几多愁金风玉露一相逢花开花落几春风之类的好吧。叶晨慢悠悠道:“但是解药”杜纷纷正色道:“我差点忘记了,我从小对解药过敏。”唐门冤案 棺材一口又一口棺材一口又一口“是么”叶晨似笑非笑地睨着她。杜纷纷点头如捣蒜。“那真是太可惜了。”他喟叹一声。不可惜,一点都不可惜。杜纷纷听他不再追究,也跟着舒出一口气。“据说,再过半个月,唐老太太就要出关了。”这倒是件大事。杜纷纷沉吟道:“那我们是不是应该买点烧鸡烧鹅之类的道贺一下”不经意脱口的我们两个字莫名取悦了叶晨。他那虚假敷衍如水中月的笑容终于浮出水面,挑露出点点真心来。“嗯,那钱是你出呢还是我出呢”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杜纷纷明显感觉他在说你出呢三个字的时候拖了很长的音。叶晨笑眯眯地等着答案。烧鸡烧鹅,总算不贵。杜纷纷无比庆幸自己刚才没说黄金白银,就当花钱消灾吧。她坚定道:“请让我出。”叶晨满意地笑笑,“这样会不会太不好意思”“您还觉得不好意思”“嗯”七月的雷雨又要来了。杜纷纷赶紧道:“我的意思是说,您怎么会觉得不好意思呢您完全应该好意思啊。要是没有您,哪里有我的今天。”指不定这会儿要多逍遥有多逍遥,要多滋润有多滋润,要多自在有多自在唉他眉峰一挑,“哦你真的这么想”“当然。我不还在您手底下讨口饭吃么”真的是讨饭吃,和丐帮记名弟子没区别了。她缓缓低下头,摸着腰际那鼓鼓的血汗钱,难以自抑内心悲恸。“”叶晨缓缓地开口,“为什么我觉得你的语气和神态有点悲壮呢”哪里是有点,简直是悲壮的最高境界鬓花、泪花、血花三花聚顶啊杜纷纷唉声叹气道:“我是在羞惭啊。”当初怎么这么不长眼,以为脸白就是小白脸,年轻就是好青年,人家一勾手指,自己就屁颠屁颠地往上凑,连对方家世身份都不问一问呢。“羞惭”叶晨放柔语气,目光极为柔和地看着她,“你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杜纷纷囧道:“向来只有您对不起我的资格,哪里有我对不起您的机会”“有道理。”叶晨放松心情,“那你羞惭什么”“叶大侠看得起我才将查找唐门凶手的重任交托于我,可我却一点眉目都没有”她握紧双拳,“我实在太没用了。”“其实”“嗯”难道叶晨大人已经知道凶手是谁了杜纷纷两眼水汪汪地看着她。“我不是因为看得起你才让你来查案的。”叶晨用眼角瞟向她的钱袋,“是因为你收了我的钱,所以必须帮我查案。”叶晨大人,委婉是一种美德啊。不过您向来缺德。叶晨慢条斯理道:“想要破案,关键在两个人身上。”杜纷纷眼睛一亮,“谁”他斜了她一眼,“你很想破案吗”“当然。”破案完事大家各自回家睡大觉,从此老死不相往来。等七老八十之后,她儿孙满堂,偶尔将这段经历翻出来向那些子子孙孙叙述叙述,感慨一番江湖险恶人心难测,歌颂一番自己斗智斗勇英明果断,以便留点话题让他们景仰崇拜,总算是完满的人生。想到光明的未来,杜纷纷说话的声音都比刚才大一点,“为了叶晨大人,就算赴汤蹈火,我也要侦破此案”叶晨忍不住微微一笑。杜纷纷对叶晨察言观色可说炉火纯青,基本叶晨大人眉毛一扬,她就领悟到自己接下来的下场。偏偏这抹笑,却看得她有些二丈金刚摸不到头脑。这样温柔不带着任何阴谋诡计、狡诈伎俩的笑容真的是挂在叶晨大人的脸上杜纷纷最大的缺点就是,她的行动永远比思想快。所以当她意识过来的时候,手指正在靠近叶晨俊脸的路上。就好像吃苹果最恐怖的事不是别人告诉你你咬了一口有虫子的苹果,而是你看到咬了一口的苹果上剩下半截虫子。摸脸最尴尬的时候不是手指已经贴在对方的脸上,而是猛然发现自己的手指在四道目光的鄙视下,仍不知悔改的勇往直前。叶晨目光从手指上收回来,转而笑吟吟地看着她。杜纷纷的理智在瞬间复苏。手以一厘之距停住。她眨了眨眼睛,“叶大侠”“嗯”“您有根头发乱了。”她一本正经看着那根子虚乌有的头发。他头微微一侧,脸与手指的距离顿时化为零,“你帮我拨开吧。”手指上传来滑润的触感,让杜纷纷猛地一惊,飞快地做了一个类似于拨的动作,然后迅速缩回手。“纷纷啊。”杜纷纷战战兢兢地应道,“嗯”“经过这样的肌肤相亲,应该能够弥补那天人永隔的距离了吧”肌肤相亲杜纷纷脑袋一阵晕眩,就好像那马车上次碾得不过瘾,又倒回来没完没了地重新碾。“叶大侠。外头风大,我们找个地方坐下再谈吧。”她看着桥下哗哗流水,生怕自己一个冲动,举身赴清池。在院中石凳落座,杜纷纷沏了一壶新茶。经过这么一缓冲,她觉得神智又清明起来。“叶大侠。”为了防止叶晨再说出一些天马行空,让人心忽高忽下的话来,杜纷纷决定把话题牢牢地钉死在案件上,“你刚才说破案的关键在两个人身上,是哪两个人”叶晨伸出食指,“一个是楚越。”嗯嗯嗯,有道理。身为替罪羔羊,他的确是关键人。杜纷纷频频点头。他又伸出中指,“一个是凶手。”杜纷纷虚心求教道:“那我该怎么找到他”“查。”“”青春就是在这样不明不白的答案中挥霍掉的。“那你看,唐姑娘有没有可能是”她用口型做了凶手两个字。叶晨轻啜一口茶,道:“在真相未明朗之前,谁都有成为凶手的可能。”“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兼听则明,偏听则暗。唐菁菁所说只是一面之词。”杜纷纷拍案道:“那我立刻去找唐门其他人问问看。”“你准备去找谁”他目光一凝。“唐葫芦”唐不平人在外地,唐不易和她有过节,想来想去,只有这位一面之缘的唐葫芦了。叶晨手指把玩着茶杯,“你很想去找他”“其实,也不是很想。”虽然不明白刚才那句话究竟碰触到他那片逆鳞,但杜纷纷还是很识相地转移口气,“就是随便想想。”叶晨身体微微倾向她,然后一字一顿道:“对他,最好想都不要想。”“”这不是摆明包庇唐葫芦么难道他笃定唐葫芦一定不是凶手还是她脑海猛地闪过一个让人震惊的想法,脱口而出道:“难道你喜欢上他了”叶晨手一抖,一滴茶水从杯子内飞溅而出,落在桌上。杜纷纷屏息看着面沉如水的他,心中兀自为这个发现而波澜不定。不知道叶晨大人会不会因此而杀她灭口。“其实”来了来了。“叶大侠,你听我说。”她很快截断他的话,冷静道:“你放心,我不会说出去的。虽然这件事的本身很、很有挑战。对方又是天下第一用毒世家唐门。不过我相信以叶大侠我行我素的作风,万夫莫敌的武功,舍我其谁的胸襟,一定能破除重重难关,抱得美男归的。”“纷纷啊。”叶晨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再去买口棺材回来。”“又要玩捉贼”“不,这次是买来睡的。”叶晨阴笑道,“加上上次买的,正好你一口,唐葫芦一口。”唐门冤案 有备无患的后招有备无患的后招在杜纷纷看似义正词严,其实死乞白赖地忏悔下,叶晨终于松了松口,决定棺材买来后留中待用,以观后效。放在院中两口棺材仿佛死亡的阴影。它让杜纷纷深切体悟到,安全就是天边的浮云。每个人都想挤在下面寻求庇护,但当人们正在为那一亩三分地挤得脸红脖子粗的时候,它可能呼得一声,又远去了。为了那阵不知从哪里吹过来的邪风。她看着石桌旁怡然自得地品茗的叶晨。这就是邪风中的邪风,在他周围的方圆几百里莫说浮云,连蜉蝣都很难找到。“纷纷。”他突然转过头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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