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小时候在南三西院吃不饱,鹰子娘就时常让他从外头带东西进来给我吃,后来我们合作着卖竹编草艺,他们家也总是宁可自己吃些亏也不让我少挣了,都是实心实意的老好人,虽说非亲非故,可是也有好几年的情分,我是晚辈,逢年过节理当上门去探望,这是礼啊,又不是天天往人家家里跑,你吃的哪门子醋”罗扇好笑道。“就怕流水无情落花有意,”白大少爷睨着罗扇,“若是那小子敢对你有什么歪心思,我会让他一辈子沉在泥地的最底层,永远爬不起来你让他给我放明白着些”“你别对谁都这么仇视好不好”罗扇不高兴了,“我就不能有个朋友关心着我就不能有个长辈惦记着你是不是看谁都带着阴谋你知不知道仇恨会使人你的脑里心里除了仇恨和算计之外还有别的东西吗你――”“啪啷”一声响,白大少爷重重将手里的茶盏掼到桌子上打断了罗扇后面的话,罗扇吓得一缩肩,顿时知道自己这话说得过火了,待要紧忙道歉,却见白大少爷豁地站起身冷冷向着她盯过来,咬了牙一字一字道:“我的确没过过吃不饱穿不暖的苦日子,我的玉馔珍馐里只有鸩毒和砒霜我也的确没有可以相互惦记关心的朋友,我的朋友只惦记我的财富、关心能从我这里得到多少利益我更是没有光明正大的心思和能受人夸赞的风骨,我不算计别人,别人就会算计我,我的身份注定永远不会因为我的善良而让对手放我活路我从不曾在你面前掩饰欺瞒过我是怎样的一种人,你也不是现在才了解我的想法和作风,你若实在难以忍受这样的我,我这一回――不再强求你留下”白大少爷说罢大步出了房间,将门板重重地合在身后,罗扇怔在当屋,直到秋风猛地吹开了虚掩的窗、吹熄了桌上的灯烛、吹透了她单薄的秋衫,一道刺骨的痛才真实又剧烈地袭上心来,下意识地抱住自己颤抖的身子,可越收紧双臂就越抖得厉害,眼睛盯着房门,等待着男人像往常一般吵了嘴摔了房门出去不到十秒钟就会立刻跑回来重新将她拥进怀里,可是十秒过去,一百秒过去,一千秒过去,门始终死气沉沉地掩着,一切都静寂得令人近乎窒息。罗扇开门出去,至对面白大少爷的房间外正要敲门,却见绿萝从外头进来,小心翼翼地道:“姑娘爷出门去了,说今晚不回来”罗扇“哦”了一声,告诉绿萝不必进来伺候,重新回到自己房间,坐到白大少爷方才坐的那把椅子上,一坐就到了天明。梳洗过后就带了绿蔻从绿院出来,打听得苍院所在的位置,一路寻了过去。苍院离橙院不远,是套一进的独立小院,梁柱门窗都是新刷了不久的,空气里还有淡淡的粉漆味儿未散。一个小厮来给罗扇开的门,见是二等丫头的打扮,脸上就带了几分倨傲:“哪个院子的谁指派来的苍副总管见天儿忙得转不开身,甭什么鸡毛蒜皮儿的小事儿都来找”罗扇一夜未睡,没什么精神同人磨缠,便只陪了笑道:“烦小哥儿去通禀一声,就说绿院的小扇儿请见,苍副总管自是知道什么事的。”那小厮一听“绿院小扇儿”几个字神色就是一变――这个小扇儿现在可是白府的大名人啊谁不知道她把三少爷给打了的事啊谁不知道她把大太太硬是堵在绿院门外不让进门的事啊谁不知道她放火把大太太同一干下人从绿院吓出来的事啊――原来就是她啊小厮拿眼将罗扇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阵:长得倒是挺俊的,就是眼睛太大了点儿,满眼都是血丝,想吓死爹啊旁边的绿蔻被这小厮看得不耐烦了:“有完没完你不去通报我们可就自己进去了”那小厮一转眼珠,皮笑肉不笑地道:“这是什么地方哪里容得你们这些人乱闯在这儿等着”说着将门一关,听脚步声往里头去了。“狗眼看人低”急性子的绿蔻忍不住啐了一口,“姑娘别同他一般见识,哪儿都有这样的人,世道就是如此”罗扇笑起来:“瞅你这口气倒不似十四五岁的小姑娘,反而像是历尽了世态炎凉的老嬷嬷一般,既然知道世道如此,那你还气啥,平常心平常心”绿蔻就深呼吸着找平常心的感觉,找着找着门开了,那小厮神色几分诡异地在罗扇身上瞟了几眼:“进来罢。”待罗扇前脚进了门,小厮后脚就把门上了闩,然后在前头带路,却不往上房去,只一指东厢房:“苍副总管在这屋里办事,你进去罢――她留下。”说着指向绿蔻。“我们两个人来的自然要两个人一起进去”绿蔻不干,瞪着那小厮。“啧,你们要是不愿就请离开,这里是苍院,不是你们绿院”那小厮也牛气得很,丝毫不肯让。罗扇琢磨着这院子是鹰子独享的办公处,手下的人自然也都是听他的,反正自个儿临出门前也嘱咐了绿萝看着时间,若是她许久不回就叫上人到苍院来找――真真是生活在这深府大宅里简直就像活在龙潭虎穴一般,什么事都弄得跟大难要临头了一样。于是罗扇就示意绿蔻在院子里等着,她则径直去敲东厢房的门,一个小厮从里头将门开了,把她让进屋去,而后便将门上了闩206奴大欺主罗扇望着坐堂屋正位上慢条斯理地喝着茶的白三少爷,缺少睡眠的大脑一时转不过弯儿来:“你怎么在这儿”“为何我不能在这儿”白三少爷一挑眉:死丫头说话忒没规矩“鹰子呢”罗扇质问。“他出去办事,未在府中。”白三少爷话一出口就后悔了:爷凭什么回答一个丫头的问话真真是岂有此理罗扇扭头就要往外走,却被那小厮将身一横拦门前。白三少爷冷冷的声音从后头传过来:“让你走了么”“小婢还有急事要办,请爷行个方便。”罗扇淡淡道。白三少爷眯起眼睛罗扇知道他恼了,白二少爷恼起来也是这个样子,“若不行这方便,又待如何”白三少爷冰冷的声音也似白二少爷,手里的茶杯盖子重重合上。罗扇心里便是一阵烦躁这茶杯碰撞声像极了昨晚白大少爷掼杯子的那一声,决绝又无情,直让她心里堵得厉害,“小婢只好叫外头的来给小婢开门了。”罗扇提高了声音。“这是威胁”白三少爷慢慢起身向着罗扇走过来,“小小一名贱奴,谁给的熊心豹子胆敢这么对主子说话莫不是大哥教对着们可以不恭”“小婢言行皆出自本意,与们爷并无关系,请三少爷莫要随意攀指。”罗扇声音更大,希望外头的绿蔻能听见,好及时回绿院去搬救兵。“不必指望外头那个了,”白三少爷一眼识破了罗扇的心思,“她现正柴房纳凉,今儿怕是没能救得了。”罗扇因着一宿没睡,精神十分不好,再加上昨晚同白大少爷吵了嘴,心情更是恶劣,只不过她这样的性子,生个小气能吵能闹,反而真的生了大气时却是愈发地沉默,因此也不再说话,只管淡淡立着,心里头带着一股全豁出去的狠劲儿,什么都不想再管再顾,只反复念着一句话:都断了砸了粉碎了罢毁个干净才好真是受够了这么过日子有什么意思白三少爷立罗扇面前,居高临下地审视她,半晌才又道:“听说前阵子很出风头呢,堵着太太不让进绿院,进去了还放火烧太太还真把自己当了大闹天宫的孙猴子了不成须知国有国法府有府规,便是大哥纵宠也不能逾过府规行事之行为早已犯了逆主欺主之罪,就算现杖毙了都没能挑出理来”见罗扇仍不吱声,白三少爷愈发添了恼,向着罗扇身后那小厮道:“橙光,去取家法来今日便代大哥清理清理门户”惩戒用具都惩戒院,现往那边跑要很耽误一大会儿功夫,橙光应变了一下,想起柴房里有不少又粗又结实的柴禾棍子,便应着声开门出去直奔了柴房。一直保持沉默的罗扇突然拔腿就往外跑,把白三少爷唬了一跳万万没想到竟然有奴才敢如此明目张胆地想从主子眼皮底下逃避惩罚要知道这个时代的下奴性都是根深蒂固地植进骨子里去的,哪怕知道下一秒自己就要被主子打死,也是绝对不敢就这么光明正大地逃走的啊震惊之下的白三少爷反应倒是不慢,一把就薅住了罗扇的脖领儿硬是把她给拽了回来,罗扇心道这唯一的机会要是不抓住,自己这一遭只怕就真不能活着离开这儿了,于是当真豁了出去,反手照着白三少爷的挺直鼻梁就是狠狠一拳,紧接着一个提膝正中要害,直疼得白三少爷一声惨呼捂着下头猫下腰去,想是这记撩阴腿真是撩得狠了,白三少爷站都站不稳,晃了一晃就整个儿地向前一栽,反而误打误撞地把罗扇给压倒地。罗扇挣扎着推开白三少爷,爬起身要继续往外跑,却见那橙光已是拎着根棍子向着这边冲了回来,心知若被他赶过来自己必定要被制住,到时恐怕死得更难看,于是当机立断,两手一伸“啪”地将门合住,并且飞快地上了闩,把橙光就此关了门外。屋内只剩下了罗扇和仍地上痛苦蜷缩着的白三少爷两个,唯今之计也只好拖延时间等着绿萝从绿院调来救,罗扇想了一想便猫下腰去解白三少爷的腰带当然是用来先把他绑起来的,否则等他缓过劲儿来更是麻烦。白三少爷正疼得眼前白光乱闪,突地就觉一双咸猪手极尽猥琐地摸上自己身来,不由得大惊失色,恼羞成怒地低吼:“做什么这不要脸的贱住手”罗扇只顾自保,手忙脚乱之下哪里想得到那么多,只管拼命扯着白三少爷腰带,见他挣扎得厉害,索性大马金刀地骑到他身上去,满脸地狰狞饥渴。“要不要脸这淫。妇”白三少爷真的傻了眼,从没见过竟有这么这么不知廉耻的女竟然想要强行哔男前一刻她还恨他恨得咬牙切齿,后一刻居然就想对他霸王硬上弓这这这这个世间太疯狂了这个世间是不是要毁灭了他他不想就这么啊贞操危旦夕,白三少爷勇气大炽,猛地一个翻身将罗扇掀翻地,狠狠抡起一巴掌朝着她那张比巴掌还小的脸上扇了过去然而这巴掌堪堪抡到距那脸蛋子约一寸的位置处就硬生生止住了只因为这丫头竟然竟然这个当口从鼻孔里吹出个鼻涕泡来她好像是有点儿伤风的样子,方才说话就带着鼻腔音。白三少爷夹塞儿走了这么一念。“啪”地一声鼻涕泡自己碎了,这丫头红了红脸她还敢知道害羞比起解男腰带来说哪个更应该脸红啊混账白三少爷这么一顿的功夫,罗扇手背一揩鼻涕,冲着他就糊了过去,直吓得白三少爷向后一仰身子,堪堪躲过这相当无耻的一记杀招,罗扇则趁机坐起身,一个用力再次把白三少爷推倒地,抄着已解下的他的腰带舞价着就要去缠他的双手。还敢示威白三少爷误会了,以为罗扇这是冲他显摆“瞧瞧把的腰带解下来了哟下面就要脱裤子了哟的贞操要没了哟”这股子羞恼恨立时充斥了全身血液,脸都涨得红了,咬着牙呲出几个字来:“无耻别想得逞”“又打不过。”罗扇因刚才的鼻涕泡事件急于给自己找回面子,所以毫不留情地揭了白三少爷的短儿。这话进了白三少爷的耳朵就成了“又打不过,所以必能得逞”,直气得肝儿都疼了,再一次用力把罗扇掀翻压身下,从她手里抢夺自己的腰带。两个屋里厮打,橙光外头将门敲得山响:“爷爷您怎么样了爷您没事罢爷爷您还好么”那意思就仿佛白三少爷必然会成为罗扇手下一根残花败柳一般,直恼得白三少爷一声大吼:“滚”罗扇看来,这一场若是压不过白三少爷,自己是必死无疑;白三少爷看来,这一场若是压不过罗扇,自己的名声和身体就全完了,所以两个都是拼尽了全力k,翻滚、撕扯、上下、起伏、69咳,战况甚是惨烈。眼看着两都已筋疲力尽,就听得门板又被敲响,白三少爷气喘吁吁地又吼了个“滚”字,却听外头沉声道了句:“是。”鹰子。屋里的两个都听出了这声音的主,齐齐停下来松开了手,罗扇踉跄着就要去开门,却被白三少爷扑过来扯住,不由回头瞪向他:“三少爷这是还想接着打”“把腰带给”白三少爷咬牙切齿地低声道,恨不能掐死眼前这个丫头,方才抢夺了半天,硬是没能抢下他的腰带来,如今还她手里攥着,这要是一开门,外头得怎么想他罗扇只当白三少爷是怕外头看见他这副样子后知道他又没打过她,丢不起这,于是趁机拿了一把:“待小婢安全离开后再把这腰带还给爷。”“敢”白三少爷劈手上来抢,被罗扇闪身避过,故意气他地拿着腰带他面前晃:“为何不敢爷您猜,旁若是看见小婢拿着爷的腰带会怎么想”当然会想白三少爷又没打过罗小扇了罗扇如是作想。当然会想堂堂三少爷居然被个小丫头给强行biu了白三少爷如是作想。两道各怀心思的目光激烈地碰撞一起,最终白三少爷退了一步不退还能怎样再打一会儿么再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