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是闯入了一个死胡同,无论怎么走,都没有出路可言,唯有绝望。刚才,他就站在她的后面,而她的注意力却全部集中鲁道夫身上。到底要等到什么时候,他才能从背后走到身前,才能让她主动投怀,让她为自己黯然神伤这一天,是不是永远都不会到来一种复杂的情绪,纠结着愤怒和不甘,狠狠地撞击了他。失控之下,弗里茨用力按住她的肩膀,凑低脸几近疯狂地去亲吻她。干燥的唇瓣,却带着如火如荼的热情,迫不及待地倾诉他的感情,融化她的冰冷。事实上,他的鲁莽只是撞痛了她的鼻子和下巴。林微微唔了声,飞快地转开脸,低声叫道,“弗里茨,你疯了我们四周都是敌人,你想死无全尸吗”“对,就算是下地狱,我也势必拖着你一起。”他板正她的脸,再度吻了上去,迫不及待地伸手探入她的衣服内。这人的胆大妄为让她惊怒交加,蛮力比不过他,但他毕竟有伤在身。被她这么一挣扎,牵扯到伤处,不免痛得一阵咬牙切齿。见他痉挛着松了劲,林微微立即用力推开他,向前爬去。然而,她匍匐了没几步,就被他一把抓住脚踝。无论她怎么踢踹,他都不肯放手。这一刻,她真是害怕极了,感觉自己就像是被恶鬼缠上了身,怎么也逃脱不掉了。两人正纠缠着,突然,前方响起一声巨响,让大地也为之颤抖了起来。两人一震,同时抬头望去,却不约而同地被眼前的景象震惊了。作者有话要说:下集预告:军车离开医疗站,开了近十分钟,到达了分布在前线上的战斗群。在散兵坑里,她遇上了鲁道夫。见她只身上前线,他的眉头拧成了川字,道,“你来这里做什么”“是军医派我来的。”他一把拽住她的胳膊,她拉到后方一个安全掩体,道,“让他重新派一个来。”“没有人手了。”“别胡闹这里是战场”“我知道,我申请来前线就是要和你并肩作战。难道你要赶我走吗”她看向他,责问。鲁道夫在战场,她心神不宁,一边在这照顾伤兵,眼睛却不停地飘向前方,那几声震耳欲聋的爆破声更是让她心惊胆寒。“军医,军医在哪里”突然,有人在那里叫嚷。“我在,怎么了”林微微放下手头的事,急忙迎出去。看到来人是温舍,一颗心顿时沉了下去,心底有种不好的预感。温舍看到她也是一怔,但随即恢复镇定,道,“鲁道夫受伤,需要急救。”207第一百九十七章同生共死上摇曳的火光舔亮了灰白的天空,一些庞然大物接二连三地从拂晓的雾色中出现,他们开始向村庄开火,轰击着德军阵地。苏联步兵在坦克的掩护下,排成散兵线潜入村庄。德军官兵们很快反应过来,这是一场事先安排好的阴谋。这一支游击队不过是投石问路的头阵,他们进行偷袭,目的是为了分散德军的注意力。当德国人忙着搜捕游击队员的时候,苏军的坦克部队已经悄悄地开到了哨岗的边缘地区,给予迎头痛击。而刚才那声巨响,就是一辆t34压上反坦克地雷,引爆后发出的巨响声。所幸,这场突然而至的进攻并没有打乱德军阵脚,他们很快就从惊慌中恢复,军官和自己的士兵各就其位,开始从各个方位进行反击。发出曳光弹后,两人又等了一会儿,终于有一支小分队寻来。队长和弗里茨交涉了几句,便派人将他们送回医疗站,而其余人留下进行地毯式的围剿行动,所有逃入树林的游击队余党都必须被彻底歼灭。在安静了几个星期之后,战争再度拉开了帷幕,医疗站也恢复了繁忙。将弗里茨送进医疗室,军医剪开他的军装,开始检查伤势。伤口皮肉翻滚,表面虽然看起来狰狞可怖,但实际上并不严重。子弹与他擦身而过,划破了腰间的肌肉组织,没有伤到内脏。军医在给他清理缝合伤口之际,吩咐林微微在旁边打下手。弗里茨趴在病床上,睁着一双狼眼,一瞬不眨地望着她,对自己的伤口丝毫不在意,就连军医在唠叨些啥也没注意听。不管她走去那里,都有两道目光如影随形,仿佛狗皮膏药似的贴着她,甩也甩不掉,弄得她压力山大。偏偏这边事多,一时脱不了身,她简直是度秒如年了。只求军医大人赶快处理完手头工作,将他转移到病房。正煎熬着,这时,有小兵进来报告,说,“六连有人受伤了,急需医护人员。”一听到六连这两个字,林微微的耳朵一下子就竖了起来,神情紧张地望向那个小兵。虽然她对于德军滥杀无辜一事颇有成见,鲁道夫冷酷绝情的那一面也曾让她彷徨,但毕竟他是她的公子爷啊,就算质疑,也无法动摇她心里头的地位。和她的情绪截然相反,军医无比暴躁地吼了句,道,“你看我走得开吗”那小兵被他这么一嚷,顿时怔住了,道,“那怎么办”“什么怎么办把伤者运过来。”他为难地解释,“他们正陷在奋战中,哪有多余的人手搬运伤兵”不等军医回答,林微微忙道,“这样吧,让我去。”闻言,军医将目光转向她,略一踌躇,点头道,“也好,你自己小心。”林微微拎起自己的急救箱和一些抢救设备,急匆匆地跟在小兵后面走了出去。看见她就要消失在自己的眼皮底下,弗里茨脸色一变,立即挣扎着起床,却被军医按住。“伤口还没缝上,你激动什么,给我躺下”被上了麻醉,一时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眼前。军车离开医疗站,开了近十分钟,到达了分布在前线上的战斗群。在散兵坑里,她遇上了鲁道夫。见她只身上前线,他的眉头拧成了川字,道,“你来这里做什么”“是军医派我来的。”他一把拽住她的胳膊,她拉到后方一个安全掩体,道,“让他重新派一个来。”“没有人手了。”“别胡闹这里是战场”“我知道,我申请来前线就是要和你并肩作战。难道你要赶我走吗”她看向他,责问。望着那双清澈的黑眼睛,那里装着她的希望和期待,以及她对这份爱情的坚定,这样的她让他如何再去拒绝所有的话都被卡在喉咙口,即便理智在说不,他的心却已妥协。以前,看见库特和奥尔嘉在战场上生死与共时,他曾是那般羡慕。现在,梦想变成了现实,他为何犹豫纠结在心底的是一种极其矛盾的心理,有她在身边与自己共同进退,是多么美好。唯一让他惶恐的是,当敌人的炮火落在他们身边时,他该怎样保护她周全。这一种危险,不是用自己的身体可以抵挡得住的。见他沉默,林微微乘机甩开了他的手,拎起医疗箱,拔腿便向他们的战壕跑去。鲁道夫随即追上了上去,一把拉住她。以为他又要强迫自己离开,她挣了挣,却被他抓得更紧。他伸手捧住她的脸,看着她眼睛道,“听着,我不阻止你的决定。但是,你一定要听我命令,在必要时候和伤兵一起撤退。”“好,我答应你。”她合掌握住他的手,紧紧不放。她疯了,而他也跟着疯。鲁道夫举高彼此紧握的手,转过她的手背,放在嘴边轻轻一吻。这是一个契约,一个生死契约。回到散兵坑,两人各就其职,林微微忙着处理伤员,而他也在上司的调派下,带着组员,钻入坦克,开始了反歼灭行动。坦克群浩浩荡荡地出发,替后面的步兵开山夺路。第一辆坦克在遇到首批苏联步兵时,果断开了火,炮弹砰的一声炸开地面,彻底扰乱了进攻者的阵脚。这个散兵坑还不算是第一战线,暂时是安全的,可即便如此,每一次天地间的晃荡,都会让林微微不由自主地心神俱震。人留在这里,心思却跟着鲁道夫走。这是一场激烈的坦克大战,t34和anzeriv,真正是棋逢对手。只见晴空中突然出现一道闪电,一发白色穿甲弹突然击中了一辆四号,剧烈的爆破声之后,一股火焰冲上云霄,刺鼻的浓烟滚滚而起。逃出来的坦克兵还来不及挣扎,已被苏联人的子弹钉死在原地,所幸这并不是鲁道夫的座驾。然而,这只是一个开始,敌方的炮弹再次精确地击中德军。无线电里出来了温舍急切的声音,“调换队形,所有坦克一字排开。鲁道夫和库特向左、赫尔姆斯和迈尔向右,我剧中。”本来呈现1字形,苏联人见一辆打一辆,根本不费吹灰之力,而现在六辆坦克并排,一下子分散了敌军的注意力。红军装甲力量不如德军,要同时击毁他们的坦克,这并不容易。六辆坦克一同开炮,火力十足,一瞬间击溃了他们的攻势,步兵主力岌岌可危。后面的两辆t34为了替同伴解围,再度向村庄挺进,其中一辆发出的攻击射中一辆四号。炮弹钻入那辆坦克的履带,绊住了它的脚步,那只钢铁巨兽只能在原地打转,发出难听的嘶吼声。在苏联人发射了反坦克炮之后,德军终于也启用了他们精心伪装、隐匿在某处的88高射炮。火球一般的炮弹直直射入一辆坦克,轰的一声巨响,当场车毁人亡。那辆被捣毁了的t34堵塞了他们进攻的道路,冒出的黑烟更是挡住了双方的视线,但尽管如此,德军装甲师还是朝着可疑的方向打了几炮。天亮之后,苏军因伤亡惨重,而开始向后撤退,战争终于暂时告了个段落。鲁道夫接到命令,爬下坦克,探查敌情。不料,平静的空气再度被撕裂,不知从哪里射出子弹,雨点般地落定在他四周的土地上。他心里一惊,下意识地趴倒在地,匍匐向前。这时,耳麦里传来坦克装填手急切地呼叫,“快撤回”队友的坦克虽然离他很近,但如果他们贸然攻击,鲁道夫势必跟着敌军一起遭殃。在没人掩护的情况下,要逃离这个危险地带极其不易,子弹不停地射在他身侧,刺入土中,看得人胆战心寒。只听噗的一声,他感到自己的身体受到了一阵激烈的撞击波,肩胛骨被射穿了,巨疼让他几近休克。“鲁道夫鲁道夫什么情况”温舍焦虑的声音响起,只是他重伤在身,意识溃散,已经什么也听不清了。鲜血透过他的制服在草地上迅速地蔓延开来,在失去意识的那一刻,白光闪过,朦胧间只听见有人在和他说,你答应过,要活着回来娶我鲁道夫在战场,她心神不宁,一边在这照顾伤兵,眼睛却不停地飘向前方,那几声震耳欲聋的爆破声更是让她心惊胆寒。“军医,军医在哪里”突然,有人在那里叫嚷。“我在,怎么了”林微微放下手头的事,急忙迎出去。看到来人是温舍,一颗心顿时沉了下去,心底有种不好的预感。温舍看到她也是一怔,但随即恢复镇定,道,“鲁道夫受伤,需要急救。”听见鲁道夫受伤这几个字,她的脑袋翁的一声被炸开,心剧烈地跳动起来,道,“他受伤了伤在哪里快带我去。”“肩胛,陷入昏迷了。”话还没说完,她已经越过了他,一颗心全都系在鲁道夫身上。走得太匆忙,竟连自己的医疗箱也忘了拿,温舍在后面叫了几声,她都没有听见。鲁道夫躺在担架上,双目紧瞌,肩头一大片猩红色,看得人怵目惊心。想要检查他的伤口,却发现药箱不在身边,她心慌意乱地左右寻找。见状,温舍快步从后面追了上来,递给她道,“在这里。”“谢谢。”她转过他,一张脸苍白如纸,看起来比受了重伤的鲁道夫还要不济。小心翼翼地剪开他的衣服,子弹在肩胛里陷得很深,肉眼根本看不见,需要立即动手术取出来。她没有这个本事,也没有这个胆量,必须立即送回医疗站接受诊治。“怎么样”温舍问。她没有回答,而是向他伸出手,道,“把钥匙给我。”“什么钥匙”他没反应过来。“汽车钥匙”着急加上担忧让她一时情绪失了控,眼泪夺眶而出,道,“我要带他回治疗站。”温舍看着她,沉默。不愿意让自己的狼狈被陌生人瞧见,林微微转过脸,用手背擦去眼泪,可偏偏越想越伤心,越擦眼泪掉得越多,一会儿把整个手都打湿了。这一刻,心里头满满的都是怨怒,她恨这场战争,恨那些让他受伤的人,更恨发动战争的人。温舍下达指令处理战俘,等所有伤兵都运上卡车后,他开门坐进驾驶座。见她回头,他露齿一笑,道,“正好顺路,我送你们回去。”必须将前线上的最新战况转报给指挥部,这里通讯被炸断,他赶着回去也是正常,林微微没有接嘴。事实上,他在说些什么她根本没注意听,只是一心记挂着鲁少爷。一路回程,她一声不吭,转头望着窗外倒流的风景,心情沉重。这伤不在要害,应该没事吧在战地上当了大半年的医护人员,这种伤会不会致命,照理她一眼就能看出个大概。只是,伤的那个是她的心头肉,所以关心则乱,让她一下子六神无了主。明明只有十几分钟的路程,却让她觉得像是一个世纪般漫长,不停地催促着温舍开快点,再快点,终于看见了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