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回来,心想:凭什么我去请她啊她既然答应了要包圆的,现在我去请她不是让她得意偏不让她得意说到底关止承也只有十六岁,孩子气还没褪完。搁在现在也就是一青春期叛逆小孩儿。脾气上来了。固执劲儿也上来了,眼珠子一转丢下关武跑出门去。喊道:“我去请钱大娘来整治,没她照样能干成事儿”关武本想喊他回来,嘴巴都张开了又阖上了。钱大娘来的话杏儿妹子会不会跟着来呢李欣这边也觉得时间差不多了,伸了个懒腰起来。阿秀揉揉眼道:“大嫂,去灶间”“嗯。”搁下枕套,李欣说道:“你也别时时赶着做针线,当心熬坏了眼睛。做会儿还是出去看看风景,如今山林还有些绿色,看绿色是保护眼睛的。”“还有这说法”阿秀疑道。李欣笑道:“嗯,累了疲劳了看会儿绿色,能缓解缓解眼睛的不舒服。”又拍拍阿秀的肩,对阿秀和阿妹说:“我去忙了,你们是来帮我忙还是回你们屋去歇会儿”阿秀自然是站起来要跟李欣去,把针线篓子递给阿妹,“放回去了再来灶间帮忙啊。”阿妹便乖巧地点头。姑嫂两个去灶间,关武站在院子里等关止承回来,心里又担忧又着急,还夹杂了点儿小小的窃喜。看见李欣出屋了大松一口气,同时脸上也不由自主地闪过一丝可惜,带笑上前道:“大嫂”“嗯。”李欣淡淡应了一声,和阿秀进了灶间。灶间一如往常,比李欣嫁过来之前要干净多了。李欣暗道,幸好这关止承不是个暴虐性子,不然火气上来砸了灶间可就麻烦了。阿秀坐到灶膛去烧火,关武也坐到她边上了,见李欣忙活着,低下头去悄悄问阿秀,“大嫂气消了”“我哪知道,你问大嫂去。”阿秀捡了根粗木头扔进去,关武皱了皱眉,“你咋能不知道你不跟大嫂一起待在屋子里的吗你劝的大嫂出来的”阿秀似笑非笑,“大嫂才不是没分寸的人,她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不应该做什么,轮不到我劝。”又拿火钳往外扒拉扒拉,蹭到关武脚上,“我说二哥,你能走开些不我这忙着呢”“你这丫头,火气不小。”关武话说这样说,脚还是收了回去。视线停留在灶间外面,看不到院子那头他六弟有没有请来钱大娘。“你看什么呢”阿秀瞪了瞪关武,关武讪笑道:“没,没看什么”“那你老往院子里望。”关武打了个哈哈。缩了缩脚。想着现在大嫂回来了,要是六弟真的又把钱大娘请了来,这不是在打大嫂的脸吗一惊之下立马跳起来要去堵了关止承的路,阿秀不满地说:“一惊一乍的做什么”又装作无意地问:“关老六呢”关止承皮下一紧,僵着声说:“出去了。”“去哪儿了”“不知道。”阿秀哼了一声,还有些不信,“他没去跟爹告状”“没,没有”关武头皮都发麻了,趁阿秀还没说话赶紧对李欣道:“大嫂。我去看看大哥他们来了没有。”还得有四分之一个时辰吧李欣望望天色,也不多言,点了头。关武便如离弦的箭一样冲了出去、“二哥这是专怎么了,谁在他屁股后面咬还是什么”阿秀嘟囔一句,乖乖地添柴烧火,李欣望着关武的背影若有所思。阿妹也过来了,挨着阿秀低声说话,间或调皮了丢一两片枯叶进灶膛里。姑嫂三人和声细语地说话,李欣手上动作没停,猪肺汤、红烧肥肠、炒猪杂碎,一一装上了盘盆,又让阿妹洗了小菜炒了两个。面粉团子醒好了蒸了个团包,里面有肉馅儿的、花生馅儿的、豆沙馅儿的、豆腐馅儿的、青菜馅儿的,盛了两盘。洗净的李子也装了一盆,今儿新钓上来的鱼做了蒸鱼,另外还有两盘她切好的。用香料做的卤料卤制的半边鸭子。还有一碟韭菜炒蛋。去集市的时候还买了一壶上好的陈酒,就为了款待这位张先生。不管怎么看都是很好的席面。有荤有素,有菜有汤,点心水果都不缺,关止承要再能挑出错来,李欣也没办法了。猪下水做的菜要是关止承还是觉得端不上台面,撤下来,她乐得和阿秀阿妹吃得满嘴流油。做好菜李欣腰也有些酸了,听见阿秀咽口水,笑了笑取了盘子各样菜都夹了一些出来,她们姑嫂三个也能尝个鲜。正忙活着,关明倒是闻着香味儿走进来了,脸上还带着笑,可以见到李欣的动作立马就拉下脸来,“这做啥呢”“盛些出来我们姑嫂三个吃。”李欣淡淡地道:“公爹早上休息够了”关明一噎,咳嗽一声说:“啊,休息够了。”阿秀喜欢那个卤的鸭子,卤着的时候她就老凑了鼻子去闻香味,还拿筷子蘸了卤汁来吃,直说好吃。李欣见她喜欢,就多夹了些过来,关明看到了又是不悦,“前头招待先生都不够吃呢你们三个能吃多少”李欣筷子一顿,长呼了口气才转了筷头,多夹了两个团包。这关明倒是没意见,只要有肉上桌他就高兴了。又似模似样地点评了一番李欣做的菜,关明才摆了手在后边施施然地走了,看样子对今儿没人跟他呛声十分满意。一直憋着没出声的阿秀狠狠地捶了下屁股下方的矮长凳,抱怨地说:“真是一刻都憋不住,不让我说话,难受死了”李欣笑道:“你看,这不是啥事都没有”“可是大嫂你心头不好过的吧”阿秀叹气说:“连我看着我爹那样我都难受,更别说大嫂你了。”李欣无所谓地耸耸肩,“还行吧,他也没说什么。”阿秀欲言又止,李欣说道:“好了,不说这些,阿秀阿妹,去端了菜上桌吧。”姐妹俩只能听从吩咐,李欣端了甑子下来,揭开甑子盖,一股饭香扑鼻而来。将一甑子的饭搁在一边,就着蒸甑子饭的水涮了锅,又戳了戳另一大锅中煮的猪草的上层,让下边透透气。做完该做的,李欣捶了捶腰,打水洗手。没过一会儿关文和那位张先生也到了,关止承在另一边赔着笑,关武走在最后,脸色却不大好。第七十九章终于爆发李欣是女眷,不好凑上去跟人家私塾先生打什么招呼,便安静地待在灶间。若是需要她去跟那先生见个礼,到时候她再去也可以。若是不需要,她乐得不跟关止承的先生客套。摆了小桌,放好碗筷,李欣等着阿秀和阿妹回来了便开始吃饭。阿秀把灶间的门阖上,男人那边的声音这边便听不到了,阿秀小声说道:“大哥让咱们自己吃,也不用去见张先生,那边他来周旋就可以了。”李欣点点头,也松了口气,舀了饭给姐妹俩,姑嫂三个便开始吃起来。这边吃得快,男人那边会边吃边说事儿,还要喝酒什么的,陪的时间自然久些。也不知道关文是如何安排的,这去的时候租了牛车去接,待会儿是再让牛车送先生回去还是让先生在家里边过一夜李欣洗着碗小声问阿秀:“头前两次你六弟考童生试也请了先生来家吃饭的吧”阿秀点头,“那会儿孙家婆娘还挺高兴地张罗,也就那两次她做事积极些。”李欣点点头,又问:“那头前两次先生是吃了午晌饭就走了,还是在家里歇了一晚,第二天一早再走的”“要歇一晚的。”李欣又愁上了,这还要给人家准备睡的地方,空哪间房出来啊不然只能自己和阿秀阿妹挤一挤,让关止承去和他大哥睡他们夫妻的卧房,腾出关止承那间屋子给先生睡关家本来屋子就少,如今是关明和老关头住在正房和上房。屋子也小。关武头前成亲后自然单有一间房,现在休了妻又成了单身汉,便和他四弟挤一起去了。关文和李欣成亲自然也有属于他们夫妻俩的一间房。另外就是关止承独有一间,阿秀阿妹共用一间。接下来关全也要娶亲。另外还得单辟一间房出来。关文和关武商量了在选一处地新修一间屋子。明后日就要开始忙活了,便是等着今儿请了先生后开工。一边想着一边把猪食拌好了,喂了叫得正欢的猪回来,正好见到到了灶间来的关文。关文问她道:“家里还有辣酱吗”“有的。”李欣打开柜子取出一罐辣酱给他,低声嘱咐道:“少吃点儿,当心上火。”关文笑道:“没事儿,张先生喜辣。”说着便抱了辣酱罐子出去,李欣在一边说道:“你也少喝点儿酒。”“知道。”关文回过头来,眼睛亮晶晶的。“张先生还说,媳妇儿你做的菜好吃来着,我倍儿有面子。”李欣笑骂他一句。把他撵出去了,心里略感暖了些,继续收拾灶间的卫生。堂屋那边不时地传出大笑,他们吃这一顿已经有半个时辰了。阿秀坐在灶膛钱已经有些昏昏欲睡,李欣想了想叫醒她,说:“和阿妹一起去歇个午晌觉吧,这儿我看着。”锅里面煮了点儿醒酒汤,李欣顶不喜欢男人喝酒喝成个醉鬼,酒气也不好闻。阿秀揉了揉眼睛点了头,牵了阿妹回她们姐妹的闺房去了。李欣摸了摸甑子外边的温度。觉得并没有冷多少,便端了甑子去了堂屋。正听见里面有个陌生的男声说:“止承这孩子聪明好学,虽然前两次没能成,但这次一定成,我对他有万分的信心。”李欣静默了下。微微扯了扯嘴角。让脸上看起来是带着浅笑的,进了堂屋将甑子放在一边。便打算默默退下去。谁知关明却叫住她,大大咧咧地吩咐她说:“阿文家的,去,再弄些酒来”关止承也喝了点儿酒的样子,脸蛋微红,在一边帮腔说:“是啊,先生说这酒不错,再弄些来”“公爹,在镇上只买了那一壶回来,别的没了。要不喝家里泡的酒头前阿文捕了蛇,拿蛇泡的。”关明一下子拍了桌子,训她道:“瞧你办的啥事儿”李欣动了动嘴,没说话。张先生在一边劝道:“关老弟,没有就算了,家里的泡酒也可以的嘛。”关止承挥挥手,“那去弄泡酒来。”“张先生,这咋说的让您见笑了这不是”关明一边跟张子善说着道歉的话,一边拿眼剜李欣,“还不赶紧去把酒弄上来”又对张子善说:“乡下媳妇儿,没见过世面,您多原谅,多原谅”张子善估计也有些醉意了,不在意地摆摆手,竟然说:“关老弟这话说得你这个儿媳妇比前面那个还俊俏些,你家儿子都顶好的福气还那么听话”“做媳妇的要是不听话,就得打”关明也呵呵笑,跟张子善碰了一杯,又问起关止承的事情来。李欣面无表情地退了下去,倒了酒又端到堂屋去,不待关明说话便退了下来。村里男人打老婆是常事,这算得上是传统了,不会有人出来对打老婆的男人指指点点。在村中人的观念里,老婆不听话,就得打,这才是男人该做的事情。关明丧妻早,有没有打过妻子李欣不知道,但李欣知道,孙喜鹊在关家是绝对不会被打的。关明要是敢这样对孙喜鹊说话,估计第二天孙家就会来人寻上门来找话说了。可轮到她这儿,待遇降了不是一个两个级别。她李欣憋屈,索情也不做了,回了自己屋子收拾了两套衣服,拿布包成包袱,再取了自己的一点私房银子,提着包袱就出了门。堂屋里正是觥筹交错,热闹得很,关明、关止承、张子善三人说得不亦乐乎,瞧面上没有一点儿不对的。老关头早就去上房睡了,关全大概也喝得多了些。倒在一边,看上去迷迷糊糊的。关武倒是清醒的,一边夹着菜一边给三人倒酒,自己也偶尔小酌两口。而关文他坐在张子善关武旁边。另一侧是他爹。手支着额头,因此挡住了眼睛,也看不出来他现在是睁着眼还是闭着眼,是清醒的还是迷糊的。李欣默默看了一会儿,掉头扭身,毫不迟疑地走了。不管他清不清醒,她都无法接受在那种情况下,作为丈夫的他都不站出来说句话。便是一句“爹,我媳妇儿。我知道收拾她”也好,连这样的话他都没说,任由他爹当着客人的面这样削她的面子。把她当做丫鬟使唤。她可以为了关文在关家委屈求全,只是因为丈夫是站在她这一边的。可是她需要看见的是丈夫的支持,而不是他的沉默。她可以理解,但今天,绝不接受。路过两个小姑的屋子,李欣顿了顿脚,还是掉转头,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她走得急,路上遇见杏儿带着小康出来遛食,杏儿跟她打招呼她也没听见。杏儿讶异地喊道:“欣儿妹子。你这是去哪儿”又跑上前来堵住她的路,见她一脸铁青,手臂上还挂着个包袱,更是满面诧异,“这是怎么了你这是”“抱歉杏儿姐。我得回娘家一趟。”李欣简短地说了一句。绕过杏儿疾步走了。杏儿还待问她是不是娘家出了啥事儿,看她步履匆匆的。也不好拦着人家问。而且她觉得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