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喜欢的仅仅是天使的身份而已,一旦我不再是天使了,你曾经对我表现出的热情就一下子消退了。这一点我可以接受。我只希望你明白,你并没有遭到背叛,就连伪装天使,说穿了,也只是想多一个留在你身边的理由罢了。”“”“到现在才说这个好像很可笑,或许你听了会更加不屑一顾,但我还是想告诉你。”她看著他的眼睛,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鼓起勇气说,“我很爱你,克雷蒙德,我从来没有爱过除你以外的人,即使是现在这种时候,我也还是爱你”克雷蒙德紧抿嘴唇,神情动容,却固执地将视线移开,刻意无视她婆娑的泪眼。纳纳等不到他的反应,叹了口气,黯然道:“可是,我不知道这样的感情还能持续多久”“”克雷蒙德顿时转头瞪向她,想说些什麽,却因为傲慢而说不出口。“我们曾经在一起经历了那麽多风雨,遭遇了那麽多危险,无论多麽重的伤,多麽遥远的距离,都没能把我们拆散,我以为,这个世界上不会再有什麽能够动摇我们的关系却没想到,如今一个天使的头衔就轻易地切断了它”说得这里,纳纳已泣不成声,“不行了这条路,我已经不知道该怎麽走下去了。克雷,和你相处实在太难,相比之下,萨尔特却容易得多,有时候我真的想,为何我要选择你,让自己浑身是伤呢我明明可以选择萨尔特,选择一条更平坦的路的呀”选择,萨尔特克雷蒙德呆呆望著她,这两个词组合起来所代表的含义,刹那间让他慌乱起来。“我”“放了我吧,克雷蒙德,让我们好聚好散吧。”“我不准”他颓丧地吼著,像一头受了伤的猛兽,一手托住她的後脑勺,另一手紧搂住她的腰,颤抖的嘴唇覆盖住她的,滚烫的唇舌拼命索取,以近乎疯狂的力道拥吻她,极度不安,极度悲哀,却又极度依恋屋子里仅剩的声音,是他急促的鼻息,以及她奋力抵抗的呜咽声。她的头被迫高高抬起,身体及四肢在他粗暴的钳制下动弹不得。他的男性气息是那麽熟悉,可此时却显得那麽陌生,他的抚摸和碰触本该让她羞怯,但现在却令她从内心深处生出恐惧。恐惧就像瘟疫一样从她的心脏蔓延至全身,夺走她体力的同时,也摧毁了她最後的希望。她停止哭泣,浑身松懈,渐渐不动了感觉到怀中身体的异样,克雷蒙德喘息著抬头,迷朦的眼中充满失控的情欲,可在看清她表情的一瞬间,他突然刹住动作,犹如被当头泼了盆冰水似的,迅速找回了理智。那是一张死一般平静的脸,眼神空洞,嘴角下垂,好像再也不奢求什麽,再也不指望谁,只是呆呆看著前方,目光没有焦距。他摊开双手,看著它们,意识到刚才自己是多麽失控,胃部猛然绞痛起来。深吸一口气,他无声地抽身退开,解开她手上的束缚,看著她从墙上滑落。“”动了动嘴唇,他想说些什麽为自己辩解,可犹豫半天还是使用了霸道的字眼:“我不会放手的,绝不”纳纳颤颤巍巍地站起来,拉好睡衣,然後将那件被他撕扯得破破烂烂的裙子套在身上,期间,没有向他投去一眼。在他强装镇定的注视下,她摸索著打开锺楼的门,从密闭的昏暗空间走出来的一刹那,阳光洒在她身上,让她有种说不出的晕眩感。克雷蒙德也跟著走了出来,站在她背後,眼中满是懊恼和挣扎。他生硬地说:“纳纳”“别跟来,让我一个人安静一会儿。”她最後这样说,慢慢顺著梯子爬下了锺楼,走了两步,终於控制不住地捂住脸,好像要把所有伤痛一古脑倒出来一样,隐忍地恸哭起来。、28鲜币天国的恶戏 第五章第五章sad but truth 伤感却是事实下午六点,太阳已接近落山,没有了阳光的威尼斯一下子阴冷起来。当萨尔特找到纳纳的时候,她正抱著膝盖坐在利亚德大桥的桥墩下,衣衫破烂,脸色憔悴,两只眼睛又红又肿。而在离她不远的台阶背光处,一个高大的黑衣人在阴影里紧张徘徊,神情无奈,几次想要靠近她,却几次都叹息作罢。克雷蒙德最终还是跟著她,从锺楼一直走到桥下。他也感到很冤屈,自己明明停手了,又没有对她造成实质性的伤害,为什麽还会引来她如此激烈的反应可是看到她默默垂泪的样子,他什麽话也说不出口。见到桥下的这一幕,萨尔特预感出事了,急忙从马车上跳下来,快步向纳纳奔去。“纳纳”他弯腰蹲在她身侧,以震惊的目光将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忍不住心痛道,“你怎麽会变成这副模样”纳纳双眼无神地看著河面上的水波,对他不理不睬。萨尔特心里乱成一团,只能去看克雷蒙德,用眼神质问他发生了什麽。对於他的指责,克雷蒙德懒得说明,僵著一张脸把视线移开了。但即便他不说,萨尔特也能凭他的脸色猜出个中端倪,或者说,他自以为猜到了什麽,因此心情一下子沈重起来。“纳纳,这里太冷了,我们先回去吧。”他轻轻握住纳纳的肩膀,想搀扶她站起来,不料却被她使劲甩开。“别碰我。”她头也不抬,以压抑的嗓音低声说。萨尔特愣住了,立刻回想自己是否做过惹她生气的事,可结果是没有。至少在他印象当中,他对纳纳是问心无愧的,因此受到她这样的对待,他感到很无辜。“好吧,我不会碰你了,可是,你就一直坐在这里也不是办法啊。还是说,你和克雷之间还有话没说完,所以你希望我离开”纳纳沈吟著没说话,等她再次开口时,克雷蒙德和萨尔特都提心吊胆地竖起耳朵。“不,你别走。我和他之间已经没什麽好说的了,现在,我只想当著他的面,把你造成的误会解开。”听她如此口气,克雷蒙德顿时感觉胸前一阵刺痛,紧拧眉头,心情烦躁。萨尔特向克雷蒙德投去疑惑的一瞥,又面向她,忐忑地问:“什麽误会”“萨尔特,你为什麽要存心说那些话激怒克雷蒙德说什麽我向你告白,跟你亲热,为什麽要编造那种谎话呢”萨尔特尴尬地伫立在那里,为难地嘀咕:“非、非要在这里谈论这种话题吗不可以等一会回房间说吗”“不,就在这里说清楚”纳纳因气愤而涨红脸,一反平日的温和,语气不佳地喊,“不要回房间,不要等会儿,我现在就想证明我的清白”“”萨尔特愁眉不展,虽然不情愿,可这时也不得不沈下脸,严肃道,“我承认,我说那些话的时候,语气上确实有些故意的成分,可是,那些内容都是事实,我没有编造谎话。”纳纳瞪大眼睛,一脸被冤枉的愤怒,急急喊:“什麽东西是事实”“就、就是,那一天,你告诉我你的心意,拥抱我,吻我,还解开我的衣服,和我一起在沙发上”听著他吞吞吐吐的说明,纳纳感觉一道晴天霹雳砸在她头顶,情不自禁站起来,瞪著他,浑身气得发抖。萨尔特无助地看著她,轻声问:“难道,你失忆了”纳纳压下满腹委屈,深吸一口气,隐忍地说:“我没有失忆,我的记忆好得很。倒是你,萨尔特,你真的确定你没有记错吗那个人真的是我吗”萨尔特连连点头,声称绝对不可能有错,还清楚地记得那天的日期和当时的情景。说话的时候,他的脸仍是红的,显得非常不自在,但可以看得出来他绝不是在编造故事,为了唤起她的“记忆”,他甚至连很细节的部分也一并说了出来,只是在用词上非常含蓄。纳纳越听越无言,简直难堪到极点,她甚至怀疑是杰欧瓦装作萨尔特的样子故意诬陷她她被玩弄不要紧,反正清者自清,可问题是,克雷蒙德现在也在场啊他会怎麽想她信誓旦旦要证明自己的清白,结果不但没澄清,反而还被泼了一盆污水,这样一来,他该会用怎样轻蔑的眼光来看她啊“看来,现在我只有投河自尽才能挽回自己的名誉了”她咬著牙说,一旁的克雷蒙德突然打断她。“等一下。”他焦虑地看了看她,转而问萨尔特,“你刚才说,你记得那天的确切日期”“是的,是去年的12月12日。”萨尔特的话一出口,纳纳和克雷蒙德同时露出惊异的神色,又不约而同互相对视了一眼。他们都还记得这个日子。那是激烈的初体验的日子,也是两人关系崩溃的前一天不过这些并不是重点。重点是,这个日子由於其特殊性,足以证明了纳纳和萨尔特不可能发生亲密关系。这一点,纳纳和克雷蒙德都了解,而且也几乎在同时发现了整个事件中误会的由来──那个所谓的“纳纳”,只不过是罗密欧制造出的人偶罢了,而人偶之所以勾引萨尔特,恐怕目标也不是他,而是他体内的杰欧瓦。发现了事情的真相,两人的表情在瞬间改变了。纳纳由委屈转为更加委屈的悲伤,克雷蒙德则悔恨地捂著前额,转身低头,狠狠地将拳头砸在桥墩上。“怎麽了”萨尔特不安地看著他们,结结巴巴问,“是不是,你们想到了什麽”克雷蒙德不语,纳纳则沈默了一会儿,勉强说:“是,我终於知道是怎麽回事了。不过,我不确定该不该告诉你,萨尔特,这不是什麽好事,我担心你听了会受到打击。”“没关系,尽管说出来吧。”萨尔特急切道,“事情无论好坏,既然跟我有关,我就有权利知道。而且这件事对我很重要,我不想被蒙在鼓里。”“好,那我就告诉你。”纳纳咬了咬嘴唇,下定决心说,“另外,趁这个机会,我也想把我、杰欧瓦、还有克雷蒙德和堤法身上的秘密全都说出来,好让你清楚地了解身边所发生的事。”“你们身上的秘密”“过去,我们大家一直都将你当作局外人,欺骗你,让你以为自己生活在普通人类的世界,并且一厢情愿地认为隐瞒是对你最好的保护。但我现在明白了,这样是不对的,欺骗永远不会带来好结果,就算是善意的谎言,被拆穿以後还是会造成难以弥补的伤害所以我认为,正确的做法应该是把真相全都告诉你,然後让你自己来判断。”纳纳说完看著克雷蒙德,补充道:“这是我最近学到的教训,如果我能早一点领悟这个道理的话,现在也不至於沦落到这种地步。”克雷蒙德以莫可奈何的眼神回应她,想说些什麽来挽回局面,却在一瞬间愕然发现她的目光已形同陌路,到口的话又不得不咽了下去。───回到别墅,在外游荡多时的罗密欧已经回来了,见到克雷蒙德,他愉快地打招呼:“唷克雷蒙德,你今天有没有什麽收获我可是打听到了不少小道消息哦。”克雷蒙德直接无视他的存在,径自走上楼梯,冲进卧室,精疲力尽地跌坐在椅子上,捂著喉咙咳嗽了几声。这些天来,为了暗中保护纳纳,他经常彻夜不眠,身体早已疲惫不堪,而经过今天一整天激烈的对峙,他的情绪又糟糕透顶,於是多日累积的疲劳便一下子把他击垮了。一阵隐隐约约的饥渴感涌上来,令他嗓子非常不适,他意识到这是嗜血症发作的前兆,使劲吞咽了一下,想把这股欲望强制压下去,却不料适得其反。他越是在意,这种感觉就越强烈,渐渐地,他身上吸血鬼的特征开始凸显,眼珠变淡,牙齿变尖,嗜血的本性蠢蠢欲动起来。“呜”他呻吟著,拖著沈重的身体走到书架前,抽出一本厚重的百科全书,拆去封皮,用力从中间掰开,将里面盛装的物体倒出来。可出乎他的意料,书中空空如也,连一搓粉末都没倒出来。他这才想起,自从离开圣修会以後,他就再也没有途径可以得到那些能代替血液的秘药,而以前留存著的那部分,也早在两个月前就用完了。“可恶”他气恼地将百科全书揉成一团,狠狠扔在地上,脑中乱糟糟一片。这下怎麽办他想,虽然暂时还忍得住,可今後呢由於七年前的悲剧,他对吸血这种行为深恶痛绝,所以多年来一直依靠秘药来压抑身体的欲望,除非万不得已,否则绝不吸食人血。也正是托这种秘药的福,他才能够抵挡每个月纳纳生理期间纯血香味的诱惑,不至於因饥饿而去咬她。可现在没有了药,他怎麽能忍得住他不想伤害她啊“笃、笃”一个敲门声打断他的思绪。他疲倦地喊:“罗密欧,现在不是时候”“不主人,你搞错了,是我。”艾蜜轻轻打开门,侧著身走进来,手中举著一个托盘,“我是来为主人送茶来的。”克雷蒙德不耐烦地瞥了她一眼,视线忽然停滞了。刹那间,他产生了一股错觉。他看见纳纳穿著以前在城堡里常穿的白色细腰蓬裙,脖子上扎著金色丝带,黑色的发丝披散在肩膀,脸上带著一种羞涩、稚气却又无比动人的微笑。“纳纳”他下意识喊了一声。可下一刻他就在心里狠狠嘲笑自己,他真的是饿糊涂了这个威尼斯女仆明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