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跪拜之礼,“儿媳给母妃请安愿母妃福寿金安”端王妃傲慢地看着她,没有吭声。她刚刚听说了不少消息,这丫头胆子不小,不仅在紫竹轩开起了小厨房,而且还与王爷单独谈话,看来是吃了豹子胆,想针对自己了田侧妃扫了婉媚一眼,低声道:“苏氏,你怎么才来呢”哈,苏氏田侧妃竟然唤自己苏氏昨日她还曾拉着自己的手,亲亲热热地唤着“我的儿”,还约自己一同去妙音庵进香,今日却又急急忙忙想撇清干系了婉媚垂着眼帘,微微咬着嘴唇,其实她没有资格责怪田侧妃。也许她们都一样。在来这里之前,就已经想好了要服软。连堂堂端王爷都要让步,她们更没有别的选择。婉媚深深地低下头去。“儿媳知错了,还请母妃恕罪。”“哼”端王妃轻哼一声,果然没有叫她平身。只是转头对田侧妃道:“还是雅安妹妹有心,不过我现在口不渴。这茶还是放着吧。”田侧妃面上略显尴尬,“是,王妃”轻轻放下了茶。端王妃抬起手,似乎是想唤婉媚起身,却又一皱眉头,伸手按住了自己的后颈,作势道:“唉哟。我这个老毛病怎么总不见好一看到不顺心的东西,这里便会发痛”一边叫痛,一双美目溜过了婉媚和田侧妃二人。田侧妃连忙陪笑道:“这都怪我没有眼力介儿,王妃若是不嫌弃的话,还请让我给您揉上一揉”“呵呵,那敢情好雅安妹妹出身医药世家,精于推拿之术,我正是求之不得呢”端王妃皮笑肉不笑,并不真诚。婉媚静观其变,只见田侧妃爬上榻。跪在端王妃身侧,矮着身子,小心翼翼地伸出十指,为端王妃揉捏肩颈。满屋子的使女、婆子站着不动。嘴角忍着鄙夷的笑意。想来这屈辱的一幕,从前也不知上演过多少回了。“王妃,您看这样的力度可好”田侧妃腆着笑脸,低声下气地问过。“唔,果然好极雅安到底是从前伺候惯了的,你的手法,可比红英、紫霞强多了”端王妃闭着眼,十分享受。她像是忽然醒悟了一般,急忙掩嘴道:“唉呀,我怎么能将妹妹你与使女们相提并论呢都怪我一时失言,妹妹你可别往心里去”田侧妃惨白着脸,强笑道:“怎么会呢,王妃”端王妃这才满意地一笑,“呵呵,可真是有劳妹妹了,我已经好多了,你下去歇着吧”“是,王妃”田侧妃恭恭敬敬地答应着,爬下了榻。婉媚心中悲凉,幸好桂阳县主不在,否则她看到自己生母的举动,该会作何感想端王妃此时春风得意,忽又看着婉媚,伸手扶住了膝盖,“唉哟,我今儿个是怎么啦才刚好了肩颈,这会子膝盖又疼起来了”一屋子的人急道:“王妃”但却没有一个人上前。婉媚的脸白了。她就跪在端王妃身前,对方的用意,真是再明显不过的了她暗暗地咬了咬牙。当真要像田侧妃一般,屈尊去做丫头们所做的事么承受着目光的压力,她终于仰起脸,露出了一个足够诚挚的笑容,“母妃玉体违和,儿媳恨不能代为承受儿媳虽然愚笨,也愿为母妃推拿祛痛,还望母妃成全”端王妃愉快地微笑着,一直看着她,然后扫了石姑姑一眼。石姑姑岂能不明白她的意思,忙对婉媚道:“少夫人,您的一片孝心自是极好的只是这推拿极讲究手法,万一弄得不对,那可就”婉媚摇摇头,“石姑姑提醒的是我自当加倍小心,绝不敢弄疼了母妃”石姑姑一副惊疑的模样,“可王妃若是越发不适”婉媚强迫自己接受这一切,端王妃要修理她,她必须让对方遂意。“我甘愿领受责罚”端王妃美美地笑了,对田侧妃道:“啧啧,雅安,你瞧瞧这孩子,真是又孝顺,又聪明看来还是你会调教人,带了她这几日,更见出息了”田侧妃面上亦红亦白,“王妃言重了,我资质粗鄙,哪里能调教他人还是这孩子自己有福,这才能在王妃跟前尽孝”婉媚缓缓地伸出手掌,搭上了端王妃的膝盖,万分小心地按了起来。她能感到头顶和周围似笑非笑的目光。此时此刻,端王妃一党心里乐开花了吧但是没关系,那些作践别人尊严的人,绝不会是笑到最后的人时间似乎过得很慢,也许过了有半个时辰,婉媚一直留心观察着端王妃的表情,判断自己的手劲是轻了重了可是从端王妃的脸上,根本看不出任何情绪,而她自己的双膝,却开始变得又痛又麻。终于,连她的双肩也痛得麻木了。真希望夫君能像上一次那样,赶来为她解围,可是他现在她不知道还要这样跪多久,因为端王妃已经转移了注意力,正在听田侧妃汇报这几日府中的大事小事。田侧妃说得十分详尽,不敢有半句隐瞒。“其它的事倒也罢了,只是这紫竹轩的小厨房,还是要好好斟酌一下”端王妃淡淡地下了结论。婉媚心中一突,手上的力度不知不觉重了三分。“啊哟”端王妃抓着腰枕,似乎痛得不轻婉媚的冷汗冒了出来。端王妃的责罚,果然来了未完待续070 受罚“啪啪啪啪”耳光左一个、右一个,热辣辣地甩在她脸上。这一次,清霜姑姑再没有机会抢上来,替她受罚。“少夫人,这可是你自己说的,你弄疼了王妃,心甘情愿领受责罚”掌嘴的石姑姑阴险而得意地笑着。她是一个长相精明的中年妇人,性格狡诈,动作伶俐。打吧。打吧。只有你们打得高兴了,佟贵妃才会放过夫君婉媚在心中默默道。“啪”又是脆响的一掌。她的嘴角流出了鲜血。“啪”这一掌用上了十二分力道。她的脑袋嗡嗡炸响。“呵呵,舒服吗,少夫人这都是王妃特别赏给你的希望你以后能放聪明些,因为整个王府都是王妃哦,王爷和王妃的懂了吗”石姑姑冷冷地警告。婉媚被她打得秀发散乱,偏着头没有应答。“石姑姑,完事了吗”红英快步走了进来。她把石姑姑拉到一边,压低嗓音道:“王爷来了,要见二公子,王妃命你收拾了这里,赶紧去把二公子请回来”石姑姑眼中一惊,“怎么,二公子又去那里了吗”她见婉媚似乎没有留意自己的话,忙也打住不言,只对一旁的几个仆妇道:“将少夫人好生送回去,不要惊动任何人。”那几人俱都应了。她却又抬起婉媚的下巴,用帕子擦去她嘴角的血迹,并解开绑住她手腕的巾子,盯着她的眼睛道:“少夫人,不用我多说,你一定知道什么事能做。什么事不能做,对么”婉媚的眼神好像没有焦点,她忍着脸上的疼痛。一言不发。两个仆妇架起她,将她塞进一顶小轿,送回了紫竹轩。她知道端王爷就在熙春阁。而且也相信他什么都知道,可他终究没有出面。清霜早已将婉媚挨打的消息带回了紫竹轩。与荷衣、银屏等人焦急盼到她回来,慌手慌脚地将她扶上床,在她红肿的脸颊上,敷冰的敷冰,上药的上药。婉媚由得她们摆弄,心里非常明白,那石姑姑是个经验老辣的。故意下手极重,普通的伤药根本起不了作用,只有用多宝仙山里的灵泉之水,辅以其它丹药,才能消肿止痛。所以她准备等到夜深人静之时,再到随身空间里走一趟。“荷衣你让兴庆家的准备一下明日依旧去花园上工吧。”她担心别人拿小厨房大做文章,忙乱之后,艰难地交待了一句。荷衣和清霜等人呆了一呆,俱是面有不忍。“夫人,你还不知道。兴庆家的她她已经出事了”荷衣含泪说道。什么婉媚惊得一坐而起。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兴庆家的如今怎样了她用眼神频频询问。银屏嘴快,已是一口气答道:“夫人,先前你和清霜姑姑刚去熙春阁,左厢房里便炸开了锅原来繁星姨娘的三嫂来了。说她父亲和三哥都从大牢里放了出来,而且还都官升一级,他们一家不日便要回幽州去了。繁星姨娘于是拿了几两银子给小厨房,命人给她三嫂备饭,可她三嫂才喝了一碗汤,便开始上吐下泻雁翎、凤翔二人二话不说便冲进厨房,拿了兴庆家的兴师问罪,硬说汤里有不干不净的东西而且她们都是有功夫的,清霜姑姑和我们怎么也拦不住,眼睁睁看着她们出了门,一状告到王妃和侧妃那里去了”婉媚忧形于色,想不到自己到底还是晚了一步兴庆家的自从掌管厨房以后,真是小心得不能再小心,所以这件事多半是有人设计陷害。事关司马繁星,她是个清高的性子,更何况受害人还是她娘家三嫂,她怎么也不会善罢甘休的而端王妃自从解除禁令,心中的怨怼还没有发泄完毕,兴庆家的这一去,必然凶多吉少她顾不上自己脸上的伤势,匆匆披衣下地。清霜和荷衣等人大惊失色,死死拖住她道:“夫人,你要做什么王妃正在气头上,请你千万爱惜自己,再不要火上浇油啊”婉媚拼命摇头,她一说话嘴角就疼,只能胡乱道:“不石榴她不能有事”石榴是兴庆家的出嫁之前的名字,婉媚一急便叫了出来。她和石榴、山楂原是一起长大的,早先山楂已经死了,她不能再失去石榴她不肯带任何人,径自去了熙春阁,在院门口直直地跪下。然而清霜、荷衣、银屏、菊篱、采薇还是都跟了过来,陪着她一起跪了。“少夫人,你这是在做什么”白姑姑听得使女汇报,面带惊异地走了出来。“白姐姐,我们少夫人她她想为兴庆家的说句公道话兴庆家的为人本分,今日之事,怕是有所误会呀”清霜急急解释。白姑姑原是内院的掌事之一,其人比石姑姑冷傲几分,闻言淡淡道:“清霜,此事王妃早有定论,不管兴庆家的是有心还是无意,总之她大错已经铸成,马上就要领罚了所以,你还是请少夫人回去吧”“罚什么罚”婉媚忍痛问道,声音含糊难听。白姑姑沉默着,不想回答。“白姐姐,清霜求你了,还望你能直言”清霜忙道。白姑姑一个冷哼,“好,那我就告诉你。便就是杖毙”此言一出,跪着的众人俱是浑身一颤。因为一个莫须有的罪名,便判人杖毙,端王妃的心也实在太狠了婉媚的泪水默默地流了出来,滑过伤肿的脸颊,生疼生疼。她郑重地磕了几个头,仰起泪脸,哑着嗓子求恳道:“白姑姑,从前多有得罪,都是我的不是今日人命关天,还请你不计前嫌,务必给王妃带个话儿我的陪房做错了事,无论什么样的重罚,我都接受,但请留她一命只要她能活下来,我愿意在此跪上三日三夜,弥补她的过失”“夫人”清霜和荷衣等人颤声叫道。没想到她们这个主子,竟要为了一个下人,做出如此牺牲白姑姑的脸上有掩不住的惊讶和慨然。她沉吟着点点头,“既然如此,等王爷、王妃、二公子用过了饭,奴婢便去向王妃请示”“多谢白姑姑”婉媚对着她的背影行了一个大礼,心中升起了一分希望。未完待续071 淫威午夜,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冰冷的雨水滑进衣领,婉媚止不住打了一个寒噤。四周人声寂静,她独自一人,已经跪了整整七个时辰。天黑时,熙春阁的使女关上了院门,只留下檐下的两只大红灯笼,像猛兽的铜铃巨眼一般,凶狠地打量着她。先前,经过她的恳求,更兼有端王爷在场,端王妃终于重新下令,将兴庆家的由“杖毙”改为“杖责三十六”。端王妃还说,既然婉媚愿意下跪求情,那就给她这个免责,只要她每跪足一个时辰,兴庆家的便可以少受一杖虽然还是故意刁难,但毕竟还是松了口。婉媚并不知道自己能跪多久,她希望是越久越好。因为打板子的人,都是些整人的行家,惯于在轻重上做手脚,要生还是要杀,往往只在一念之间。他们很可能打得十分轻巧,外人只见受刑者皮肤红肿,却不知内里却受伤严重。所以最好的办法是一杖也不打长夜漫漫,婉媚跪在冷冷的秋雨里,单薄的身躯瑟瑟发抖。她脸上的伤口还未得到妥善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