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底下的人,因此,如果赵天龙了解此事,插手进来的话,蒙莹也只得认栽。但是,她想到赵天龙,她就觉得恐惧她面对史加达的时候,她就没有那种恐惧,甚至多出一些欢喜和期待。她之所以想到赵天龙就恐慌,更多是因为她憎恶他,憎恶他的人、憎恶他那颗丑陋的心她知道男人没有几个是好人,史加达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只是史加达起码还懂得感激她、尊重她,哪怕他曾经有目的地利用了她,可她对他的利用,也是以救他自己的命为前提的。人,为了自己的利益,总会利用别人的;她了解这点,甚至可以说能够体谅这些。在死亡面前,无论多么正义的人,有时候都会变得卑鄙无耻的,况且史加达并非一个胸藏正义的家伙。她觉得,不管是史加达,还是赵天龙,都是一股劲的坏。可是,她的心中,在憎恶赵天龙的坏的同时,她对于史加达的坏,却又是另一翻截然相反的感受。这种感受,她自己也说不清楚。是什么时候开始有这种感觉,她可以确定,绝对不是在救他之前,也不是在救他之时,那么,是在救他之后吗她不能够确定的。只知道,她似乎习惯了他睡在她的身边。她喜欢那种感觉那种有一个男人躺在身旁的温暖感,甚至是安全感虽然史加达还需要她来保护她的人生中,首次跟一个男人那般安静的躺睡了那么长的时间的。或者是因为男人受了伤,才会那般的安静。然而,安静的男人给女人的感觉,永远都像一座沉默的山,是可以让女人依靠的。她同样也清楚,真实里,史加达不可能给她依靠。只是躺在他身边的感觉,她总像是飘着的风,找到了一座高大的山背。多少次梦里醒转,她静静地凝视他,在不知不觉中,竟然把他的脸容刻印在她的心,甚至连他的呼吸她都已经铭记在心。她不知道为何会是这样的。她又不是没见过男人但是,关于爱的,以及关于情的,她都不是很了解。在她的生命中,她也不具有绝对的权利了解这些。她只是一个奴婢,是没有资格掌控她自己的生命的。不能够掌控生命,自然也不能够随意地支配她自己的感情世界。她觉得这很可悲,但这,都是命。“雨飘,你慢腾腾的在想什么”因为心里苦想,她渐渐地落后,蒙莹回头看的时候,很是不满意,就在夜的空街里叱叫。空荡荡的街便响荡着蒙莹的声音,把她从沉思中惊醒,她急忙追赶过去,回道:“夫人,奴婢没想什么,只是不想走得太近,你们都”她不敢说下去了。蒙莹瞪着她,微怒道:“我们吵架的,你又不是没有见过,我们还怕你听吗你跟紧点,别磨磨蹭蹭的,我要赶紧回到我家,我受了什么样的委屈,我得让我家里人知道。”赵天显说了半晚,跟她说不通,他也有些奈不住性子了,微愠道:“莹莹,你真的要跟我拗到底吗今晚之事,你惹出来的,我三更半夜跑出来圆场,你一句感谢也不说,就只顾着数落我的不是。我承认,我跟枫是有一腿,可你也不必这样做。你本来可以跟我明说,我大可以跟她绝了。你跑去放什么火这事也就算了。你偏偏要在这种紧要关节跟我闹心,你这是为什么啊”“我什么都不为我才不管你跟哪个女人淫乱,这么多年来,你在外风流也不是一两次,我说过你一次没有我偏忍不下枫那口气,她整日四处宣扬我的身材没有她的好,叫我出尽丑。我不让她出一次丑,我就不姓龙舞,我就是铁了心要这么做。怎么了你心疼她你心疼她就去找她,别在这里继续烦我。我今晚打死不回赵宗,你要有本事,明天就来我家,把休妻书递给我爹。哼”赵天显一听,他又硬不起来了,苦苦哀求道:“夫人,你别这样,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今晚已经说了几十遍我知道错了,你就原谅我这次吧。以后我逢人就说你的身材比枫的身材好百倍。”蒙莹傲然道:“我本来就比她好,她只不过比我高一点点、比我瘦些我,我比她均称、比她丰满。再说了,她的脸蛋,也不比我漂亮。这些,难道你都没有看见你眼睛瞎了不成为何要当着她的面说我的身材比她差劲,她又四处宣扬你说我的身材没有她的好。你们要怎么搞,我都可以睁只眼闭只眼,但在这节眼上,我绝不让步,我就是要所有人都知道她骚起来的那股烂货劲儿。她就是一个烂货,被你们两兄弟轮流骑的超烂货。”赵天显附和道:“是的,她就是一个烂货。你何苦为一个烂货说的烂话而伤神呢”蒙莹道:“那好,你明天去约她出来,在大庭广众之下,当着她的面,骂她是烂货、是婊子我就原谅你。”“我答应你,明天我骂她是烂货,你跟我回去吧,已经很晚了。”赵天显无奈之下,也不管他能不能够做得到,先答应了哄着他的妻子。蒙莹却道:“我不回去了,我今晚还是要回我娘家。”“我都答应你了,你怎么还要这样”蒙莹骂道:“你猪脑啊我回家,当然是有事情的。明天你父亲找赵天龙算账,我得找我家的人过来帮他说一两句话,顺便把他要东征的提议跟家里商量,如果家里同意,明天也好把这事跟你父亲说,这样的话,赵天龙获得了东征的委派,你父亲的火气也会消退许多。我这不是在帮他,我这是帮我自己,否则我管他死活的,那种家伙,最好死掉,真是丢了你们赵宗的脸。”赵天显立即陪笑道:“夫人说的是,也只有夫人才能够想得这般周到。我和雨飘先回去了。”蒙莹道:“你也跟我回我家,这事,我单个出面,有时候不好说话。”“好的,我陪夫人去。”赵天显不敢有任何的犹豫。蒙莹转脸向雨飘,道:“雨飘,你回去照顾小姐和少爷。”雨飘心中狂喜,故意保持平静地道:“爷、夫人,奴婢回去了,你们走好。”两人看着雨飘走远,赵天显就道:“莹莹,我们也快走吧。”蒙莹却摆摆手,看着雨飘消失的方向,道:“我忽然记起来,我有些事情没有交代雨飘,你在这里等我一会,我追上去跟她说几句话就回来。记得,哪里都不准去。如果我回来的时候,找不见你,以后你也没别找我了。”“遵命,我最爱的老婆大人。”雨飘走得不是很急,她像平时一般地走回去。她心里不是不急,只是她知道,很多事情往往就是在急中出错的。就今晚蒙莹的出错,也是因为没有调查清楚到底是谁在跟枫欢好。她不能够再犯这个错误,因为她不能够确定的因素实在是太多了。就现在而言,处在这黑暗中,她就老觉得有人在跟踪,可她不敢回望,因为那跟踪并非很确实,只是她的一种渺无边际的直觉。哪怕这跟踪是真实的,她也是不能够回头的慢慢地走回蒙莹的别院,她最先进入的不是她的小屋子,而是蒙莹的主阁楼里。她看望了蒙莹的女儿和儿子,发觉两个孩子都睡得很香,她就出来了。然后走到她的小屋前,她取出钥匙,正想打开锁,不料她手推门的时候,那门竟然开了。她愣住了,心中涌起惊涛骇浪的。她平时出来,都是锁着门的,这是她一直的习惯。也因此,她带史加达回来之后,仍然像以往一般地锁着她的小屋子的门,而不致于使得蒙莹怀疑。可是,这门怎么没锁呢她明明记得她是锁紧了的她呆立片刻,不敢多在门前停留,便警惕地轻推开门,小心儿揪紧着,发觉里面一片黑暗的,她望了一阵,走了进去,争忙把门反锁。走到床前一摸,没见有人,她不敢呼唤,就急急地打燃灯火,发觉屋里根本没有史加达的影子。只见这小屋有些凌乱的,某些地方还有血迹,地上的碎剑片片,正是史加达的那把剑。她看着这一切,头脑一阵晕眩,几乎站不稳。她知道,在她离开后,肯定有人进来过,而且和史加达发生过战斗,才致使史加达的剑碎成一片片的。这里留下来的血迹,估计也是史加达的血,因为既然能够把剑碎成一片片的,且屋子只是稍微的凌乱,也即是说,打斗的时间很短暂,证明这人的武技绝对比史加达强许多,是不可能受伤的。她无力地坐在床上,感觉自己的身体在刹那间全空了。史加达既然已经出事,那么,她自己,也就离死不远了。屋门的没有被破坏的痕迹,证明进入这屋子的人不是史加达认识的,就是这人有着这门的钥匙。她觉得让史加达亲自开门是很没有可能的,因为这里曾经真切地发生过打斗。那么,就是有钥匙了。能够拥有她的屋子的钥匙的人,整个赵宗,就只有蒙莹。想到此,她倒吸一口冷气,心中绝望地暗叹:终究是失败了。然而,她仔细地想想,蒙莹似乎也没有处置史加达的时间“咚咚”敲门响起,雨飘急忙问道:“雨飘,是我。”竟然是蒙莹雨飘灵机一动,故意道:“夫人要要进奴婢的房间,不用经奴婢同意的,可以直接进来。”本来身为一个奴婢,她不应该对蒙莹说这样话的,只是她此时想到这事真的是蒙莹做的,她也就必死无疑,她还害怕什么呢蒙莹在外面道:“我没有佩戴钥匙。我回来吩咐你些事”“我这就去开门。”雨飘急忙起来,把灯火调暗些,然后走出去开了门,故意偏开身体,让蒙莹能够一眼看到里面,然后她就问道:“夫人要吩咐奴婢什么事情”蒙莹不经意地看了一眼里面,就笑道:“其实也没有什么,你明天记得叫少爷和小姐起床修武,不能够叫他们偷懒。”雨飘道:“奴婢会的。”蒙莹又看了一眼里面,然后又看了看她的阁楼,就转身离开了。雨飘一直看着她的背影消失,才再度进来,把门锁紧,望着那张空床无言。她现在已经糊涂了。这事看来不是蒙莹做的。因为如果真是蒙莹的话,不会故意跟踪回来探看的。再且,蒙莹如果早知道这件事情,估计她今晚也不会舍弃史加达而去害枫。所以,进来的必然另有其人。可这人到底是谁呢她怎么想,也想不出个头绪。但在猜测不是蒙莹之后,她的心多少宽松些,因为如果是别人,史加达就很有可能还活着。这只是她一厢情愿的看法,至于史加达到底有没有活着,她是根本不知道的。她心里,希望他是活着的,哪怕用她来换她突然惊觉自己的这种想法太可怕了,可怕到连她自己都不敢相信:她竟然宁愿用自己的命换一个男人的命她走到床前,瘫软地倒在床上,仰望着灰暗的简单的屋顶,仿佛脑袋一片的空白,嘴唇颤动着,喃喃地重复:“你别要死、别要死”史加达守着寂寞和孤独。他仿佛又回到刚从人世中清醒过来的日子,在那段日子里,他没有了他的记忆,可是他还有着他的思考能力,他当时不懂得狼的世界,那时他是寂寞和孤独的;又似乎他回到了刚刚被鲁蒙俘虏的日子,那时候他也不懂得人类的社会,他被鲁茜困在一间暗牢里,他也是寂寞和孤独的。这些寂寞和孤独,他都在无意中承受、无意识中渡过。如今他仍然被困在一间小屋里,外面的世界如何喧哗,终究是与他无关。他这是有意识地躲在一个小空间,因为只有这个小空间,能够保证他的生命的继续运转。为了他的卑贱的生命,他刻意地利用了一个可怜的女孩,只是他对于这种利用,认为是很正常的。他曾经为了生存下去,用尽了他所有的力气去挣扎的。他并不觉得这是可耻的。因为在他的认知里,不论是在狼群,还是在人类社会,只是是为了他自己的生存权利,他可以摄取别人的生存权利的。这在狼群的时候是最常见的,他跟着狼群,他也同为肉食动物,他与狼群一起,为了生存,他摄取了别的动物的生存权利和生命。这就是生存的不灭的规律。为了生存,必须得利用能够赖以生存的各种条件。他知道,他如此做,必定使得雨飘的利益受损、甚至使她有着生命的危险,但是,他当时能够想到的只有利用她这一途。这是他拿他的命来赌的,他当时才管不了雨飘将会因为他而所要受到的伤害,因为他在那时,根本不知道雨飘会不会救他,所以在当时的情况下,他其实也是在作一种赌博。在这场赌局中,他落的赌注算是落对了。雨飘不知道因何种原由,把他救了。也因为他的缘故,她受到了伤害。他对于此,有些愧疚,然而他不曾后悔的。他深信自己做对了,至少他能够暂时地保留他生存的权利、最起码的保住了他的性命。在这事上,他不恨谁。蒙莹要杀他,是有着理由的。这不大像密促卢和诺英兰,他们害他的时候,是没有任何理由的,他们冤枉他,所以他恨不得吃了他们。但蒙莹要杀他,却是为了保全她自己,因为他,多少使她的利益受到了威胁。这些,即使在未进入人类社会之前,他也稍微地懂得一点。因为这样都是划入生存游戏里的。如果给他机会,他会双倍地奉还给蒙莹的。就像当初他奉达给密促卢夫妇一样在他单独一个人的时候,他能够静静地思考。他虽然是一个奴隶,但正如鲁茜所说的,他只是她的奴隶,不是别人的奴隶。他的生命,只需要对鲁茜交代。认了鲁茜做他的主人的那刻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