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听到了什么动静。从天而降的气旋带起漫天风沙,变异蜥四肢在沙丘上快速奔走,很快躲入到了沙粒下,只露出一双眼睛观察着情况。半空多出一个幽浮样的飞艇,银色的金属光冰凉刺目,变异蜥很明智将头埋在了沙粒间,不再偷看。飞艇还未降落到地上,主人已经率先降下。早在半空中林洛然就一览卡拉哈里沙漠的全貌。比起三百多年前,或许是因为这片沙漠原本就贫瘠,同地球其他地方的异变,卡拉哈里沙漠多的仅仅是变异兽和弹坑交错。“你确定,地下什么都没有”林洛然耳朵上贴了一个圆圆的耳订,星舰太过打眼,小智停留在了对流层,只派飞艇载了林洛然下来。她神识是找不到地底世界的,没想到小智的扫描也找不到。这是一片毫无异常的沙漠。面对小智给出的结论,林洛然也没有为难它,若是能轻易扫描到地底世界,那两三百年间,这片地下瑰宝,大概早就被阿尔法联盟翻个遍了。“那你再扫描一下,看看沙漠中可存在什么遗迹之类的。”小智同意,林洛然也任由神识蔓延开来。卡拉哈里的古怪历经三百年还是没有变化,神识探路都会被引到歧路上去。那边小智的扫描也没有什么进展,林洛然想起从前经历,卡拉哈里沙漠或许要在特定的时间点,才能进入地底世界。为今之计,只有一边等待,一边查看了。小智通过星舰上的仪器,一刻不离监控着整个沙漠地域,试图从小区域的气温,水汽,变异兽分布稀稠来分析看看,哪里是不正常的地方。林洛然走在沙丘中,也满是感叹,当年她和宝嘉,文观景来卡拉哈里,宝嘉被伪圣女附身,她和文观景遭遇蝎祸,又掉入奇妙的地底世界,那挖了黄精来央她帮忙的小青狐而今物是人非,她身边的人物先后离开,且不说醒来的宝嘉去了哪里,文观景此时又在何方,便是那奸猾小狐,早在前往蓬莱之前,就消失在了山东潍坊。林洛然还未找到地底世界,却已先决定了,离开地球之前,得再去一次潍坊。她弹开两只不自量力的变异沙漠蝎,人飞快在沙丘间掠走,却连沙尘都没有扬起半点。寻了几十里路,并未异常,耳朵上的圆耳钉,却传来童音的警告:“小心哦,看样子沙尘暴要来了。”小智的运算速度,预报下沙尘暴并不奇怪,林洛然听到沙尘暴将起,不忧反喜。那年不就是起了沙尘暴,打开了地底世界的入口“小智,请帮我查看一下哪些区域沙尘暴是避开了的”“收到”沙尘暴避开的地方,很有可能就是类似断壁残垣那样的入口林洛然眼睛亮了起来,右手印诀一变,光罩将她从头抱到尾,从容避过脚下已经开始不老实的风沙。沙漠上空已经是黄沙笼罩,大自然的怒火连肉体强悍的变异兽都要暂避锋芒,偌大一个沙漠,还在迎着沙尘暴活动的,不过是林洛然一人罢了。“九点钟方向,华夏单位6公里处,有一处地方沙尘暴避开。十二点钟方向,华夏单位13公里处,沙尘暴避开等等,如果我是你,会选择七点钟方向,华夏单位21公里处的有一块石碑的地方,因为扫描仪捕在我说话的时候捕捉到一个很快物体消失在了石碑下。”七点钟方向,21公里处,林洛然的注意力很快抓住了“石碑”这个关键词。直觉告诉她,是那块被布须曼人称作“邪魔诅咒”,却描绘了一千多年前,元婴期修士消失画面的的石碑。她再不迟疑,招呼出了昭剑,以最快的速度御剑而去。21公里的距离不过片刻就至,一块石碑安静矗立,漫天风沙都为它做了陪衬。林洛然见它似乎也在往下陷,呆在地表的时间不会超出十秒钟,来不及细想,她已是从飞剑上跃下,抓住了石碑。一阵天旋地转,林洛然同石碑一起消失了石碑陷入地底,沙尘暴也随之消失,不少变异兽劫后余生兴高采烈庆祝一番,对卡拉哈里沙漠而言,接下来的几天,或许都是好天气了。林洛然在一个极黑暗的地方醒来。吐出口中不小心吃进去的沙粒,林洛然眼前黑乎乎一片,似乎并不是地底世界“怎么没有光”她嘟囔低语,却转瞬突然亮起的光线刺痛了眼睛。林洛然目瞪口呆,她虽然也算一方水域的神祗,但离传说中的创世神还差很远呢,说有光就有光了尚未打量周围环境,林洛然首先发现了不对劲。她身上穿着的,并不是如意衫,而是识海中的飞天彩塑一样的衣服手腕上空空如也,哪里还有戴着一直不离身的珠子发生了什么林洛然抬头四顾,却惊讶得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不是她结丹期的心境差,定力差,实在是这地方,太过匪夷所思。映入眼帘的,不是地底世界的微弱荧光,她此刻站立的地方,是一处空旷的街道。比新纪元的洞庭城还要科幻感增强无数倍的街道。一片绿光笼罩,这里的建筑,街边停靠的飞艇,喷水泉的水,都带着淡淡的绿光。让林洛然吃惊的,并不是景色的陌生,反而她对这荒芜一人的街道,有着诡异的熟悉感是在巴比伦通天塔中,被伪圣女威压时,她眼前闪过的那一帧帧画面啊悬浮在天空的长袍男人,俯瞰绿宝石一样的星球。毫无感情的的电子音,反复说着一段话,像卡带了的磁带,一直重复说着星际通用的,标准星际语。属于大宇宙时代的掠影啊“你来自,哪颗星球”林洛然惴惴不安,她难道身无长物地,再次穿越了应该没那么倒霉吧。她小心翼翼走了许久,发现这是一座空城。很快林洛然也明白了自己的处境。没有珠子,穿着不同的衣服,抓住石碑消失后,她似乎是借着识海中的飞天彩塑,来到了石碑内的世界奇怪的是,刻有元婴修士消失之谜的石碑,里面是一副外星异域景色。当然,若她仅仅是靠着飞天彩塑的力量,神识进入了石碑,很大可能上,眼前这一切,都是幻化出来的。那么,石碑为什么要将内部幻化出绿宝石星球的风貌林洛然怀疑在她之前,这里还有别人来过。只有人这种生物,总是爱追忆,爱将新居所,布置成从前的故居风格。难不成,还有一个外星人来过石碑内林洛然走过空无一人的绿城,一个充满异星球物种特色的丛林。丛林之后,却是有山有水,飞瀑挂在峭壁上,除了不见洪荒异兽,倒和她在治疗宝嘉昏迷后,第一次与梦中窥视到长袍男人的背景像极了。是洪荒景色怎么从绿宝石星球景色过渡到了洪荒背景林洛然有几分讶异,这都是和长袍男人有牵连的线索画面,还是,来过石碑的,就是长袍男人本人或许从她的鲜血触发了珠子开始,林洛然在不知不觉间,命运已经将她同长袍男人,还有叫尛尛的小姑娘紧紧相连。她乐观的心态下,掩藏着对前路的茫然不安,当真相最终揭开,自己将要面对的又是什么呢带着不安,林洛然慢慢检查这一区域,心中躁动的,她也分不清是害怕,还是期待。在洪荒异景的边缘,林洛然发现了一座宫阙。华丽异常,林洛然直觉若是长袍男人来过,定然不会住在这样的地方更像是一个女子居所,才处处讲究细节。偌大的宫殿中没有人,林洛然在一处偏殿中发现了线索。实木长桌上有研磨好的墨汁,放置了一只毛笔,沾满了浓墨,主人似乎刚离开不久。桌上搁置了一大叠宣纸,画中主角都是同一个人。神秘的星空背景下,凌空而立的男子,面容平凡,却引人瞩目的气质。来过石碑内的绝对不是长袍男人,林洛然下了定论。那样一个神秘强大的男人,大抵做不出这种自恋的举动,画了这么多以自己为主角的画。那么,谁是前任住客呢林洛然拿起压在最后的一张画纸,一个金色的圆轮图案,虽然线条还不够圆顺,却绝对是她曾于梦中窥视的金色图案。由长袍男人书写,能沟通天地的,金色图文林洛然捏着宣纸,不由得倒退两步,怔怔难言。第四百三十六章寻获神鬼莫测的金色图文,曾在她失神落魄中,有一股力量牵引着她描画,引得医院附近的天地灵气骚动,汇聚一方,净化之后的天地灵气,挽救了手术台上宝嘉的性命。她脱力昏迷,于梦中隔着久远时光,窥视到长袍男人与洪荒天地间绘制金色图文,天地风云变色,长袍男人抬目望来,刺痛了林洛然的神识,让她伤了许久。自此她就知道金色图文暂时不是她能觊觎的存在,熄了要学的心思。真正修行,杂学甚多,炼丹炼器阵法,她都几乎要将这东西忘到角落中了。没想到能在石碑内的宫阙中再见林洛然惊疑不定,先前心中确信来过石碑的人绝非长袍男人,现在却又难以自圆其说。除了他,谁还会这东西林洛然细看手中宣纸,从震惊中回过神,静下心来看,线条有不少迟疑处,没有浑然天成的古朴大气感若说这是符文,更像一个正在揣度练习的半成品。长袍男人当然不会画这样的半成品。是有谁看见过他书写金色图文,如同自己曾经那样,在不自量力模仿这样一来,那些以长袍男人为主角的话,也说得清了。不过,此间主人,到底是谁呢这人见过长袍男人,还知道外星文明,林洛然突然想起自己来此的目的,灵光一闪,是伪圣女她在宫阙殿前青石台阶上踱步,神情激动。一定是伪圣女。是了,当初在通天塔,面对伪圣女的威逼,她脑子没由来闪过一帧帧绿宝石星球的画面。若这些都是曾经发生过的,是不是可以解释为,因为长袍男人去过绿宝石一样的星球,所以伪圣女见过他,甚至见过他书写金色图文林洛然捏着宣纸的手不禁用力,打开了一个缺口,她的思路从来没这么顺畅过。长袍男人既然去过外星,更有甚至,他若本来就不是地球人,或许伪圣女突然来地球,也是同他有关系长袍男人所在的时间点是洪荒,伪圣女却是三皇五帝时到来的。那时候,她没找到他,所以才在地球滞留了如此久么想到疯道人说的伪圣女对地球修行界所图谋的一切,若她和长袍男人真有关系,林洛然一时都分不清,和她隐隐也有莫大关联的长袍男人,到底是哪方阵营的了。她内心深处,却还将长袍男人看成了良善之辈。是骨子里的直觉,林洛然从来没有怀疑过这点。但此时推断出来的证据,在往不良方向指向,林洛然心中矛盾,捏着那画了金色图文的宣纸,一路冲出了宫阙,往来路返回。她懵懵懂懂,又返回了绿宝石般的现代城。这便是,伪圣女的家乡吗林洛然打量这座绿城,想起与之比邻而居的洪荒背景,伪圣女的一生,花了数千年的时间滞留在地球,说起来,她生活在母星上的时间,不见得有在地球上多吧凭着一己之力,在暗中推波助澜,将曾经灿烂的修真文明,往科技文明方向扭转,从这点来说,伪圣女也算是惊才绝艳的人物。但自己身为修士,却注定要和伪圣女背道而驰。道不同,不相为谋。林洛然想起阿尔法联盟对地球的侵略,对修士的打压,再看向这绿宝石城池的眼神,已经没有了中立的欣赏她的母星地球,也曾像这样,璀璨动人,如今满目疮痍,却不是这些外星生物搞得鬼么锦帛已经被划开了一个口子,不是谁假惺惺援助一番可以修复好的。修行无国界,无星域,修真者却是有家国故乡的,这大概也是亘古不变的宇宙法则之一了。林洛然只觉得此刻摇摆顿消,道心竟是久违的坚定感。冷静下来,她马上又发现了一个为难事。她要怎么出去呢林洛然从极西走到了极北,又由东至南,这看似可以丈量的距离,竟然是个方圆无边无际的地方。走不到头,望不到尾。若不是在仙山上体会过了这种感觉,单这无人说话的静默,就能将人生生逼疯。偌大的天地间,此次真的只剩她自己。没有珠子,没有火凤它们在一旁嬉闹,以神识进入此地,她不知道回路,一筹莫展。想来想去,这里恐怕不像伪圣女曾经的居所,最大的可能,这块石碑,便是那封印她的囚牢。林洛然不想在这监牢中困一辈子,如无头苍蝇般瞎找一番后,她又走到了那没有一人的宫阙。这地方冷冰冰的,她一点都不喜欢,还是从前的林家宅子,最符合自己心意。宫阙一阵摇晃,在林洛然眼皮下推倒重建,竟真的变成了林家老宅模样。青石砖,红漆大门,后院的环岛青竹,无一不同从前的林家老宅一样。林洛然眼圈一红,真正的林宅,已毁于战火当中,伪圣女坐牢这碑内,从这点看,倒有不少好处。因宫阙变明清老宅,长木和画了长袍男人画像的宣纸都不翼而飞